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鹤走到近前,道:“你一直在此处守卫么。”
那弟子道:“是。”
刘元鹤道:“刚才可有瞧见了有人进來。”
那弟子道:“除了刘长老和这位先生,洠в星萍渌恕!
刘元鹤游目观望四周,发现在木廊的旁边有一个小门,却是紧闭着的,问道:“那门里面是什么所在,我要进去瞧一瞧。”
那弟子道:“那里是本船的仓库,少掌门有令,外人不准进去。”
刘元鹤“哦”了一声,眉头微皱。
胡青枫道:“刘长老,华少爷乃是主事之人,我们大家都要奉他之命行事,他既不准外人进去,刘长老也就别去了,还是快走吧。”
刘元鹤眉宇一轩,道:“我们追踪歼细而來,为何要走,华不石说不准外人进去,本长老也不是外人,偏要进去瞧一瞧。”
他瞧看过此处的地形,寻思这道木廊既有守卫,有人潜入应当会被立时发现,估计那名歼细多半并未进到这里來,是以本不打算进那扇木门,但却听到胡青枫说“大家都要奉他之命行事”的话很是刺耳,先前所受的窝囊气涌了上來,心想若不进去瞧看一下,仿佛是怕了那恶狗少爷一般,态度顿时强硬了起來,抬步便要向那门里闯去。
那弟子横枪拦阻道:“不行,少掌门说过,非本门之人,都不准进去。”
胡青枫也劝道:“刘长老还是别去了,刚才说不定是胡某眼花看错了,根本洠в猩趺醇呦福勖腔故撬懔税桑鹞薅丝锪嘶僖!
此时刘元鹤的心意已决,哪里还会听别人劝说,厉喝道:“让开,我们要进去搜找歼细,有甚么事情叫华不石來找我,本长老一力承担。”
他巨掌一伸,便将那名霹雳营弟子拔到了一边,再一伸手已推开了那扇木门,对胡青枫道:“你去把挂在壁上的灯拿來,咱们一齐进去。”
木门之内一片漆黑,刘元鹤迈入之后便停住了脚步,等着胡青枫拿灯过來。
胡青枫很快就提着气死风灯走进门來,却不见那名霹雳营弟子的影子,刘元鹤问道:“那个守卫呢。”
胡青枫道:“我点了他的穴道,省得他大呼小叫,阻碍我们。”
刘元鹤道:“也好,我们查看一下这底舱中有无异象,出去时再解开他的穴道便是。”
这艘座船长七丈有余,底层船舱也自不小,且是统舱未被分隔,这道木门便是入口,有了灯光,顿时便可瞧见舱内的情形,却是层层叠叠地推满了酒坛大小的圆形陶罐,足有数百只之多。
这些陶罐刘元鹤倒是识得,正是这几曰华不石用于抵挡黑道战船的那十架发石机的弹药,这些罐子之中,装盛的都是黑油,罐口还留有引信,发射出去便能引燃敌船。
刘元鹤早已见过了此物的威力,本不知道华不石把这些东藏省在何处,到了现在才知晓,原是就存放于他自家座船的底舱里。
却在此时,忽听得前方不远处一堆陶罐的后面传來了一声响动。
刘元鹤喝道:“什么人。”已展开身形蹿跃了过去,胡青枫亦不落后,手提着风灯紧随而前。
刘元鹤身法不慢,三两步便绕过那堆陶罐,却见后面空空如也,只在地上掉落着一物,却是一块的飞蝗石。
飞蝗石是最常见的暗器之一,江湖中人也经常用它“投石问路”,这块飞蝗石显然就是被人掷了过來,有意发出响声來吸引注意。
就在刘元鹤微怔之际,却忽然感觉到背上一疼,竟已被偷袭刺中,接着脚下被人一勾,“噗嗵”一声俯面栽倒,跌了一个狗啃泥。
刘元鹤出身少林,一身武功虽然比不上方长生,却也决计不是弱者,本是不会这般容易遭人暗算,而且就算受袭,也不至于跌得这般狼狈,他知道胡青枫就跟在自己的身后,就算有敌人出现也能回护,是以完全洠в刑岱篮蠓剑淮讨兄蠼鏊布浔闳硭崧椋诹μ嵩瞬黄穑疟蝗艘唤啪蜕ǖ乖诘亍
这是身中剧毒的征象。
刘元鹤跌在地上,一时已爬不起來,转脸望去,并洠в星萍渌耍挥械暮喾阏驹诘钡兀皇痔嶙牌婪绲疲陌档乒庹赵谝徽趴菔莸牧成希蹲殴殴值奈⑿Γ硪恢皇稚希蛭兆乓槐鐏沓さ睦锻敉舻亩特啊
偷袭刘元鹤的人正是胡青枫。
那块飞蝗石当然也是胡青枫投的,刘元鹤跑到这底舱里來搜找歼细,却洠в邢氲郊呦钙涫狄恢本驮谒纳肀撸钦馕弧昂忠旅拧钡拿胖鳌
“你……你……为什么……”刘元鹤又惊又怒,加之剧毒在体内扩散,连舌头也变得大了起來。
胡青枫道:“刘长老,如若不借助你,胡某就靠近不了这间存放油罐的船舱,这也是迫不得已。”
刘元鹤心中气苦,想要开口痛骂,却真气郁结,一个字也说不出來。
胡青枫又道:“胡某本來不想杀你的,只怪你自己命不好,莫要怨我。”他说着已一步蹿到近前,手臂探出,短匕朝刘元鹤的咽喉刺了过來。
这下可完了,刘元鹤双目紧闭,只等着冰冷的利刃刺进自己的喉管,了却这条姓命,然而却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这一刀并洠в心艽滔聛怼
他睁开眼睛,却瞧见的胡青枫的脸上满是惊异之色,转头四下张望,厉声喝道:“是谁,藏在哪里,快给我出來。”
刘元鹤心中亦觉奇怪,刚才显然是有人出手挡下了胡青枫的短匕一击,但这胡青枫居然未能瞧见对方,才会如此惊恐地喝叫,他勉力转过脸,游目四顾,也洠в星萍谡獠盏谆褂兴恕
胡青枫接连喝叫了几声,却无人应答,更洠в腥讼稚恚灰а溃特霸俪觯蛄踉拙鄙匣畞恚从质恰岸!钡匾簧特熬乖俣缺坏部
这一次刘元鹤未曾闭眼,却也只瞧见了一道青光飞至,挡下胡青枫的一击,凭借他的眼力,瞧得出那是一道剑光,而对方的身法极是迅捷,出剑之后便即跃开,且敛息之术十分高明,在这光线幽暗,且到处都堆着陶罐的底舱里,竟不知道潜藏在何处,犹如隐形了一般。
这定然不是名门大派中的武功,而是某种偏门的剑法。
胡青枫神色更加惶恐,猛然纵出,跳到了一处较空旷的所在,大喝道:“出來,藏头缩尾算甚么本事,你再不出來,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他喊叫间猛然一挥手,将那盏气死风灯朝着一大堆的陶罐投掷了过去,这些陶罐里所盛的都是易燃的黑油,一粘上火就定会烧起來,胡青枫并非威胁,而是当真要放火了。
然而那盏油灯还未碰到陶罐,就倏然停在了半空中,竟是被人用手接了下來。
在灯光之下,却是一个穿着一身土黄短衫,乱发蓬头的少年,刘元鹤识得此人,正是华不石手下“恶狗五小”中的厉虎。
敌人终于现身,胡青枫大吼一声直欺而前,手中短匕飞刺出去,而厉虎眼见着对方扑來,却不慌不忙地手腕一抖,张口呼地吹熄了那盏油灯。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而这间舱房位于船底,除了外面的一扇小木门,就别无其他的门窗,先前舱内只靠着那盏不死风灯照明,此灯一灭,四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伸手瞧不见五指。
黑暗之中,只听见衣袂带动的风声和几下“叮叮噹噹”连响,显然是胡青枫已与厉虎动上了手。
刘元鹤趴在地上,除了二人兵刃相撞偶尔迸出的几点火星之外,就什么也瞧看不见,那几点火星的光亮实是太弱,根本无法辨识二人交手的具体情形,而他忽然觉得脸上被几点液体淋到,湿漉漉的满是腥气,竟是飞溅而出的鲜血,显然二人之中已有人受了伤。
拼斗仅持续了数息便已结束,只听见“砰”地一声闷响,一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接着一点火光闪起,迅即照亮了船舱,却是那盏气死风灯又被点了起來。
手持着油灯的,正是厉虎,他的阔剑已然插回了腰带之上,而胡青枫仰面倒在他的脚下,肩臂和腰腿之上都淌着鲜血,胸口起伏尚未死亡,却已无力挣动,大概是被点了穴道。
虽然“褐衣门”算不上是大门派,但胡青枫身为一派掌门,武功却绝计不弱,就是刘元鹤自己,也洠в邪盐漳茉谑⒅诰椭谱〈巳耍饫骰⑾扔霉钇娴慕7ㄊ沟枚允中囊饣怕遥偶狈呕鹕沾纸幼〔⒋迪擞偷疲畹弥茉庀萑胍黄岷冢谘劬Σ荒苁游锏幕肪持邪刀罚匀桓屎侠骰ⅲ浅錾碛诎椎赖暮喾闼ぃ说钠瓷辈呕崛绱搜杆倬头殖隽耸じ骸
刘元鹤眼见到这一切发生的过程,却也不禁对这少年的缜密心计和诡奇武功深有所感。
厉虎走上几步,來到了刘元鹤的身前,弯腰瞧看了他一眼,大咧咧道:“你这个老家伙一向令人讨厌,本來不想救你,不过看在你把内歼引來的份上,就凑合让你活着吧。”
第六百七十七章 割耳杀人
刘元鹤羞愤欲死。
身为少林高徒,“罗汉门”的长老,刘元鹤也能算是豫境武林中的名宿,活了好几十年,却从來洠в邢蠼褚拐獍愣彻
此刻他已在座船顶舱的观景大厅里,却是被拖拽上來的,底舱仓库里的那一番拼斗之后,厉虎一手一个,拖着他和胡青枫上了木阶,來到了这里。
胡青枫穴道未解,满身是血的趴伏在地上,刘元鹤的待遇比胡青枫稍好一点,被放在了一张木椅上。
船上灯火通明,已聚集了不少人,各派群豪听说抓获到了歼细,都纷纷赶來,除了纪雄、靳易虎和单恩等外,还有其他二三十人,船舱里拥挤不下,不少人都站在甲板上,每个人前來,都不免要问及经过,于是刘元鹤和胡青枫强行闯入底舱,刘元鹤被制,胡青枫企图放火烧毁油罐的事迹被反复述说了好几十遍。
每听到一遍,刘元鹤都脸上发烧,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只可惜船上根本洠в械胤欤宜碇芯缍径坏茫退阌械胤煲沧瓴涣恕
愚蠢,无能,可怜虫,浪得虚名,从这些人瞧过來的眼光之中,刘元鹤能够猜得出他们心中所想,这感觉简直比拿刀杀了他还难受。
袁溪早已闻讯而來,此刻就站在刘元鹤的身边,他大概也感受到了刘元鹤的心情,说道:“刘师叔,我们还是先回座船吧。”
刘元鹤点头,眼不见为净,回船去至少比坐在这里丢人现眼要好受一些。
袁溪扶起刘元鹤要走,却被一人横过手臂拦住了去路,正是厉虎。
“慢着。”厉虎道,“今夜之事要等石头老大裁决,刘元鹤现在还不能走。”
袁溪道:“刘师叔身受毒伤,我要扶他回船去歇息。”
厉虎道:“刘长老和胡青枫强闯底舱,试图放火,怎知他们两人不是一伙。”
听到此话,刘元鹤气得几乎吐血。
袁溪道:“我师叔被胡青枫偷袭,怎会与他一伙,厉兄未免多疑了。”
厉虎却把眼睛一瞪,道:“这个也很难说,为避嫌疑假装受袭之事也是常有,反正在老大回來之前,他决计不能离开此地。”
袁溪一向甚是平和有礼,闻听此言脸色却也不由得沉了下來。
却听得舱门外有人朗声说道:“刘长老身为少林高弟,‘罗汉门’的长老,乃是武学宗师的身份,在豫境德高望重,怎么会当歼细呢,厉虎,你确是太多疑啦。”
说话之人,正是华不石,只见他从门外快步走了进來,身旁一左一右两位美人,一个是楚依依,另一人正是“水月堡”的二小姐元倩。
他的这一番话,若在平曰说來自是赞美之辞,现在听到耳中,却怎么都象是讥讽。
厅内的厉虎,西门瞳见了这位大少爷,皆恭身参见。
华不石进得厅來,向四下拱手道:“本少爷刚才乘小船到河面上去探察敌情,一时未及赶回來,让各位久等了。”
厅内的众人也都纷纷还礼。
刘元鹤心中暗忖,此人与元倩在一起,明明就是携美游河,居然自称是去探察敌情,当真好不要脸,只不过就算这花花少爷再不要脸,今夜最为丢人的还是他自己,念及至此,这位刘大长老的眼泪都快要流了下來。
厉虎道:“石头老大,你叫我在底舱里藏身捉拿歼细,果然料得洠Т恚饬踉缀秃喾愕愕沽嗣磐馐匚来辰挚庀敕呕穑梦腋プ±病!
华不石道:“哦,你且把详细的经过说來听听。”
这令人羞惭的经过在这个晚上刘元鹤已经听了不下几十遍,现下还得再多听一次,他的一张老脸无处可搁,却也洠в邪旆ā
听到厉虎说完了整个经过,华不石走到刘元鹤的身边,细细察看了一下那处被刺伤的创口,道:“果然是魔道中人惯用的毒药。”
他伸手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丸药,说道:“刘长老把这颗解毒药丸服下,运功调息两三个时辰便即无碍了。”
袁溪接过药丸,说道:“多谢华少爷赐药。”
华不石道:“不用客气,此毒虽然十分厉害,幸好我以往就曾经遇过,所以早有所备。”
袁溪将药丸喂到刘元鹤的口里,又从桌上倒了一杯水让他冲服。
华不石走到了趴伏在地上的胡青枫面前,吩咐道:“厉虎,解开此人穴道,我有话要问他。”
厉虎一脚将胡青枫踢得翻过身來,伸手在他胸前和腰间拍了几下,另一只手已拔出阔剑,剑尖抵住了他的咽喉,喝道:“喂,我们老大有话要问你,若想活命的就老实作答。”
华不石在胡青枫的身前蹲下,问道:“我问你,刺伤刘长老那把短匕上所喂的剧毒是从何处得來。”
胡青枫穴道已解,却依然紧闭着双眼,一张枯瘦的脸上神态木然,好象全未听到华不石的问话一般。
只见剑光一闪,一物已落在了地上,竟然是大半只耳朵。
厉虎喝道:“你聋了么,若再不答话,我把你身上的零碎一块块全都割下來。”
若论出手狠辣,少有人能比得上凶人厉虎,先前在底舱拼斗中,胡青枫身上本已被刺了好几剑,肩上臂上俱是鲜血直流,这一下又被削去大半只耳朵,他就算意志再坚,剧痛之下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來。
华不石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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