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档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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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档案系列-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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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了,等我和他值班无聊的时候,听他唠吧。转述往往比直接听更新鲜,而且还能有些添油加醋。”小郑找到一包苏打饼干,递给我,“将就吃吧,等那些客人走了,我再出去给你烧满汉全席。”

“客人?”我更警觉,“原来你们赵队长是去会客了?那怎么说是紧急事件呢?”

小郑想了想,显然是在克制着自己的话源,“是紧急啊,每次有兄弟公安部门来协同案件调查,都要认真接待的。”

“哦,”我略略放心,“原来是有更多的公安来了。”但不知为什么,小郑的目光闪烁,反而更不安了。他在掩饰什么?我随口问着:“你们……像你这样的干警,佩枪不?我一直对你们公安的工作特别好奇。看电视上,警匪斗,打打杀杀的,很给力哦。”

小郑被逗乐了,“给啥力啊?!我这样的小片警才不佩枪呢,除非被调去参与协助刑警特警的什么重大突击工作,平时没枪。所里就那么几把枪,锁得可严实了。要说我们平时的工作,也就是处理些家长里短、小偷小摸的事儿,哪用得着枪啊。”

我说:“如果出远门呢?比如说,像那些刚来的兄弟公安部门……”

“那也看级别的,我们出远门办案,只要不是明显的凶杀或者打黑案件,一般也不带枪。刚来的那几个人级别不一样,都是市局级的,又是重案组的,他们带枪。”小郑说。

“市局?重案组?”我努力保持不露出惊讶,只带一些好奇,“哪个市啊?”

“江京。”话一出口,小郑就更不自然起来,显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我却笑了:“好啊,我就是从江京来的!我还认识市局的几个人呢,要不我去看看?”

“不,不用!”小郑张开双臂,像是篮球场上的防守队员,“有老赵接待就行了,你休息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大夫马上就到。”

我坐了下来,开始吃那些饼干,同时招呼小郑:“一起吃啊!”又指着赵爽给我沏的那杯茶,“至少你把这杯茶喝了吧,我没碰过……主要是我不爱喝茶。”

小郑似乎松了口气,笑容又自然了些,拿了块饼干说:“刚才跑腿儿来着,还真渴了。”端起保温杯豪饮。

大约两分钟后,小郑的身体摇摇欲坠,嘴巴张着,涎水挂在腮边,眼帘耷拉着半开半闭。我扶住他,将他平放在地上。

我的口袋里,有一只小小的瓶子,本来是针剂,标签着Sevoflurane,中文名是七氟烷,高效麻醉剂,我在黎韵枝的行囊里找到这瓶针剂后收起来,原本是打算用做证据的,没想到在这个紧急时刻,出于生存的本能,我将小半瓶药倒进了那杯茶里。因为我看出来,小郑是来看押我的。从赵爽的表情看,来人可能对我不利。

信任,已经从我那兰版的字典里删除了。

我对地上失去知觉的小郑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轻轻打开门,无声地穿过走廊。

话语声从一个标着“户籍科”的办公室里传出来,赵爽的声音,“指纹和血样证实那兰在现场?”

指纹?血样?什么样的现场?

“包括小区监控摄像拍下来的视频。”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据法医推算,罗立凡被杀,就是在这段时间。”

小区?罗立凡被杀在小区?罗立凡被杀在木屋的阁楼!没有视频。

赵爽说:“真不懂,她为啥这样做?她难道不是巴队长您的学生……”

然后那个陌生的声音说:“学生谈不上,她应该算我忘年的朋友,更是工作上的好帮手。那兰是个极端聪明的女孩子,也是个极端成熟的女孩子,但她情感上经历了太多波折……”

这个时候,我知道了该怎么做。

我回到了最里间的办公室,反锁上门,打开窗,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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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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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四十六章 回枫崖

我脚上穿的,是简自远曾经穿过的土制雪地鞋,我自己的那一双已经在今天早上断裂了。除了踩厚雪方便,土制雪地鞋的另一个极大好处是留下的脚印极浅,走到行人经过的街上,有车马践踏过的路面上,掩盖踪迹并非难事。

难的是,我此刻,应该往哪里逃?

商店里,居民家,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任何人看见穿制服的公安追上我,都不会提供保护。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凌晨谷伊扬离开时说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回枫崖见面,一起看着满山满谷的积雪融化。”

回枫崖上的雪,一定是百年一遇的厚,我们能等到积雪融化的那一天吗?谷伊扬,是否还会出现?我忽然觉得,回枫崖,是此刻最好的去处。

一年前的国庆节跟谷伊扬到长白山来游玩的时候,秋叶缤纷的季节,朝阳如血,枫红如火。此刻,遍地银白,我却怎么也记不起去回枫崖的路了。前面走过来三个初中生大小的男孩,他们给我指了路,还叮嘱我一定不要离崖边太近,过去下雪天里曾经有游客滑落崖底过。我谢过了他们,向镇外跑去。

出了镇子的主街不久,又过了一些居民区后,地势险峻起来,沿着山路,往上走了一阵,几棵彩叶落尽唯白首的枫树就遥遥可见了。

回枫崖!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糊涂了,甚至是疯了,才会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天气中来到回枫崖。没有朝阳,没有夕阳,无穷无尽的阴霾和比阴霾更黯淡的前程和生机。一直用来探路和拐杖用的滑雪杆留在了派出所里,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崖前,抱紧了只剩了一头银发的枫树,望向下面的山谷。无尽的山谷里沉积着无尽的白雪。

还有尸体几许?

他们就这样,一个个走了,只剩下我一个。

这无情白雪,带走的不仅是生命,还有人和人之间的信任。

此刻,我甚至不相信自己了,不相信自己做的判断,不相信自己做的决定。

为什么逃到这里?

我忽然明白,我逃到这里,是在奢望一个奇迹的出现,能让我走出孤单的奇迹。

但世事总是如此,奇迹永远不会到来,到来的总是无情的现实。

“那兰,跟我们走吧!”视野里出现了两个黑点,越走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

两个穿公安制服的人,一个戴着眼镜,一个肩宽背厚,手里都拿着枪!

他们终于还是追过来了,小镇到处都是耳目。

我想,跟了他们去会怎么样?毒打?逼供?羞辱?老实交代,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还是石薇和安晓的下场?

我相信,我最终会成为垂在梁上的一具尸体。

还是我仅仅在被害妄想?

我看了一眼白雪覆盖的深谷。或许,这是我最好的归宿。

两个人在离我十米不到的地方放慢了脚步,“那兰,不要糊涂,不要再往后退了,走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不会伤害你。”

那个戴眼镜的警察,和巴渝生有几分相像,形似,神不似。他又走上来两步,“你过去几天的遭遇,是不是都特别模糊,特别不可思议,特别说不过去?”

这话倒有几分道理,我点点头。

“所以,你需要帮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我们请了最好的医生帮你。”

我的耳中是呼啸的风声,他的话像是从极远处飘来,并不真切。我问:“你说我杀了人?杀了罗立凡?”

“这个,我们可以回去慢慢说。”

“那你们为什么要拿着枪?怕我拒捕吗?怕我也携带凶器吗?”的确,有一把刮刀,在我的背包里。

两人又向前走了两步,已经离我更近。

“不要再走过来,否则,我只有跳下去。”我威胁道。

两个人互相看一眼,那个戴眼镜的警官,他是谁?怎么会和巴渝生有几分相像?他忽然笑了,“其实你早就可以这样做了,蛮省心的,只可惜你白跑了那么远的路,穿森林,翻雪山……”

我怔住了,我全然没有听进去他后面的话,因为我全神贯注在不远处一个迅速移近的人影。

人影和车影,一个开着雪地车的身影!

谷伊扬!

雪地车很快到了我们面前。那两个警察似乎乍听见雪地车引擎的呼叫,一起回头,看见谷伊扬飞速驶来,愣了一下,一起举起了手枪。

我的心沉入深谷,我猜到了谷伊扬的用意!“伊扬!你快回头!你去找到赵爽,解释清楚……”

但谷伊扬的车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那兰,你闪开!”

枪声响起,夹在雪地车愤怒的叫声里。

我紧紧抱住了枫树的树干。

雪地车几乎同时撞上那两个人,推着他们继续高速向前。

向前是万丈深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是牢牢抱紧枫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刹不住、也根本没想刹住的雪地车,离开了高崖。

惨叫。

伊扬!我的悲泣长久回荡。

强烈的头痛再次袭来。我不是已经停止服毒了吗?

我忘了基本的医学常识,巨大的精神刺激,可以引起比任何毒品、药品都更迅猛的头痛。

我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七章 车劫

让我清醒过来的,是一股恶臭。

和黑暗。

这两天,我已经适应了黑暗,但黑暗加恶臭还是全新的体验。好在这里的黑暗并非全然一团漆黑,在我头顶上方,露着一些缝隙,有光线透进来。

我的身下是半软不硬的一堆堆不规则的东西,塑料袋包着的东西则是臭味的来源。我伸展手臂,“当”的敲到铁皮上的声响。

我终于明白,我在一个大垃圾桶里!

我为什么会在一个垃圾筒里?

顶开桶盖,我四下张望。这的确是只垃圾筒在一条陌生小巷的尽头,小巷右侧的那幢灰色的二层楼房似曾相识。

派出所!

原来,我一直躲在派出所外的一只铁皮垃圾筒里。

头还在隐隐地痛,心也还在强烈地抽泣。谷伊扬在雪地车上坠崖的身影还在眼前滞留。但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努力回想,脑中仍是不久前回枫崖上发生的一幕。

至少,我暂时安全了,我一定在失魂落魄中走下回枫崖——再不会有人陪我等到满山雪融的时刻,我只能孤独走回现实。同时,我不敢再次走进派出所,不知道那两位江京公安还对赵爽讲了什么,至少我听见,他们定性我为嫌犯。

于是我躲进了垃圾筒?

我一边感叹着自己“无与伦比”的思路,一边爬出了垃圾筒。

走出巷口,我警惕地左右张望,没有人。我该怎么办?我该去哪里?

这时候,我看见了那辆车。

那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它的型号,只看见车尾的牌照,“江A5386警”。

不用问,那两位前来“捉拿”我的公安,就是开这辆车来的。

他们再也用不上这辆车了。我突发异想,或许,钥匙还在车里。

至少,门开着。

我钻进车里,拉上门,开始在车里仔细翻找。车里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杂物,所以我失望得也很快,显然,在车中有备用钥匙的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该死!

我坐在车的后排,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然后我看见了那个中年女子。她穿着质地考究的毛大衣,领子高高地竖起,长长黑发盘在头顶,风韵犹存。

她从派出所走出来,走向我藏身的这辆车。

我蹲下身。

她径直拉开门,坐在了司机位上,掏出了一只手机。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这一定是卫星手机,不受地域的限制。她拨了一串号码,“喂,是我。那兰找到了,但是又让她跑了……”

电话那头的说了一句什么,中年妇人说:“刚呼过他们,他们还在找,我这就开车去接应他们,冰天雪地的,那兰走不远。”然后,又点头,连声说“是、是”“好、好”。关上了手机。

她拿出车钥匙打起引擎,车身一震,她却僵住了,仿佛寒流陡降车内,冰冻了她的身躯——我将刮刀贴在了她的喉咙口。

“你们不是要找我吗?告诉我你们是谁?你不说,迟早也会大白于天下,我不是唯一知道你们勾当的人。”我尽量让握刀的手稳健。

“那兰……幸会,幸会……你在说什么呢?”中年妇人声音微颤,但在这样的情形下,算是把持得奇佳了。

我知道,她在努力拖延时间,等着她同伴的回归——至少我知道,被撞下高崖的人不可能立时返回。

“不用等他们了,他们已经死了,否则,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冷笑说。不对,为什么她说,刚才“呼过他们”?我随即明白,同车来的,不止三个人,还有人在外面寻找我。

这说明,我要尽快结束这里的对话。

“那兰……你不要冲动,你完全误解了,我和巴队长一起过来,是来帮你的,是来带你回江京,我是个精神科的医生……”中年女子的声音越来越沉稳,如果她真是位精神科的医生,一定会颇有建树。

可惜,我不相信她的话。

我将刀逼得更紧,紧贴在她颈部细腻的皮肤上,伸手开始在她身上摸索。

“那兰……”

我摸到了,一个手机模样的装置,“频道1”、“频道2”,和黎韵枝包里的那只对讲机一模一样。

而且,对讲机开着。

不用问,无论对讲机的另一端是谁,已经知道了我的方位,此刻正迅速向这辆越野车奔来。

我别无选择,突然打开门,将那中年女子猛推下车。

我坐上驾驶位,换挡,开始倒车,辨清了下山的方向,开上了积雪的公路。

眼角中突然出现两个穿公安制服的人,高叫:“劫警车!停下!”这时候,没有什么能让我停下,哪怕是朝我射击。

这也正是他们做的,子弹将挡风玻璃打出一个巨大的蛛网,副驾位的玻璃则被打得粉碎,我低下头,或许躲过了致命的一弹。

就在我低头的刹那,车身强烈一震,显然撞到了什么障碍。惨叫。一个穿警服的身影从车头消失。

我撞了公安!如果,他们真的是警察呢?如果,神秘的黎韵枝也是警察呢?

但我依旧没有停车,我知道此刻没有犹豫和胡思乱想的奢侈。我必须离开这里!

车已开出虎岗镇中心,沿山路向下。积雪深深,好在这几日明显有车辆经过,道路还算可认也可行。我一手握紧了即便有四轮驱动但仍会时不时打滑的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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