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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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书中-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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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

“首先说说她的死因。她必然是窒息而死的,你们的报告也是这么分析的。那也就是说,按照时间上来讲,正常情况下,凶手是趁她熟睡的时候掐死了她,这点你有异议么?”

“我赞同。”

“可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这么大的婴儿是很难让大人睡好觉的。我可是有体会了,虽然夜里是保姆在旁边那间屋子照料她,但我每夜至少会因为她起三次床,帮忙冲奶粉,'。 '哄她入睡,喂水什么的,总之你整晚根本无法进入安眠状态。所以说那个凶手怎么就能肯定他进入那所房子的时候女主人就必然没有在做这些工作呢?或者说当他潜入那间屋子准备行凶的时候,她就一定是熟睡的状态吗?如果不是睡着而确实是清醒的,或者是半睡半醒有些许意识的,那意味着什么呢?她为什么没报警,起码没搞出什么动静来呢?房间中为什么并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呢?那她是不是认识这个凶手?甚至为他开的门呢?这样岂不连密室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你这个想法我还真的没想过。”

“那是因为我现在有生活体验而你没有。不过我的这些想法还都处在提问题阶段,根本没答案,你得帮我一块想。”

“一定的,接着说。”

“然后就是遗书的问题了。凶手留下一封遗书,无非就是想造成一个自杀的假象骗骗警察。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C老师这个人写得一手好字,从来不用电脑打字。真的是这样吗?乍一看是的,可是我们之前的分析前提是什么?前提是这个家伙极有可能很熟悉A君家中的具体情况,甚至和C老师本人很熟,甚至有可能是C老师亲自给他开的门。那他会不会并不是不知道C老师的这个怪癖呢?起码我就知道她这个毛病,而且她对此也很引以为豪,并且书法本来就是她经常提到的话题之一,据我所知她的朋友大多数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们不敢打这个赌说,此君对C老师很了解,但了解程度恰恰到不知道她更习惯于手写这一步,这太巧了。”

“有道理,你的意思是说以这个人对他们夫妇的了解程度,很有可能是知道C老师不会用电脑来打出一封遗书的?”

“相当有可能。可是为什么他明知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却非要留下来给我们呢?他完全可以不写,因为他已经制造了很多自杀假象,而且事实证明制造的很成功,起码是在官方和媒体层面上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他必须留下这封遗书。那又是什么让他不得不写这封遗书呢?”

“内容?”

“没错!这时候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遗书的内容。你是否还记得,在这个遗书中,最关键的是什么内容?”

“最关键的?”

“对。回想一下,开始说什么别打扰他们夫妇的生活,让保姆抽时间来打扫一下,那些都是完成一个绝笔必须的东西,可最重要的,她,不,是这个凶手,他要交代给我们的是什么?是你和我,也就是刑警队长和记者,你们俩必须管这个孩子。”

“是这样……”B君缓慢的把一大口啤酒经由喉咙咽了下去,他没想到老同学的进展已经到这么深入了。

“这时候我要提的问题又出来了,除了这个可怜的孩子死去的爸妈,还有谁会这么关注这个孩子的命运?而且是通过一封假遗书对我和你提出了一个绝对不能拒绝的请求,而一旦我们答应了,相对来说又是对这个孩子最好的结局?”

“你是说,他也认识我们俩?”

“他必须认识,而且对我们四人的关系了如指掌,而且他很在意这个孩子!他已经通过遗书给我们下旨了,我们还不得不遵旨。”

“没错啊。”B君此刻完全不像他在同僚和上司面前分析案情时那样神采奕奕,他像个见习警察对老探长一样,满脸写着对记者的崇拜。

“应该是没错!可惜的是我想到这一点以后就短路了,明明感觉自己离答案很近了,可是再回头重新审视一遍,发现差的还远呢。唉,也许我一直在绕着核心走,根本没进去。”

“我在分析流浪汉的案子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仿佛只差一个关键点,就可以全部真相大白了,可是这个点在哪里我就是不知道,一叶障目,就能让你毫无头绪。”

“是啊,但对于我来说,最可怕的还是往回看,你会发现那个密室还没有着落呢,那才是真让我头疼的东西。”

“关于这个密室,我倒是觉得我们能突破。”

“嗯?这么说你也觉得是她亲自给凶手开的门?他们果然很熟?”

“抱歉,我压根不这么想,因为我觉得杀人犯根本不可能敲遇害者的门吧。”

“对啊,”D君被一语惊醒,“我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思路胡思乱想,这么简单的道理却从来没考虑过,太幼稚了。不过你的突破从何而来?”

“突破谈不上,只是常识。不管是小说里,还是真实的案例中,密室再完美,也一定有供人,或者供凶器,或者供尸体出入的进出通道,只是在案件一开始没有人想到罢了。换句话说,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密室。”

“你的意思是?”

“这个密室根本不是什么密室。我们都忘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

“A君自杀那天,身上肯定带着他们家的大门钥匙。”

26。

警所。

凌晨三点。

B君凭着自己的记忆把前一晚D君关于第四起案件的非官方证词落实在了书面上。以他的脑力和对信息的筛查能力,巨细无遗虽不敢讲,但明显应该关注的细节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结束了这项工作之后,已经接近上班时间,B君点燃了一支烟。透过青蓝色的淡淡烟雾,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工作时的他要全身心的投入到连环命案的侦破当中,哪怕希望如此的渺茫;而一旦把大脑从噩梦般的饺子中拽出来,他就不由自主的又沉浸在作家和可怜的女人的梦魇中。他现在最苦恼的就是,他并不确定这两个自己是同时在两条平行线上缓慢地行走,还是在一条线的两端拼命挣扎着妄图与另一个自己会面。昨晚和D君关于这些事情的长谈令他很有启发,老朋友说的没错,自己之所以还在强行地把两件案子放在一起考虑,唯一不堪一击的脆弱前提就是第四起案件的目击者恰恰是记者本人。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根本不意味着什么?对于这个问题,昨晚的他是不可能和当事人过多讨论的。如果说D君是他在作家夫妇事件中的知己,他同样知道在流浪汉的案子中,他这样的知己是谁。B君喝了一口浓浓的黑咖啡,拿着自己刚刚组织好的材料奔向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已经到了,一目十行的翻着当天的晨报,看到B君直接坐在相对的转椅上,他扔过去一支烟,就好像等了他许久一样。

“不抽了,再抽就送医院了。”

“又一夜没睡?”

“算是吧,打了半小时瞌睡。”

“看来应该有进展啊,找我干嘛。”

“昨晚我去找他了。”

“早该去了,缓和了吗,关系。”

“挺顺利,喏。”B君把材料扔到桌子上。“应该比R区的材料详细,有他自己的做料。”

“我不看,你念吧。我就知道他得给朋友留点独家新闻,当记者的怪癖。我是不是得告他故意隐瞒证据?”

“您先听听他是不是在作伪证比较好。情况是这样的,我挑重点的说。案发当天晚上,他是二十一点十五分左右从报社出来的,然后开车回家。他一般把车放在距他的住所两条街外的R区第九大街和第七大道交口的公共停车场,然后步行回他位于十一大街的住所。当天他自然没有改变习惯。他记得自己在把车停好,然后熄火之前,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当时是二十一点五十七分。然后他沿第七大道向十一大街家的方向走。在第七大道和第十大街交口向东一百五十米左右,即与第九大街交口向西五百米左右,靠路南,也就是与他住所相对的马路一端,他发现有一位衣衫褴褛的男性,面部朝马路方向俯卧在路边一路灯下。他起初感觉此人是一个醉汉,就穿过马路想过去帮忙。当他走近以后发现异常,此人右手压在胸部以下,左手向前伸出,左手旁有一啤酒酒瓶,倾倒,里边还有残酒,酒瓶旁边有一食品塑料袋,内有饺子三粒。因为对之前三宗案件的了解,他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拨通了报警电话,此时是二十二点三分。在等待警察的过程当中,D君觉得不应该破坏现场,所以就回到了马路对面,直到二十二点十三分警察到来。然后就是正常的问询,笔录。D君到家是凌晨零点五十五分。

“下边是几个细节,当然包括D君自己的想法。首先,R区出事地点附近是大片的住宅区,而且因为离市中心较远,居民大多是中年老年人,少有年轻人租住或者购买。在晚间二十一点之后,鲜有行人路过。包括D君自己,也是偶然加班到二十点以后。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目击者。

“其次,您也知道他对这个案件的了解,以及他和A君的关系,所以当他发现倒下的流浪汉和饺子以后,按照他的说法,当时整个人就蒙了,停顿了片刻马上拨通了电话,并远远的躲到了马路对面。这时候,他忘了一个最大的问题,他并没有确认这个人当时到底是死是活。

“然后,这次D君发现的案件有一个变化,那就是他作为目击者,并不知道是否只是饺子的问题。也就是说,那瓶啤酒到底有没有被下毒,这个他不确定。插一句,如果有可能,我也想请您帮我确认一下酒的问题。

“最后,从他发现死者到警察到案发现场,这段时间内并没有一个人经过此区域。D君提醒我这一点的意义在于,如果他是第一目击者的话,他就同时也是唯一目击者。而这并非不正常,而是太正常了。就是因为我跟您提出的第一点细节。所以。。。。。。”

“所以你的朋友有了和你我一样的顾虑,是不是凶手故意安排要他做第一目击者?而如果事实是这样的,凶手岂不是太了解他当天的作息状况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他自己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情,我敢肯定他宁愿相信这是巧合。”

“他是不想以他作家好友的身份卷入这个案子,还是害怕自己会被警方怀疑?”局长一语挑明。

“您可以这样理解,不过这个话题一露苗头,就被他一带而过了。”

“被他一带而过?还是被你岔开了?目击者是他,这个问题本身可是绝对的关键。”

“我当然明白,可是您知道我不能关于这个问题再发问或者推测,也不能带任何指向性的说话,这太敏感了。昨天那种场合,我不能表现得像个警察,我是他兄弟。”

“那氢氰酸的事情呢?”

“他不清楚,他以为还是鼠药,我也没有告诉他是氢氰酸。”

“你应该告诉他。看看他什么说辞。”

“局长,我不是去探他撒没撒谎的,您的说法越来越像是在怀疑他。”B君发现自己的上司正在把准星移向可怜的记者。

“是么?你看,”局长把电脑屏幕转到正对B君的方向,“这是出事地段的地图。从那个停车场到第一现场,行走距离在五百五十米左右,从他看车上仪表盘的二十一点五十七分,到他发现尸体的二十二点三分,算上他发蒙的时间,他走这段距离用了五分钟左右。”

“这很正常。”

“没错,这太正常了,整个证词正常的天衣无缝。”局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你再听听这个,三月四日,第一具尸体发现,周六,公休。D君未出现在编辑部。三月六日,周一,第二具尸体发现,D君称外出采访,一天未出现在编辑部,三月十五日,周三,第三具尸体发现,D君称外出采访,一天未出现在编辑部。四月十九日,周三,第四具,D君未给出理由,下午三点半才到报社,并要求加班,直到九点。”

“您。。。。。。您一直在调查他?”

“为什么不呢?”

“如果您查他,那干脆也查查我!查我案发那几天的行踪吧!我和他肯定也一样,有大把的作案时间!”B君从椅子上跃起,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

“你给我坐下!”局长自己也站了起来。

四目对视了足有半分钟,继而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同时坐进了自己的椅子。局长给他点了一支烟。

“他的目击实在是太巧了。完全是刻意安排。”

“我明白。”

“这是所有事件系一人所为的基本前提。”

“我明白。”

“那你更应该理解我。况且我查他也不用请示你,再况且我问你,你也肯定不答应。”局长这时候表现得像个下属。

“我是不会答应的。”B君倒像是局长的口气,“还是那句话,您查他就等于查我,我们四个人的关系我太清楚了,他没有任何动机。”

“是吗?我也清楚你们四个人的关系,C女士曾经徘徊于你们三个人当中,很是为难。”

“局长,我不知道您调查的这么深了,您是要挖掘多年前少男少女的情愫么?好,就算D君他逼死了情敌,那他杀他心爱的女人做什么?又杀了第四个人做什么?您是要把您不屑的那些侦探小说的动机拿出来么?”

“我纠正和提醒你几个问题,一,C女士在我看来,在警方看来还是自杀;二,我从来没有说D君现在是嫌犯,我只是想把一些东西搞清楚;三,你是警察,你不能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评价任何与此案有关的人,你必须客观。”

“好吧老大,您说完了吗?”B君把双手撑到了椅子臂上。

“没有。”

“哦”他把双臂弯了回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肯定对目前这个案件也有了自己的看法。说来听听,包括氢氰酸,酒瓶,S区变为R区,D君是唯一目击者,所有这些大大小小的变化。我想听听你的分析。”

“我也觉得应该和您谈谈正事了,我的想法有以下这几个。。。。。。”

“报告局长!”B君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小Q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没礼貌,怎么不敲门。”

“局长,队长,又出事了。刚才第一大街的巡警电话过来,他们那里又发现了一名受害的流浪汉!已经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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