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匕护法被地将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他双目逼射出两道凶光,狠狠地瞪了独孤青松一眼,嘿嘿不住地冷笑。
独孤青松回身对骑在红马背上的冷雁蓉招招手,冷雁蓉骑马从容而来,问道:“青松哥,你有何事?”
独孤青松对她道:“你要将他怎么办?”
“地将前辈定有处置之策。”
这时,地将一直悠闲的坐在二丈外,闭目沉思。
独孤青松走了过去,朝他恭谨的一礼道:“地将老前辈,血魔帮蓝匕大护法杀人如麻,请老前辈吩咐处刑。”
地将睁目看了独孤青松一眼,转眼又掠了遍地的死尸一眼,道:“娃儿!你父母叔伯均被血魔帮掳去,如今更且下落不明,他是血魔帮重要人物之一,为何不设法问清血魔帮此刻总坛地址及你亲人的安危?”说罢,他想了想又道:“且先把那些尸体灭迹后再问吧。”
独孤青松唯唯应是,立时运起掌力,将那一具具的镖师、紫衣人的尸身扫落崖下狭谷之中。
然后一步步走到蓝匕大护法的身边,正想伸手提他起来,突然蓝匕护法冷声道:“小子!我看那匹红马的体型鸣声分明便是那匹龙种烈马,为何会突然之间变成了红色?”
独孤青松哈哈大笑,道:“小爷如不略施小计,如何能瞒得住血魔帮的耳目?白马雪儿只是被染色而已,想不到你终于上了我的大当。”
蓝匕大护法怒容满面,哼了一声道:“小子狡猾,但你仍难逃帝君神目,不论你走到天涯海角,帝君必追杀你小子,你得意什么?”
独孤青松望了地将一眼,更是狂笑道:“万极帝君老狐狸,乃地将老前辈掌下惊魂漏鬼,数十年后的今日他重出作乱,他能横行到几时?”
蓝匕大护法默然片刻,嘴角又露轻蔑之色道:“万极天尊已非武林群雄能敌,万极帝君更是功力通玄,武林群雄四海归尊,地将虽功力奇高,但只是个孤老头子,如何能与群雄匹敌?”
独孤青松傲然长笑,道:“走着瞧吧!”忽然,他心中一动,暗忖:“这岂非很好将他说服的时机?”
于是独孤青松话锋一转,笑了笑道:“蓝匕凶人!我且问你,你可想亲眼看到万极帝君父子和他妻子万极幻女当众就戮?”
蓝匕护法戚然惨笑道:“我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而且我也不信有此一天,尤其万极幻女神出鬼没,真正的万极幻女虽只有一个,但她替身无数,纵然你抓着一个万极幻女,又如何证实是她真身?”
独孤青松见他已经心动,紧接着道:“好!你蓝匕凶人满身血腥罪孽,虽万死而无辜,但你如能遵守我的条件,我便放你今日不死!”
蓝匕护法双目一阵转动,阴阴笑道:“小子,你自己还不是满身血债,我不信你的话。”
独孤青松大声道:“我独孤青松从不打诳话。”
“好,什么条件,小子说出来吧!”
独孤青松冷冷地掠了蓝匕护法一眼,突然走至他身边,在他身上掏出一柄蓝鳞匕首微微晃了两晃,道:“这条件么?简单得很!只要你说出我爹爹圣剑羽士、我娘金钗教主、我叔寒波剑客以及血笔秀才、神斧开山、剑豪后裔父子的安危和被困之处,我独孤青松说一不二,便任你不死。”
蓝匕护法闭目沉吟一刻,脸上忽地掠过一丝喜色,道:“你的话当真?假如我说他们已全数进了鬼门关,你还放我?”
独孤青松听罢,全身一阵大震,摇摇欲倒,冷雁蓉一见,猛地从红马背上掠扑下来,扶着独孤青松叫道:“青松哥,冷静些!”
独孤青松定了定神,蓦地一声暴喝,道:“此话当真?”
蓝匕护法冷笑一声,道:“谁说是真?我只是问问你如我说他们全数被杀,你还放我不死么?”
独孤青松厉声道:“不论你说什么,只要你说真话,我都放你不死!”
蓝匕护法一阵厉声狂笑。
第九章 金鼎再现
独孤青松只感到他的笑声如根根毒刺,刺痛心窝。
他双目圆睁,盯着蓝匕大护法,全身更不住的抽搐,他不知道蓝匕凶人会说出一句怎样的使他不能支持的话来。
蓝匕大护法笑过一阵,面容忽地一肃,道:“小子!帝君不听我的话,如他听从我,哼哼!那些人再有十条性命也全数死光了!”
独孤青松吁了一口长气,他已听出蓝匕大护法的语气似乎说明他爹娘尚未死去,可是他仍不放心,大喝道:“此话怎讲?”
蓝匕大护法渐渐地双目闭起,好似十分疲乏的道:“我蓝匕大护法一生从未怕过谁,也道帝君为众望所归,不致怕任何人,谁知他竟好似有些怕你小子,未将你小子成擒前,竟不肯杀他们。”
独孤青松心中大喜,喜得眼泪簌簌而下,接着问道:“那么万极帝君将他们囚禁在那里?”
“囚在帝君陵寝之处。”
独孤青松一阵迷茫,暗道:“万极帝君既然未真死去,那有陵寝之地?”随着他立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蓝匕凶人,你这话分明是假的,万极帝君既是好好活着,陵寝在那里?”
蓝匕大护法又轻蔑的一笑,道:“天下人皆知帝君已死,自有他的陵寝之地,不过非常隐秘而已!否则数十年来,怎会无人知道帝君仍然活着?”
独孤青松点点头,觉得此话有理,问道:“他的陵寝在那里?”
“不知道。”
“照我想他的陵寝必在巫山群峰之中是不是?”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你既存心耍赖,我蓝匕大护法不是那种软骨头之人。”说着两道凶光罩在独孤青松脸上,冷冷道:“小子,帝君要知你杀本帮这些人,哼哼!恐怕你爹娘也活不成。”
独孤青松心头大震,忖道:“这话很有道理,我如此刻放了他,我三人的真面目立刻便如昭告天下,岂不破坏了我们的大计?”不觉沉吟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蓝匕大护法又冷冷道:“小子,你真反悔么?我早知你小子是个言而无信之人,还是快杀了我吧,放我走无疑是害你爹娘。”
就在这时,冷雁蓉晶明的眸子一转,笑道:“不见得。”
独孤青松顿时如获生机似地望着冷雁蓉,目光现出冀求之色。
冷雁蓉对他一笑道:“傻瓜!你说放他不死,并未说放他走啊!”
独孤青松一听,心中大喜。
地将也在一旁哈哈大笑了起来,蓦然灰影起处,便如凌空的大雁般罩向了蓝匕大护法。只听蓝匕大护法一声凄厉绝伦的惨声嗥叫过处,人便昏了过去。
灰影一闪,地将面色凝霜的道:“娃儿,这是我第二次重出首开杀戒了!”
独孤青松惊道:“老前辈杀了他么?”
“与死无异!”
随即他单手朝蓝匕大护法仰卧在地的身上隔空一拂,蓝匕大护法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缓缓地爬了起来,又“咦!”了一声,喃喃道:
“该死!该死!我睡得好死啊!这是什么地方呢?”他呆头呆脑地挥着一条左臂,走了几步,蓦然看见自己右臂已失,吓得脸色大变,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道:“我那条手臂到那里去了啊!我要找回来!我要找回来!”他转头就跑。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见他落步沉重,已无武功可言,便知地将已将蓝匕大护法的功力废去,且将他的记忆封闭。
冷雁蓉望了地将一眼。
地将一声怪笑,道:“他已废了,不复记忆咱们了!”
独孤青松也笑笑道:“老前辈功艺通玄,但不知这是用的何种手法?”
地将的脸孔忽然严肃起来道:“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法,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独孤青松招过龙马,吩咐冷雁蓉骑了上去,然后对地将恭谨地道:“我们立刻依计而行吧!”
地将肃然点点头,喟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我地将二次重出江湖,却要大开杀戒!”
于是,独孤青松和冷雁蓉重戴起了人皮面具,三人又恢复了三个老人的面目,抱着三口红木箱,牵着染了色的龙马,一看四面无人,展开绝顶轻功,如飞的出了山区,奔向皖境的汊涧镇。
当夜,汊涧镇的一个镖局中,连同正副镖主一十四人,未留一个活口,死在镖局厅中。
第二第三日,洪泽湖的马霸、龙山两镇上的镖局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这以后三个怀抱红木箱的老人,成了血魔帮的克星,尤其是两个灰衣老人神出鬼没,大江南北到处有他们的踪影,也到处血腥遍地,血魔帮闻声丧胆,更激起了血魔帮总坛的愤怒,纷纷派下高手追击。
可是,只是遭到同一命运──一去无回。
就在三老扰得江湖腥风血雨之际,洪泽湖滨悄悄地出现了一座如金殿般的大宅。
大门上横书着三个龙蛇飞舞的大字:“武尊府”。
奇怪的是,这座府第大门敞开,一望三进,深可百丈,但府中却全无人迹,整日是空寂寂的。
最里一进的大厅之中,摆着一个发出金光之物,金光的上面尚挂有三面金牌。
第一个进入这座大宅之中的人,是个武林中藉藉无名之辈,他为好奇之心,走了进去,宅中毫无拦阻。
他一进一进的往里深入,及到了第三进大厅之上,一看那发出金光之物乃是一座小小的金鼎,这时他尚不知金鼎之贵。
待他仰头一望那三块金牌时,立时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三面金牌之上明明刻着“武林金鼎令”五个字。
他一连退了几步,喃喃道:“这样说来那金鼎必是武林金鼎了。”
他见厅中无人,抢前几步,奔到金鼎之前,果见金鼎之上刻了“武林金鼎”的字样,他仰天一阵哈哈大笑,道:“武林金鼎重现江湖,武林有得好看的了。”
他真想双手抱起了金鼎,飞奔而出,可是他犹疑,他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人、声望不如人,他只在金鼎之前徘徊。
就在这时,厅中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道:“藉你之口,速传江湖群雄,老夫已得武林金鼎,便是一代武尊,如有不服者,可到本府来见过高下。”
那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转身一溜烟出了武尊府,不到三天,武林金鼎重现江湖,且有自称武尊之言便传遍了江湖。
就在这消息传出江湖之同时,三个老人无形中也悄然而没,从此未再出现在江湖,而血魔帮却仍纷纷揣测:“那三个老人是谁?三个老人是否与武林金鼎有关?”
尤其是万极帝君感到愤怒,在他声威遍及天下之际,那人竟敢将武林金鼎抬出,分明是种挑衅行为。
血魔帮派下了重员到洪泽湖了,首先去的是被血魔帮制伏,如今为血魔帮江北总坛的碧目神僧。
这日,天空晴明,洪泽湖明波如镜,方圆八百里,一览无余,那座金碧辉煌的武尊府便耸立在湖边。
它是那么巍峨、庄严、宏伟而瑰丽,使人无限向往。
这日辰牌时分,武尊府前出现了碧目神僧领着九个大和尚,端坐在门前,木鱼之声敲得震天价响。
碧目神僧的原意只想引出那获有武林金鼎之人,看看到底是谁,好有个对策。谁知半晌,武尊府中寂然无声。
碧目神僧与九个大和尚一直在武尊府外坐至午时正,实在再也忍俊不住,便先派了三个和尚走了进去。
相隔数丈之际再派出其余六个和尚,跟在后面。
最后才是碧目神僧。
他这种安排不能不算周密。
大和尚到了大厅之中,武林金鼎散放出诱人之光,尤其对碧目神僧满怀野心之人,更具无穷的诱惑之力。
可是厅中突然有朗笑,道:“你们这些不守清规的少林僧,是有心要得到武林金鼎么?”
前面三个少林和尚宣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嵩山少林寺武林正宗,千百年来领袖武林,武林金鼎应属少林所有,不知你是谁?何德何能竟敢自奉为武尊?”
笑声更高,其声浪竟震得和尚耳中嗡嗡鸣声不绝。
大厅之顶发言道:“好不识羞耻的少林败类,你们自甘为血魔帮的犬马之徒,尚敢大言不惭,岂不丢了达摩的脸?”
三个和尚闻言勃然大怒,道:“你到底是何人,如此藏缩一旁,尚敢出口伤人。”
厅顶之人狂笑一阵,蓦地口音一变,冷冷道:“你们既敢觊觎武林金鼎,想来定有过人之能,武尊之位只有一位,不作兴群打群殴,你们之中谁有此雄心?”
三个和尚面面相觑了一阵,竟无一人敢出头。
他们后面六个和尚这时已到,九僧一打眼色,突然散开摆出半座少林闻名武林的罗汉阵,让开正中一块空地。
厅顶之人冷冷笑道:“可惜你们只来了九人,如是十八人,岂不正是座十八罗汉阵,不过,老夫说你们无耻便是无耻,武尊之位岂容得下你们九人。”
两声清越的木鱼敲动之后,绿影一晃,碧目神僧已端坐在九人当中,哈哈大笑道:“真正欲取武林至尊之位的只老僧一人,不知你是何方高人,既自称武林至尊,便不是不敢见人之辈。”
蓦地,银光一闪,一个冷峻的口音喝道:“少林无耻和尚,接招。”
随着银光一晃之际,天崩地裂般一股重如山岳的掌力当头压了下来。
少林碧目神僧一声厉啸,双掌天王托塔,也发出一记金刚伏魔掌力,一旁的九僧却立掌当胸,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两股掌风一触,“轰”地一声震天价响,顿时,九僧被一股四散迸出的掌风扫出一丈开外,在地上连滚了几滚,惊得目瞪口呆,脸如土色。
九僧又同时一骨碌爬了起来,举目一看,少林碧目神僧已七孔流血死在当场。他胸前更有一大摊的血迹,显然是被当头罩下的劲力,震得五腑碎裂而亡。
九僧“哇!”地一声,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九僧的目光一齐掠过厅顶,怨声道:“我少林与你何仇何恨,竟下此毒手?”
厅顶冷笑一声,道:“碧目贼秃,身为血魔帮江北总坛坛主,为虎作伥,更丢尽少林寺武林正宗之门风,我为你们锄奸除恶,你们如再不悔悟,老夫也饶不了你们!”
九僧虽满脸现出愤然之色,但也无可奈何,九僧抬起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