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只要将卫兵引到较少人的地方,再将他放倒,也不致于惊动所有的人。
卫兵犹豫半晌,也着实担心误了事,而且此人也说要在大厅等候,屋里另有他人看守,也不必自己操心,道:“随我来!”
有他带领之下,小邪很快通过卫兵重围,步入大厅。
豪华而带有古色古香厅中已迎来两名中年锦衣卫,蓄有短髭者,冷道:“你们来此干什么?”
卫兵道:“禀头领,这位小公公怀有王公公秘旨。”
锦衣卫瞧向小邪,突然冷笑:“你是谁?太监怎会没拂尘?”
小邪霎时暗自苦笑,自己情急之下,也忘了太监除了服装,还得持带马尾巴的拂尘。如今手无拂尘,一个照面就被人家识出破绽,只有先发制人了。
“我是你祖宗,无毛太监!”
话声末落,右脚踢向卫兵左腰“齐门”穴,人已窜起,饿虎扑羊般扑向两名锦衣卫。
锦衣卫功夫似乎不弱,赶快倒掠而退,长剑已快拔出鞘,撂手就往小邪两手斩去。同时大喝:“来人!有……”
话方出口,小邪突叫一声不好,来不及再以掌功,右手一翻,寒光暗闪而逝,无坚不摧之下刀已插在两人咽喉,露出一节寒森森刀尾,人已往前倒倾,双手长剑也已落地。
小邪先抄住长剑,以防止它落地发出响声而惊动他人,再欺身扶住两人身躯,拖往墙角暗处。随后瞄向被自己点中穴道之卫兵,稍加考虑,将他活生生摆在靠近门口处,以便让外边卫兵瞧见,以免起疑。
一切就绪,他才往内厅潜去,绕过一条三尺宽暗道,已有一间灯光颇亮似书房之雅屋映在眼帘。小邪不加思索,已推开红雕花门扉,闪身而入。
“是你!萧王爷?!”
萧王爷白髯飘逸,英挺肃雅立身而起,亦惊愕道:“杨少侠?!”
找不到王山磔,找到萧时宣也一样有所收获。轻轻一笑,小邪走向书桌,一屁股坐在桌面,轻轻笑道:“老王爷你怎么躲在此?害你儿子急得快发疯,还要我亲自出马!这个玩笑开大了!”
萧时宜道:“你以为我喜欢躲吗?而是不能不留在此。”
小邪若有所悟:“是他们关了你?这叫……什么禁的?”
“软禁!”萧时宜道,“老朽尚未进宫,在半途就被王山磔给请到此,算算也有十来天了吧!”
“王山磔那么大胆?敢软禁您?”
“没办法,他持有司礼监王振的旨令!”萧时宣长叹,“王振的旨令,现在已和圣旨相差无几了!”
“”就因为您和于谦有所牵连?“
“嗯!”萧时宜拂髯叹道,“伴君如伴虎,很多事,不须多大罪名,就可处斩满门,十分莫可奈何。”
小邪闻此就有气,骂道:“什么嘛!祁镇这个小混球,脑袋全是豆腐渣,连这种事也全由王振乱搞?我看不出多久,我的江山一定会被他弄垮!”
萧时宜脸色微变,毕竟他是在朝为官,十分忌讳听见皇上名讳,以及“我的江山”字眼,这无异表现出是在造反。
小邪看出他心思,得意一笑,道:“皇上早已把江山输给我了,我现在是让他代为保管!”突地他想到什么似的,意犹未尽地懊恼叫道,“唉呀!怎么忘了将他的臣子也一起赢过来?如此王爷你就不必受他的气了!”
萧时宜知道他心灵虽聪明绝顶,但行事全凭所好,而且专做一些让人无法想像之事。他相信此事,但也只能苦笑,毕竟此事离事实情况尚有一段距离。
幻想归幻想,小邪也知现在之处境,立时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萧时宜面有难色,道:“也许不行,因为王振有令逮捕我,如若我脱逃,不就罪上加罪?对情势可能就更不利了!”
“唉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小邪信心十足道,“你走就是,我包准你没事,再不走,于谦就没人可以替他讲话了!”
“杨兄弟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于侍郎!”萧时宜含有祈求地说。
小邪瞄眼道:“连你我都救不走,其他的还谈什么?”
萧时宜老脸微红,猛然点头道:“好!我跟你走!”
“对嘛!”小邪得意道,“这叫四四五(识时务),不是五四三,我们走!”
“就这样出去……”
小邪道:“走了再说!”
两人步出书房,不敢停留,直到大厅,小邪才脱下锦衣卫衣服,要王爷穿上以乔装,然后点醒方才立门而站的卫兵。
“要命的话,就乖乖带我们出去!”
老命重要,卫兵不敢违抗,已然带头领路,走向门外。小邪还不停向其他卫兵招手技以浅颦捏笑容。
由于有卫兵领路,他们已顺利通过芒戒线,闪入一处庭园暗角。小邪再次放倒卫兵,道:“老王爷你的武功行不行?”
萧时宜淡然一笑:“老了,不过爬爬墙头,还过得去。”
“爬得过就好啦!”小邪道,“你爬吧!我还得找王峰算帐!”
“不一起走?”
“不了!”小邪道,“这事情很重要;对了,老王爷你可知道这府中有一处是圆形的宫殿?”
萧时宜沉思道:“宣威府新居时,曾邀百官来此,老朽也来过,照你所说那栋圆形宫殿……好像在较西边吧?详细位置,老朽也不知了。”
“有个目标就好!”小邪道,“你要逃的路线就从左侧。”他道,“方才我来此时,也探过了,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萧时宜颔首:“好!多谢杨少侠援手,我们宫里见!”
“你自己小心!别再被王振碰上了!”
“老朽自会小心!告辞了!”
说话间,萧时宜己潜向左侧回廊,一个掠身,已飞上屋顶。再腾身,已消逝暗处。身手虽不见得多快速,却也干净利落。
呆了几分钟,小邪觉得萧时宜可能已安全离去,方自喃喃叫道:“西边……嘿嘿!我就送你上西天!”
邪邪一笑,小邪已潜向屋顶,慢慢摸向西府。
王峰果然还在圆形宫殿,不过此时已无先前莺燕群集那种烟花院情景。
柔和灯光映出淡青色如魔鬼的利牙。冷风刮飕,偌大宫殿宛若地狱森罗殿。持矛护卫,一个个似长了角、长了脸的牛头马面,在把守鬼门关似的。宫里不知锁了多少孤魂野鬼,在吸泣、哀豪。
尤其是在内宫中之一间粉红色迷眩灯光下透着淫邪软罗纱房。
“放开我!求求你!王统领……我求求你……”
衣衫凌碎,躲在床边一角的漂亮少女,满险泪水,无助而畏惧地哭泣着。
王峰红着酒气的脸,淫猥脸庞似已长出两根兽牙,獠长如狼,光着上身的肌肉直缩抖,看在少女眼中又如千百张魔鬼的裂口正在舌噬自己肌肤。
“呵呵……”王峰淫笑慢慢走前,“小美人儿,你就看开点,宫中那么多女人,以前还不是和你一样哭得死去活来?现在她们不愁穿不愁吃,那个不是笑嘻嘻?来!好好侍候大爷,本大爷一定会叫你欲死欲仙的!哈哈……”
王峰走前就想掀开女孩身上少得可怜的衣服。
少女挣扎,但已退无可退,惧意更甚,不停抓紧衣衫:“不!不要!王统领!我求求你……鸣……”
“怕什么嘛!来呀!你不会,大爷教你!”
一欺身,王峰己扑向她,色狼般淫邪大笑,双手利爪直扯少女衣衫,张口就想拥吻。
“不──哇──大爷──放手!放手──救命啊──”少女弱拳乱捶,悲叫不已,眼看就要受辱,却无以逃避,嘴唇都已咬破,仍无法挣出魔掌,失去理智般地已咬向王峰左臂。
“啊──”王峰尖叫,赶忙伸手扯住少女长发,甩着被咬出血痕左手,厉道,“贱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右手猛挥,猛刮少女嫩脸,“我操你娘!干干!”
少女似乎禁不住王峰摧残,已昏死过去,眼角渗出如许无助之泪痕。
“你再叫啊!叫啊!贱是不是?大爷就不信你叫翻天,会有人来救你!哈哈……”
王峰正想摆布少女。突地轰然巨响,偌大门窗如遭火药般暴裂,震得整座宫殿隆隆抖动不已。
小邪如天神般立于门端。没有笑容,连平常常挂在嘴角的笑容都已消失,眼神没有怒光、邪光,出奇平静地看着王峰。从他身上却泛出任何妖魔厉鬼都比不上的杀气,令人窒息的杀气。
王峰从床上蹦起,瞧向小邪,也被此种杀气逼得惧意横生,空自的脑袋让他无法揣测小邪为何会脱因而在此出现?从心中不由自主升起的惧意,已然使他无法支配自己思绪,呆呆地楞那里。
如若他知道小邪一生中,最痛恨的就是奸淫之徒,他就会后悔做出这种事。
每当小邪想及一个可爱的少女受此摧残以后,他就再也露不出笑容,小邪就不能自制,整个人就似着了魔、发了疯。
“淫贼──啊──”
霹雳般的声音暴起,小邪已冲向前,一手揪住王峰头发,右掌已如敲猛鼓般猛击、猛打。似乎天地间所有力量都己聚集在这拳头上,暴裂山洪般涌向了王峰四肢百骸!
“淫贼──为什么──为什么要干这种坏事──你不是人!是禽兽──啊——禽兽──”
小邪已疯狂地在惩罚王峰,本是想对他打探“南海神仙”的下落,如今已全抛在脑后,存在心头的,只是想毁去不该活在世上的禽兽。
拳如骤雨而落,吊高头发的王峰已如吊死鬼般挂在墙上。翻白的眼、挂血的嘴角、红肿而崩裂的胸口鲜血直流。
“你就是淫!就是淫!就是有淫根!我阉了你──淫──淫──”抖动嘴角的小邪,己然砸碎王峰卵蛋。
“为什么不早阉了你!为什么让你遗害人间?你比王振更坏十倍、千倍、万倍──我打死你!打死你──”
王峰已不能回答,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出来。从方才到现在,还不到一分钟,小邪不知给了他多少拳,不知吼了多少声。王峰没醒,少女却已被他吼醒,呻吟地扭动身躯。
小邪突闻其声。丢下王峰,蹲身急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惊魂初醒,突见小邪疯样脸孔,又已惊叫:“别过来……”
啪地,小邪给了她一巴掌,把她给打醒。“别叫!我是来救你的!”他马上扯下床边红布,丢给少女“包好它,快点!”
因为小邪已听到急促脚步声和吆喝声逼得甚近,来不及替少女找套衣服,只好将就。
少女惊魂初定,感激地望着小邪,泪水更流。虽在裹身,却也十分缓和。
“快!副统领可能已出事了!”门外已有人大喝。
小邪急道:“来不及了!”不再等少女裹妥身躯,换他替她包扎,揪起少女身躯,裸态毕露,少女正尖叫之余,小邪抓着长布,滚春卷般缠住少女,反扛于肩,急往门口撞去。
大批官兵已涌出,小邪冷不防撞退十数人,已掠上屋顶,逃出官兵包围。
“别逃──快放箭──”
大喝声响起,数批利箭已射向小邪,然而皆力道不够,半途就已掉落屋顶。
小邪一个闪身已消失屋顶暗处。
“快追──别让他逃了!快救副统领──”
兵分数路,急追而去。
却不知被小邪打得骨折肉裂的王峰,他们要如何去救治?
不多时,宣威府数处已升起滔天火花,呼救声不停传出。
这也是小邪预定计谋之一──烈火烧掉了宣威府、或烧了囚禁萧王爷的楼阁,萧王爷就有藉口说是逃避烈火焚身而逃开宣威府。
宣威府烈火已惊动北京城,霎时大批人马已赶到此地,或防护或救灾,乱成一片。
而小邪却潜向城南丐帮分舵,找到了分舵主,七袋长老邓双鱼,要他设法安排这位少女。自己还得赶回宫中,以避开放火之嫌。
交代妥善,他已顺利潜往宫中,找到了小顺子,利用时机也赌他几局。
等天亮了再说吧!
天终于亮了。
宣威府火也熄了,只剩下淡淡白烟冉冉而升,那股柔弱,宛若和风中田庄的炊烟。
何时的宣威府也曾经如此宁静过?
这一把火,饶得大快人心,终于给了王山磔一记下马威。
大快人心之时,众人也担心王山磔大肆报复,深怕一个不小心,而遭到了池鱼之殃。
王振虽然震怒,但另一件事却让他更关心──小邪的回宫。
一大早,方从皇上处请安回来,就赶忙要喜宁小太监去请小邪到他府中。
小邪在半推半就之下,方和喜宁一起晋见王振。
方跨入豪华大厅。王振如遇至宝般起身而笑:“凉鞋!好久不见了!可好吧?”
小邪唱此种瞎掰的戏,从不输人,赶忙拱手道:“托公公的福,还好!”
王振遣退喜宁,头额黑纹如蚯蚓般扭动。如慈祥父亲般:“坐!我们坐着聊!”
两人坐于象牙雕成而只有红貂毛之太师椅,往前门望去,一拂红地毯在中央,左石各摆几张太师椅。若坐满人,则和君临天下气势毫不逊色。
王振倒杯茶,交予小邪:“喝了它,‘云雾茶’,黄山莲花峰妙品,淡香留齿,十分珍贵。”
小邪那管得什么珍品,喝这茶,倒不如喝杯冰凉糖水来得实际。敷衍两句,一口就将此茶给喝光。不是茶好喝,而是不想忍受慢慢喝的痛苦,王振淡然一笑:“你喝得好快……”
小邪轻笑:“喝完了,好说话嘛!”
“对!对!”王振含笑道,“你还是一样聪明伶俐。”
小邪表面诚恳而暗含讥讽:“比起公公就逊色多了。”
王振轻笑不已,短少白眉毛蝶翅般动了动:“你很会说话!好!好!”不久才问道,“昨晚你来找过找?”
“嗯!”小邪不否认,“我还掴了卫兵几掌,他们一直说公公不在里边,我就有气!”
“呵呵!我忘了交代他们,所以才会知此。”王振笑道,“他们也受了惩罚,你也出了这口气吧?”
小邪道:“还好啦!下次就不饶他们!”他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想看看公公练得如何而已!”他关心,“公公,结果如何?”
王振有点泄气:“都一个月,尚无起色,我正想问你,是否出了差错呢!”
小邪吃重道:“若照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