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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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马传-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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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斗起来?”
  他心里虽然波动甚烈,但表面上仍是落寞的神情,未露丝毫痕迹,低声答道:“谢庄主关怀!但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
  苍冥客突然脸上现出一点怒容,道:“这还假得了,宿迁城内万佛寺的七级塔顶,昨夜高悬三魔信物,白骨幡上指名约斗,今晨已轰动了宿迁城,想那烈马狂生也太不够交情了,既是昔年故友,昨夜既到了这白马庄,就应现身相见,反而留字示警,来这么一套。”
  独孤青松啊了一声问道:“昨夜他已到庄上来了,他留下何字呢?庄主能为小子说明白些么?”
  凌霄客与苍冥客对望一眼,脸上一红。
  独孤青松却在心中暗道:“庄主,这是独孤青松一番好意啊!你们若不迁居暂避,迟早三魔找上门来,敌暗我明,防不胜防,白马庄岂能保住。”
  双飞客摇摇头道:“不说也罢。今夜我两人准备带你去见烈马狂生。”
  独孤青松心中又是一震,连连摇头道:“小子十数年在白马庄上蒙庄主不弃,教养成人,今生已难报万一,今既知烈马狂生下落,小子自去找他,再不劳庄主分身,庄主之照拂,小子有生之年均感激不尽!”
  公孙佩琳忽然道:“那怎么可以?你既未练武,防身乏术,要到宿迁城外找他,那种比斗之场合,你如何去得?”
  独孤青松朝公孙佩琳感激的一瞥,道:“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他,小子虽未练武功,但一本至诚,上天也不致弄人太甚。”
  凌霄客闭目沉思片刻,始点点头道:“这样也好,青年志在四方,纵然你此去就是见不到烈马狂生,也可历练一下江湖,对你仍有甚多好处。”一顿后又继道:“白马庄从今迁徙洪泽湖畔,如你未见着烈马狂生,可径往洪泽湖畔找寻。”
  独孤青松闻言心中暗喜,知道昨夜藉烈马狂生之名留字之举,已经生效,今后大可放心了!
  这时,他恨不得立时启程赶往宿迁,他担心今晨三魔约斗烈马狂生之事,传到大叔耳中,大叔昔年以狂傲闻名,如今虽然武力全失,但他绝不会自贬身价,畏缩不前,他必定会赶去赴会,这样一来,岂不送命。
  独孤青松越想越急,突然,他双膝一跪,朝双飞客拜了三拜,道:“独孤青松蒙庄主抚养十数载,请受小子一拜,从此别矣!”
  独孤青松拜罢站了起来,双目之中陡蕴奇光,双飞客一怔,正要发话,独孤青松已转身而去。
  凌霄客奇道:“老二,此子离去时,怎会目射精光,分明是内功精湛之相。”
  “临别依依,此子平日虽孤寂寡言,却是性情中人,目含泪光而已。”
  “啊,那是我看错了!”
  双飞客疑念顿释,自去准备迁居之事不提。
  独孤青松回到房中之后,心中更急,匆匆打点了一个小小包袱,又到后进告别了两位庄主夫人,立即离庄,刚离庄不远,公孙佩琳从后面赶来,道:“独孤青松,我送你一程。”
  独孤青松从小便与游文骏、游文彬两兄弟和公孙佩琳一起长大,虽然他算是外人,但青梅竹马,情分自在。
  独孤青松黯然点头,默默而行。
  “独孤青松你为何不说话呢?我知道你无父无母,十几年来,心里一定很难过!”
  独孤青松经公孙佩琳一提父母,心中十分激动,在他黯然的脸上,倏地罩上了一层煞光,但是他并未让公孙佩琳看见,他连头也不转,低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公孙姐姐,十几年来你对我很好,小弟绝不会忘记姐姐的。”
  这是独孤青松第一次称呼公孙佩琳姐姐,不禁脸上一热,随即大声掩饰道:“不劳小姐远送,小子自去!”
  “我再送你一程。”
  “啊,不!小姐你回去吧,你爹爹叔叔一定在等你了,小子只要不死,自会到洪泽找你们。”
  “不要一口一个小子了!独孤青松,十几年来你寄人篱下,我知道你难过至极,但也不能这样自轻自贱呀!我公孙佩琳自问并未将你当作外人!”说着公孙佩琳竟潸然泪下!
  独孤青松心中猛然一阵急跳,突然大声道:“公孙佩琳!我知道你并未将我视作外人,是我独孤青松对你不起,但请原谅我身负冤仇,自有难言之苦衷,佩琳姐,你今日对小弟的一番情意,小弟将永志不忘,你请回吧!”
  公孙佩琳泪眼望了独孤青松一眼,只见独孤青松也目含泪光,但她可以看出独孤青松在竭力抑制。
  蓦地,独孤青松高叫道:“佩琳姐,看你爹爹来了!”
  公孙佩琳猛然转头,微觉耳畔“嘘!”的一声破空之声,并未在意。但来路那有爹爹的影子,知是独孤青松骗了她,人未转身先叫道:“好哇!想不到你平日沉默寡言,倒会促狭人!”
  可是,当她回转身来,那再有独孤青松的影子?她在原地怔愕半晌,犹自不信的喃喃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未谙武功,怎会走得这样的快法?是了,他一定藏身路旁躲了起来!”
  她目光掠向左右路旁,更为楞住了,放眼望去,路旁一片平坦,那有藏身之处?前方更是荡然大道,也不可能有躲藏之处,至此不由她不信,方知这十几年相处在一起的独孤青松,身怀绝技,庄中竟无人知道,至此她才真正领悟到独孤青松刚才一些话,请她原谅,原来是指此而言。
  可是独孤青松身怀冤仇的话,她仍不明白,更不知他这身功夫是从谁所习,她暗暗将此事放在心里,回庄后也未提起。
  独孤青松一路飞奔宿迁,一入宿迁城立刻便听到三魔信物已被烈马狂生收去,应邀赴约。独孤青松心中大急,暗忖道:“烈马狂生独孤大叔身负重伤,功力尽失,他怎么能去赴三魔之约?这岂不是去送死,我必定要找到独孤大叔,商定一个万全之策。”
  他从午到晚,找遍了宿迁城内城外,累得满身大汗,那里有独孤大叔的影子。眼看着天已慢慢黑下来,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向东门城外,当他正要出城之际,突然灵机一动,反身又疾走向城里闹市,消失在人丛之中。
  当夜二更方交,东门城外路旁没膝的草丛之中,前后出现了五六个黑影,朝五里外一处山岗疾奔,后面一人一面疾奔,一面对另一人道:“烈马狂生与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夜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咱们可别错过这机会,说不定两败俱伤,烈马狂生身怀血襟,咱们『红花三艳盗』或许能渔翁得利。”
  另一人答道:“大哥快别这样想,据弟看来今夜定是凶险万分,俗云:『隔山观虎斗』,咱们虽不用隔山,却要特别小心。”
  当这红花三艳盗一路疾奔之际,他们身侧数丈外早有人脸现冷笑,在没膝的草丛中悄然跟踪,红花三艳盗竟无一人发觉。
  同时在另一个方向,更有十数个分穿蓝、白、黑衫,面罩轻纱,襟前绣着血骷髅的人物,悄然奔向山岗,散伏在山岗左近深草之内。
  山岗上空荡荡的,荒野草场,虫鸣啁啾,显示着一种凄凉的景象,谁知在这凄清的寂夜,却潜伏着无穷的杀机?
  就在这时,远远有条白色的影子,缓缓的向山岗移动,来人一袭白衫,白布蒙面,这不正是烈马狂生吗?但是烈马狂生轰传武林的胯下座骑──红鬃烈马,却不见骑来。
  草丛中传出低语之声:“烈马狂生来了,果然胆大狂妄,居然敢单人赴约。奇怪,天山龙种红鬃烈马为何不见骑来?”
  这烈马狂生安步当车,静悄悄的缓步而行,顿饭光景,已走上山岗,傲然肃立,自然有种懔然不可侵犯之神威。
  烈马狂生在山岗之上肃立了片刻,蓦地一阵劲急的破空之声传来,随听“唰唰!”之声落在近侧,赫然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插在他身旁不足一丈之地。
  烈马狂生冷哼半声,身形半丝未动,那种狂傲之态无以复加。
  凄清的寂夜之中,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突然传来三声阴森的嘿嘿冷笑,随即在草丛之中拔出三个人影,直冲起五丈高下,身形一折;其急似电,眨眼间已射到山岗之上,落在烈马狂生身前三丈之处,犹在嘿嘿不停的冷笑。
  就凭这现身轻功之高,已足震惊江湖。这三人恰是分穿黑、白、蓝三色长衫。
  但烈马狂生傲立依旧,毫不为所动。
  在远远草丛中偷窥的红花三艳盗轻轻同声一叹,一人低声道:“老大,看来烈马狂生定有所恃,今夜鹿死谁手,尚难定论哩!”
  谁知他这话音方落,站在山岗西面的蓝衫人蓦地冷哼一声,厉声喝道:“谁人敢窥视老夫们行径?”
  随着他尖锐的话声,身形早已拔地而起,一掠七八丈,红花三艳盗方觉不好,“嘿嘿!”阴笑之声已到头顶,三点蓝星猛然射下。
  红花三艳盗老大嗖的窜开二丈,耳中便闻到哇的两声惨叫,知道老二老三已遭毒手,心痛如绞,可是那容他转念,身后嘿嘿两声,一把冰冷的匕首已插上他的背心,以采花闻名江北数省的红花三艳盗,便在这眨眼间魂归极乐。
  蓝衣人拔出蓝鳞匕首,在老大的身上揩了两揩,一晃身形,两三个起落,又已回到山岗之上。
  这样一来,就再有窥视之人,也不敢发出声音了。
  但蓝衣人回到山岗后,黑衣人冷冷道:“东北角五十丈外尚有几人,你何不一并打发了?”
  蓝衣人两肩微微一耸,正又要腾身扑去,烈马狂生似已忍无可忍,突地仰首一阵长笑,但长笑声中难以掩饰略带沙哑。
  蓝衣人嘿声问道:“烈马狂生,你笑什么?”
  烈马狂生笑声一敛,傲然道:“宿迁城中指名约斗,你们要斗的是我烈马狂生,还是那些暗中窥视的好奇之人?”
  “嘿嘿!老夫何人,岂容人暗中窥视,他们自己找死,你烈马狂生又待怎样?”说罢,黑影一晃已疾射向东北角草丛之上。
  “站住!”烈马狂生一声狂喝。
  黑衣人微顿之间,草丛中忽的一声低叱:“打!”
  黑衣人猛地发出一声厉吼,疾退五丈,一怔之后,猛又狂扑向前,可是这次仍如前次一样,一声“打”字方脱口叫出,立又是一股无与伦比的掌力袭到。
  黑衣人冷哼半声,双掌一翻,呼地也劈出一股掌风,只听“彭”的一声大震,黑衣人“哇!”的一声长长的惨叫,血影立现,摇摇欲倒的连退七八步,终于不支倒地,在微弱的呻吟中,低声叫了声:“恩师!”便寂然不动。
  白衣人与蓝衣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不扑向黑衣人伤重踣地不起之处,却同声向烈马狂生厉声喝道:“烈马狂生,这是怎么回事,你可要有个交代!”
  烈马狂生又仰脸长笑,道:“烈马狂生一向独行独闯,难道你怀疑我约了帮手不成!”
  蓝衣人怒道:“好!姑且不记此事,我再问你,白马庄上你烈马狂生因何插手架梁,毙我门中弟子,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今夜可容不得你再四卖狂。”
  显然这烈马狂生似乎愕然一怔,冷冷答道:“白马庄?”
  白衣人喝道:“烈马狂生,你别装着胡涂,既然敢作敢为,就应敢作敢当,如今有两条路任你选择,一是献出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自断一臂,放你自去;另一条就是死路。”
  烈马狂生朗声道:“如果我两条路都不走呢?”
  白衣人、蓝衣人勃然一声厉吼,道:“烈马狂生,今夜你就非选择一条不可!”
  身形一动,突地同时绕着烈马狂生疾转,就在这时,四外草丛之中,忽然发出一阵呜呜的芦管吹鸣之声,草丛之中刹那间冒起数十个一色黑衣之人,朝山岗上疾扑而来。
  谁知傲立山岗之烈马狂生神态依旧,只是不住的哈哈长笑。好像他对绕身疾转的蓝衣白衣敌手及四外进扑的黑衣人完全漠视,来个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烈马狂生这出人意外的从容镇定,使每个敌手都从心底冒上一股凉气,若非烈马狂生功力奇高,举手投足间便可将他们置诸死地,他何以能如此无视他们的进袭?蓝衣白衣人虽绕着烈马狂生疾转,却不敢贸然出手攻人。四外的黑衣人也一变急扑之势,改为缓缓的向烈马狂生逼近。
  显然他们心存畏惧,进攻得十分谨慎。
  正在这时,蓦地一声清啸划破长空,啸声发自东北角五十丈外,可是啸声落时已在山岗当空。
  一条白影恰似天河倒泻,射落山岗,赫然又是一个烈马狂生。
  蓝衣白衣人绕转顿止,一个倒纵,退出三丈之外。
  原先那个烈马狂生怒喝道:“你是谁,为何冒称烈马狂生?”
  后到那个烈马狂生也是一声怒喝道:“你是谁?为何冒称烈马狂生?”
  原先那个烈马狂生好似已从口音之中听出是谁,全身微微一颤,倒退一步,可是忽又怒道:“好,不管你是谁,我就先将你这假烈马狂生制住再说。”
  后到的烈马狂生狂傲极伦的一阵长笑后,突然道:“你我不管真假谁属,要打等我将那些无耻的魔崽子打发干净后,找个清静之处,好好斗上一场!”
  “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约斗的是我,与你何干?”
  “约斗的是我,你少管闲事。”
  先到的烈马狂生一声冷笑,又道:“你既想送死,我烈马狂生就成全你吧!”
  后到的烈马狂生冷哼一声,道:“我烈马狂生岂惧那班魔崽子,再说今夜到的根本不是蓝鳞匕首、黑铁死牌、白骨幡之主本人,更何惧之有!”
  “你怎么知道?”
  “你不见那三人自称老夫,却脸上无须。假烈马狂生少废话,等着瞧!”
  他“瞧”字一落,嘘的一声,已如经天白虹,跃起二丈,横空扑向蓝衣白衣两人。蓝衣白衣两人想不到他出手如此快法,一声暴喝,连手一掌打出,蓝衣人更是左手一扬,三点蓝星疾射当空扑来的后到烈马狂生。
  烈马狂生双掌蓦地一张,一股烈风猛压下,不但将两人掌风挡住,且将那三点蓝星震出五丈之外。
  随见他单手骈指如戟,一震臂,指尖微弹,陡地化成了无数手指,同时朝两人前胸插到。
  蓝衣黑衣人一声惊叫:“寒芒指!”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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