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平,你陪陪文恭,我跟律砚勋谈谈。”白郡尧有些无奈的朝柴平使眼色。
柴平点点头,朝他们两个挥挥手。
白郡尧这才强拉律砚勋到外头的花园去。
“文恭生孩子,你就不能留点口德吗?”白郡尧翻白眼,有点受不了。
这两个人感情从来没好过,尤其是之前发生过那件事,杨文恭后来约白郡尧再次见面时,他眼中已经没有迷惘,杨文恭告诉白郡尧他像做了场奇怪的梦,清醒之后觉得什么都不剩,很想跟颜馨仪复合,却不知道怎么说,白郡尧将杨文恭这份心情传达给了颜馨仪,颜馨仪则说只要他与律砚勋两人肯居中做和事佬,她愿意与杨文恭谈谈。
白郡尧没有为难杨文恭,反倒是律砚勋根本不甩他,加上律砚勋的行程满到不能再满,也没多少时间跟杨文恭长谈,杨文恭烦不到律砚勋,便天天烦着白郡尧,最后白郡尧受不了了,答应总经理派出的视察行程,到美、日两处过了逍遥的一个月。
回来台湾,头一个来访的竟然颜馨仪。
一见颜馨仪,白郡尧便知她的目的,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明明她想与杨文恭复合,又为何要拉律砚勋与他下水?
颜馨仪没有给他明确的回答,但白郡尧感受得到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事。白郡尧觉得悲哀的是,他以为最私密的秘密,原来颜馨仪老早察觉,还能与他维持表面的友好。
说不生气是假的,白郡尧觉得从头到尾他就是被杨文恭与颜馨仪耍来耍去。
但是颜馨仪是律砚勋的青梅竹马,不理她说不过去。
真是……唉……白郡尧无力,扭不过颜馨仪的恳求,只好打电话给律砚勋,强迫他答应当和事佬。
在他打完电话,颜馨仪坦承她知道他是同性恋,且恋着杨文恭的事实。
白郡尧这才明了为何颜馨仪宁可带着球结婚,也不等杨文恭向她求婚。
他更无力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谁知道颜馨仪竟将自己视为最大的情敌,进而想出怀孕逼杨文恭结婚这个方法。
后来,他将这件事跟律砚勋提起,为此,律砚勋对颜馨仪发了一次脾气,他死拉着自己约颜馨仪出来,狠狠把颜馨仪臭骂一顿,说是臭骂太夸张,毕竟律砚勋那一失去理智就错乱的中文文法除了他大概没人可以自动转译,律砚勋只是沉默的瞪着颜馨仪,就把颜馨仪弄哭。
他想抽纸巾给颜馨仪拭泪还被律砚勋阻止,颜馨仪哭了好一阵子,久久之后,律砚勋才开口,劈头就是“绝交”、“断绝往来”、“永不联络”之类的决裂话语。
颜馨仪的心机深沉,但在律砚勋这位青梅竹马面前她却像个小女孩。律砚勋在她心中的地位也许不亚于杨文恭。
白郡尧虽然没扫到台风尾,但亲眼见识到律砚勋发火的模样,也不由得觉得颜馨仪可怜。
多亏这件事,又让白郡尧知晓律砚勋是多么的爱他。
“又不是你生,我为什么要留口德?”律砚勋摘下墨镜,摸摸白郡尧的头,尔后两手环住他的腰,揽他入怀,“我才下飞机,你都没有跟我说一声‘欢迎回来',就带我来看这对讨人厌的夫妇,还不准我发泄……”
白郡尧轻叹口气,双手环抱住律砚勋的颈项,仰首给他一个亲吻。
“欢迎回家。这样可以了吧,律大少?”
“勉强可以。”律砚勋方露笑容,“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不行,至少等馨仪确定平安。”
“我管她去死。”律砚勋显然还在为颜馨仪使出的手段生气,一点情面也不讲的咒着她。
“LU。”白郡尧捶他,“你要谢她,要不是她,我们可能有今天吗?”
律砚勋一愣,乖乖闭上嘴,偷了好几下吻才肯罢休。
白郡尧对于律砚勋不分场合就搂他、抱他、亲他这回事已经没感觉了,他懒得去纠正律砚勋的行为,说穿了,他也挺享受的,律砚勋无时无刻都让他知道自己是被爱的。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律砚勋心心念念的还是想要回家。
“我说了不行。”白郡尧白他一眼,赏了他一记肘捶。“你外星人啊!”
“好吧,那我只好快快祈求母女平安。”律砚勋握着他的手,淡茶色的眼眸里只倒映着白郡尧的面容。
“还是你要先回去?我看你似乎没睡好?”白郡尧发现律砚勋眼下有暗影。
律砚勋脚步一顿,撩撩头发——他的头发已从先前的染黑挑银染回原来的发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白郡尧偏头问。
“我应该告诉你才是。”律砚勋深吸口气,左右张望。“你要先有心理准备。”
“什么?”白郡尧见律砚勋诡异的行为,微扬眉。
“NOKIA已经决定将我拍的广告……”律砚勋顿了下,续道:“全球播放。”
白郡尧一愣,皱眉,“包括台湾?”
“嗯。蓓妮替我争取过,她跟NOKlA讲说希望播放的地区不包括台湾,但是……合约上面写的是全世界,就算他们想要在萨哈拉沙漠放,我们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律砚勋望着面无表情的白郡尧,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在台湾有露脸的机会,可是……合约已经签了,我没办法……”
“你去整型好了,整得丑一点,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得出你了。”白郡尧沉默良久后,冷道。
“尧……对不起。”律砚勋知道白郡尧一直不希望他在台湾露脸,这样他们才能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媒体跟监或是爆八卦,但是这个梦想,终究只能成为梦想。
“算了。”白郡尧叹口气,“反正你没有在媒体露脸,光是走在路上也够受注目了。”
与律砚勋走在街头,由于他的身高与气质长相的关系,总是引人侧目,白郡尧已经看到麻木了。
“反正我明年就会引退,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律砚勋放心地笑了。
“哦?引退之后有要做什么吗?”要是律砚勋只想当小白脸,白郡尧会毫不留情的把他踢出家门。
“当学生,我想念大学。”律砚勋的学历换算成台湾的制度大约等于高中毕业。
“在哪儿念?”
“没意外的话是巴黎,以后我就只能在固定的时间来台湾见你了……”
“哦。”白郡尧心中不免失落,但见律砚勋如此上进,也只能给予支持。
“以后我就穷学生了,你不会因为我没钱就抛弃……噢……”律砚勋话没讲完就被白郡尧掌了一记右勾拳,直击下巴。
“你这个白痴,我白郡尧是什么人?有那么势利吗?你分明讨打。”
“好好好,我错怪你了,对不起。”律砚勋轻易地制住白郡尧,柔声安抚。
“哼。”白郡尧冷哼一声,推开他,径往产房的方向走去。
途经护理站对面那个休闲厅时,电视正播放着广告,白郡尧瞥眼,没多加在意继续走,但走没几步,他又退回来,瞪着那篇广告。
广告要表达的意念,白郡尧不很明白,但是他认得出来拿着手机的那个主角就是律砚勋。屏幕轮流打出“科技始终来自人性”与“NOKIA给你快捷愉悦的生活”的字样,跳到下一个广告,瞪着电视的白郡尧,久久无法言语,尔后,他笑了。
“尧?”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的律砚勋重新戴回墨镜,轻唤。
白郡尧转头看他,脸上的微笑更大,朝他伸手,“走吧。”
“哦。”律砚勋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走着。
白郡尧突然开口:“你也看到广告了吗?”
“嗯。”
白郡尧沉默了下才道:“我要借用广告词。”
“啊?”
“律砚勋带给我愉悦的生活。”
这半年来,律砚勋带给他无限的幸福与快乐,丰富了他枯竭的心灵,虽然他仍不知道为什么律砚勋这么爱他,但是因为律砚勋,他开始学会表里如一,连笑容也不再是虚假不真实,人也开朗很多。
律砚勋叫他不要改变,其实律砚勋已经改变了他。
生命被另一个人瓜分制约的感觉很恐怖,但是白郡尧发现他已经习惯了,也许他习惯一辈子。
“尧?”
“我只说一次。”
“尧,我好爱你。”
“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白痴。”
“我忍不住。”律砚勋一副我就是想要告诉全世界的人我爱你的模样。
白郡尧受不了的翻翻白眼,无奈的摇头。
此时,柴平在走廊另一头出现,“快来,馨仪生了,母女平安。”
白郡尧与律砚勋相视,牵着手,笑盈盈地走过去与柴平会合。
番外一 我的朋友是同性恋
柴平篇
拥有一个同性恋的友人,是什么感觉呢?
对柴平来说,朋友是同性恋、阴阳人、变性人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相处时的“奇檬子”要爽、爽、爽。
只要“奇檬子”爽,其它的相对就不重要了。
因此,关于白郡尧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他的反应还算正常,由于太过平常,使得白郡尧很多年之后,还拿这件事来取笑他。
柴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男人要放弃女人的大咪咪跟柔软的身体去抱跟自己一样硬的身体,但是他尊重个人的选择,反正白郡尧喜欢的人又不是他,那更无所谓。
只是有时候柴平觉得白郡尧怪可怜的,只因他的男朋友——律砚勋是个可怕的狠角色。
先从律砚勋的职业说起好了,他是一名模特儿,有没有名柴平不知道,但是说实话,柴平曾经在某种进口酒的海报上看过律砚的脸,当然,他没有种在律砚勋面前提这种事,他还不想年纪轻轻横死街头,要知道,律砚勋很不希望自己的脸在台湾曝光,当然是因为顾及白郡尧的感受——先前那个NOKIA的广告播出后,律砚勋的询问度比以往高出许多,所幸他那黑心的经纪人没有藉此要律砚勋来亚洲发展,不然白邵尧肯定跟律砚勋分手。
柴平不喜欢律砚勋,一是因为他是个阿度仔,而且还是一个不太会讲英语的阿度仔,想柴平自己除了国台语流利之外,其它国的语言一概像烂茄子一样烂得可以,连带的,柴平也有“排外情节”。
不过反正律砚勋是白郡尧的男朋友,不是他的,他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二是因为律砚勋并不是很好相处,他是那种要经过长时间相处后才能知道他的好的人。不过柴平跟他相处的时日很短,若不是他是白郡尧的男朋友,柴平才懒得理他。
但是柴平也喜欢他,因为他,白郡尧才能幸福,好朋友幸福,柴平就开心。也因为他的锲而不舍,白郡尧才有办法走出阴霾,基于上面两个理由,柴平就算再讨厌律砚勋也喜欢他了。
“为什么羽毛衣都这么贵?”白郡尧的声音在柴平耳边响起。
柴平回过神,“也许拔什么鸟的羽毛有差吧?”
他们两人现在位于民权东路上一家羽毛制品店里,挑冬天用的羽毛衣。
“羽毛是包在衣服里又不是插在头上,有关系吗?”白郡尧白他一眼,翻挑着挂在架上的羽毛衣。
“没有,你怎么不到英国去买?”
今年底,白郡尧将到英国留学,为期一年,念饭店管理的硕士,开启他的新生活。
“英国的东西很贵。”白郡尧挑了老半天,终于挑了一件最便宜的羽毛衣。
英国的物价高的吓人,因此白郡尧能省则省,能在台湾买的东西尽量在台湾买。
当初柴平问白郡尧为什么不选择美国念书,白郡尧只回他一句:“那里离法国近。”
一听就知道他是为了律砚勋选择英国,那又为何不干脆去法国留学就好了?
白郡尧的回答很绝:“我为什么要到法国去当小白脸?”
所以他宁可到英国去当穷学生?即使白郡尧的存款还算多,但在国外也许生活个一年就差不多没了,到时若是白邵尧还想留在英国,不去打工是没办法维持生活的。
柴平真不能理解白郡尧的心态,不过人家好就好,他只希望当他到欧美挑酒时不要看到白郡尧因为没钱生病就好。
不过他很怀疑白郡尧下这个决定时,律砚勋没有意见吗?
是的,律砚勋现在人在巴黎当他的大学生,念的是建筑系。
说是学生,其实律砚勋也才回到学校两年的时间,由于他迟了十年才进大学,因此比同校的同学年龄都大,幸好他还算有毅力,也够用功,因此没被刷下来。
人家说法国的大学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本来柴平以为律砚勋也会“笑着进去、哭着出来”,毕竟出社会太多年,想再回去学校常常是有那个决心没那个毅力。
但柴平太小看律砚勋,即使律砚勋不顶杰出,不是什么天才学生,但他还是存活了下来。
本来柴平以为白郡尧会待在台湾,等律砚勋学成回来,没想到律砚勋自模特儿界退隐去念大学后的两年,白郡尧偿完房贷、车贷,人就要跟着去英国留学了。
他实在搞不懂这对情侣在想什么,不过他们是那种标准的长距离恋爱,会想在一起也是无可厚非,所以他就更不懂白郡尧在想什么,明明英国与法国就离一道海峡,他也不干脆些到法国去留学。
“你去英国有人替你接风吗?”
买完羽毛衣,白郡尧载着柴平在台北乱逛,找寻吃晚饭的地点。
“LU会去接我。”
“他从法国去英国接你哦!”看吧看吧,选同一个国家就好了,何必挑这种势必得分隔两地的地方呢?
“嗯。”白郡尧瞥眼柴平,“你很好奇为什么我挑英国不挑法国?”
“是啊。”柴平点头,他不能理解。
“其实是因为英国的学校比较好申请,而且我英文比较好。”
“你法文不是也不赖?”
“但是没有好到考过TCF(Test de Connaissance du Francais,法语能力测验),跟DELF…DALF。”
“你可以去念语言学校啊!”有钱好办事。
“我不喜欢浪费钱。”
柴平忍不住翻白眼,跟白郡尧讲话很难不捉狂,尤其是在他撤下虚伪的面具后,柴平发现白郡尧根本就是个难相处却重义气的好朋友。
“你很想砸东西吧?”白郡尧心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