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发尊者举剑一挡怒喝道:“小子,你也真有两手。”
他长剑一挡元儿,左掌却暗立胸前。
独孤青松一见叫道:“元弟不可莽撞,老鬼功力非你所能敌。”
他鬼王杖一顿,作势欲加出手之相,可是却向冷雁蓉低声传语道:“蓉妹,元弟危在顷刻,我真力不继,你且助他一臂,尽速脱险。”
冷雁蓉连忙运起九阴神功,叫道:“元儿速退!”
元儿那里会听她的,他报仇心切,双目尽赤,金剑舞起一片金芒,紧紧将赤发尊者罩住。
赤发尊者双目紧盯,不敢稍有大意,只守不攻,居然长剑每一震起三朵剑花,元儿虽剑法精奇,竟攻不近身。
就在这时,碧目神僧也向独孤青松慢慢走来,大喝一声:“小子,接我此掌。”
“呼!”地一记金刚伏魔掌,挟着无边寒飙,当头罩到,同时赤发尊者也转守为攻,长剑一摆,三朵剑花疾如流星攻进元儿的剑幕之中。
元儿大喝一声:“还我爹爹命来!”
金剑不闪不避,一声金铁交触之声,双剑碰在一起,赤发尊者功力何等精深,喝声:“还不撒手!”
元儿“啊!”地一叫,金剑立时飞出五丈之外,接着赤发尊者一步也不放松,左掌忽然从胸际呼地劈出。
冷雁蓉一见大惊失色,一声娇叱:“老鬼你敢下毒手?”
九阴神掌从斜刺里也一掌拍去,两股掌力波的一触,冷雁蓉因非正面接掌,一个踉跄,退了三步。
可是元儿却一声惨叫,小小的身子被击出了一丈之外,叭地跌在地上,昏天黑地,群雄中奔出两人,顺手点了他的穴道,骂道:“龟孙小子!你敢强,看你强到那里去?”
元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连哼都未曾哼得一声,就地被擒。这是他第二次被擒了。
冷雁蓉目睹元儿被擒,可是无可奈何,立闻得掌风虎虎,她一惊转过身来,蓦地只见独孤青松嘴角鲜血直流,脸色白里透青,显然他已呈不继之相,这时他青衫飘摆,左窜右跳,尽量躲避碧目神僧连接不断的掌力。
可是圣剑羽士到那里去了?
她心头猛震之下,目光一触,全身不禁打了个寒噤,只见圣剑羽士倒在客栈门前的地上,长剑脱手,嘴角尚在不断流血,不知生死。
这时群雄中,早有七八人从左右两侧绕了过来,更有人大叫道:“丫头,你还不束手待擒!”
赤发尊者嘿嘿一声冷笑,提剑向冷雁蓉逼来,道:“丫头,你敢抵本尊者一掌,定也敢接住武当的玄玄剑法。”
冷雁蓉不加理会,蓦地运起掌力,怒叱道:“鬼和尚接招!”“呼!”地九阴神掌出手,朝碧目神僧打去。
碧目神僧一偏身,让过一掌。
赤发尊者长剑一扬,红影展动,便朝冷雁蓉扑来。
冷雁蓉大骂一声:“无耻老鬼!”
未待他近身,便趁碧目神僧偏身之际,抢上两步,一把抓住了独孤青松的右臂,急道:“青松哥,你不支了,逃命要紧。”
独孤青松手中尚提着鬼王杖,大叫道:“不,不,我要和他们拚了,我爹爹怎样了?”
碧目神僧肥胖的身躯一晃,逼上几步,又是一掌打到,左侧赤发尊者长剑化成三朵耀眼剑花罩来。
冷雁蓉心如万针刺痛,脚下施展出飞虹惊电轻功步法,带着独孤青松已不听指挥的身子,吃力地躲过了两人合手一击,急得哭道:“青松哥!你,你会徒然送了这条性命。”
独孤青松仍然大叫道:“我爹爹死了?我要和他们拚了!”
实际上他连站立之力都没有了,谈何拚死?
冷雁蓉急得一面流泪,一面无法可施,少林碧目神僧和武当赤发尊者又苦苦相逼,她只有尽量施展轻功闪避。
群雄更是哗然大叫:“下手除他,不听武林至尊之命者死!”
左右围过来的七八个人已渐近前,独孤青松也渐入昏迷状态,一个身子越来越重,冷雁蓉暗叹一声,道:“完了,想不到我们竟是这样的下场!武林也是如此的下场,落得被一个穷凶极恶之万极帝君掌握武林,天地间公理何存?”
她感到疲乏渐至,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蓦地,她想起了红鬃烈马雪儿,心中一亮,用力地在独孤青松腰上捏了一把。
独孤青松一惊,稍稍清醒了些,冷雁蓉连忙道:“青松哥,快叫雪儿!”
独孤青松睁目看见冷雁蓉哀怨忧急的双目,这眼色将他融化了,所有对冷雁蓉的爱一齐袭上心头,心中暗叫道:“我要活,我要活下去,我不能使蓉妹受苦。”
碧目神僧与赤发尊者的掌剑又已攻到,群雄大叫道:“丫头要逃,抓住她!”
从侧面围上的七八人急快地封住客栈的店门,这样一来,冷雁蓉四面皆敌,就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逃。
独孤青松尚未答出话来,她单指一剑,寒芒指功应手而出,一股锐风点向碧目神僧和赤发尊者,两人一闪身,冷雁蓉趁机带着独孤青松猛窜向客栈之内。
店外群雄哗然呼叫道:“丫头!你逃到那里去!”
群雄之中立又有数人冲出,朝客栈之中奔去,一面大嚷道:“抓住她!抓住她!不能任她逃去!”
冷雁蓉轻功展到极致,白影一晃,已奔进店中,急得狂叫道:“松哥!快呼雪儿来!”
独孤青松在内心之中滴血道:“爹爹,我去了!爹爹,我去了!”
他运起一丝游离的真气,嘬口一声呼啸,呼啸声虽不甚大,但也足以传至龙马雪儿的耳中,龙马雪儿一声欢鸣传来。
但群雄之中早有两人拢近冷雁蓉身边,两人同时打出一股掌风,冷雁蓉脚步一滑,让开一丈,玉面倏沉,寒芒指丝地划出,两人身手虽是不凡,怎禁得住东海奇叟的独门指功,两声闷哼,两人踉跄退了七八步,将后到之人挡在门外。
碧目神僧与赤发尊者正好在此刻冲到门口,却被两人阻住,一声怒喝道:“让开!”
碧目神僧更迫不及待,单手一拂,打出一股无形劲力,将两人扫出五尺,这才冲了进来。
但冷雁蓉早拉着独孤青松转进了后面,更加急催道:“青松哥,再呼啸一声,再呼啸一声!”
独孤青松又微弱的叫了一声:“雪儿!”
龙马突然由欢鸣发出了一声长鸣,随听一阵铁蹄奔闯之声,冷雁蓉迎向马厩之处,顿见龙马昂然立在马厩之前,引颈长鸣。
冷雁蓉不顾一切奔了过去,纵身便朝龙马背上跃去。
龙马见着独孤青松受伤之身,通灵之性,低鸣两声。
这时碧目神僧与赤发尊者正抢身而来,冷雁蓉大叫道:“雪儿快走!”
但龙马却站着不动,冷雁蓉心知龙马不听她的话,急叫道:“青松哥,快叫它走啊!”
独孤青松双目微闭,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之声,冷雁蓉又在他腰胁下一捏,叫道:“青松哥,快叫龙马走啊!”
赤发尊者发出了一声,道:“来不及了,走什么?”
他长剑一抖,震出三朵剑花,身子一弹,凌空而起,三朵剑花疾射向冷雁蓉。
冷雁蓉猛一咬牙,呼地劈出一道掌风,将赤发尊者一封。
碧目神僧木鱼敲动,念声:“阿弥陀佛!”亮掌便要击出。
就在此刻独孤青松突然口中大叫一声:“走!”
他身子一歪,便晕迷过去,冷雁蓉连忙手臂一张,将他抱紧在怀里,而龙马一阵狂鸣,四蹄一登,嗖地窜起二丈,掠向十丈之外,碧目神僧大喝一声,双掌齐出,一股排天掌风,带着如雷鸣的啸空之声,肥胖的身形更去势如风,扑了过来。
龙马雪儿当时被碧目神僧的掌风扫中,四蹄几乎站立不稳,踉跄了七八步,碧目神僧的身形眼看又将扑到。
冷雁蓉一声怒叱,左手紧抱独孤青松,右指寒芒指功丝的点出,碧目神僧前扑的身子微挫,龙马唏聿聿一阵狂鸣,一窜数十丈。
碧目神僧与赤发尊者怪叫连声,道:“不能任小子走脱,否则咱们被帝君点了重脉,何时方得解脱?”
顿时,也如轻烟般飞起两条身影,朝龙马载负冷雁蓉和独孤青松的方向追去。
可是,龙马如长虹掠空,转眼间已在百丈之外,尽管碧目神僧、赤发尊者为少林、武当两大门户的前辈长老,那里能追赶得上?
两人脸上都胀得通红,同时止步,赤发尊者愤然长叹一声,道:“绿眼睛秃头,咱们恐怕是命中注定要为血魔帮效命了!武林群雄均被他点了重脉,除死之外,我看也别无他路可走了!”
碧目神僧冷冷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红毛牛鼻子!我看你不得不死在黔滇边荒了!”
赤发尊者一头红发蓬松,重重一摆,恨声道:“绿眼秃头别取笑了,豫境邙山蓝匕坛虽与你嵩山少林不远,你接任血魔帮蓝匕坛坛主,听说蓝匕坛徒众各个凶狠毒辣,无一不是蓝匕之死党,你要能将他们慑服,也够你受的了!”
碧目神僧大笑道:“你既知少林寺离该地不远,他们敢怎样?哼哼!老衲执法如山,敢保说一他们谁敢做二,倒是你牛鼻子还是替自己想想吧,白骨坛徒众虽功力稍逊,但那腐骨毒液独门暗器防不胜防,一个不妥,你那头红毛恐怕便要难以万全了。”
两人言语之间,忽地想起了昆仑石钟老人,不禁连声大笑,道:“可笑石钟老儿,老来胡涂,竟敢与帝君顶撞,落得个葬身石穴,死得一钱不值,绿眼秃头!你说可笑不可笑?”
碧目神僧沉吟一下道:“可笑的是他自不量力,明知帝君百年不死,必已是功艺通玄,他竟敢出手相抗,这岂非找死?帝君之子万极天尊他尚非敌手,再与帝君相抗,岂不是以卵击石,那就万无幸理了。”
说至此,赤发尊者突然肃容,道:“喂,秃头!这回帝君再出,功力通玄,他化血之功已达百步取人之境,看来他是稳坐武林至尊之位,谁还能撼他分毫?”
碧目神僧也面容一肃,一对绿眼之中射出两道寒芒,道:“这话很难说,以目前的功力而言,帝君自是宇内称雄,但他却苦苦不肯放过那独孤小子。独孤小子已得东海奇叟、厉鬼上人这两个一代奇人真传乃你我目见,听说他尚得有上代武尊无名剑豪和天地二将之传授,将来恐是帝君的一大隐患。”
赤发尊者同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群雄已经涌至,知道独孤青松逃去,于是议论纷纷,暗道声:“可惜!”互道珍重,各到万极帝君所派职位,执行血魔帮任务去了!
第七章 金陵宝车
半个月后,血魔帮各地分堂不知如何,竟无形中被撤一空,可以说血魔帮除三坛尚存以外,三坛之下就再无其它分堂。
但另一现象也为人所不解,半月之中,大江南北沿海边陲的各地大小镖局,虽仍用原局之名,可是镖局的正副镖主,甚至于镖师,无不换了新人,均为武林成名之人所取代。
镖局原来之镖主纷纷告老还乡隐居,有的更是不知所终,杳无下落。
从此江湖劫镖失镖之盛,便比比皆是。凡属重镖,几乎无不被劫,地方上奸淫烧杀之风更日盛一日,紫衣人遍布每一城镇,终日纸醉金迷,为非作歹,穷凶极恶。
江湖中半月之日,面目全非,一般百姓见着紫衣人便如遇狼虎。
无疑的,血魔帮掌握了整个武林,每一城镇镖局便是血魔帮分堂所在之地,武林武功稍强、稍有名气之人,便为血魔帮罗致,可怕的是这些人一一甘为犬马,任其凌辱,真是亘古以来尚未遇此种残酷之事。
一日复一日,天下怨声载道,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千百年来,这是武林中的奇耻大辱。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这日,金陵神武镖局门前出现两个灰衣老者和一个青衣老妇,年纪都在八十上下,每人手中提了一口重重的红漆箱,模样儿有些土气。其中一个老者更带着一匹红马。
三个老人在神武镖局门前伸了伸头,向里瞧瞧,又好似畏缩的样子不敢进去。
适被守值镖师看见,走至三个老人身前喝问道:“喂!你们在做什么?本镖局有什么好瞧的?”
一个老人期期艾艾的道:“不是!不是!咱们想向贵局投镖。”
那镖师傲然打量了三人一眼,带理不理地“啊!”了一声,道:“看不出你们三个土老儿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值得投镖的?”
一个老人呐呐道:“只是一些祖传之物,不能被贼子劫去,一个月来,劫贼横行,真他妈的王八羔子!”
那守值镖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废话别说,你们有些什么祖传之物,先让我瞧瞧,估量看看值得投镖不值。”
一个老人面现惊容,道:“啊!不!祖传之物不能示人,只要贵镖局开价,老儿点付价钱就是。”
守值镖师双目一转,微微感到惊诧,道:“啊!有这等事,那必定是十分贵重之物了!”
“咱们乡下人,老远跑来金陵大城投镖,贵重不贵重,咱们也不甚明白,只知先祖传下这三箱对象,数百年无人开启过,只是不能遗失!”
守值镖师更加惊诧了,暗暗忖道:“这到底是何东西?看来他们说的是实话,无论如何要设法先瞧瞧看。”
他举目瞪视着三人,道:“喂,你们想不想投镖?天下那有投镖之人不知所保何物之理?”
三老人互相面面相觑了一阵,一个灰衣老人道:“看来是非给他看不可了!”
另二人现出满脸的不悦之色,道:“如此一来,岂不坏了咱们祖传之规矩了?”
“既然他们定要看,想来另一家镖局也一定要看,这样吧,看就任他看一下吧!”
守值镖师闻言,暗道:“我就不信你们真有何价值连城的宝贝。”
那灰衣老人拘谨的望了守值镖师一眼,道:“好,就这样,咱们给你看,但你不可传扬开去!”
“那是当然,你们放心!”
三个老人立时将提在手中的红漆箱放在地上,从衣袋里掏出钥匙,将三只红木箱上的铁锁逐个开启。然后,一个分站在一口木箱之旁,轻轻将箱盖揭起。
顿时,那守值镖师猛地连退三大步,双目圆瞪,嘴巴大张,久久出声不得。最后他终于一声惊叫:“啊!”
地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