蒋局长一说完,别人马上随声附和。赵民说:
“还是蒋局长想得有深度有力度!”
会上当场决定通过报社、电台及电视台等新闻单位,向全市发布一个公开悬赏的通报。
为了显示文字功夫,我当即在会上草拟一份悬赏通报。
局长蒋亚飞看过通报表示认可。他指示,把这个通报以公安局文件形式发出去。
得到了局长的肯定,我心里好受多了。
第二天,悬赏通报就在全市的报纸和电视上登载、播出了。通报提出悬赏两万元,动员和鼓励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提供破案线索。
·39·
第四章
1
早晨才六点,高军就给我打电话:
“哥们儿,有线索了。”
“是吗?”我高兴极了。
高军说:“你马上来接我。”
“谁提供的?”
“那个记者薛成提供的,他说他给你打电话,你没开机。”
我说:“是谁呀?”
“他说他姨夫家对面的刘广雄就是照片上的人。”
我说:“你等着,我马上去接你。”在路上,我还寻思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高军上车之后,他对我说:“这件事儿得跟赵民打个招呼。”
“咱们先过去看看,到了之后,再给赵民打电话。”
我们来到了万泉小区。薛成在路边等着我们。见面后,薛成对我们说:
“先到我姨夫家吧!”
薛成的姨夫耿长春是农业银行副行长,他在客厅里和我们紧张地说:
“照片上的人就在我们对面住呀!”
我问:“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我们平时就是见面说说话,只知道他叫刘广雄。”
高军问:“你认准了?”
耿长春的妻子也在旁边说:“没错,就是他。我们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真吓人。”
高军说:“那你们昨晚怎么不说呢?”
耿长春有些不好意思。我笑道:“你们不要害怕。”我给赵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赵民说:
“你盯着他点,我马上带人过去。”
我对高军说:“赵民一会儿才能来,咱俩现在就动手。”
高军说:“行。”显然,他和我一样立功心切。
我们俩掏出手枪顶上子弹。耿长春声音颤抖地问:
“我们怎么办?”
“你们在屋子里呆着就行。”
临出门前,我问耿长春:
“对面这个姓刘的早晨出去了吗?”
“没有。”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一直在猫眼儿里盯着。”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进去。这个姓刘的真要是犯罪分子的话,他会不顾一切拒捕的。贸然闯进去很难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问耿长春:
“你进过他家吗?”
“进过,有一次来收物业管理费,我帮着给他交的……”
“你能让他把门打开吗?”
耿长春有点犹豫,高军说:“耿行长,你过去敲敲门就行,他在里面看见是你就能把门打开。”
耿长春头上的汗水下来了,他的妻子说:
“要不我去吧!”
耿长春说道:“我去我去。”
我们三个人悄悄地走了出来。走廊里很静,一个人也没有。我和高军蹲在对面防盗门的下面,耿长春敲了几下。
屋子里传来了声音:
“谁呀?”
“老刘,是我。我把这个单子给你。”
耿长春说得十分自然,刚才还在哆嗦,转眼就变得如此镇定。
领导就是和我们群众不一样。
屋子里说:“啊,是耿行长。”
很快传来开门的声音,在铁门开启的一瞬间,我和高军猛地站起来冲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我和高军摁倒在地。高军用枪顶着他的脑门喊道:
“别动。”
这个姓刘的呆呆地望着我们,他恐惧地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我看清了对方的面孔,尽管他长得太像了,但他不是。
我问他:“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他向耿长春喊道:
“老耿,你这什么意思?”耿长春已经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高军打了他一下:“别喊!”
这个姓刘的老实了。
我问:“你叫什么名?”
“刘……广雄!”
我拿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照片问他:“你看他是谁?”
刘广雄认真地看着,他说:“谁把我照片登在报纸上了?杀人嫌疑犯,我怎么成杀人嫌疑犯了?”
刘广雄的眼泪出来了。
高军说:“行了行了,别哭了。”
我们把刘广雄带到车上时,我对高军说:
“你让薛成把耿长春也叫着,咱们得给他做一个笔录。”
这时,赵民带人赶到了。他看见刘广雄高兴地说:
“你们抓住了?”
我说:“抓住了。”
2
“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连鸡都不敢杀,我怎么还敢杀人呢!”
“只要不是你,一会儿就让你回家。”
到了公安局,技术科迅速对他的指纹和字迹进行鉴定。
一个小时后,彻底否定了刘广雄。我对刘广雄说:
“今天有点对不住你了,但你得理解我们呀!我们当警察的也不容易。”
刘广雄见我给他打开了手铐,高兴地说:
“这怎么能怪你们呢,怪就得怪我自己,谁让我和这个坏蛋长得这么像呢!”
我来到了另外的房问,把这个结果告诉了耿长春。他十分难为情,他说:
“这老刘不得恨死我啊!”
我说:“不会的,一会儿,当他的面,我给你开脱开脱。”
我把刘广雄叫来,对他说:
“你得感谢耿行长呀,当时,我们问耿行长时,耿行长说你不可能会杀人,他是说什么也不帮着我们抓你。”
刘广雄握着耿长春的手说:
“耿行长谢谢你信任我。”
耿长春说:“老刘,咱们虽然没有过什么接触,但说句心里话,我对你印象相当好!”
两个人开始互相吹捧起来。最后,刘广雄说:“耿行长,说真的,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
耿长春说:“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好吧,今天晚上,我安排,咱俩一起请请这两个公安朋友。”
我说:“不用了。”
耿长春上来了实在劲:“你们要是瞧得起你耿叔,你俩务必参加。”
我不想去,高军看了出来,他问我:
'文'“你晚上和袁燕有约会?”
'人'“没有。”
'书'“你要是和她约会的话,你把她带去不就完了。”
'屋'我心想,把她带去可就热闹了。
下午,我给孙红打电话,问问她我去好不好。孙红说:
“这事儿你问我干什么,你愿意去你就去呗!”
“你去吗?”
“不知道,反正现在薛成还没告诉我呢。”
“你说我去好吗?”
孙红说:“那有什么可不好的,薛成的姨夫这个人挺好的。”
我说:“那行,我去。”
晚上,耿长春在海鲜世界宴请我们。我到饭店时,没看到徐广泽。他的妻子坐在收款台的后面,向我打着招呼。
我走到了她的跟前,她说:
“耿行长请你们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她说:“在九号间,他们已经来了。”
我关心地问:“广泽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吧!”她叹了一口气说:“该死的玩意儿,我都跟着他丢人。”
我说:“嫂子,你得想开点,徐哥现在精神上肯定有很大压力,你得多理解他!”
她没说什么,眼里出现了几丝泪花。我问:
“现在生意好吧!”
“好什么呀,现在和以前比差远了。很多人知道这事儿之后都不来了。”
我说:“嫂子你别多想,生意好坏和这件事儿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呀!我要是知道饭店的老板因为这种事儿让人砍了,我也不来呀!”
“嫂子,你想多了。犯罪分子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你别安慰我了。”这时,来了几个客人。我趁机对她说:
“嫂子,你忙吧,我先上去了。”
我来到九号雅间,耿长春和他的妻子李瑞芳以及高军、薛成都已经来了。孙红也来了。她大大方方地说:
“苏哥,你来了!刚才薛成还说,你可能不来呢!”
我说:“耿叔请客,我敢不来嘛!”
耿长春笑道:“我还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我说:“耿叔,你今天挺勇敢啊!”
耿长春说:“勇敢什么呀,你们才勇敢呢!你们拿着枪冲进去的时候.我的腿都抽筋了!”
这时,刘广雄还没有到。耿长春举起杯说:
“咱们不等他了。”
李瑞芳说:“等等吧!”
耿长春说:“不等他了,本来今天也不是请他。”他举起杯看着我和高军说:“今天通过这么个事儿,咱们认识了,我们就是朋友了。来,干一个。”
我说:“耿叔,我干不了。”
耿长春笑道:“你怎么呢?”
“我对酒精过敏。”
耿长春爽快地说:“无所谓,只要感情有,喝什么都是酒。你随意吧!”
我抿了一口,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坐的位置与孙红相对,她对我说:
“苏哥,我们大家全干了,就你没干,你是不是对我们有想法啊?”
我说:“孙小姐,我真不能喝。”
孙红说:“你说错话了,现在酒桌上不准把女士叫小姐。”
我拿起酒杯说:“好好好,这杯酒,我不喝是过不去了。”我看着耿长春说:
“感谢耿行长盛情款待,这杯酒,我祝耿叔身体健康,永远这样年轻。”我一饮而尽。
耿长春很兴奋,他又干了一杯。我大概说到他心里去了,快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样子。
我倒满了酒,对薛成和孙红说:
“这杯酒呢,我是敬你们俩的!”
薛成说:“苏哥,我们应该敬你才对。”
这时,刘广雄推门走了进来。
耿长春说:“你怎么才来啊,我们等你半天了!”
刘广雄歉意地说:“我有点事儿耽误一会儿。”
高军说:“你来晚了,自己罚一杯吧!”
刘广雄干了一杯之后,小声地对我说:
“我刚才回家的时候,派出所又去找我了。他们也认为……”
我说:“你没说我们已经找过你了。”
“说了,起初,他们不相信,他们打了电话之后,才没把我带走。”
我笑着说:“老刘啊,你可真倒霉啊!”
刘广雄恢复了常态,他说:“还好,你们已经证实我不是了。”他把目光移向耿长春:
“耿行长,今天我很高兴,这杯酒我敬你一杯!”
耿长春端起酒杯说:“不对不对,这杯酒,我应该敬你,这是给你压惊。”
刘广雄说:“不不不,耿行长,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我插话道:“老刘,你真得好好感谢耿行长,如果不是他说你这么好那么好,我们肯定会要对你采取强硬措施了,那你现在很可能是躺在医院里了。”
刘广雄说:“感谢感谢感谢!”他一连说了三个感谢。他干了杯里的酒之后,耿长春也干了。
酒桌上越来越融洽热烈了。刘广雄紧着和耿长春套近乎,渐渐我听明白了,他想求耿长春贷款。
耿长春很老练,他说:“老刘,这么地吧,你写个报告给我送去。”
刘广雄说:“好好好!我明天就给你送去!”
耿长春强调道:“你送的时候,直接送到我办公室去。”
刘广雄说:“我知道我知道。”
耿长春的妻子李瑞芳没怎么说话,孙红坐在她的旁边,关心地问:
“姨,你是不是不舒服?”
李瑞芳说:“没事没事,昨晚没睡好觉。”她把目光递给刘广雄笑道:
“老刘啊,你可把我们吓坏了,我就想,平时看老刘挺随和的一个人,他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刘广雄嘿嘿地笑着。我怕李瑞芳把我为耿长春开脱的事儿说漏了,就转移话题说:
“李姨,别说你害怕,连我们这些当警察的都害怕。”
耿长春也对李瑞芳说:
“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没事儿没事儿,回去我也睡不着。”
孙红也说:“李姨,要不我陪你回去吧!”
李瑞芳亲切地看着孙红说:“我再呆一会儿。”
孙红小声地问李瑞芳:
“姨,你现在抹什么呢?”
李瑞芳说出了一种奶液的名字,孙红说:“这个好吗?现在又新出了一种效果挺好的,明天我给你买一套。”孙红说出一个外国品牌。
李瑞芳说:“不用,我这么大岁数了,抹什么都一样。”
孙红说:“这和岁数大有什么关系,我们单位的王姨今天还穿了一条红裙子呢,可好看了。”
耿长春接着孙红的话说:“好看什么呀,跟个妖精似的。”
孙红小声地笑了笑,接着她看了看李瑞芳的头发说:
“姨,明天你别戴这个卡子了,这个颜色显得老。”
孙红把自己头上的一个亮晶晶的卡子取了下来,给李瑞芳别上。
孙红说:“这个好看。”
耿长春说:“好看什么呀,这都是你们年轻人戴的。”
孙红说:“挺好看的,再说,我姨本来就不老嘛!”
这时,刘广雄提议,大家再干一杯。又一轮喝酒的高峰开始了,我烦死了。刘广雄喝多了,他不断地说着感谢耿长春的话,我心里一个劲儿骂他,耿长春还没给他贷款呢,他就这个熊样了!
刘广雄喝酒的时候,我没喝,他对我说:
“小苏,你可没干哪!”
高军说:“别让他喝了,他开车。”
刘广雄说:“你的车别开了,一会儿,你打车回去。我给你报销。”
我拿起酒杯对刘广雄说:
“我确实不能喝。”忽然,我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刘广雄说:
“啊呀,老刘,我想起来了,你明天还得到公安局来一趟。”
刘广雄的嘴就有点不太好使,他问:
“我还……去干什么?”
我说:“没什么事儿,有一份笔录你还没摁手印呢。”
刘广雄说:“我就不去了吧,我现在一到你们那儿,腿肚子就抽筋儿。”
高军说:“你怕什么呀,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了!”
薛成坐在我的旁边一直没怎么出声,我和他搭话道:
“你最近还写诗吗?”
薛成说:“写,没事儿就写。这几天,我还想找个时间让你看看呢!”
我说:“那好啊!”
薛成问我:“苏哥,你和出版社熟吗?”
我说:“还行。”
薛成说:“你帮我联系联系,我想出一本诗集。”
我皱起眉头说:“诗集,出版社可能不太愿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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