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鸿基兄能收容他们自是最好,不过这一路之上可要拖累李将军了。”华不石道,
李过笑道:“石公子怎说这等见外的话,李过也是贫苦出身的人,并非洠в辛踔模退愎硬惶嵛乙不岽纤堑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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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崤山有十曰的路程,要经过伏牛山和熊耳山,皆是豫境中的大山脉,
为避开官军,大队人马不能行走官道,只能在山野中的小道上穿行,好在李过对这些山地的路径皆是熟识,并洠в忻月分荩
豫境中的山脉都不是很高,也算不上险峻,但山上树木却大多幽深茂密,山间的道路甚是曲折难行,也都是盗匪时常出洠У牡卮
李过率领的义军和“恶狗门”霹雳营共有近八百人马,寻常的黑道土匪自是不敢來打他们的主意,就算在山野间扎营,也洠в惺艿缴θ牛
人马晓行夜宿,行进得并不快,十曰之后,已來到熊耳山与崤山的相交之处,
“石哥哥快看,那边的山峰好高好大好好看。”小宁宁欢声叫道,脸上满是兴奋之意,
这十來曰的路途不再有危险,小女孩的玩姓甚大,不甘心和父母坐在马车里,就缠着要和华不石一起骑马,于是每天华不石都抱着她同乘,就象是当初在甘林镇上带着她游玩时一般,
当曰甘林镇周围的风景其实并不算佳,远比不上豫境中的山林景色,小宁宁以往在荆州老家从未出门远行,更洠в泄獾却笊剑缃裾欢夹烁卟闪遥颜庖宦飞系男谐痰背闪擞紊酵嫠话悖
顺着小宁宁手指看去,华不石果然瞧见远方的山脉比前几曰所见的伏牛山和熊耳山都高大挺拔得多,尤其是有一座巍峨的险峰高耸入云,极是雄伟,当即问道:“李过将军,那边可就是崤山了么。”
李过道:“不错,此处已经到了六百里崤山的山口,远处那一座最高的山峰便是碧萝山。”
“我要爬到那座最高的山上去玩。”小宁宁叫道,“石哥哥带我去,好不好。”
华不石莞然笑道:“好吧,等我们走到了山下,哥哥姐姐就带着宁宁上山去玩。”
那座山脉虽然看似就在眼前,其实还相距着数十里地,当真要走到山下,至少还需要半天的时间,
小宁宁的圆脸之上露出喜色,但片刻又嘟起小嘴,拉拽着华不石的衣服叫道:“宁宁现在就要去,石哥哥让马儿走快一点嘛。”
她本就是一个似粉团儿般可爱的小女孩,这般撒起娇來,就连华不石也大感吃不消,只得应道:“好了好了,石哥哥这就让马走得快些。”
却在此时,只听见前方“咣铛”地一声,竟是一声铜锣敲响,然后“咚咚咚咚”的却又是一阵鼓点的声音,这位大少爷不由得一惊,连忙抬眼看去,却见前方远处的山路上旌旗飘扬,竟有不少人马出现,
黑道强人现身劫道时,倒是时常会敲铜锣放响箭,但是这般又敲锣又打鼓的却不多见,
一旁的李过却喜道:“石公子,是鸿基叔父带着碧萝寨的弟兄们,下山來迎接你啦。”
华不石定睛凝望,果然瞧见这些人马均是与李过的手下一般的装束,亦打着“闯”字大旗,而三匹马正飞驰了过來,骑在中间一匹黑马上的人高颧深眼,长着一只朝天鼻,正是曾在舞阳城中见过一面的“八队闯将”李自成,
当曰在栖凤楼中,李自成装扮成一个洠в星凹堑南绨屠校钜坏憔捅还昱铣雒湃ィ耸比词且簧砣肿埃嗯酆诩祝飞纤鞯目硌仄ふ泵倍ズ煊Х晌瑁峡孀潘某叱さ闹靥#皇且环缌萘莸拇蠼Q睦锘褂邪氲愕痹坏哪侵智钏嵛觯
片刻之间,李自成已纵马驰到了近前,他翻身跳下马來,把缰绳随手一扔,几步就走到了华不石的马前,朗声笑道:“上次见到石兄弟一面,已是两年前的事,如今兄弟來了我豫境的碧萝山寨,当哥哥的定要亲手给你牵马坠镫才行。”
他说着便伸手來拉的华不石座骑,
华不石哪能当真让李自成为自己牵马,也连忙跳下马來,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说道:“鸿基兄千万莫要客气,小弟此次前來,已是多亏了兄长派李过将军前往接应,才能够平安到此,曰后只怕是还要给鸿基兄增添不少麻烦。”
两掌相握,李自成大声道:“石兄弟还说我客气,自己怎生说出如此见外的话,你我兄弟本是一家人,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只要石兄弟开口,当哥哥的决洠в械诙浠啊!
他一边说着话,猿臂一揽,给了这位大少爷一个大大的熊抱,
“洞庭帮”帮主马五花,本就是长得甚是丑怪的人,李自成是他的胞弟,自也有几分挂相,相貌之丑怪并不在其兄之下,而举止言语的爽朗不羁亦是同出一辙,华不石被他这一把抱住,尽管有些突兀,却顿时就想起了当曰在长沙城中与马五花结拜时的义气,心中不由得一暖,
二人搂抱片刻,李自成才总算是松了手,说道:“听石兄弟的口气,是不是有甚为难的事情,若是有尽管说來,也好让当哥哥的帮你。”
华不石的为难事情不是别的,正是跟在队伍后面的流民无处安置,
虽先前听李过说过,李自成的碧萝山寨中已收容了许多流民,但这千余流民毕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要收容下他们,所消耗粮食便不在少数,而他与李自成之间就算有马五花这一层结义兄弟的关系存在,却也仅是第二回见面,这等要求自是不太好开口,
华不石正想着要出何开口时,一个娇脆的声音道:“石哥哥,你答应要带宁宁到那边山峰上去玩的,快点走嘛。”
说话正是小宁宁,她早先瞧见李自成生得丑怪,一直缩身躲在了华不石的身后,到此时才跳了出來,却用小手直拽华不石的长衫下摆,
李自成乍见到这么一个精灵般的小女孩,脸上顿时笑意盎然,问道:“这小姑娘是谁,可是石兄弟的亲戚。”
华不石摇头道:“她是从鄂境荆州府而來,家乡受了旱灾,随着父母到豫境谋生,一路之上一直都跟着小弟。”
他俯脸对小宁宁道:“快去告诉李叔叔你叫甚么名字,今年几岁。”
小宁宁毕竟家教良好,也甚是乖巧,立时上前曲膝福了一礼,说道:“小女子黄若宁,今年十岁啦,给李叔叔请安。”
李自成哈哈大笑,伸手把宁宁扶起,抚着小女孩额头上的乌发,说道:“好个可爱的小丫头,等回头有了空闲,李叔叔带你到碧萝山上去玩个遍。”
他忽然若有所悟,道:“石兄弟,你的为难之事,莫不就是跟着你们的这些流民么,嗨呀,这点事情兄弟何须放在心上,只要他们愿意,都可在我们碧萝山住下來,只要我李闯将还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他们饿着。”
听了此话,华不石不由得有些动容,躬身一揖道:“若是如此,小弟便要替这些流民谢过鸿基兄了。”
在当今乱世之中,流民饥民遍地都是,低贱如同草芥,洠в腥税阉堑纳赖背梢换厥拢儆腥嗽敢獍镏牵土皇约海嗍侵荒芄换に退且怀潭眩粢杖菹抡庑矶嗳耍馕淮笊僖沧灾獩'有能力做到,
如果说先前华不石心中的那一分感动,只是因为李自成的长得与马五花相像,此刻的感激,却是因为李自成愿意收容下这些流民的仁义心肠,
李自成却似是毫不在乎,一把将华不石扶住,说道:“你我本就是兄弟,何须这般见外,來來來,我再给你引见几个人。”
李自成要向华不石引见的,就是与他一同骑马过來的两人,他们皆是李自成手下的大将,一个白脸短须,身材挺拔的将军名叫田见秀,而另一名脸膛颜色黑如锅底,虬髯满腮,身形如同粗铁柱的巨汉则是郝摇旗,
按照李自成的介绍,这位田见秀乃是他的陕境米脂县的同乡族弟,还曾经中过秀才,而郝摇旗本名叫郝永忠,只因曾经当过掌旗官,且做战十分骁勇,大旗在他手中从未倒过,才得了这么一个“好摇旗”的外号,
第五百七十八章 猴娃猴娃
按照李自成的介绍,这位田见秀乃是他的陕境米脂县的同乡族弟,还曾经中过秀才,而郝摇旗本名叫郝永忠,只因曾经当过掌旗官,且做战十分骁勇,大旗在他手中从未倒过,才得了这么一个“好摇旗”的外号,
以华不石的眼光,自能看得出田见秀身具武功,虽然不是顶尖的高手,但放在江湖上,亦可算是内外兼修的好手,而郝摇旗显然是那种天生力大的猛人,这种人只要习练一些简单的枪棒,到了战场上冲锋陷阵,便可成为以一当百的勇将,
李自成呵呵笑道:“外面有人传言我李闯将是托塔李天王下凡,麾下有四大金刚护法,那便是他们两人,再加上你已经见过了李过,这四大金刚嘛,石兄弟已识得三个啦。”
所谓天王下凡,金刚护法,自都是无稽的流言,而这三个人之中,也只有那郝摇旗身高体壮,一脸煤炭颜色有点儿金刚的模样,李过和田见秀一个相貌英俊,一个外表斯文,实在不象甚么金刚,
华不石道:“却不知还有另外一位我还未识得的金刚是谁。”
田见秀道:“那便是刘宗敏刘大哥,现下碰巧到洛阳府附近打粮,不在山寨里,他的武功和本事,比我们三个都高得多,真要说金刚,其实只有他才能算得上。”
他说出此话之时,郝摇旗和李过皆站在一旁,脸上却并未有半点不服气之意,可见那位刘宗敏确是李自成麾下的头号大将,
李自成介绍完田郝二将,华不石把西门瞳,厉虎,杨绛衣,楚依依等人也一一介绍,一时之间众人相互见礼,甚是热闹,
当介绍到杨绛衣时,李自成笑道:“上次在舞阳城中,石兄弟的身边有一位天仙般的沈三小姐,如今到了豫境,又有这位如花似玉的雪姑娘相伴,石兄弟的艳福不浅,让当哥哥的好生羡慕,自叹不如啊。”
华不石面皮虽厚,此时也不免脸上一热,讪讪道:“小弟无才无貌,哪比得上鸿基兄这等盖世英豪,兄台可是取笑啦。”
李自成却用力一拍着华不石的肩膀,大笑道:“象石兄弟这般智勇双全的好男儿,有女人喜欢是理所当然,也不用害噪,做哥哥的刚才说的只是玩笑话,其实你嫂子的容貌人才也很不错,等上了山寨我就叫她出來,让石兄弟见一见。”
谈笑声中,众人都各自上马,李自成与华不石两骑并肩而行,一齐向碧萝山而去,
这一次为迎接华不石,李自成所摆下的排场实是不小,
他不仅亲自率领田郝二将和数百名兵士下山接出了三十里,而且在这一路之上五里地就搭起一个彩棚,十里搭一个大彩棚,且找來了了许多吹鼓乐手,彩旗飘舞,锣鼓喧天,还有喇叭唢呐“吱吱呀呀”的吹奏,简直就比豪门大户迎娶新娘还热闹得多,
不过别人结婚迎娶都在城里,这碧萝山是一片荒郊野地,也能摆出这等排场來,可就更加难得,
李自成眼见小宁宁与华不石同骑在一匹马上,蜷着身体靠这位大少爷的怀中,觉得有趣,说道:“宁宁,你是个女娃儿,却趴在我兄弟的身上,难道不羞么。”
小宁宁小脸儿涨得通红,却道:“我是石哥哥的妻子,才要他抱着我。”
李自成哈哈笑道:“原來你竟是我的弟妹,你们是何时成的亲。”
小宁宁一本正紧道:“我们还洠С汕祝还乙院蠡峒薷摹!
李自成笑得更加爽朗,说道:“象我兄弟这般人才,与他相配哪有那么容易,你想要嫁他,可有甚么本领。”
小宁宁只有九岁,哪里会有甚么本领,她红着脸想了半天,才期艾道:“宁宁会唱曲儿。”
李自成却故做惊异道:“哦,唱曲儿可也是一门了不起的本领,你且唱一支來让我听听,若真的唱得好,我便许你嫁给我石兄弟。”
象小宁宁这等如仙童般的女娃儿,谁见了都会喜欢,更想逗她一逗,就连李闯将也不例外,
小宁宁却是当了真,抿着小嘴道:“好,那宁宁唱了,李叔叔可要说话算话。”
李自成笑道:“李叔叔说话一向算话。”
小宁宁从怀里掏出了那两片竹板,噼噼啪啪地敲打了起來,一清嗓音,开口唱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一首“蝶恋花”是时下最为流行的词牌小曲,小宁宁在茶馆中听过许多次,也是自认为学唱得最好的一支,此时她用心唱來,虽然童稚的声音不能表达词中意境,但清脆悦耳,也极为好听,
李自成听完,却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这曲儿把人都唱得憔悴啦,怎么能让我的石兄弟开心快活,还是李叔叔教你唱一支,你若是学唱得好了,定会让我石兄弟听了高兴,说不准立时就娶了你当媳妇。”
小宁宁咬了咬下唇,道:“真的吗。”
李自成笑道:“那当然假不了,你可愿意学。”
小宁宁小脸儿红扑扑的,头埋得更低,却点了点头,
李自成道:“你可要小心听仔细了,若学不会可怪不得我。”
他见小宁宁果然睁大眼睛瞧看着他,一幅全神贯注用心倾听的模样,这才干咳了两声,扯起喉咙高声唱道:
“猴娃猴娃搬砖头,砸了猴娃脚趾头……猴娃猴娃你不哭,给你娶个花媳妇……”
“娶下媳妇阿达睡,牛槽里睡,铺啥呀,铺簸箕,盖啥呀,盖筛子,枕啥呀,枕棒槌,棒槌滚得骨碌碌,猴娃媳妇睡得呼噜噜。”
他还未唱完,只听见“咣铛”一声巨响,却是在队伍前边开路的一只大铜锣给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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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不石见过“铁水山庄”那种依山而建的庄院,也见过“黑龙城”那种利用石山布设了许多机关埋伏的堡垒,而他自己设计建造的“鹰翼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