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还是很好啊,只是我比较忙而已。”忙着他自己的事情,无法跟朋友分享的事情,不过其实他有约略跟柴平提过,柴平听了之后,只是拍拍他的肩,要他忠于自己,不论怎么样,他们都是哥儿们,不会改变。
白郡尧明了柴平有在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大概是从那次律砚勋无照驾驶来接他开始吧,但是柴平一直没问,也没要他离开律砚勋,什么都没说。
即便是白郡尧主动提起,柴平也只是淡淡的说句会站在他这边,他很感激柴平的支持,这让他更有勇气去面对律砚勋与其它好朋友。
之前,他们有再聚过一次会,那次在柴平的鼓励之下,白郡尧coming out。
蒋伟睿的反应很绝,竟是哈哈大笑,笑到流出眼泪,告一段落后,也只是拍拍他的肩,告诉他:“放心,我们还是朋友。'
倒是赵振豪的反应像正常人,他愣了很久才问:“是开玩笑的吧?'白郡尧摇头,认真的回说:”是真的。'后,一直到聚会结束,他都没有回答白郡尧。
但之后几天,赵振豪打电话来给他,跟他说:“我跟嘉雯谈过,她说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结果是:不论你是什么,变性人也罢,我们还是好朋友。'
白郡尧听了之后,十分的感动,他觉得自己好幸运,拥有这样的朋友,以往他不曾用心看他们,现在他知道自己辜负了他们多久的情谊,他只希望,今后能用力的弥补回来。
现在,他们这一群里,只剩下杨文恭不知道他是同性恋。
“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吗?”杨文恭想找他商量时,他人都不在。
“你打来我只是凑巧不在,后来想回电,时间已经很晚了。”白郡尧知道杨文恭每天固定十二点一定会上床睡,然后七点起来,因此只要过十二点,他绝对不会找杨文恭。
“你还记得我的习性?”杨文恭环视整个客厅,视线最后落至身着CK罩衫与长裤的白郡尧身上,认出他身上衣服的品牌,“你什么时候肯花钱置装了?”
“什么?”白郡尧一愣,不明白杨文恭这两个问题的关联性。
“我是说你最近交女朋友了吗?不然怎么感觉都不一样了。”杨文恭酒醒了大半,转移话题。
“你是指衣服吗?”白郡尧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嗯。”
“律砚勋给的,不用钱。”说起这个,律砚勋被蓓妮押走的隔天,快递送来了两个大行李箱,一打开全都是衣服,也不知他打那里知道他的尺寸,每一件衣物都刚好合,长裤有的裤管太长,但只要把裤脚折起来就好,白郡尧也不是很在意。
律砚勋送来的衣服品牌多到白郡尧眼花了乱,也不想再去探究他是怎么A的,反正穿起来舒服就好。
“你还跟他有联络?”杨文恭不知道白郡尧跟律砚勋怎么搭上的,但是最近从白郡尧口中听到律砚勋名字的比例愈来愈高。
“他住我这儿呀!”白郡尧抖落烟灰至烟灰缸中,好笑的回着,杨文恭的语气好象律砚勋是洪水猛兽。“不过他人现在在欧洲拍广告,还要两个月才会回来。”
“郡尧,我不是……”
“文恭,有两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
“第一件事,祝你永远幸福,跟馨仪长长久久。”这句一直哽在喉间的祝福,白郡尧终于能毫无芥蒂地说出口了。
“你明知道……”
“如果你肯仔细想想,你会发现你都只是在抱怨而已。”
“我……”
“第二件事,律砚勋是我男朋友,请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他不是,因为这样我会很为难。”
“什么?”杨文恭闻言,叼在口里的烟掉出来,烫到手,他忙甩手,白郡尧凑过去拿走烟,他全身一震,面露惊恐。
“我只是要拿走你的烟,别紧张。”白郡尧不想让杨文恭彻夜难眠,于是决定不说出自己暗恋他好多年的事情,他口中那些往日的情谊,其实都是白郡尧怀有特别的情愫才会替他做很多事,甘心让他随传随到。
人都是自私的,白郡尧做那些事是希望得到杨文恭的情感,虽然明知不可能,还是忍不住奢望,但到最后,他明白自己只是痴心妄想,过尽千帆,方知,那人于灯火阑珊处。
若不是律砚勋,也许白郡尧一辈子就这么痛苦下去了,他只会一直钻牛角尖,不懂得放手去握住律砚勋的手,若不是单身派对那个晚上,若不是律砚勋的穷追不舍……
“郡尧,你是开玩笑的吧?”杨文恭从来没想过他的朋友有人会是同性恋,而且还是最要好的白郡尧。
白郡尧将烟捻熄,“你说呢?”
他不想强迫杨文恭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杨文恭本来就是一个只看眼前的人。
“晚了,你到客房去睡吧,我明天要去欧洲考察一个月,所以这边你要住多久都可以,不过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对馨仪还有你未出世的孩子的伤害。”白郡尧起身,招来“健太郎”。
“健太郎”冲到他面前,抬头,动了动耳朵,尾巴轻摇,任白郡尧拍拍它的头,然后晃头晃脑的跟着白郡尧进房。
杨文恭则是瞪着关上的房门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敲。
“郡尧,你开门。”
没多久,身着睡衣的白郡尧开门,没有戴眼镜的他是眯着眼看杨文恭的。
“怎么了?”
“你刚跟我说的是真的吗?”
“律砚勋跟我交往的事吗?”白郡尧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对。”杨文恭不得到答案,他今晚注定失眠。
“没错,我跟他在交往。”只是当事人还不知道。
他已经计划好了,一个月的考察结束,他要去找律砚勋,跟他见一面后再回来上班,他没有钱,没办法像律砚勋那样随便签个合约或是走个秀就有免费的手机跟衣服穿,他只有一颗心,而且还不是很完整的心,他只希望律砚勋不要嫌弃才好。
“那意思是……你也是……也是……”
“同性恋?”
杨文恭点头,一脸难以置信。
白郡尧想了下,郑重的点头。
“我……郡尧,我……”
“并不是很多人都能接受这种事,只是我想说的是,我没有作奸犯科,也有正常的职业,我不会随便发情,也不会趁人之危,如果你担心半夜被我侵犯的话,大可不必。”
“我没这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白郡尧抬眼望着杨文恭,虽然视线模糊,但相对的,感觉敏锐了起来。
“我只是很难接受……”
“很难接受我是个同性恋?”白郡尧轻问。
“嗯。”杨文恭点点头。
“我明白,你毋需烦恼。”白郡尧笑了笑,杨文恭一愣,上前抱住白郡尧,白郡尧一呆,因感受到杨文恭的拥抱不带任何意思而放松,他轻叹口气,拍拍杨文恭的背。
“如果你要跟我绝交的话,我不会反对。”
“我需要时间想想。”杨文恭放开白郡尧,望着他,眸底思绪混杂千变万化,然而白郡尧因为没戴眼镜的关系,并没有发现。
“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想。”白郡尧拍拍他的肩,“去睡吧,明天你还得上班。”
杨文恭点点头,转身离开。
白郡尧合上门,听见手机的铃声,他微微一笑,坐上床,接听。
“尧?”律砚勋的声音传来。
“嗯。”白郡尧轻应一声,脸上的笑意扩大。
“今天好吗?”
“好得很。”
“你的声音听起来特别不一样,有什么好事吗?”
“问一件事,手机在国外的话也算是国际漫游吧?”
“应该是吧……”
“嗯……”
“你要出国?去那里?要小心,不要去疫区,要带足够的衣服跟药物,最好带一瓶故乡的水……”
“喂!你好啰嗦。”
“我关心你啊,对了,我看新闻说台湾好象会有台风。”
“你白痴啊,都要冬天了那来的台风,你是不是看错了。”
“电视明明说台湾的啊……”
“你也太容易被骗了吧?”
“我担心你啊……”
“你现在人在那里?”
“马德里。”
“哦,要待多久?”
“不知道,应该很久吧。”
“然后要到那里去?”
“布拉格,最后是伦敦。尧,你好怪,为什么一直问我的行程?”
“我关心你不行吗?”
“真、真的吗?我好开心……”
“开心个屁!”
律砚勋笑得开怀,“等伦敦的部份拍完了,我就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对了,我要跟你说,我比之前都更喜欢你,因为你只在我面前展现真正的你……亲爱的宝贝,我好爱你。”
白郡尧喉头一紧,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挤出的一句话却是:“我要睡了,晚安。”
他挂断电话,一觉到天明。
第十章
X月X日 到欧洲视察结束 律砚勋好难找
不知为何,在欧洲视察的这一个月来,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想象律砚勋曾经来过,想象着他与我有可能住在同一家饭店、走在同样的街道、吃同样的东西,便有一股连我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情怀油然而生。
其实我对律砚勋一点也不了解,与律砚勋相处时更是没机会问,只因除了第一次他赖到我家住是住了一个月以上之外,其余全走来去匆匆,最多待个两天。
而我在他赖住的第一个月根本不想理他,每天回来就见到他,心情好都会变坏,连他混了那几国的血也不想知道,遑论去问他的生平?之后是时间根本配合不上,台湾也很少有关于他的消息,想找也找不太到。
来到欧洲,藉由网站与某些台湾没有办法看到的杂志才知道一些有关律砚勋的事,也多亏这些杂志与网站,我才对律砚勋有一点了解。
双亲都是考古学家,从小即跟着双亲于各大古迹闯荡的他,由于在希腊克里特岛受过伤,心有余悸的双亲便将他送到台湾外婆家来养伤,养好伤,他也回到法国接受教育,自此,每年放假,他都会到台湾来与外婆共渡。
他外婆于他十五岁那一年病逝,之后,他每年只回来台湾一次,每次都是住台湾友人家,我相信那个“台湾友人”是颜馨仪。
十八岁时走在街上被相中,受训半年后出道,而从出道到现在,每年都会入选大型服装秀与一些比较特立独行品牌的走秀模特儿。
他也为不少的产品代过言,像走我先前看过的之外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例如:起司(听说是很有名的起司)、观光地点(令我讶异的是,他竟然代言过布拉格跟巴黎还有罗马这种地方,为什么台湾都没看见他的广告?),还有,他竟然也为酒代过言,那通常不都是找大牌影星的吗?像Johhy walker就找了大导演,先前还是足球明星巴吉欧。
不过他都将主力放在欧美,就连日本也很少看到他的消息(连东京走秀也没看过他,我找到一篇新闻是日本某流行杂志的记者针对律砚勋写的一篇报导,引起一阵骚动,内容涉及到律砚勋有种族歧视,因为律砚勋签下某一代言合约上言明不能将广告或是海报等有肖像的东西在亚洲传播,后来是律砚勋的angency替他发表了一篇声明,才平息风波,之后也没见律砚勋在日本有曝光过。),更别奢望台湾会有。
我不知道律砚勋为了什么不发展亚洲事业,这样倒好,他可以在亚洲通行无阻,因为没人认识他。
我承认律砚勋长得很不错,也很有个性,气质也很特别。
但是律砚勋已经二十七岁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辈子都在伸展台上吧?他是不是该好好思考一下离开伸展台后的出路?
我并不了解律砚勋有什么专长,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要是他真的退休,在他找到想做的事之前,我倒是挺乐意养他的。等到他有钱之后,我就可以连本带利要回来。这种投资我以前没有做过,但我相信律砚勋不会让我失望。
律砚勋自己都不急,我替他急什么?由此可见,我真的老了,想做点冒险的事也得再三思量,不像律砚勋那个白痴,光是来回台湾的机票钱,就让我心痛个半死。
我要来见他,都还是挑视察的时候,才不会为机票钱跟饭店钱心痛。我没告诉律砚勋要来欧洲视察,但是现在我有一点后悔了,虽然事先问过律砚勋的行程,可是我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到伦敦,结果视察结束,我也只能呆呆的在街上闲逛,一边等着律砚勋打电话来,伦敦跟台湾差八小时,他一定会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准时打电话。
在这之前,我不想待在饭店,幸好伦敦我几年前来过一次,某些地方仍然没变,不致于迷路迷得太惨。
“健太郎”不在身边,其实有点寂寞。
我想若是柴平不愿意收留“健太郎”,就把它带去陈医师那边寄住,幸好柴平愿意代为照顾,想来应该是上回我住院,它跟柴平相处的很好,柴平也喜欢带它的关系。
原来我想把“健太郎”一道带来欧洲的,但是一想到通关检疫的问题,我就头大,更怕“健太郎”承受不了压力,因而死去,只好作罢。
走在伦敦的街头,与来来往往的人们擦肩而过,我感到万分的寂寞,一种失去归属的飘浮感占据我的心,让我顿时觉得这世界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人海茫茫,律砚勋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忍不住想起柯以敏唱过的一首歌,我依稀记得歌词是这样的:
你的手指你的眸 你的喉结你的口 我总忍不住徘徊逗留 怕一生爱都挪不走
你的笑容你的愁 你的心情你的梦 我总忍不住窥探追究
在生命的旅途中 我想与你甘甜与共 爱我 没有你我变得好贫穷
在人世中少你左右 我想我连什么价值也没有 爱我因为你我变得好富有
在你怀中被爱占有 那种满足走一切都比不过 好好爱我(注1)
是啊,好好爱我,我只要个人好好爱我,那种被爱的满足,我从律砚勋身上感受到了,如果我再不懂得好好把握就是个大笨蛋。
我笨了这么多年,也该聪明一次。
虽然我的理智一直告戒我该放下身段,但是我的情感却在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