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秘玺》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消失的秘玺- 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您别逗我了。”我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回树墩,林姐又给添满了,她一直面无表情。

“大难来时各自飞,有时难还没来,他把你硬推进去,自个儿跑掉。”齐主任苦笑了一下,不像是作弄我,“别说能为你牺牲什么了。”

“那是遇到的人不好。”林姐插了句。

这似乎触动了她,齐主任想了一会儿,“有句古话怎么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说完,又把这个话题岔开了,“小周,以后喝茶可不能这么喝,先闻香,后品尝,唇齿留香,喉咙里转转,再咽下去,像这样。”她端起来示范,先闭着眼闻了闻,不知是疏忽还是拿得太快了,手一抖,茶水全撒在地上。

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可齐主任立刻变了脸,她手上用力,啪的一声,那个精巧玲珑的小瓷杯被捏成了碎片。然后她又一扫,树墩上的茶具全掉到地上,碎了大半,她用脚踏了几下,扬长而去。

“没风度。”我学着吴小冉骂我的话。

林姐狠狠剜了我一眼。

第八章 真相

40

那天晚上我们在厨房里喝鸡汤。清晨史队长又干了件傻事,一口气杀了四只鸡,全拔好毛了,中午已经炒了两只,天热没冰箱,剩下的不敢过夜,只能炖了。

当我啃一块鸡脖子的时候,吴飞来了。

在外放哨的猴三最先发现了他,当时吴飞离院门还有一百多米,猴三就害怕了,几乎连滚带爬嗷嗷叫着冲进来,“姓吴的来了!”

众人也被他弄得紧张了,纷纷放下碗,拿着武器出去。

我本来以为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斗,可没有,吴飞是过来谈判的。

他站在院门口,高高举着两只手,脖子上挂着黑包,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打来打去没意思,”他大声说,“我知道东西藏哪儿了,可单凭我自己,是取不出来的,既然大家都为财,何不坐下来谈呢?”

齐主任一脸狐疑,还端着枪瞄着他。

“退一步讲,即使你们抓到我,你们知道我脾气,我不想说的,打死我我都不会说,我死了可对你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齐主任使了个眼色,史队长走过去,迅速搜了一下吴飞的身,连黑包也顺带着搜了,没有找到打架工具。史队长似乎不甘心,一脚踹向吴飞肚子。

吴飞趴倒在地,他爬起来,捂着小腹,一脸鄙夷对齐主任说:“你手下就这点出息?”

史队长作势还要打,齐主任面子上挂不住了,“小史,别逞能!”

史队长不情愿地退回来,齐主任啪的一记耳光,又响又脆,打得他原地连转了好几圈,“滚一边去,丢脸的狗东西!”

谈判是在歪脖树下进行的,上面吊着个大灯泡,是先前小曹扯过来的。史队长又从屋子里搬了几个板凳,众人围着圆树墩子。

吴飞把包放到脚下,神色轻松,像是过来赴宴,左右看了一圈儿,突然问道:“你们晚饭吃的什么?这么香?”见我们怔住了,他又解释说,“我几天都没正儿八经吃东西了,如果有剩下的,能先让我填一填肚子吗?”

齐主任微点了下头,林姐给他端来一碗稀饭,还有半盘子鸡肉,吴飞立刻两眼放光,一阵子狼吞虎咽,骨头都没吐,吃完了他又要了两碗米饭,“还有肉吗?”

“没了!”史队长恶声恶气。

“哦。”吴飞打着饱嗝,拍着肚子,看着史队长,语气很真诚,“哥们儿,还得谢谢你刚才那漂亮的一脚,把我胃胀气的毛病踢好了。”

史队长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我想要是有条地缝的话,他肯定钻进去了。

“你想怎么谈?”齐主任直奔主题。

“五五分。”

齐主任翻了个白眼,“现在提这个,你不觉得有点早吗?”

“先说好,免得到时你反悔。”

“行。”齐主任答应得很干脆。

“要反悔呢?”

“吴飞,这不像你啊,你机灵劲儿跑哪去了?”齐主任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是不是这些天,你太紧张脑子烧坏了?”

“什么意思?”

“我讲信义,不像你们吴家人,个个无情无义,信口雌黄。其次,”齐主任托着下巴,一字一顿,“我就是真反悔了,你又能怎么样?”

吴飞低头考虑了一下,“好,我告诉你传国玉玺埋哪里了。”

他打开黑包,拿出几样东西,在树墩上挨个铺开,有几张破纸和那个封泥瓦片我先前看到过,另外是一幅皱巴巴的古画,我没见过。

“我以前老想从这图里找线索,其实不对,被误导了。”吴飞指着纸上的传国玉玺印文,“这是位高人故意弄下的迷局。”

“说得详细些。”齐主任很感兴趣。

“你们看,这是《辍耕录》中向巨源本的传国玉玺印文,和秦封泥上图案的最为一致,基本可以确定为真。如果不懂鸟虫文,乍一看像什么?”

“跳舞?”猴三瞅了半天。

这的确像舞蹈的动作,一群人扎着小辫,扭腰摆臀,伸胳膊扬腿,跳得很疯狂。

“八佾舞于庭?”林姐脱口而出,接着又摇头否认了,“不对,那是礼乐之舞,哪能这么张扬呢?像敦煌飞天似的。”

“你不是钻研了好多年了吗?”吴飞问,带着点讥诮。

“这个图案我是见过,当时觉得就是早已失传的古文字,单纯的鸟虫体,和《辍耕录》中的另外几个版本对照着看的,没往深处想。”林姐不大好意思,她头上还缠着圈白纱布,但兴趣最终战胜了仇恨,她对吴飞蛮客气的。

“还有呢?”

“不会是地图吧?”小曹突然说。

我低头又看了一遍,说地图太牵强了,如果线是表示路或河流的话,那线都是一截一截的,像被人扯断了随意撒地上,分布得一点规律都没有。

“以前我想过这点,也不信,我在部队学习时,古今中外的地图看多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可我发现一样东西。”吴飞看着我,“周寻,那个尿壶我打开了,两层铜的,中间还有空隙,里面夹着这幅画。”

吴飞站起来,缓缓展开古画,画的材质不是纸,而是绢布,非常轻柔,舒卷自如,虽已发黄,仍能清楚地辨认出来。那是幅工笔风景画,笔画细腻,山川河流,房屋小路,样样具备。

“我数了,这幅画上大大小小一共有二十二所房子,传国玉玺印文上一共有二十二颗鸟头,你们认为这单纯是巧合吗?”

“这又说明什么?”齐主任终于开口了。

“画里所标示出来的路、巷子、河流和印文中的曲线还是大体能对得上的。”

“你的意思是画家根据印文创作了幅作品?”林姐问。

吴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们来这么久了,有没有注意这个村子的布局?”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吴飞又接着说,“其实画家画的是清溪村。虽然房子不可能挺立几百年,都倒掉了,但一般新房子是在老房子原地基上建的。”

“哦?”

“这画里只有一个人物。”吴飞指给我们看,画中间有一所指甲盖大小的亭子,里面还真有一个穿白衣的人,他背着手迎风而立,一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怆然姿态,“你们能看清他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吗?”

那委实太小了,恐怕只有借助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传国玉玺?”

“对。”吴飞又把画的边角展开。画在尿壶里缠绕的时间太久了,边角老是卷着,上面有个长方形的印章,还有一行蝇头小字。

“我远祖!”小曹激动了。

那几个字是“悼红轩主人曹雪芹于乾隆二十四年”。

“你绕来绕去,还是没说东西到底藏哪儿!”齐主任不耐烦了。

“别着急,我还没绕完。”吴飞微微一笑,收起画,又抽出一张纸,上面是一段古文,写着摘自《徐霞客游记》:

有巨杉二株,爽立磴旁,大合三人抱,西一株为火伤其顶,乃建文君所手植也。

再折而西半里,为白云寺,则建文君所开山也。前后架阁两重,有泉一坎,在后阁前槛下,是为“跪勺泉”。下北通阁下石窍,不盈不涸,取者必俯而勺,故名曰跪,乃神龙所供建文君也。中通龙潭,时有金鲤出没云。

……

纸背面则是他自己用圆珠笔画的草图。

“徐霞客文中说的是贵州,其实用了曲笔,为尊者讳,我按照他的提示画了幅草图,发现和咱们这里也正好对应。”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霞客是明朝末年人,曹雪芹是清乾隆时期人,两人不可能事先商量过,但不约而同都特别描述到一个地方。”

“好了,你直奔主题吧。”

“徐霞客提到的流米洞的位置,大体上是曹雪芹画中那白衣人持玺站立的地方,也就是这个院子。”吴飞手指点着树墩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原本应该是文中说的大合三人抱的杉木,不知是怎么运过来的。”

“东西还在院子里?”

“非常有可能,即使不是传国玉玺,也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物件。”

“你要说的就这些?”史队长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地下的石室我们已经找到了,没有传国玉玺,里面只是建文帝的骨灰舍利。”

“发现了几间?”

“一间啊。”史队长似乎也觉得不对劲了,一个激灵,“你是指……”

“太粗心了,一定还有几间连着。”吴飞似乎猜出他要说什么,“你们没继续探下去?”

“想呢。”史队长愤愤的,对吴飞怒目而视,“还不是你突然闯来打断了?”

我还真没再下石室去的勇气,想到那些灰色黏糊糊的虫子尸体,我脚脖子就软,像有一条冰凉的蛇缠绕在上面。

“明天我再来?”吴飞提议。

“不用,地下白天和夜里一样。”齐主任说。

“我自己下去?”

“猴三!”

猴三站在我旁边,听了猛一哆嗦,连连摆手,“我这几天劳累过度,头晕的毛病又犯了,别说掏墙了,走路都打晃,以前让一王八羔子敲了一凳子,有后遗症。”

齐主任瞥了猴三一眼,又转向史队长和小曹,两人都闷头不吭声。

空气似乎凝住了,我看到齐主任眉毛皱起来,马上就要大发雷霆。

“我去。”林姐打破沉默。

“你?”齐主任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能行吗?”

“我毕竟在考古队待过十几年,只要……”她斜睨了吴飞一眼,“没问题的。”

“那我也去。”史队长慌不迭的。

“好,每人加发一万奖金。”

“我想好了,”猴三摇了摇脑袋,“头晕又不是大毛病,说不定干干活出出汗就好了。”又冲我挤眼说,“小周,你有过这经验吗?”

“贱货!”我低声骂了句。

西屋里还有一股焚烧过的浓浓的焦煳味,熏得人直想打喷嚏。

小曹在电线上又接了个灯泡,房内亮得耀眼,地上的那层黑灰像是有了层银光。

我们站在坑旁,看着史队长、猴三、林姐和吴飞一个接着一个拿着强光电筒下去,吴小冉过来看了一会儿,又走开了,对此没多大兴趣。

“齐主任。”我说。

“你想去就去。”齐主任紧盯着坑。

我追过去,吴小冉站在院门口,动也不动地看着山下,吴飞既已亲自找上门来,齐主任没闲心管我们了。

“周寻,咱们跑吧。”她声音沙哑,憔悴多了。

“啊?”

“能跑多远跑多远,现在是好机会。”

“好呀。”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

“我先去收拾东西。”吴小冉说完就急匆匆往里面走,我跟着她进了房子。她跳上床,把衣服、鞋子收好全放进包里。

“还有牙膏、肥皂呢。”

“你帮我弄。”她叠好毛巾。

“真要走?”我傻眼了,“你不是开玩笑?齐主任答应不伤害咱们了,这事马上结束了,你就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

“我哪儿开玩笑了?”吴小冉一跺脚,急了,“能有什么好结果?现在还来得及,他们心思全在西屋那边,我爷爷去了医院,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了,由他们闹腾去吧。”

“再等一等。”

“你一个男人,做事别优柔寡断的。”

“昨天吴飞说,桥塌了。”

“啊?”

“要从别的地方绕,至少得在山里走十天,还得走对方向,要是走偏了,一年都不一定能出来,咱俩只能吃水果喝西北风,夜里爬树上睡觉。”

“你什么意思?”

“我想等桥修好了再走,看看说得这么神秘的传国玉玺是什么样的。都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待这点时间呀。”

“唉,随你。”吴小冉泄气了。

“抱抱?”我说。

她走过来,让我抱着她,头伏在我肩头上,安静得像只小猫。

“还要吗?”我刮了下她的鼻子,“昨晚你吓死我了。”

“讨厌!”

“要不要啊?”

“改天吧,今天我身体不舒服。”

“感冒了?”

“女人的事儿,别问了。”

西屋那边到半夜一直灯火通明,中间我又过去看了看,吴飞他们还没从坑里出来,一阵阵敲打铲土声,应该是有了新发现。

齐主任搬了张椅子,在一边坐着打哈欠,小曹背着手,来回一遭一遭地走。

我走出去,小曹跟了过来。

没有月亮,银河笼罩着层雾气,无数颗星星在闪烁,像是从野地里长出来的,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几抹青黑色的轮廓。

“你宝钗妹妹呢?”

“睡了。”我想,坏了,这家伙又犯毛病了。

“哦,《红楼梦》里有一则香艳篇,写史湘云花园春睡,招来一大群彩蝶。你想想,明媚的春天,无数只蝴蝶环绕着一个睡在石凳上的年轻姑娘,多么美好啊!我现在感觉到一只蝴蝶飞到了我心里,在那儿扑扇着翅膀……”

“曹哥,”我忍不住打跑他的蝴蝶,“即使曹雪芹真来了,你也没必要激动成这样啊。”

“你不理解。”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听着小曹声音都有些哽咽,“这种感觉就像……”他想不出用什么词形容了。

“有甜说不出?”

“有点像啊。”

“哈哈。”我想起猴三说过的一句粗话——哑巴被驴日了。

“兄弟,你说这事完结后,我能跟吴飞要那幅画吗?”

“能值多少钱?”

“曹雪芹的真迹,不能以金钱论的,你说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值多少钱?”

“那你说他会给你吗?”那幅《蒙娜丽莎》的画我倒见过仿制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