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渐渐从乡民口中,闻得了长春宫闹鬼的消息,自然便想到自己追踪的目的,偷偷便去宫中探察。仗着身上法器众多,居然也被她摸了进去,发现了这只小鼎。
“这只鼎当时也怪,旁边一无防护,就摆在屋内几案上,还有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他发楞,不知在做些什么”,碧真回忆道:“我只是觉得这鼎上气息有些特殊,当时还没这般厉害,似乎有什么压制着它一般。我也没多想,就是想既然来了一趟,看着院子里那场景,也不是个善良所在,所以就想气气他们,顺手就把这个东西偷跑了。”
张十三听,想了一会才道:“据老道想来,这鼎与那院中法阵,只怕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其中的秘密,只怕原来那主人也不一定真正明白。这只鼎地来历。只怕大不寻常呢。不过看来么,倒是与梅清有缘呢。”
梅清苦了脸道:“这鼎也不知怎么回事,见了我就不放手地缠上来了。想来我遁术失效,居然遁到屋里去了,怕也被这鼎给引过去的吧?现在弄得也不知是福是祸。”
张十三嘿嘿笑道:“反正你现在修为大进,这么看来还说什么祸?只怕怕这样的祸事。天下人都盼来盼不来呢。倒是甜妞之死,与院中的纸人纸马,怕是有些关系。若真是老道所想的话,这些东西害的,怕不止甜妞这一家了。”
“师傅”,碧真有些奇怪地问道:“他们害甜妞这事,倒底是为什么?和纸人纸马有关系么?”
张十三点头道:“人都说纸人纸马,撒豆成兵,其实这些东西。=大都为傀儡役物之术,并不如何厉害,一遇克制之物,哪怕是狗血淋头,也立时破去。但邪道之中,多有秘法,不只强化纸人纸马之能,更可防止他人以常见地方法破坏。其中一种便是专需以处子新婚之血为引,还需在其心甘情愿下所得。若咱们所见院中纸人纸马真是这般来的,那他们这些人害的人怕就不只甜妞这一个。其所图谋,呵呵,只怕果然是有些吓人了。”梅清一听皱眉道:“若真如师傅所说,那魇灵乃是对付修真之人的好手段。这纸人纸马既然改正了以前的缺点,世间军队。怕就要束手无策。院中人准备的这些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做什么用了。我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在背面策划的这一切,又为什么偏偏要用闻香教来做这个幌子呢?”
“管他呢”,张十三不在意地道:“等砸烂了他们那个破院子,把这些牛鬼蛇神抓了来,你再问他们不就行了?”
“咦?”梅清讶然道:“师傅你不是先前给我讲了一大通么,什么本份就好,不可逆势强为啥的,怎么现在忽然转了心思要去砸人家的场子么?”
“以前是以前”。张十三哼了一声道:“现在你们小两口把人家地东西也偷了。偏偏手脚不干净,还和人碰了面交了手。还躲什么躲?既然躲不过去,咱就先下手为强,弄他个底掉儿才好。反正有石庄主他们夫妻顶着,咱们也不用费什么大劲。”
听张十三提起石庄主,梅清不由想到救治孩子一事,转过话题问道:“师傅,那孩子却是如何了?”
“还能如何?有你师傅我出手,自然手到病除。”张十三得意洋洋地道。
还你老人家出手呢,全都弟子我服其劳了,梅清心中暗诽,也懒得再争,却又问道:“师傅说要他们夫妻帮忙,还说有他们夫妻顶着,说除去闻香教一事他们二人还能帮上忙么?以我看来,那石夫人元气大伤,石庄主又毫无修为,怕是帮不上多少忙吧。”
张十三摇摇头,抓着葫芦喝了口酒道:“小子,你还是嫩呐,这里边的关系,你还没看清楚。那闻香教本来就是这小狐狸无意搞出来的,她不收拾谁帮她收拾?何况对她而言,也是件好事。要真容得闻香教再弄些大事出来,只怕她那报应就更难受了。她这宝贝儿子成这个模样,一则是人妖之合不容于道,二则又何尝不是闻香教一事的报应?所以说因果这事啊,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给圈了进来,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梅清与碧真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心惊。碧真自幼依因果修行,自然将因果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心中乍然听了张十三之言,还有些不太容易接受。梅清却多次听张十三与苦大师二人讲述因果之缘起,感触格外深一些。
梅清又想到,自己与碧真可说休戚相关,只看自己纳了那鼎,修为突飞猛进,但双修之际,居然还是要带着碧真一同度过炼气一关,就可知二人实已无可分开。但自己与碧真,一个入因果,一个不入因果,到时候这笔糊涂账,却又如何算来?
自己二人的情况,倒有些象石庄主与石夫人。这位石庄主别说因果,连修行中人都不是。结果只因娶了这么一位妖精老婆,也免不了要吃多少苦头,这其中之事,也不知如何说清了。
想到了这里,梅清忍不住说道:“石夫人倒也罢了,怎地师傅还一定言道要他夫妻二人相助?那个石庄主明显是个未曾修行之人,把他扯进来,莫非另有深意?”
“嘿嘿,傻小子,难道你就没发现,那石庄主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张十三一脸考较之意地笑问。
梅清和碧真对视一眼,二人都皱眉回想了从认识这位石庄主以来的点点滴滴,最后双双摇了摇头,表示都没有什么发现。
张十三笑道:“也难怪你们想不到,这个倒是有些出人意料。难道你们没发现,这位石庄主运气似乎好得狠?好象不管什么好事,都不用他去找别人,倒都是好事来找他的。”
碧真一听大感泄气,有些发恼地道:“师傅又来骗人了。运气好算什么本事么?”
“怎么不算?”张十三道:“既然你是因果中人,就应该知道,运气这东西,岂是寻常来地?那石庄主定然是大福的命格,不然何以小狐狸靠了他身边,劫雷都不敢靠近?再想想这小子,糊里糊涂的,也没个啥本事,就有这漂亮的小妖精上门,又是伺候又是照顾地,得了色还得了财,什么事也不管成天喝酒……你说说咱们哪个有这样的运气?”
“那……”,碧真一时语塞道:“师傅地意思是,这位石庄主估计前生有因么?那不是说这世就该他享受,那你还拉他进来做什么,只为沾他的福气?莫不成光靠他这点福气,就能把闻香教给灭了?”
“嘿嘿,小丫头你也不用不服气,师傅我既然这般安排,那肯定自有道理,来日你就知道了。”张十三得意洋洋地道。
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道:“这小狐狸挺聪明的样子,咋这事办得这么不地道呢?难道儿子病好了,大夫就给忘了?今天这顿酒是不是就又拉倒了?”
话音才落,已然闻得院外一个惊雷般的声音道:“老道爷爷,石某给你磕头了!”
众人急回头时,只见石庄主腾腾地跑了过来,老远便“扑腾”一声跪在地上,一头磕下去,再未抬起,伏在地上扯着噪子大哭了起来。
“哎呀老爷,你却是慢些个……”众人被石庄主这一出吓得都呆住了,好在随即石夫人抱着那石楞子追了过来,出手将石庄主硬拉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外子一时情不自禁,诸位莫笑才好。”
那石庄主哭嚎淘如雨,连胡子上、衣襟上都洒满泪水,抱着石夫人不撒手道:“娘子,这回好了,楞子真好了,哇……”
石夫人一手抱着双目圆睁不明所以的儿子,一手揽住石庄主轻声安慰。那石庄主五大三粗,钻在石夫人怀中哭得惊天动地,石夫人劝得柔声细语,一家三口各安其素,直看得在场众人一时都傻了眼。
碧真喃喃道:“原来运气太好了,人就变成这样……梅清你运气也不错,可要小心了。”
第二卷 千金铸鼎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再返史府
“真治好了?”看着明显变了个人似的石楞子,碧真美目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真儿徒弟,这回相信为师的手段了吧。”张十三洋洋得意,几根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是啊,我还以为孙猴子给炼成火眼金睛是胡说的,现在看来,好象也有可能哦!”碧真有些佩服地看着梅清:“还是阿清厉害,这手法来炼人居然也能成功。”
张十三还在为碧真将自己的功劳安在梅清头上详作气愤,梅清却听着二人对话有些不对头,连忙拉过碧真道:“真儿,你说那炼人是什么意思?”
“阿清你还不知道么?师傅教你治病的手法,其实……其实是炼器的手法呀……”
想想自己居然把一个大活人当成了法器来炼,梅清在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后,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什么叫活学活用?学问那东西,都是死的,关键还在各人施用。”张十三大吹法螺,口水几乎要把众人淹没了:“梅清你既然已经学了炼器,更应该明白其中道理。若是天下人炼来炼去,都是一样的货色,这功夫也就不用比了。这几天你才过炼气,又把炼器手法学了,正当巩固巩固。反正闻香教那边也不用急,正好石庄主他们这宝贝儿子才治好,也得恢复几天,依老道之见,莫若咱们先回史老酸地庄上去。你那光头师傅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对于巩固境界,倒还有些可取之处。”
“光头师傅?”碧真听了道:“阿清你怎么还有个师傅?”
“是啊,我当时一起就拜了两个,除了咱们这个老道师傅,还有个和尚师傅。”梅清老老实实地道:“和尚师傅法号叫苦大师。对我也很好的。”
“苦大师?”碧真皱眉想了一下。忽然有些惊讶地道:“难道是,苦……苦……”
张十三“嘿嘿”笑道:“还是真儿徒弟见识广些,知道这个苦字,就是他了。”
碧真听得明白,登时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对张十三道:“啊?既然如此。那师傅你难道是……嘻嘻。师傅啊,虽然我这个徒弟光是个记名的,你可不许偏心呀。徒弟有了什么事。还指着您当靠山哪。”一边说着,已经抓了张十三的胳膊。大摇了起来。
张十三两眼一翻道:“哼哼,现在知道师傅好了,跑来拍马屁来啦?哼哼,你这丫头,这点心眼就少用了吧。是不是因此你和梅清这小子婚事怕你那爹不准,想着我和苦光头地招牌好用,想让我们帮你去拔撞啊?”
碧真被张十三一嘴说破心事,不由面生红晕。自己与梅清地婚事,陆炳眼见得是不准了。外婆虽然心疼自己,但对梅清这没门没派的,也是心有怀疑。这事正是碧真心中最大的心病。此时见两位师傅原来这般大有来头,便想到求师傅给二人出头,圆成了此事。
结果自己才一开口,就给张十三这成精的老家伙猜了出来,不由碧真有些不好意思,大发娇嗔道:“师傅你怎么知道……师傅!就知道笑,也不说说你两个徒弟被人欺负,情投意合生生给弄得劳燕纷飞的,你不管谁管啊!我不理你啦!”说罢,将张十三手一甩,嘟着嘴装作生气不理他了。
张十三见了,嘿嘿笑道:“算啦,傻丫头,你着什么急。梅清那小子心眼都能套下你地,早把我们两个老家伙给绕里边了。当时拜师时,这小子就说了,不帮着他把小媳妇抢进门来,就不拜我们这师傅。你就安心准备当他梅家地媳妇吧。”
碧真一听,大是不好意思,脸色通红,口上却还硬挺道:“那也是师傅你欺负我,明明知道还不告诉我。”说着,又展颜对梅清一笑道:“还算你有良
“炼器之道,其实与符之学,颇多相通之处。”张十三侃侃而谈:“所别者,材料不同、制法不同、施用不同而已……”
梅清一脸迷惑:“这还颇多相通之处?材料、制法、施用都不同,全是不同地,师傅你莫是早起喝多了吧?”
“荒唐!”张十三顺手给了梅清一下,气呼呼地道:“除了不同的地方,不就都相同了么?你咋这就么笨呢!”
现在师徒二人,正是身在史梦竹府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业。
那天说好暂时回到史府后,梅清就把侯申叫了来,吩咐他几句,又将一个小布包交给他,让他到义丰去寻黄仲满,将此间事务一一对他明言,由他出面通知官府。
侯申对黄胖子那是一千一万个信不过,为此梅清一再嘱咐,道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只将事一律交待给黄胖子便是。侯申见梅清郑重其事,虽然心中怀疑,但也不好再多说,收了东西便即前往义丰而去。
至于石庄主夫妇,原本张十三地意思是由他们先在家安顿一下,顺便帮石楞子调理一下身体。但石夫人却道,既然接下来还有事,自己夫妇不若便散了家人,跟着张十三等同行。一则免得日后连累府中下人,二则也方便行动,免得对付闻香教时还要再送信联系。
其实这石夫人心思甚细,她知道张十三身份了得,虽然对着碧真、梅清言笑不禁,毫无架子,但在修真界中却是响当当的人物。自己乃是妖精身份,又嫁了石庄主这么个凡人,二人地儿子身份着实有些尴尬。若能跟在张十三身边,借机能得其指点一二,儿子一生受用不尽不说,有了这份关系,将来也不至于受人白眼。
至于石庄主,向来唯夫人之命是从,自然不会反对。何况在他脑袋里,这么复杂的事情,你和他说也不明白。他对张十三最直接的观点,就是会治病,能喝酒,因此佩服得五体投地。其他的,根本也没想过。
结果便是侯申单身上路,梅清、碧真与张十三、石庄主夫妇起身投奔了港里而来,再度回到史梦竹的庄上。
再次见到梅清,苦大师登时就直了眼睛,全然无视一切种种,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半天,这才语带哀怨地道:“梦竹误我,梦竹误我!”
当时史梦竹说合,梅清拜了张十三为师,在苦大师门下为俗字弟子。按华严宗规,俗子弟子经门中许可,也可传承师业,但却不入门严正宗之中。当时从权,苦大师点头答应,事后见梅清悟性天份,便颇有后悔之意。不想几日未见,梅清居然成就元婴,已经到了炼气之期,再想想当时决定,不由大是后悔。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