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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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马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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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青松目蕴奇光,盯在公孙佩琳的脸上,默不作声。
  公孙佩琳全身一震,退了两步,低声道:“你,你怎地这样看人?”
  独孤青松俊脸一红,答非所问地呐呐道:“庄中又出了何事?”
  公孙佩琳愁容满面道:“骏哥、彬哥奉爹爹之命去宿迁、泗阳召回师兄,离庄不远便被人打成重伤,匍匐而回,现已昏厥不省人事。爹爹十分震怒。”
  “啊,又是那魔崽子的手段?”
  公孙佩琳点点头,黯然道:“庄中三日内便有大变,我看你还是走吧!而且我看烈马狂生再也不会来了。”
  独孤青松苦笑了笑,轻轻道:“小子十数年来,养我育我都在这白马庄中,我自应与庄中一般童仆有别,小姐怎能如此说法?”
  公孙佩琳点头道:“爹爹因与烈马狂生昔日的交谊收留你十几年,也未把你当外人看待,但日内庄中变生仓卒,恐怕无人再能抽身照护你,为你自身的安全计,我想你还是暂避一避,待庄中事了,如不遭惨变,你那时再回来也一样。”公孙佩琳说完黯然而去。
  独孤青松在心底感激地道:“谢谢小姐的好意,小姐对我独孤青松十年来那份同情之心,我独孤青松将永志不忘!”
  独孤青松走出外厅,凌霄客、苍冥客二位庄主正在为游文骏、游文彬施救。
  独孤青松默默地在旁看了看两人的伤势,默不作声一人出庄而去。
  这日,他独自走遍了附近的村落,古刹荒庙,又独驾舢板驶遍白马湖,未曾发觉有何可疑之人。
  黄昏时,他回到庄中,庄中的仆童、丫鬟已走了一半,他暗自对自己说道:“独孤青松!为己为人你都要截住那几个魔崽子。”
  他略进饮食,在房中调息片刻,已是初更时分,他正想出去,已听到公孙佩琳在房外嘱咐道:“你把门窗关紧,除非庄中失火,不然有天大的事也不要出来。” 独孤青松应道:“谢谢小姐照护。”
  公孙佩琳去后,独孤青松打开窗门悄然纵出,又将窗门关闭,在暗影之中移身厅外,只见厅中庄主夫妇四人面色肃穆,凝重地端坐在厅中。
  独孤青松心想:“我不能走得太远。”
  他仰面望了望厅外的屋檐,轻轻巧巧一拔而上,藏身在屋檐下,全无半丝声息。
  初更过后,厅中的灯火倏灭,整个白马庄立时沉入死寂之中,庄外百步之内,有何动静,纤毫可闻。
  独孤青松知是庄主将灯火熄灭,静以待敌,无形中独孤青松精神一紧,一对发出奇光的瞳眸,不住地扫视着沉沉黯夜。
  二更过去了,四外仍无动静,但三更正是夜行人出没的时候,独孤青松并不因庄中的平静而疏忽了戒备,相反的,他更加凝神防范。
  正在这时,突然几声轻微的阴阴冷笑传来,独孤青松神情一紧,捏紧拳头,暗道:“来了!”
  他情不自禁运起了“九阴神功”,严以待敌,双眸更加注视搜索敌踪所在,但是那几声冷笑过后,四外又复归沉静。
  独孤青松疑惑地暗忖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分明那冷笑出自人声,怎会不见人?”
  正在独孤青松疑虑重重之际,蓦地,一声厉啸之声划破寂夜,随即娇叱暴喝连声,这声音竟是从庄中大厅之上传出。
  独孤青松全身一凛,暗道一声:“糟!庄主已经与那些魔崽子接上手了。”
  他两个指头夹住屋檐,身子一甩,已翻上屋顶,像一团黑烟般掠向厅中,从厅中天井朝下一望,心中立时一阵急跳。
  这时厅中厉啸、暴喝、娇叱响成一片,只见庄主夫妇四人背对背立在厅中的正中央,掌风呼啸。
  在他们周围却有黑、白、蓝三条影子绕身疾转。
  独孤青松练过东海奇叟的九阴神功之后,虽在黑夜,视物也如同白昼,再看庄主夫妇四人早已挥汗如雨,显有不支之象,如再相持片刻,势必为那黑、白、蓝三魔影所乘。
  独孤青松想起自身伶仃孤苦,十数年来受尽了孤寂冷凄的煎熬,全是这些魔崽子所害,直到如今,虽知父亲就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但父母下落仍然不明,一股报仇的怒火无形中涌上心田,趁庄主夫妇尚未受害之前,一声冷笑,正想扑下。
  谁知正在这时,公孙佩琳疯狂般提剑猛然扑出,怒叱道:“魔崽子,白马庄与你们何怨何仇,姑娘与你们拚了!”
  凌霄客一见,惊声道:“琳儿,你,你不要命了,快走!”
  可是已经迟了,那条蓝影冷笑一声,快得像一条幽灵,猛然扑向公孙佩琳。这边庄主夫妇因公孙佩琳的出现,一下分神,顿时留下一个大大的漏洞,黑影白影厉声一笑,抢扑而至。
  这是生死一发之际,蓦地,从厅中天井之上扑下一团黑影,快得那里看得清人影,猛然朝堪堪扑至公孙佩琳的蓝影一合,“哼!”一声闷响,随即黑影一分,旋风般一转又到了庄主夫妇身前,立时两声惨厉的叫声震动屋宇,两股鲜红的血箭狂喷而出。
  那团黑影又在这鲜血狂喷之际,“嗖!”地射上天井,一晃不见。
  现在,一切又复归平静,留在厅中的五人如泥塑木雕,目瞪口呆地瞪着地下的三具血尸,凌霄客方重重地嘘了一口长气,道:“好险!要非那隐身一侧的高人相救,双飞客恐怕也要在武林除名。”
  公孙佩琳惊魂甫后,接口道:“那相救之高人既然救了人,为何又不愿现身相见?”
  “是啊,此人功力通玄,刹那间便置三魔于死地,可惜竟失之交臂。”
  其实,这时独孤青松尚隐身厅梁之间,闻言暗道:“庄主,那人你道是谁?恐怕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是我吧!”
  他落寞的脸上掠上淡淡的一丝欣慰,目光却盯着毙在他掌指之下的三魔尸体。
  一忽儿,厅中亮起了灯火,厅中躺着黑、白、蓝三色衣着不同之人,但脸孔均罩着一块薄薄的黑纱,蓝衣人手中紧紧握着一把蓝汪汪的匕首,黑白两人手中拿着黑铁死牌和白骨幡。
  公孙佩琳一见低声道:“是他们!正是那三个魔头。”
  但凌霄客却神情严肃地走过,轻轻将蓝衣人的罩面黑纱揭起,突然“啊!”地一声,再也出声不得,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张不到二十岁清秀的少年脸孔。
  苍冥客也将黑白两人的面纱揭起,同样现出两个少年人,几人无不惊讶十分,凌霄客与苍冥客几乎同声不信,道:“不可能!不可能!绝掌屠龙梅兄是死在这三个少年手里?十年前玉门关至天山一路之上数十个武林人离奇残酷的被杀,凶手是这样三个少年人?谁能相信?那时他们最多也不过八九岁啊!”
  藏身在厅梁之上的独孤青松也感到迷惑难解,他不相信这些少年人就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的主人。但如果这三人不是的话,那真正的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主必是他们的前辈人物,其武功就不知多高了。
  凌霄客和苍冥客翻动三尸,发现蓝衣少年被一掌震死,看情形必然五脏碎裂,但黑白两少年,却是被一种指力洞穿胸腹而死,两人怎样也想不起武林中谁有这种至高指力,苍冥客摇摇头,道:“此人功力虽高,下手却狠辣得紧。”
  独孤青松暗中闻言,心中忖道:“二庄主,你话虽不错,可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主何止狠我十倍,我能留着他们再为害江湖?”
  就在这时,突听凌霄客道:“老二,你注意到这三具尸体之上有一雷同之处么?”
  “这我倒未留心察看。”
  “这三人虽穿着不同,但襟边均一致绣有一个小如指甲的血红骷髅头,你想想看江湖之中,谁人以这血骷髅为记号的?”
  苍冥客摇头道:“老二未曾听说过。”
  独孤青松暗暗记在心上,正想悄然退走,蓦地,庄外几声凄厉的长啸传来,那声音直如狼嗥鬼哭,只见凌霄客神情一肃,扬掌几挥,厅中灯火又告熄灭,紧张的道:“魔崽子个个身怀绝技,诡谲阴狠,这第二起来人,虽仍未必就是蓝鳞、黑铁、白骨诸魔真身,但必然更难斗,凭白马庄目前诸人,绝非敌手,不若暂避他一避再说。”
  说着,一掠身,藏伏在厅中北角梁檐之间,苍冥客与庄主夫人、公孙佩琳闻言也前后隐起身形。
  正在这时,一声厉啸发自厅外,随即一个阴恻恻的口音冷声道:“白马庄上双飞客听着,如今江湖有主,四海归尊,岂容你两个老匹夫称奇,识趣的就乖乖自毁白马庄,远走匿藏,不再插足江湖,否则今夜白马庄就难逃血洗。”
  话音一落,“嗖!嗖!”掠进与刚才同样黑、白、蓝三条影子,独孤青松目光如电,早看出是三个高瘦之人,面上同样罩着薄薄的黑纱。
  三人一进入厅中,蓦见地上倒着的三具尸体,不禁一怔,黑衣人突地磔磔一阵怪笑,身形一旋,已扑向躺在厅中的黑衣尸身,抱了起来。
  蓝衣白衣两人也分别抱起地上的尸体,蓦听蓝衣人一声惊叫道:“九龙坛、白骨坛两兄听着,我这师弟中的乃是东海奇叟专擅的『九阴神掌』。”
  黑衣白衣人“啊!”了一声,虽在夜色中,独孤青松也见两人全身微微一阵轻颤,接口道:“如此说来,咱们师弟却是被『寒芒指』戳毙!”
  黑衣人语音一顿,随又紧张的道:“东海奇叟早在十年前死在天山,怎会今夜又在白马庄出现?莫非是烈马狂生自得血襟后已练成绝艺,嘿!必定是那个狂人,此地既有这狂人架梁,暂饶上老匹夫性命,速报恩师要紧。”
  说罢飘身掠起,黑、白、蓝三条影子微晃已越墙飘出庄外。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暗忖道:“蓝衣人称黑衣白衣人为九龙坛、白骨坛兄,而且他们又各以面纱罩面,显然只是以衣着相认,实际却各不相识,这是何故?”
  独孤青松翻身间,似道黑烟,追踪出庄。他本可在厅中再毙三人,但如此一来,要留下活口探听三魔真相,势必被隐身一侧的庄主发现是他,以后行事便诸多不便。
  他轻烟般追出庄后,突见三人倏忽而分,竟分从三个方向疾驰,这却是他未预料到的,略一思忖,展开“惊电飞虹”轻功绝艺,化成一股急劲锐风,身带衣履破空的“嘘!”声,追了上去。
  黑衣人正狂奔之际,忽闻身后嘘声,正感奇怪,空中忽地射落一人,拦住去路,黑衣人身法竟然快极,低哼一声,狂奔之势猛地一收,同时暴退一丈,嘿声道:“小子想死不成!”
  想来那黑衣人必是震惊于独孤青松轻功之高,嘴中虽喝问,人却一步步向后退。
  独孤青松一脸冷漠之神色,缓缓的跨前数步,这才学着那蓝衣人的口吻一字一字说道:“九龙坛的兄弟,我固不想死,今夜你如说出实话,我料你也不至于死!”
  独孤青松话虽徐缓,可是自有一种咄咄逼人之气势。
  黑衣人既看清来人只是一身粗布、略带土气的少年,绝非自己心目中惊惧之人时,精神一壮,嘿嘿一阵阴笑,忽自怀中掏出黑铁死牌,对着独孤青松照面一扬,冷声道:“小子,以你所为,本当骨化飞灰,但今夜本使者有事,暂放你一条生路,你可识得这面铁牌么?”
  独孤青松冷漠一笑,道:“黑铁死牌是不是?”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不与我滚得远些?”
  独孤青松冷笑一声,蓦地人影一闪,黑衣人一声惊哼,黑铁死牌已到了独孤青松的手里,轻轻一捏,早已不成形状,抛置地上,低喝道:“九龙坛兄弟!我问你,你口中所称的恩师是谁?所谓九龙坛、白骨坛是江湖中何帮何会?总坛的地址在那里?今夜你如不说实话,哼!你怀中抱着那人正是你的榜样。”
  黑衣人震惧于独孤青松夺牌毁牌的惊人手法,连退三步,但是默不作声,缄口无语,同时慢慢将那具黑衣尸身放下。
  “哼,你为何不答话?告诉你,今夜你想逃是逃不走了!”
  黑衣人仍不答话,只慢慢将罩面黑纱揭起,却是个中年人,生得一脸狞恶之相,谁知他面纱刚揭起一半,蓦地一声厉吼,揭纱的那只手掌猛然压下,阴风倏起,罩向独孤青松。
  这出手一掌果是阴毒无比。
  独孤青松十年勤练九阴神功,已至念动即发境地,一见黑衣人暴然发难,本能的右臂一挥,九阴神功已然发出。
  黑衣人掌力一触独孤青松发出的神功,立知不好,可是待要撤掌那里来得及,“蓬!”的一声,黑衣人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倏地全身又是一阵急颤,口中断断续续含糊的迸出了几个字:“你……你是……烈……马……”双腿一伸,闭过气去。
  独孤青松一掌击毙黑衣人,一无所获,默默回到庄中,独自在房中陷入深思,蓦地,他脸上掠上一抹喜色,好像心中疑难之事已解,取过纸笺,匆匆写了几个字,一跃而起,推开窗门,嗖的又窜了出去,一晃不见。
  第二章 狂生雄威
  一阵敲门之声中断了独孤青松的运功调息,公孙佩琳银铃般的声音已在房外叫道:“喂,我爹爹叫你去哪,还不快起身!”
  独孤青松落寞的脸上浮上一丝微笑,徐徐答道:“是小姐么?从前天起,我已有姓名了,我叫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这名字不错啊!谁给你取的呢?”
  “烈马……啊不,是独孤大叔!我跟独孤大叔姓,他替我取名青松。”
  “好吧,独孤青松,快点,我爹爹在厅里等你哩!”
  独孤青松心里却暗暗好笑,他不用去就知道庄主必然是告诉他烈马狂生已重现江湖,昨夜并且留字劝他们双飞客暂时迁居之事。
  他随着公孙佩琳到了厅里,两位庄主的目光便炯炯的集在他身上,独孤青松默默走上前去,低声叫了声:“庄主!”
  双飞客点点头。凌霄客首先开口肃然,道:“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烈马狂生重现江湖,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约烈马狂生,今夜斗于宿迁东门城外。”
  独孤青松闻言一惊,他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中暗想道:“烈马狂生重现江湖,仅是根据昨夜来犯白马庄三人尸体上掌指之伤的推测,怎会今晨三魔便约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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