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便认定是独孤青松,冷姑娘!你定可想象得到,那圣剑羽士、我妹金钗教主、绿羽令主等人的性命,便成了老魔向独孤青松取那武林金鼎的要挟了!”
冷雁蓉听了此话,心头大震,她心中大叫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我如杀了赤叶夫人……啊,不能!绝对不能。”
三黑衣女忽然冷声叱道:“赤叶夫人,限你立刻出手,你如再不出手,咱们只有回报太夫人了!”
冷雁蓉已知所有原委了,她怒叱道:“好可恶的妖妇,你们为何不敢下手?”
正在这时,摩娘双目尽赤,一声大吼道:“摩娘自不量力,便要出手夺取武林金鼎。”
她说出就做,一晃身已欺近一丈,伸手便攫向武林金鼎。
冷雁蓉急得银袍一拂,叱道:“住手,你不是我的对手。”
九阴神功应手而出,摩娘一个踉跄,退了三步。
三黑衣女冷冷道:“摩娘,快以重手劈他。”
摩娘脸含悲戚向赤叶夫人深情地注视了一眼。
赤叶夫人心中一凛,已知道摩娘的心意,连忙喝止道:“摩娘,你非老匹夫的敌手,快护着虹儿站过一旁,还是让我抵他一掌试试。”
冷雁蓉暗想:“赤叶夫人真要出手,也只是虚以应付,她的心意只想我一掌震毙她,而救青松哥全家的性命,这种舍身救人的刚正伟大之情,我怎能出手呢?”
可是,她又不得不做给三个黑衣女看,心中只望独孤青松能早点收功,擒住那三个黑衣女,只要赤叶夫人母子和摩娘的生死不为外人知道,想万极帝君绝不能肯定武林金鼎的护有人便是独孤青松。
冷雁蓉一面想着,一面冷冷道:“夫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赤叶夫人冷声道:“不见得。”
三个黑衣女其中一个怒道:“夫人,你和他多说什么废话?假如你是存心想拖延时间,看太夫人可饶了你?”
摩娘一声怒吼,道:“主人,你别管我,今日我非试试老匹夫。”
她声落人已朝冷雁蓉扑来,来势凶猛。
冷雁蓉大惊,她只知赤叶夫人有舍死之念,但对摩娘,她已得鬼府门的真传,虽火候不够,但冷雁蓉能否接下,尚在未知之数。
冷雁蓉不得不运起了八成的九阴神功,左手更蓄着寒芒指力,全神戒备待发。
摩娘冲势一缓,猛地一声怒吼:“我劈了你这老匹夫。”
“呼!”鬼府阴气已运掌而发,劲道十足,冷雁蓉冷喝道:
“摩娘,你找死!”
赤叶夫人戚然一声叫道:“摩娘!”
冷雁蓉的九阴神功已以九成功力劈出,可是方一劈出,猛觉摩娘发出的掌力一撤,耳中更听到赤叶夫人的传音哀声道:“冷姑娘掌下留情!摩娘对独孤青松忠心护主,想以身殉……”
赤叶夫人的话,句句刺痛着冷雁蓉的心,但她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她脸上的神情,赤叶夫人的话未说完,冷雁蓉的掌力那里来得及收回。
只听“蓬!”一声大响。
摩娘更是一声惨叫,鲜血狂喷,一个身子摇摇欲倒。
但她惨叫过后,反而狂声大笑了起来,她的声声狂笑,有如重击打在冷雁蓉的心上。
摩娘狂笑声中,挟带着她含糊的语声,道:“主人!摩娘先走了!主人!你快离开吧!金鼎的主人果非你我能敌,他……他无情,他是人间的魔王,他不……不是独孤青松,主人……走……”
身后的黑衣女也听到她的话,大喝道:“摩娘,你说什么?他真不是独孤小子么?”
摩娘强运起了最后一口真气,一阵凄厉的笑道:“不是啊!他不是掌门人!”
蓦地,她双腿一屈,跪在地上,全身一阵急颤,几乎跪不住,她声嘶力竭的又哭了起来,道:“掌门师叔!摩娘走了!我哥哥死得好惨,掌门师叔!你要能听到我的话,定要为我哥哥报仇啊!摩娘虽在九泉之下,也感激……”
她声音渐渐低落下去,一个身子也慢慢不支!
蓦地,厅顶一声如霹雳般的大喝,道:“摩娘慢些!”一条灰影掠空而下。
站在厅门边的三黑衣女一见,同时大叫道:“独孤小子!”
突听赤叶夫人急声大叫道:“独孤青松,别放走了那三个黑衣女子,如放走一个,你便会大祸临头。还有武尊府外尚有个叫化子装束的人,更不可让他脱身!”
她话声一落,便听厅外一声怪笑,另一条灰影一闪而逝!
独孤青松答道:“夫人放心,她们一个也休想走脱了!夫人,摩娘已临生死边缘,快助她一臂之力,只要能维持片刻不死,便有救了!”
赤叶夫人一个纵身跳过摩娘的身边,摩娘已不能动颤,唯心口尚有半丝热气,赤叶夫人连忙以本身真气,从她命门穴上运了进去。
摩娘始重重地吁了一口大气,口中尚梦呓般的道:“不……不……他不是独孤青松……掌门师叔,你要为我……哥……哥……报仇……”
赤叶夫人不禁热泪奔流,为摩娘舍身护主的忠心所感动。
三个黑衣女转身便要掠出厅外,口中大叫道:“散开,只要逃得一人……”
三女脚下一点便朝厅外掠去,轻功竟然非等闲之辈可比。
这时,穿着银甲的冷雁蓉也一声叫道:“青松哥,那是万极幻女的化身玉女,绝不可任其逃脱一个啊!”她说着,早已展开“惊电飞虹”轻功,银光一闪已扑了出来。
可是独孤青松冷笑一声,道:“蓉妹放心,她们逃不了的。”
灰影几个旋身,真是有如鬼魅,蓦听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叫。
独孤青松朗声大笑的声音,顿时也充塞在大厅之中。
冷雁蓉心念一转,大声又道:“青松哥,不可将她们全杀尽啊!血魔帮的下落、万极幻女的踪影全在她们的身上,地将老前辈正要找她啊!”
独孤青松大笑道:“我知道!”
他道字一落,一声闷哼,一个黑衣女纵起的身子,蓬地一声,凌空摔落。
同时一声磔磔怪笑起自厅外,抖然间飞进一条身影,“蓬”地又是一声大响,摔在厅中的竟是一个中年叫化子。
灰影一晃,现出了地将的身影,白须在他颔下不住地飘动。
他臂下更挟着一个黑衣女,两脚尚在不住的划动。
地将重重地往地上一丢,出手如电,一连点了她三处穴道,更是一阵磔磔怪笑,道:“老妖婆的行踪,今日你还能瞒得了我么?”
他又是一阵磔磔怪笑,笑得赤叶夫人眉头紧皱,往摩娘身上运的真力几乎接继不上。
独孤青松关心摩娘的伤势,走过去伸手一探她的胸口,顿时脸色凝重起来,转身走至地将身前,躬身一揖到地,恳声道:“老前辈,晚辈师侄女身受重伤,几至不治,烦请老前辈成全。”
地将冷冷地瞥了躺在地上的摩娘一眼,突然双目一翻,道:“我教你那么多的治伤方法,你学到那里去了呢?”
独孤青松又是深深一礼,答道:“老前辈,她受伤过重,心脉受震几断,晚辈实无把握,不敢轻举妄动。”
“笑话,心脉未断,便可有救。”
说着又打量了摩娘一眼,摩娘面如金锭,气如游丝,还全靠赤叶夫人以本身真元之气,维持她不致气断!
地将哼了一声,道:“娃儿,以一百零八乱穴之法,可保她无虞。”
独孤青松喜谢道:“谢前辈教导。”立时便请赤叶夫人和赤叶公主将魔娘扶着立了起来。
独孤青松便慢慢地趺坐在地,先自调息了一阵,然后缓缓站起,走到摩娘身前,双手同时骈指如戟。蓦地,他一指向摩娘的玄机穴位。
赤叶夫人惊得“啊!”了一声。独孤青松并不闲着,左手一举又点摩娘的心坎穴位。
赤叶夫人全身打了个寒噤,心想:“这种治伤之法,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所见,可谓凶险至极!”
随后只见独孤青松所点之部位,期门、将台,出指渐渐加快,后来简直落指如雨点般,出指如风,人也围着摩娘团团乱转。渐渐独孤青松也汗落如雨,显然这种治伤之法既吃力且耗本身真元。最后,独孤青松又慢了下来,转到摩娘前面。蓦地,听他一声大喝。随着他的喝声,右指带着“丝”地一声破空之音,点向摩娘丹田穴上。摩娘闷哼一声,哇地张口吐出了一口淤血,双目一瞪,大叫一声,道:“痛死我也!”向后便倒。
赤叶夫人和公主惊得面容失色,将摩娘的身子托住。
独孤青松脚步一滑,倒退了七八步,吁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又自凝神调息起来。
摩娘昏过去一阵后,终于又醒转。
地将这才一阵怪笑,道:“娃儿,成了!我全部的本领你都学去了!”
他说罢走至独孤青松背后,双掌便贴在他背心之上,助了独孤青松一臂之力,独孤青松这才复元收功立起拜谢。
地将一摆手,道:“娃儿,谢什么?不过……”他双目忽亮,大声道:“独孤青松,我有一心愿,不知你肯否答应。”
独孤青松看出地将神情非常庄严,知道事情非小,连忙恭谨地道:“老前辈有事,尽管吩咐,只要独孤青松能力可及,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地将又沉吟了一下,终于道:“天地二将,向未收徒,如今你已将天地二将之功夫全部学去,你便是二将的传人了,娃儿!你拜师吗?”
独孤青松一听,连忙退了三大步,突然跪了下来,连头也不敢抬,大声答道:“天地二将是何等身分之人,晚辈已身入鬼府一派,且身任掌门,鬼府非武功正统,老前辈不怕有辱天地二将之名声,这事还请老前辈三思。”
地将又磔磔怪笑道:“娃儿,你真聪明,老夫也就是为此,故迟迟未说出口,但我天地二将总要有个传人啊!”
顿时,地将好似十分着急,竟在厅中团团乱转,忽然停止,对独孤青松大声道:“娃儿,不行!你不能将那劳什子掌门人放弃吗?”
独孤青松黯然摇了摇头,猛地脸现刚正之色,道:“老前辈,鬼府一派虽在数十年前为非作歹,造孽多端,但自恩师悔悟前非之后,决心改过自新,鬼府一派已非昔日可比,晚辈并不以入门鬼府为耻。”
地将一听,气得大叫了起来,道:“娃儿,你这是什么话,鬼府邪门左道,岂能与武林正宗相比?”
独孤青松立时也气得脸红耳赤,大叫道:“老前辈这话恕晚辈不敢附从。”
“你自甘低下,老夫深为你可惜!”
“晚辈心地光明磊落,不求人同情,也自不以为低下。”
地将气得浑身发抖,颔下白须无风自动,跨前两步,便要对独孤青松举掌打去,哇哇怪叫道:“娃儿,你敢在老夫之前顶撞。”
地将激起了独孤青松的狂傲之态,大声道:“老前辈,你既是这等说法,晚辈后悔已来不及,从此之后,老前辈教给我的功夫,我一概不……”
他“用”字尚未说出口,冷雁蓉已知他要说什么话,一声大叱道:“青松哥!”
独孤青松猛然闭嘴。
冷雁蓉纵身而至,怨恨也看了独孤青松一眼,幽幽道:“你不该这样说,青松哥,你不该这样说。”
地将一听,气得脸上发青,顿脚间,灰影一晃已飘身厅外。
冷雁蓉大哭叫道:“老前辈!”
地将头也未回,身影闪了两闪,已自不见。
冷雁蓉又走到独孤青松的身边,哀声道:“青松哥,你已开罪老前辈了,还不去找他回来,向他道歉!”
独孤青松哼了一声,道:“他辱及我师门,我不原谅他!”
“青松哥,老前辈乃是一番好意,你不可这样对待他。而且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应衷心感谢他才对。”
独孤青松又摇摇头道:“地将老前辈,一代神将,我对他万分尊敬,但他对我鬼府一门却如此轻视,我怎能容许他如此对我?”
冷雁蓉想了想,又道:“昔年你的师祖鬼王以他为敌,在他的心目中鬼王一直是邪门左道,乃是自然的事,今日他有心收你为徒,怎能落得一个抢夺昔年大敌的弟子为徒之名?青松哥,你只要为他想想,自然他也有理。”
独孤青松一听,蓦然大叫道:“请你别在提这件事了,雁蓉!他要我放弃鬼府一派迁就于他,那是万万不能,试想我两位师兄戚继扬和万杰琪死在万极帝君手中,我尚未替他们报仇,今日竟然叛派,改隶别宗,这事我独孤青松做不出来。”
他话声一落,蓦然灰影又一闪而入,地将大叫道:“独孤青松,你想好了没有?”
独孤青松哼的一声,愤然道:“别事尚可尊办,此事万万不能。”
地将也哼的一声,道:“好个固执的小子,今夜三更咱们三招决胜负,你如能接下我三招,我从此打消此念,你如败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独孤青松听得勃然大怒,道:“老前辈,我尊敬你是前辈神将,想不到你竟这样强人所难,逼人叛离师门,你可知叛师之徒在武林间无立足之地么?不用打了,我此刻便认输,如何处置,听由尊便,我独孤青松若还了半下手,便不算是人。”
地将磔磔的一声怪笑,两只如鸟爪般的手掌猛地提起了被他点了三处穴道的万极幻女座下化身玉女之一,掠身间又飞离厅内。
独孤青松虽转身向内,神情之间好似看也不看他一眼,但心中却在暗惊,忖道:“他不会回来了,他此去弄清万极幻女的隐匿之地后,为天将报了仇,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全身无形中起了一阵寒颤,立即冷静了下来,心中悔恨、自责,暗叫道:“我怎能这样对他?他这样大的年纪,且为自己备下了棺木,我怎能这样伤了他的心?”
他想随后冲出厅外,阻止地将离去,但又为自尊心所阻,他不能这样做,独孤青松为自己的自尊心灼得痛苦了!不自觉地他双目之中缓缓地流下了眼泪!哀祷地道:“老前辈,原谅晚辈吧!晚辈身受鬼府之恩,怎能忘恩负义?”他渐渐地泪如雨下。
蓦地,冷雁蓉扑到独孤青松怀中大声道:“青松哥!你哭了,啊!我知道,你太痛苦了!”
这句话更刺痛着独孤青松,就在这时,摩娘已醒了过来,虽然仍然体弱,但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