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就是那份抗癌新药的研究资料,是吗?”
“没错,就是那个,之前杜老给我们看过研究资料的一部分,他说如果能成功,绝对算得上是一项医学奇迹,只不过最关键的一部分资料他始终保密。他说要等我们学成毕业后,把所有的资料交给成绩最好的一个人,那是他毕生的心血结晶,他可不想毁在任何人的手里。”
“然而在你看来,你的成绩一向都在陈海涛之上,所以那份研究资料给你是理所当然的,可没想到最后却落入了陈海涛手中,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一气之下杀了他。”
孟少辉突然话锋一转,抛出的一句话犹如重磅炸弹,顿时让孙军有些措手不及,当场愣住了。
孙军怔怔地盯着孟少辉,好半晌才回过神,他显得有些激动,提高嗓门叫道:“警官,你这是什么话!你把我孙军看成什么人了?不错,我的确是恨陈海涛,但是就他那种小人的贱命,值得我杀吗?杀了他,我不也得赔上自己的命,对我来说这根本不值得,而且就算没有那个抗癌新药的研究资料,我也可以通过我的真才实学在事业上取得一定的成就,现在我所拥有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根本没必要杀他,也不可能杀他,绝不可能。”
面对激动的孙军,孟少辉一言不发,他的意图很明显,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至于孙军是否杀了陈海涛,他也一时间无法肯定。他觉得,如果孙军要杀陈海涛,从陈海涛刚一拿到抗癌新药的研究资料就大可以动手,根本没必要等上几年,如果说是为了等陈海涛把研究做成了,再杀了他就能够不劳而获的得到实验结果,那就更没有可能了,毕竟孙军的生物学造诣在陈海涛之上,他根本没必要去耗费这样的时间去等待,更何况他如果有这么深的心机的话,也不可能被陈海涛轻易利用。
过了片刻,待孙军冷静后,孟少辉才重新开始自己的问话。
“可是据我们警方的调查了解到,除了你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够证明那份抗癌新药的研究资料是陈海涛和杜平合谋骗去的,换句话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说的,而你和陈海涛之间不和却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也不排除那份研究资料的确是杜茂山亲自交给陈海涛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孙军反驳道,“要知道,那份研究资料可是杜老毕生的心血结晶,以陈海涛的能力,根本无法替他完成研究,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就交给陈海涛呢?更何况作证的人还是他那不孝的儿子。我甚至怀疑杜老是杜平和陈海涛合谋害死的,但这都是我自己胡乱猜测的,所以当年也没敢和调查的警官提到。”
孙军的话让孟少辉非常意外,这也让他对陈海涛的案件更加感兴趣了,于是他示意孙军继续说下去。
“杜老的老伴肖海燕患有老年痴呆,现在住在老人院,但她并不是杜平的亲生母亲,杜平的亲生母亲早在杜平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因是胃癌,这也是为什么杜老潜心钻研抗胃癌方法的原因。杜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研究当中,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杜平,于是就娶了肖海燕,希望她替自己分忧。可是随着杜平的长大,他深知肖海燕并非自己的亲生母亲,再加上父亲又疏于管教,他的性格也就越来越叛逆,学也不上了,成天就和一些社会上的闲杂人厮混,吃喝嫖赌是无一不沾,到后来还染上了毒瘾,杜老把他送到过戒毒所很多次,但他出来后又继续吸。杜老面对杜平,也只能是无奈,他知道自己没尽到做父亲的义务,亏欠这个儿子太多了,所以杜平也就越加的肆无忌惮,杜老的心脏病一方面是因为操劳的,另一方面也是被杜平气的,但是没有办法,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子不教、父之过’这句话也变成了杜老成天挂在嘴边的话。”孙军感慨道,对于自己相伴多年的恩师,他似乎非常能够理解其中的辛酸,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随着年龄的增大,杜老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是研究却始终没有成功,他之所以始终把关键的研究资料保密,其实就是生怕实验会带来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严重后果?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前期的实验步骤我有看过,那些内容非常普通,杜老对我和陈海涛也没有保密,他还和我们说,如果成功,那无疑是医学史上的一项奇迹;如果失败,这项实验就会变成一个杀人的生化武器,这就像砒霜,用好了能治病救人,用错了就能行凶杀人。但是研究资料暂时还只是个雏形,他已经没有精力继续研究下去了,所以在没有找到一个非常优秀的继承人之前,他不会把关键的实验资料拿出来,以防被另有图谋的人利用。”
孙军的话倒是和廖欣欣所说的不谋而合,因为廖欣欣在陈海涛死后也曾试图进行过实验,但是实验导致了动物死亡,所以廖欣欣才最终宣告实验失败,并且毁掉了实验资料。
“就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陈海涛和杜平的关系,所以你才怀疑是他们合谋害死了杜茂山,为的就是让陈海涛能够顺利拿到研究资料?”
“是的,我记得杜老去世前,我曾见过他,我记得当时是下午四点左右,他当时身体并没什么不妥,他说有个老朋友很久没见了,请他去吃饭,可是时间没到,于是我就陪杜老下了两盘棋,到了五点半左右,我就和杜老一起出了门。但是到了晚上八点多我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杜老去世了,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我赶到了医院,就看到杜平和陈海涛已经在那里了。之后医院给出的结论就是杜老死于急性心肌梗塞,死因无可疑,但最奇怪的就是杜老居然是在家中病发的,可是当晚他明明是去和朋友见面的,后来我从你们警方那里了解到,原来杜老的朋友当晚临时有事,就提前走了,所以我就怀疑有可能是杜平和陈海涛回家偷资料的时候,正好被提前回家的杜老撞见,所以才被活活气死的。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怀疑,我真的不希望我猜测是真的,毕竟杜平和杜老可是亲生父子啊!”
“在那之后,陈海涛就声称杜老把研究资料交给自己了,而杜平则以杜茂山儿子的身份做证明,是吗?”
孟少辉对孙军的话并不在意,他更想知道的是事态接下去的发展情况。
“是的,而且杜平还出来替陈海涛作证,说是当晚他和陈海涛回家后,就听到了杜老的呼救声,于是就赶到杜老的房内,可他们进去的时候杜老就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他们就赶忙打了急救电话,这个时候他父亲就指着书房的保险柜,说是把里面的东西交给陈海涛,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是再想解释什么也于事无补了。”孙军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无奈的拼命摇头。
“那杜平呢?据我们所知,杜平三年前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杜老过世后,我和他们就再没任何来往了,不过在我看来,杜平失踪是早晚的事。杜老在世的时候,杜平就已经好赌成性,经常欠下一屁股的债,这些钱最后都由杜老给他还上了,可是毕竟杜老不是开银行的,面对三天两头上门讨债的高利贷,他甚至连自己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所以说杜平的失踪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家中的财产早就被他败光了,除非他改邪归正了,否则他不是跑去外地躲起来了,就是被高利贷追债的砍死了。”
通过孙军,孟少辉对杜平和陈海涛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对于陈海涛的案件也有了更全面的认识,但是陈海涛的案件到底和现在发生的两起案件有何关联,他始终无法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
第07章 前尘往事
孟少辉离开孙军家后,又马不停蹄的驱车赶往位于四百多公里外的陈海涛父母的家。
一路上,连孟少辉自己都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会紧紧地抓住陈海涛这条线索?到底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这样的答案或许只有等到案件侦破的那一刻才能得到,现在,他没有办法去判断对错,只能凭着多年办案的经验和直觉,去尽可能多的找出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
陈海涛父母的家位于离市区四百多公里外的小山村,村民的生活条件还算不错,大都有属于自己的几亩耕地,不过对于年轻人而言,他们更向往外面精彩的世界,所以村里的年轻人几乎都去了城里打工,留守在村子里的多数是上了岁数的老者和操持家务的主妇。
孟少辉到达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多,村民大都刚从午睡中清醒过来,一些还不够上学年龄的孩子倒是精力充沛,刚睡醒就聚在一起打闹嬉戏。
在村长的带领下,他来到了陈海涛父母的家,位于村北角的一幢白色三层小楼,楼身的白漆在风雨的侵蚀有一半都已经脱落,暗红色的大铁门上更是锈迹斑斑。
孟少辉向村长道谢后,便独自上门按响了门铃,出来应门的是位年约四十的中年妇女,她皮肤有些黑,相貌也比较普通,一身朴素的打扮。
“你找谁?”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孟少辉一番后,问道。
“你是张桂兰吧,我是市刑侦大队的孟少辉,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陈海涛的事情。”孟少辉直言道。
“海涛的事?那你请进来说吧!”
张桂兰带着孟少辉走进了位于一楼的客厅,这里和楼外墙的破落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客厅内不仅干净整洁,摆设也一点不普通,46寸液晶电视,水晶吊灯,高档家具可谓是一应俱全,在这样一个小山村里,这样的家庭条件算得上是非常好了。
孟少辉才刚一落座,就听从楼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什么人啊?”
“警察有事找我。”张桂兰边倒着水,边应道。
“警察?”
随着话音,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客厅门口,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右腿有些不太灵光,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
“警官,你喝口水。”张桂兰把水杯递给孟少辉,随后介绍道:“这是我的丈夫王虎,村里人都叫他虎子。”
孟少辉冲着王虎点了点头,然后向张桂兰问道:“陈海涛的父母呢?”
“两位老人家都还在二楼休息,年龄大了,身体都有些不太好。”张桂兰说道。
“嗯,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一些关于陈海涛的事情,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孟少辉话音刚落,王虎就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他黑着个脸,一脸不悦地看着孟少辉:“陈海涛的事不是几年前就已经问过吗?怎么现在还来问,有完没完了!”
“凶手一天没有抓到,这案子就都不算完,你不想我问,难道你心里有鬼?莫非你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
孟少辉严厉的质问和犀利的眼神,让王虎顿时没了脾气,他极其不情愿地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王虎之所以会对陈海涛反应如此之大,孟少辉心里也猜着了八九成,因为他刚才在来的途中已经听村长介绍过这一家人的情况,王虎自从出了车祸后,这个家就靠着张桂兰一个人做些农活支撑着,陈海涛还活着的时候,至少每个月还有几千块钱,但陈海涛死后,这笔钱也就没了,全部的生活开销都靠张桂兰一个人,好在他们的儿子争气,大学毕业后出了国,找了份好工作,这几年生活才有了起色。所以在王虎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没有用,整个家是靠陈海涛养起的,自己就像吃软饭的一样,这样的想法使得王虎对陈海涛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充满了敌意。
“虎子,你就少说两句吧!人家警官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就别惹事了,人都已经不在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张桂兰苦口婆心地安慰道。
“行行行,你们说,你说聊,我当哑巴,当聋子,这样行了吧!”
王虎不耐烦地回道,或许是因为忌惮孟少辉的身份,和刚开始相比,他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
“警官,有什么事你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实话实说。”张桂兰说道。
“当年陈海涛的案件至今没有结案,其中有一些问题还想向你了解一下,但由于时间已经过去几年了,所以希望你能尽量去回忆。”孟少辉说道,“陈海涛在遇害的当天,或者之前的什么时间里,他有没有联系过你,和你说过些什么呢?”
张桂兰许久没有回话,从她皱着眉头认真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她正努力在回忆。
“警官,海涛遇害前后,我都没有和他有过任何的联系,他遇害的时候是月中,而他会在每个月的月初时候给我汇一笔生活费来,在他遇害的之前,他的生活费早就已经汇给我了,之后我们就再没任何联系了。”
“那他和他的父母有没有联系过呢?”
“这就更不可能了,自从他说要娶城里的那个女人后,他的父母就和他断绝了任何的关系,所以就连那生活费也都是由我收的,这么多年,他的父母并不知道有生活费这么一回事,反正我们这样的家庭,平日开销也不多,所以他们也没怀疑什么。”
“开销不多?”
孟少辉再一次环顾了客厅了各种摆设,而张桂兰显然也看出了孟少辉心中的疑问。
“警官,你别误会,盖这个房子和这房间里的家具都和海涛的钱无关,这些都是我的儿子赚来的,之前海涛汇来的生活费,我也都花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张桂兰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我回来了,那些菜都已经卖光了。”
伴随着话音,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来到了客厅,他疑惑地看着陌生的孟少辉,然后又看了眼王虎,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张桂兰的身上。
“那你晚上回城去的时候,帮我把钱存银行吧!”张桂兰说道:“这位是城里来的孟警官,来向我询问一些陈年往事。”
“他就是你的儿子?”
孟少辉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质疑,因为他注意到,年轻人体型健硕,国字脸,浓眉大眼,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这些特征都和王虎以及张桂兰的样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我是少龙的同事,受他所托来帮忙而已。”年轻人赶忙解释道。
“警官,他是我儿子公司的同事赵旭东,受我儿子的委托,经常会给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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