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死亡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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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笔记-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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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谁也不为,只是为了真相。”我说。

“什么时候回来?”

“过去看看再说,大概个把星期吧。”

“我现在还真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放心,不管怎样,只要是为了证明事实,我依然会去做的!”我说。

高原带着敬佩神情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含着笑点了点头。

“对了,今天新闻报道南山市发了洪灾,不知陈娟怎么样了。我今天打她电话没打通。”我对他说道。

高原听了,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回去。他没有接上我的话。

“怎么?又吵架了?”我问。

“没什么。我们习惯了,没吵架倒不正常!”高原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哥,你别老是这样,女孩子是需要关爱的。”谢小婷说。

“别管哥的事,只要你有人关爱就行了!”高原又恢复了那种油腔滑调的声音。

吃完早餐,谢小婷非要送我。我知道她要赶去上班,好不容易说服她留了下来。

我提着行李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因为搭乘的是一辆晚间的火车,离开车的时间还很长,我又不想四处走动,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候车室的玻璃窗旁,看着大街上的人打扫满地的雨水。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走过来坐在了旁边,我转头一看,却是高原!

“你怎么来了?”我问。

“有些话在心里憋了很久,本来不想说的!”他笑了笑,神情有些异样,“但如果你走了,我就真不知跟谁说了!所以就跟着来了。”

我看着他,不知什么事让他追到火车站,非对我说不可。

“最近我迷上了佛教,很有意思,有空你也看看!”高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一边递过来一边说。

我摇摇头,不知他要说什么。

他将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

“这里不准抽烟。”我指指候车室提醒他,不知他什么时候开始抽起了烟。

“抽了这支就不抽了!”他有些蛮横地说。

我很了解他。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特别烦心的事,他绝不会表露出这样的神态。

“佛祖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抽了几口烟,高原苦苦笑了一下,“你说我和陈娟会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呢?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那肯定是千世以上了!”我笑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提这样一个问题,“至于怎样的结果,还不是看你的悟性!我想,只要你说结婚,陈娟不会不答应的!”

高原没有出声,头仰靠在座背上,将烟雾从嘴里长长地呼了出去。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我终于觉出了异常。

“上个星期,她跟我打电话,说她怀了孕,问我怎么办!”高原把烟蒂随手扔在地上,用鞋子踩灭,“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做!我只能说打掉吧,我们还很年轻!——老邓,假如是你,你是不是这样说?”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你和我的处境不一样!如果你像我一样居无定所,就知道说出成家这两个字有多难了!”

“我倒没觉着有多难!”我说,“如果跟你的处境一样,我会选择和心爱的人结婚!”

“别跟我抬杠!”高原说,“你跟我不一样。你不了解我,不会知道我心里的痛楚!”

我没有回答。对于他的内心,我的确知之甚少,不明白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人生在世就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骨,遭受世间诸般痛苦!”高原说。

直到很久之后,我在翻阅佛教方面的书籍时才发现,他所说的都是佛心慧语。

“你让陈娟打胎,她是怎样想的?”我问。

“她什么也没说,当即就把电话挂了!直到现在手机还关,我还没打通过。”

“我想她是很失望!你应该去一下她那里,把事情解释清楚!把男人的责任承担起来!”

“现在不可能。我正忙张宝山的案件,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比陈娟还重要?”

“这不具可比性!”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和陈娟的事?”

“我来这里,也就是想你帮一下忙,联系一下她,帮我劝劝她。”

“劝她跟你和好?还是劝她打胎?”我有些不悦。

“老邓,你是个很理性的人,我相信你能帮我处理好的。”高原耍起了太极,“拜托你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忧伤的小鸟(三)

随后我们两人坐在那里,谁也没再说话,似乎在相互生着闷气,却又不知气从何来。

高原又抽了两支烟,最后道了声再见就走了。

我就这样坐到天黑,直到登上回家的火车。

当火车开动,随着这个喧嚣城市的远去,我的心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火车上的广播正播放着旅行节目。

“……转过头看远处高山流水,静下心听耳畔风声低吟,当我们静看眼前流动的风景,默默地思念那些曾经的过去,有多少人、多少事在记忆的沉沙中不懈地固执地闪着光?而人生中的那些过往,不正如眼前的风景般逝者如斯?朋友,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你想起了谁?和哪个谁的那些事?……”

“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阿妈拉说牛羊满山坡,那是菩萨保佑的……”广播里便响起了韩红空灵的歌声。

我喜欢韩红的歌声,它纯净得如同清澈见底的河水,仿佛来自天籁,让人抛弃嘈杂,沉静心灵。

“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美丽河水泛清波,雄鹰在这里展翅飞过,留下那段动人的歌……”

那一夜我在火车上居然睡得很香,还做了个梦,依然梦见了刘嫣。

梦境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四周绿草丛生,鸟语花香,我和刘嫣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感受着泥土的芬芳和彼此的呼吸。

后来,我们就接了吻,柔软如毯的草丛中,她的皮肤一如既往的绸缎般光洁,在我的轻抚下,轻泛着诱人的光泽。我强忍着喷薄而出的欲望,但她缠绕着不愿舍弃……

正在放与不放的纠结中,使得我醒了过来。

车窗外的明月已经升到了半空,静得只剩下火车压过铁轨的声音。

我没有了睡意,睁着眼躺在上铺,眼前净是刘嫣的影子,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她正睡在对面的中铺上对着我俏皮地笑。

这次很奇怪,在火车上想起刘嫣来时,我居然没有头痛。只是关于她的事,又好像是我想象出来的,特别不真实。

回到禅市,我马上赶去了刘嫣母亲所住的那家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其实地方并不大,充其量是一个破旧的院落,混杂在一个小区里,很不显眼,难怪父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有这么个地方。去的时候,大门是紧锁着的,我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中年妇女过来开门。我把那份认领遗体通知给她看,并说明了来意。中年妇女带我走了进去,说是去见院长。

进到小院里,见到几个老年人,有的围在桌子上打牌,有的坐在轮椅上发呆,对我这个陌生人并不感兴趣。

院长是个微胖的老年妇女,她听了我的介绍,然后说时间过去太久了,人早已送去了殡仪馆火化了!如果要取回骨灰盒,得自己去联系。我问是谁把老人送到这里来的。她说是老人的女儿,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她女儿留下过联系方式吗?”我急忙问。

“留下过住址和电话号码,那个住址我们去找过,屋里已经没有人了!而电话也已经停了机!您的那个地址,还是老人有一次清醒时候突然说出来的,我们就记下了。”她说,老人死前跟其他的老人很不合群,经常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发呆,能说出我的地址就很幸运了!

我又问了一下老人的去世时间,和她生前留下什么遗言。院长告诉我,老人是一个月前去世的,没有留下遗言。最后的那段时间,老人已经是很糊涂了,根本就没有了支配意识的能力,她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来认出跟前的人,甚至会问别人:“我是谁?”当看到男医生时,她会不住地颤抖:“他是谁,为什么要穿着白大褂!跟守灵似的!”但是,她却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有一个女婿,并且知道我的地址。这让院长觉得很奇怪,问她女儿是谁,她说已经没有女儿了,女儿很小就被她杀死了!院长问她:“那你怎么还会有个女婿?”

“我当然有个女婿!”她自顾自地说,“我女婿叫邓哲!”

最后,院长把老人的遗物交给了我,仅仅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的用品。

我去了殡仪馆,还好老人的骨灰还在,我把她带回了刘嫣的外公家,放在了房子的中间。在那里,我坐了很久,有些事情似乎是结束了,但却让我难以心甘!

……

回到家里,我没有对爸妈说不开心的事,只说在外面都好,只是想看看他们。爸妈也没有追问什么,让我好好休息。

母亲特意到菜市场买了很多好菜,做了很多我爱吃的美味。

吃饭时,我和父亲喝了几杯酒。

正吃着,我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李智林打来的。

“师父你在哪里?”

“我回老家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才知道你离开刑警队的事,心里还不太相信这件事,特地打电话问一声。”

“这是真的。”我说,“以后法医工作主要就靠你去做了,我相信你的实力,放心大胆地去做!有什么不懂的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探讨解决。”

“嗯,我会的。你还不知道吧,你刚走就出了一起杀人案!一个女子被人奸杀,扔在河里,今天上午洪水退去后,卫生防疫部门的工作人员在河边消毒时发现的。”李智林说。

“案件性质搞清楚了?”我不由自主地问了起来。

“是的!死者生前受过性侵害,而且是被勒颈窒息死亡,肯定是奸杀无疑!”李智林回答道,“只是死者的身份现在无法查实,除了身上所穿的衣裤外,找不到其他能表明身份的东西!”

“就是有表明身份的东西,也早被凶手丢掉了。”我说,“那穿着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上身穿的一件白颜色衣服有点特殊,胸前有‘南三’的字样,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李智林说。

“当然见过了,那是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的简称嘛!”我说,“之前我们送过精神病人到那里治疗啊。”

我们都知道,南山市第三人民医院其实就是精神病院对外的称呼,除此之外,当地的人还叫它南山市疗养院。

这就意味着,受害人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精神病人!

“看来我们可以查一下精神病院了!”李智林兴奋地说,末了加了一句:“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说道,“潘队说要给我饯行,我都婉拒了!”

“咱们不一样!师父走了我当然得意思一下。”李智林在电话里笑道说,“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不打扰了。等你回来再聚!”

挂线之后,父亲问是谁来的电话,我告诉他是同事。

“如果单位有事,还是早回去吧,不要耽误了工作!”父亲说。

“没事。只是问个小问题。”我说。

这时母亲在外面叫道:“邓哲,有人找你!”

我走出去一看,门口停着一辆奔驰车。

张贵生从驾驶室伸出头来,打了一声招呼:“邓法医怎么不打声招呼?我听高原说才知道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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