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死亡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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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笔记-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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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这样,也算是可以在地下照顾婆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了!

“我对不起婆婆!”他说,“她养我这么大,从没报答过她!连死都不能跟她死在一起,她是我这辈子最愧疚的人!……”

我们商量了一下,答应了他的条件,让他写一份处理遗体的委托书。

写完委托,韦天恩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感激的神情,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其实我知道是谁把我出卖了!”他说,“就是那个鬼旺没错吧?两年前,我来北江市的时候,就被他盯上了!……”

我想到第一次和董建国到“月亮岛”歌厅的情形。

“知道那次你们为什么没抓到我吗?——我用毒品收买了他,然后他就自动消失了!”韦天恩有些得意,“但是到后来,他贪得无厌,不断地索要毒品,最后竟然还悄悄偷走了一大袋子。我放出了话,找到他要剥了他的皮!我想他是因为害怕了,才想到举报我,让你们把我抓住!……”

“你们说我是姗姗的男朋友,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她的什么人!我从小生活在姗姗外婆那个村,和她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她那时的境况和我差不多,无父无母,跟着外婆生活。姗姗跟我说,她爸爸死了,妈妈不要她,跟别人走了!因为处境相似,我对她有着特殊的感情,我们彼此间也只有对方这一个朋友。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保护她,不让别人欺负她!……十四岁那年,为了救她,我从一辆车的轮子下把她推开,自己却被撞倒了,从此右手落下了残疾,只能使用左手!从那时开始,姗姗就觉得亏欠了我的,处处照料着我,以致于后来,让我感觉越来越离不开她。我也知道那不是爱,但就是无法没有她!长大后,因为手的原因,我一直找不到工作,靠姗姗唱歌过日子。那段时间我很迷茫,后来就沾上了赌,每天只能在赌桌上消磨时间。赌博那东西,一陷进去就无法自拔了,越赢越想赌,越输也越想赌!到最后,我输掉了不少钱,天天被人逼着还债,都是姗姗想办法帮我还的!……”

“姗姗在外面借高利贷,你知道吗?”我打断他的话。

“开始不知道,后来见到有人逼她要债,我才明白过来。”韦天恩抬头看看我,应该是在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之前以为都是她唱歌赚的钱!”

“继续说下去!”我对他说。

“后来,婆婆得了绝症,情况就更糟糕了!为了筹钱给她治病,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甚至连卖器官的心都有过!在这之前,一直是姗姗出钱出力地照顾婆婆,我也知道她很辛苦,不想那样拖累她!……我当时心里想,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愿意干!正是那个时候,鬼旺为姗姗欠‘疤哥’高利贷的事当中间人,我就认识了他。他有一次跟我说,有人让他帮忙找一个杀手,定金二十万,承诺事后再给二十万!我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当时头脑一发热,就答应自己去!后来,鬼旺给了我定金,把我带到一座房子旁,告诉我要杀的人就在房子里,还给了我一把钥匙,说是房门钥匙。

我在房子附近观察了很久,那里面住着一家三口,男主人很少在家,平常只有母子俩。因为没做过那样的事,我迟迟下不了动手的决心!但鬼旺那边催得很急,让我不得不决定趁那母子俩晚上在家的时候动手。没想到,几天后鬼旺让我退还定金,说不用我动手,委托人已经叫别人办妥了。我明白他们另外叫人动了手,当时想着要给婆婆交医药费,于是就撒谎说钱花光了!他们也没有坚持要我退钱,而是说只要答应了他们一个条件,可以不还钱!……”

“什么条件?”我问。

第八十六章 凶手的诅咒(四)

“让我承认自己动手杀了人。”韦天恩说道,“他们故意把线索指向我,如果有一天你们查到这里,就由我站出来顶罪!”

“二十万换一条命?按照你的买卖原则,这恐怕不是等价的吧?”我笑着问他。

“我就一条命,你们总不会把我枪毙两次吧!”他也笑了,“本来贩毒就够死刑了,还白捡了二十万,对我来说并不吃亏!”

“他们为什么要杀那房子里的人?”潘云问。

“这个不清楚,没人跟我说原因。”

“他们杀了几个人?房子里的男主人去哪里了?”潘云问。

“听说死的只有母子俩,其他人就不清楚了,我只是按照他们的吩咐描述杀人过程!”

“继续讲下去!”

“已经讲完了,全部事情就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承认杀了姗姗?”

“这是为了她好,我不这样做,她就会很危险!”

“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想到,被杀的那个女人会是姗姗的妈妈!……”

“是她养母!”潘云纠正道。

“对,是她养母。”凶手有些难过地笑笑,“可是姗姗从来都以为,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半年前,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就跟我闹翻了,还说要去公安局告发我们!我很害怕,不是害怕自己被抓,而是怕如果杀人者听到这件事,会对她不利的!于是,我恳求她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但是她不听!果不其然,有那么几次,姗姗上街时不是头顶上掉东西下来,就是有车撞过来,好在她命大,没出什么事。我知道那是有人在暗下杀手,于是找到鬼旺,对他说就算姗姗报了警,我也会按照之前的约定,承担下杀人的罪名。鬼旺却说对方坚持要将姗姗灭了口,如果我不去做,他们会自己动手!为了保护姗姗的安全,我只得移花接木,骗他们已经杀了姗姗!”

“那么矿洞里的白骨是谁?”

“如果我说是一个吸毒者的尸体,你们信不信?”他抬头说道。

“哪个吸毒者?”

“我也不认识!她到我那里买毒品,吸毒过量死亡,我就把她当作姗姗,扔在了矿洞里。”韦天恩说,“没有把头颅扔在一块,是怕你们利用颅骨进行头像复原!男性皮鞋和打火机也是我故意扔在那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你们。”

“姗姗现在哪里?”潘云急于想找到她,核实事情的真伪。

他不会知道,我心里比他更焦急!我还记得,姗姗曾经说,她还清了所有的债,再也不欠谁的了,她想过另外一种生活,不用掩饰什么,不用丑化自己,可以自在地生活!后来想想,我倒宁愿她像以前一样,把自己的美隐藏在表象后面。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想了一下,韦天恩这样说。

他在说谎。

“不知道一件事,是不用想这么久才回答的!”我说,“你还在隐瞒着什么!要知道,案件没破,对于姗姗来说还是很危险的!如果你不告诉我们,没人能帮得了她!”

“谢谢你,我很高兴还有人能关心她。”韦天恩笑笑对我说,“但是,也正因为她处境危险,我更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让她安安静静地吧,那地方再也没人能打扰她!”

我的心凉了半截。——难道他的意思还是说姗姗已经死了?

后来,不管我们怎样询问,韦天恩始终也没有说出姗姗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吗?”潘云问。

“如果你们兑现了承诺,那就是事实,如果反了悔,就不是事实!”

“怎么说?”

“如果没兑现承诺,说明你们并不相信我,那么事实在你们眼里也不成为事实了!”

“这点请放心,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们可以拿人格保证!”

“说实话,真不了解你们的人格怎样!”他笑着说,“本来不相信你们,在我死后能把我接回去的——我都不知道法律允不允许这样做!不过相不相信已经由不得我了,现在已经没有谈价的条件了!”

“人与人之间总得有信任!”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信任!别忘了我的诅咒!如果没抓到真正的凶手,还会有人受害!”

他的话充满了诡异。

“临别时,免交换条件赠送你一句。”临走时候,韦天恩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放心吧,她没事!”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把最后的背影留在通往铁门的过道里。

“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潘云带着一脸的迷茫和无奈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苦笑了一下。

韦天恩这样的人,我算是头一次遇到,按我们的话说是:真正的煮不熟熬不烂!说实话,我喜欢通过证据分析案件,这种就事论事的方式很单纯。而像现在这样,纯粹地进行人与人之间的交锋,我并不擅长!

整件事情发展到这里,算是无可奈何地到此为止了,潘云安排了人手查找鬼旺的去向——这个人对案件是个关键!

对于该不该结案的问题,专案组发生了很大的争议。有人认为韦天恩已经交待了杀人的过程,而且与案件细节相符,结案应该没有问题,反倒是他后来的供述,是为了求我们把他的骨灰拿回来,因此动机让人生疑!而我坚持认为,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韦天恩就是杀人犯,在这一点上,董建国破天荒地与我的意见一致!

最后,因为意见没有统一,专案组不得不下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鉴于证据不充分,暂不予结案!

往后的几天,我觉着心里很压抑,莫名其妙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一直往上涌,姗姗的去向成了压在我胸口的一块石头。记得她曾经说过,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寻找人生的真相,寻找自我存在的意义,直到最后却绝望地发现,死亡才是最后的真相!我不希望她过早地以这样的真相结束!

后来,有一次去张德生的心理咨询所,我把姗姗这件事当做自己的心理困惑对他讲了。没想到当他听到陈秀这个名字时,觉得特别惊奇,他说那个女人之前是他的患者,向他咨询过心理问题。我这才知道,陈林秀以前去的地方就是张德生的心理咨询所!

“她都说过什么?”我问。

第八十七章 忧伤的爱(一)

“主要是以前经历的一些事,一直让她无法释怀,几乎抑郁成疾!”张德生说,“她说自己的曾经是北江市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大运动时父母受到了牵连。为了保护她,上山下乡那会儿,父母利用关系虚报了几岁年龄,让她成为一名知青,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第二年,父母因为在运动中落下的病根,双双去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她那时候想,自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再回来,于是就跟一个经常照顾她的男青年结了婚,安心在村子里过起了农民的日子。没想到,命运老是捉弄她,婚后一直没能怀上孩子,让夫妻俩很烦恼,为了弥补无法做父母的遗憾,小俩口从邻村抱养了一个小女孩,起名杨月珍,意思是像月亮般珍贵!……但是后来,祸不单行的是,陈秀的丈夫因为车祸过了世,她一个年轻寡妇无力再抚养小月珍,只好把她送回了外婆家,只身回到了家乡。她说她知道,小月珍一直认为自己是她的亲生妈妈,也能理解一个孩子失去父母的痛苦,但没有办法,自己根本无力抚养她!

她回到城里后,跟一个男的在北江市结婚,生了一个男孩,租住在你所说的案发现场。她没有说自己的老公是谁,但明显看得出,对他很戒备!她说自己不应该回来,如果一直带着小月珍,过母女俩的生活多好!对于小月珍,她是有着很大的愧疚的。她说自己能体谅到无父无母的滋味,母爱方面是无法补偿小月珍了,只希望能用其他方式补偿她!——从她的言行来看,明显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

我没想到能从张德生这里得到这样的信息,心里有些后悔三年前没有沿着心理医生这条线索查下去。更让我郁闷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无法查出跟陈林秀结婚的男子是谁,为什么案发后不知所踪,是被凶手所杀?或者他就是凶手,已经畏罪潜逃了呢?

此后一段时间,我过得特别空虚,总感觉抓不住任何东西,有一种虚度光阴的惶恐。只要静下来,甚至能听到时间经过身后的声音!这种惶恐的心情让人孤独不已,闲暇下来回到家里时,发觉屋里的一切都是孤零零的,连窗外的榆树似乎都显得比以前孤独!面对这一切,让人心里又没来由地焦燥,火急火燎地,像有什么事必须要做却没有做似的,无法宁静下来!

周末时候,我拎着一个小瓶子白酒跑到电影院里,一个人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了一场电影。记得当时播放的是一部文艺片,情节平铺直叙,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然而在本不该落泪的地方,我却眼泪涔涔,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案件还没有破,我还是准备休几天假,外出旅行调整一下心情。

请假条上没有写明事因和去向,潘云看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就批准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在火车站的线路介绍图旁站了一会儿,随意看中一个地方就买票上了车。原本可以搭乘更快捷的交通工具去目的地,但我还是选择了火车,而且是特慢的那种!上车后,不用打招呼,不用跟谁饶舌,一个人躺在床铺上,静静地聆听火车压在轨道上的声音。

即便这样,还是觉得惊慌失措,车到半途就后悔了!于是刚下火车,又买了返程的车票,一路躺着回了北江。半途中,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灵魂已被禁锢,虽想逃离,却已是逃无可逃!

这件事被高原知道后,他笑我太无聊,邀我出去找节目:“老邓,看你这样,兄弟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今晚我舍出时间来,咱们出去放松放松,用快活排遣一下空虚!”

“有什么快活的,空完了还不是虚?”我说。

“那你是准备空完再虚,还是等虚了后再也没机会空?”

“有时候,我总觉得在用时间这把刀子把自己一点一点地削下,直到把自己耗光!”

“有些言重了!”高原说,“上天给了我们的七情六欲,就应该尽情抒发,不用觉得罪过!”

“我也想把自己扔在七情六欲里不管了,可不知怎么就是做不到!”

“这样呀!”他笑了,“那就正儿八经地谈一次恋爱吧,我看你也不适合过这样的日子!你看我表妹怎么样?她可是美丽贤惠,温柔大方,要不是在老家失了恋,哪轮到你小子有机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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