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嗔目道:“看你,就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唉呀,人家正经,你反而说不正经。”小邪叫道:“我是故意要让他们逼我走路,这样我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找那混蛋皇帝算帐!”
“小邪──我不许你去。”小丁紧张道:“京城高手如云,你──”
“什么高手?比起武林,还差一大截。”小邪自得道:“想当年黑巾杀手都奈何不了我,京城那瘪些十又算什么?最重要,我还是要替张人人伸冤,不去怎么可以呢?”
阿三认真道:“对,该去找那老混蛋,呀──小混蛋才对,一屁股事都不管,任由王振作威作福,不知还要害死多少好人,非得修理他不可。”
阿四也赞同,道:“反正太原也混不下去,到京城,人多地广,照样可以出人头地。”
小七道:“也许找到皇上,可以解决小邪帮主的通缉令,为了一劳永逸,值得一试。”
“看!”小邪得意道:“通吃帮五英雄,只有老二反对。唉拿菜刀的,心肠都比较软。”
“小邪──”小丁跺脚道:“人家关心──”
“关心我对不对?”小邪俏皮道:“小丁最贴了,处处替我着想”
“小邪──”小丁嫩脸更红,困窘非常:“人家说──”
小邪又截口道:“说真的,对不对!”他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说真的。因为你的心和我的心足相通的,这叫──叫──心什么的──相咬吧──”
小七道:“叫心心相印!”
“哦,”小邪笑道:“心心相印──不过──心心相咬就更进一步了。”
小七笑道:“也可以啦!”
“小邪,我不理你了。”小丁窘红耳根,甩头就想走。
“好好,不咬,不咬!”小邪追上去,拉住她,笑道:“心不咬,嘴咬就可以了。”
“小邪你──可恶!”小丁羞窘万分,猛跺脚,想挣脱小邪右手,却愈挣愈近,急忙通:“小邪你快放手,这样──”
“太亲密是不是?”小邪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在乎这些?”他看小丁不得不装生同样,方自松手,笑道,“不过,我还是很在乎的。”
小丁瞪他一眼,嗔道:“没有一次正经的!”话虽冰冷,心中却荡起阵阵涟漪,让她痴醉。
小邪轻笑不已,他如此闹,只不过是想冲淡小丁为自己担心而引起的愁怅,见她好多了,才笑道:“你现在该不会反对我进京了吧?”
小丁幽幽叹道:“找们一起去好吗?”
小邪道:“放心,我老头不全说过天下没人杀得了我?我一人去就可以了。”
“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心。”
“唉呀,这又不是去做生意?你们去,我更不能放心,这样好了,”小邪道:“我先去,若一个月没回来,你们再去,如何?”
阿三把手赞成道:“我最相信小邪帮主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在此预祝你,马到成功!”他还是想养他的老鼠窝。
阿四和小七知道小邪一身能耐,若跟去,说不定更添麻烦,也双双赞同。小丁百般不愿,却也拗不过小邪,轻叹道:“你就是那样让人不安!”
小邪安慰道:“别酸了嘛,京城丐帮弟子遍处都是,你还怕什么?每次我还不是活得好生生的。”
小丁叹道:“那你快去快回少惹事生非。”
“哈哈,诗口口,小丁答应了,真难得。”小邪蹦起来,神情激动道:“猛龙要过江啦!”
阿三笑道:“猛龙要过江,我这小龙要回府吃老鼠罗!”
小七道:“小邪,你还没说好,我们该在那里等你。”
小邪敛起激动神情,沉思半晌,道:“还是在太原城。”
阿三登时拍手鼓掌叫好,阿四却皱眉头,道:“小邪帮主,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小邪解释道:“现在通吃馆可能已被查封,而我又在京城,王坚他们可能不会去搜,最主要是萧王府的人一定会担心,我们必须和叫小王爷联络上,以免再出差错,另外──”他笑道:“生意还要靠阿三,就看你的啦!”
“没问题!”阿三精神饱满道:“当你回来时,别忘了带老鼠笼啊!”
小邪笑道:“别抓的都是炸不出油的,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阿四道:“到处都有官兵,生意怎么做?”
小邪气眼笑道:“你有看过捉老鼠的人大摇大摆的吗!”
阿四恍然道:“我懂了,来暗的!”
一阵畅笑和告别后,小邪已独自走往京城方向,小丁、阿三、阿四和小七则利用机会,已然潜回太原城,以便和萧无痕取得联系。
第三章
“五香紫烧鱼片──”小顺子边念边找,除了一小部份,其他都已报销,鱼片只剩四五片,菊花蟹少了五只脚,鳝鱼段只见尾巴,海哩还多些,但也少得可怜,放在盘中,简直像是给蚂蚁吃的,不能看。
小邪笑道:“有就好啦!”
小顺子亦感到好笑,却又不敢笑,憋得满脸通红,结巴道:“这──这怎么吃?”
小邪道:“怎么吃?抓着就吃,还不简单?”
“我是说──不能吃饱。”
“要吃饱?更简单。”小邪理直壮,道,“馒头多带几个不就成了。”
小顺子禁不住已笑出来,道:“这里没馒头,若有,皇上没点,我们也不敢送去,倒是八宝粥──”
“八宝粥也一样能填饱就行啦!”
小顺子无奈,只好领着他去厨房盛粥。同样一弄房屋,转个回廊就已抵达,御厨很快料出热腾腾八宝粥,两人已往天气宫行去。
有小顺子带路,很快找到地头。
一片梅林,殷红花朵都已绽放,迎向东方晨曦,更显朝蓬勃,石砌方形城堡般雅致建筑物藏于其中,更有股神秘感觉。
两人绕过梅林,走向天气宫,一排拱形窗棂呈现眼前,中间里边也传声渐入,随后又传出:“‘香梅亭’侍候──”
“遵旨──”
小顺子又带小邪走往梅林,来到一处八角古雅小亭,他紧张道:“你准备好了没有?皇上马上要来了,可能还有王公公──”
小邪道:“早就准备好了!”
小顺子方想放下心情,小邪已轻笑指往菜盘:“东西都在这里!”
“你──真是!”小顺子哭笑不得,道,“都在这节骨眼里,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管你了,我还要招呼摆桌椅!”
小邪装腔作调,道:“号(好)逆欠揍吧(你请走吧)!”
小顺子叹道:“要是挨揍就能了事,我也不放在心上,就怕掉了头!”
说话间,他已走向林中,不久已带着两名小太监,扛着白玉般桌椅,摆在雅亭,再铺上厚厚椅垫,然后要小邪将餐具碗筷摆妥。
小顺子仍带紧张,道:“全看你啦最好是王公公没来!”
小邪道:“他没来,一大堆粥,怎么吃完?”
小顺子来不及回答,已有人喊出:“皇上驾到──”
数十名锦衣卫已将“香梅亭”四处远远的围住。小顺子和小邪已低头拱手,准备迎接。
不久,皇上和王振已慢步行来。
小顺子道:“恭迎皇上大驾,公公大驾!”
小邪也跟着喊。
皇上道:“免礼,退一边去!”
“谢皇──”小邪还没说完,小顺子已扯他衣角,小邪登时明白还有位王公公,忙又低下头。
王振瞄向小顺子,道:“新来的?”
小顺子讷讷道:“回公公,凉鞋昨日方拨至御膳房。”
王振稍微冷森瞄向小邪,见他躬身得脑袋快撞了地,心头为之一乐,挥手道:“一旁侍候去!”
“谢皇上、公公!”
小邪抬头,讨人喜爱脸孔,并没带给王振多大排斥,两人已走向皇上左侧。
皇上和王振相对坐下,王振道:“开膳吧!”
“是!”小祁轻巧地走向桌面,就要掀开盖子。
皇上突见是他,吓得猛抖身躯:“你──”还好小邪弯下腰挡住王振视线,否则势必被他发觉。
小邪一本正经道:“新来的!”他向皇上眨眨眼晴,自有灵犀一点通。
皇上整个人都已傻了,根本无法想像世上怎会有如此大胆的人,要他躲起来,不到几个时辰又跑出来?端的是亡命之徒。
小邪已慎重地打开冰糖燕窝,老毛病又犯了,道:“皇上先来点凉的如何?”
皇上还没开口,王振已冷森道:“皇上要吃,他自己会说,由不得你插嘴”
小邪道:“是不过──不过──”他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是真诚而带有苦衷。
王振怒道:“不过什么?快把盖子拿开!”
小邪无奈,道:“公公既然如此,奴才只有遵命啦!”
盖一掀,皇上已愣住,王振怒冲天,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邪一本正经道:“对啦菜全送到了。”
王振怒拍桌子,已然站起,厉道:“你敢戏弄皇上?如此菜肴怎能吃得饱?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有锦衣卫应“是”,走前两名,准备捉人。
皇上稍急道:“等等!”
王振拱手道:“皇上,这小畜牲已犯下欺君之罪,罪无可逭!”
皇上道:“先生所言不错,但──小小奴才,岂有此大胆?不如问清再说。”
王振突然才想到此重要原因,拱手道:“皇上英明艳”
皇上颔首,转向锦衣卫,道:“退下,不得靠近!”
“是!”锦衣卫退得很远,他们已得到“不得靠近”的指示,若再靠近,恐怕就有杀身之祸了。
王振坐下,厉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邪轻笑道:“将就点吧厨房的罢工了?”
他实在看不惯王振那副脸孔,顾不得再装下去,卯上了。
此话引得皇上和小顺子都觉得好笑,只有工振怒意更炽,喝道:“大胆他们敢?”
“他们是不敢,只不过他们没办法!”
“他们为何会没办法?”王振喝道,“你睁眼在说瞎话是不是。”
“奴才可是实话实说!”
王振突然想到:“你是说他们受人控制?”他已想到昨夜刺客之事。
小邪摇头,道:“不是,他们活得很好!”
“那为什么他们会没办法?”王振也搞不懂小邪所言何意。
小邪憋住笑意道:“有人──有人专门负责吃他们做的菜,他们当然没办法啦!”
小顺子和皇上都露出笑容,那人不就是小邪?
王振厉道:“谁那么大的胆子,敢专门负责吃菜?”
小邪摇头道:“不晓得,不过他──吃得好凶,能留下这几片,已是万幸的了!”
王振瞄向桌上那几两不到的珍馐,亦觉想笑──果真是万幸?
小邪指着去了五爪的螃蟹,道:“那螃蟹,好像一半是空的!”
皇上已忍不住笑出声音,道:“这人,实在太大胆了凉鞋,你可知道他是谁?朕要斩了他!”
小邪睨眼道:“回皇上,奴才不知他是谁,不过奴才想那人还会去吃,皇上只要等上三天,一定有所收获!”
“要那么久?朕觉得他随时部会去愉吃惊”
小邪道:“既是随时都能去吃,就不能算是偷吃了!”
王振喝道:“凉鞋你也太大胆竟敢将此呈给皇上,你不要命了!”
小邪面有难色道:“公公您不知,要是奴才不准时送上来,受连累的恐怕就更多人了!”
“你端此不成样的早膳,无冒渎皇上,仍是死罪难免!”王振说话口气已放软。
小邪哭丧着脸,道:“奴才只能遵照皇上旨意将菜弄来,以免皇上吃不到早餐,并无冒渎皇上之意,至于生死之间,奴才早就想通,死就死吧能为皇上而死,奴才并不害怕!”
王振突然冷狡目光直盯小邪,似乎想看穿他心意,亦似在盘算心中决定,他冷道:“你自知必死,所以才出言不逊?”
小邪苦笑道:“该死就要死,总该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害了别人更不好,公公请见谅!”
皇上听他能为自已死,虽然明知是开玩笑的话,心中仍受用无穷真以为已找到了知己。
他道:“你可知那人如何潜入御膳房?”
小邪道:“奴才不知,但奴才和小顺子一起守夜,突然飞入一位黑衣如魔鬼的脸孔──好像是戴了面具,对我和小顺子冷笑,然后就点了我们两人穴道,开始吃起东西,他还弄了一团糟,然后就走了。”
王振似乎也想饶过小邪,洪手道:“皇上,那人可能是刺客,虽然凉鞋守膳房,但根本不是其对手,而此时凉鞋明知会死,竟不愿连累他人,不逃脱,此忠心,实属难得,祈皇上能赦其死罪让他仍有机会为皇上效忠。”
“先生说得只是!”皇上没想到他会替小邪说话,这倒省了自已不少嘛烦。道,“如何处置他,就由先生发落好了!”
王振转向小邪,冷道:“还不快谢皇上隆恩!”
小邪气忙下跪,膜拜,甚而激动道:“谢皇上大赦之恩,奴才鞠躬尽瘁,以报──以报骰子隆恩!”
皇上冷笑道:“起来吧只要你对朕忠心,朕自会奖赏你!”
“谢皇上!”小邪再拜三拜,方自站起。
王振冷道:“你方才所说什么‘骰子隆恩’?是指何意?”小邪闻言,急忙道:“是‘来世隆恩’奴才太激动,所以说错了奴才来生也要报答皇上恩惠!”
皇上闻言已哈哈直笑:“好很好!”一方面是笑小邪得“骰子隆恩”,另一方面却以认来世能相互为友,何尝不是一大乐事。
王振通:“死罪已免,但终究有错,就罚你三月不得请薪,你可心服?”
此惩罚不重,但也不轻,因为太监本已非正常人,最喜爱者,乃归于金银珠宝,被扣薪资,对太监来说,较为吃重,尤其又是年轻太监。
小邪本就没薪水,扣个三十年也无关痛痒,当下连连道谢。
王振道:“好好给我呆在御膳房,我随时会去找你!”他已有心将小邪收为心腹。
小邪又是一阵告谢,应“是”。
王振转向皇上,拱手道:“皇上,事出突然,不妨先进食小许,以能温饱,再叫御膳房重新作菜,如何?”
“也好先生一起用吧!”
“奴才不敢!”
皇上只好自行喝碗八宝粥,已起驾离去,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