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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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马传-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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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青松惊见他们亮剑,便知是无坚不摧的宝剑。原来他们有备而来。他愤怒得恨不得一下就扑杀他们,但这无隙可入的剑幕之中,他虽是一血影,也无能为力。他只有血影一飘,便出十丈之外。
  两老一声断喝,催动剑气,仍朝独孤青松卷去。独孤青松身形一飘,又飘到了另外一处站着。他像一只狡猾的狼一般,只在剑幕之外伺空而击,根本不和他们正面接触,两老不禁厉声暴喝连连。可是,他们对独孤青松也无可奈何。两老见独孤青松一味躲避,只得将剑气松下来。
  但是独孤青松一见他们的剑幕微松,血影一飘已在他们前面,现出作势欲扑的神情。两老大喝一声,剑走轻灵,又裹卷而上。独孤青松血影又飘行开去。
  这时,独孤青松暗想:“我要累死他们。”
  猛然,他血影子绕着他们的剑幕疾走了起来,越走越快,越快血影子就越淡。最后就变成了一圈红线,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血影子在那个方向。两老怒啸连天,手中剑却半点也不敢松懈。
  半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
  顿饭工夫过去了!
  半天过去了!
  西山日坠,留下了满天的残霞。
  两老的功力实在精深至极,半天之后才听到两人喘息之声。
  独孤青松冷笑忖道:“快了!看你能支持到几时。”
  蓦地,剑幕之中发出了一声如龙吟般的剑鸣之声,随即长虹划空,两道白虹朝着二十丈外电射而出。但红线也倏灭,无声无息地飘了二十丈。白虹倏隐,现出了在大口喘息的孙不死和唐不死两个老人。
  他们目光一瞥,骇然血影子仍站在他们身前。两人全身一凛。宝剑朝他血影子一挥,一轮抢攻,脚下一点,又身化白虹,飞射二十丈。血影子看不出是怎样移动的,如鬼魅般只眨眼间又到了两人落身不远之处,但他只站着不动。这次孙不死唐不死已冷汗直流,顿脚又逃。血影子一点也不放松,两老到那里,他便追到那里。两老终始逃不过血影子的如附骨之蛆。这时两老在运剑半天之后,已有力不从心之感,不禁微微一叹,立时两人不再逃避,只手握宝剑,背对背地站立,双目盯住血影子。
  孙不死一面道:“唐不死的,我看天色一晚,你我这两条性命便要丧生此地了。”
  唐不死答道:“熬到一时是一时吧!我想他一时还不敢近身。”
  独孤青松化身的血影子又开始移动了,两老也跟着在原地疾转,因为他们实在不知血影子会在何时进扑。两老越转越惊心了,额上的汗如雨下,片刻后,夜幕渐渐低垂,两人转得头昏眼花,血影子的范围越缩越小。两老渐渐嗅着了腥气,那是血影子的气息。死神渐光临他们了。就在这时,泰山老人长叹一声。接着当啷一声,长剑落地,抛在一旁,人一矮,便趺坐闭目,低声道:“独孤青松,你要杀就杀吧!”华山老人也自知无救,依法炮制,弃剑趺坐。两人的脸上显出一种悲痛的神色。
  这时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们觉得在做一件善事是么?血影子危害天下苍生,你们不容他独活是么?哼!哼!以你们今日之不问是非,我非杀你们不可,你们枉自活了这么久,可是连好歹都分不清。”
  那声音停了又道:“你们自动弃剑救了你们,但是我得告诉你们,今日危害天下的是万极帝君血影宫和血魔帮一门,他们使武林断绝正义,我所以练成血影子也只是为了要报父仇,我练的化血功并非要与天下武林为敌,你们听到没有?”
  孙不死闻言,突地睁目道:“要杀就杀,别啰嗦!今日我两人不能制死你,自有人会制死你。”
  血影子一声凄厉刺耳的怪笑,道:“冲着你这句话,你是死定了!不过……”
  血影子话锋转过对泰山老人道:“唐老前辈,我看你还懂事,你愿意替我担保么?”
  唐不死摇摇头道:“天下不容有血影子的存在,否则武林间也无平静之日了。”
  “真是这样么?”
  “昔年的血影子蚩回便是一例。”
  “蚩回作恶多端,与我何能同日而语。”
  “你杀吧!如今日我们不死,仍会以你为敌的!”
  独孤青松蓦地仰天一阵悲啸,全身的血影渐渐化去,现出了他的真身,但是突然举手一掌击出,寒飙砸地之中,他身形一晃已到龙马之侧,提起了龙马,悲声道:“我为龙马报一掌之仇。”
  “澎!”的一声,泰山与华山两老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微睁无神的双目,望着独孤青松提着龙马飘掠而去!
  两人就地盘坐调息疗伤!
  夜幕已笼罩了大地,大约有两个时辰过去后,唐不死首先低声道:“孙不死的,你怎样了?”
  孙不死也在这时醒过,突然双目寒光倏射道:“我非杀他不可。”
  唐不死叹道:“亦许他罪不至死!”
  “废话,天下之中容不得此等戾物存在。
  “两人先后站起身。
  就在这时,两条人影飞纵而来!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白衣曳地,男的蓝衫飘拂。两人掠至泰山老人和华山老人身前。
  蓝衣人忽然咦了一声,对白衣女子道:“这是泰山华山二老前辈!”
  白衣女子也现出了意外的神情。
  蓝衣男子和白衣女子连忙神情一整,庄严地朝两老施礼道:“想不到在此地得遇见两位老神仙,何幸如之!”
  两老这时微睁双目,瞥了两人一眼。
  孙不死对蓝衣人看看道:“你可是武林人称蓝衣老祖之人?这位白衣女子是谁?”
  来人正是寻找独孤青松的蓝衣老祖和神风大帝传人公主。
  蓝衣老祖环眼见两老襟前血迹,微现发愕,因为他知道武林中武力最高的就数世外三老了,不知是谁有如此功力竟能伤了两老。他连忙恭谨地答道:“这位是神风大帝的传人,也就是天将之妻前皇公主。”
  两老一听,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你们可是追那血影子独孤青松而来?”
  公主见两老劈头第一句便问此话,心中一动,立道:“两位老前辈可是已经遇见了他?我们正是要找他。”
  孙不死双目现出愤然之色,道:“我两个老不死的何止遇见了他,几乎死在他血影子之下,再遇见他时,我拚着同归于尽,也要杀他。”
  蓝衣老祖蓦然大叫一声道:“好小子,他竟敢对两位老前辈如此不敬。我蓝衣老祖也要教训他。”
  公主却在一旁低声道:“两位老前辈暂请息怒!但不知老前辈是如何与他斗起来的?”
  孙不死大声道:“这还用问么?血影子天下武林之公敌!我们是专门下山找他的,遇着了岂有不斗之理。”
  公主目光锐利,看事精细,已知那是怎么一回事,轻叹一声,柔声道:“两位老前辈,可肯听晚辈一言?”
  孙唐两老一怔,望着公主道:“你要为他求情么?”
  公主平静的答道:“独孤青松虽是晚辈的师侄,但他如作恶造孽,晚辈也不敢徇私,不过,我看那孩子并非那种人。”
  “你这不是徇私是什么?据你说他是那种人?”
  “万极帝君妄想夺取武林至尊之位,鱼肉天下,杀他父亲,母亲伯叔尚在万极帝君掌握作囚,他练化血功、练成血影子乃为报仇,并无与天下武林为敌、妄想称尊武林之念,情有可原!”
  蓝衣老祖也加上一句道:“是真的,那孩子与我也有一段情谊,他是个至性之人。”
  两老不禁哈哈大笑:“唯其至性,才会杀劫重重。”
  公主不禁微微有些气道:“我们找他本来也是要他散去血影子功的意思,听两位老前辈这样一说,我反而对他生起同情之心来了!”
  两老一怔,大声道:“昔年贵师尊与血影子蚩回势不两立,你怎可说这种话?”
  公主微微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只要他非滥杀无辜,便可保留血影子的功力,甚至他就称尊武林,只要为武林有利,也并无不可!”说着她对蓝衣老祖道:“蓝兄走吧!想他既在此现身,当不会走得太远。”说着掠身十丈之外。
  蓝衣老祖正想跟着走时,蓦听孙不死喝道:“慢着,我得把话说清,你们若敢助纣为虐,当在我们清扫之列。”
  公主怒答道:“如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随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单手一拂,腾身而去!
  蓝衣老祖回头看了两老一眼,也无声无息地跟着走了!
  第十章 两情缱绻且说独孤青松掌劈泰山华山二老,提着奄奄一息的龙马,心中说不出的愤恨和悲痛,一口气只望山上奔去。
  他一面奔一面喃喃道:“天下之人都不容我了么?我独孤青松无意中练成了血影子的功力,有什么罪呢?下次他们如再这么不讲理,我绝不轻饶他们。”
  他在山上找了个隐僻之处,将龙马放下,无比怜爱地抚着它,又撕下长衫下摆为龙马擦净嘴角的血迹。然后,端坐一旁,运起了大帝神风掌功,几股细流游遍龙马的全身。
  片刻过后,独孤青松额上的汗水滚滚而流,但龙马却从微弱的气息渐渐地粗重了起来。独孤青松更加运功为龙马治伤,他在地将之处学得不少医道方面的知识,再过一刻,独孤青松脸上泛白,龙马却可低哼出声了。至此,独孤青松方才移开双手,自己却调坐入定了。
  正在他入定之际,因龙马的低哼引来了两人,那正是公主和蓝衣老祖。两人一见独孤青松已坐功入定,并不将他叫醒。一打眼色,便也一左一右坐在独孤青松的两侧。
  几个时辰过去了,这时正是午夜。独孤青松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正想站起时,蓦地,他悚然一惊,因为就在这时一只手掌已按在他的背上。他吃惊也愤怒到了极点,真想一跃而起,便听到一个柔和的口音道:“孩子,静静地坐着,我是你的师伯母!”
  独孤青松听出了是公主的口音,愤怒之情一变为驯顺和激动,颤声叫了声:“伯母!”转头看时,夜的沉静的光线映在公主的脸上,慈祥中透着无比的严肃。这时他也见到另一侧的蓝衣老祖。又是一震,低称了声:“师祖!”
  蓝衣老祖说道:“先别说话,听你伯母的话。”
  蓝衣老祖也是十分庄严,好像他们在面对着一件万分严重的事。
  独孤青松已暗暗领略到那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却未说出任何话来。
  公主这时才又开口道:“孩子!亦许我不该这样对你,也不是伯母信不过你,但事情太过严重,我们谁也作不了主,所以只有让你委屈一下,你懂我的意思吗?”
  独孤青松几乎要流下泪来,他软弱地坐着,幽幽答道:“我懂,伯母!”
  公主同情道:“你懂就好。”
  “因为我是血影子,血影子不容于天下武林。您掌心吐劲杀我吧,伯母!”
  独孤青松这几句话说得比哭还难听,他灰心到了极点,他心里想:“死吧!死了也好!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公主轻轻叹了一声。
  一旁的蓝衣老祖却沉声低斥道:“孩子,你不要误会了,没有人要杀你。”
  独孤青松摇头,悲伤的道:“我该死!我是血影子就该死!”
  公主又轻叹了一声,忽然将按在独孤青松背上的手移开。
  独孤青松半晌没有作声,公主和蓝衣老祖也没有作声。
  终于独孤青松一滴一滴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饮泣道:“您为什么不杀我,伯母?”
  “现在不是说傻话的时候,孩子!我所以那样做,只是要你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我有两个条件你能够答应吗?”
  “伯母要我做什么,我都万死不辞!”
  “那就好。”
  蓝衣老祖插嘴道:“你伯母是既要为武林想,又要为你打算,也是煞费苦心的,你不仅要听她的话,而且要感谢你伯母的。”
  “是的,我完全听伯母的。”
  公主这才严肃地说道:“我要你今后除了十恶不赦的人外,不许你轻易伤生取命,其次你报了父仇,救出汝母和众叔伯后立刻将化血功散去归隐。”
  独孤青松平静地点点头道:“晚辈遵命,不过……”
  蓝衣老祖诧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独孤青松万念俱灰,幽幽一笑,这笑竟是那么凄凉,道:“我不必归隐了!”
  公主和蓝衣老祖同时大感惊愕,蓝衣老祖更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不愿归隐么?你知道你此刻是武林公敌么?只要你归隐,不仅对你自己有好处,对武林也解除了威胁。”
  独孤青松又淡淡一笑,道:“是的,我知道。只是既要散功就不必归隐了,因为,因为……”
  他底下的话尚未说出来。公主突然脸色泛白,呐呐道:“啊,是的!我倒未想及这一层。”
  蓝衣老祖也顿时醒悟,因为血影子散功,就是把全身的血液放干,也就是等于死,死了之人,还要归什么隐?那是隐入地府了!
  公主和蓝衣老祖半晌作声不得。
  独孤青松淡然笑道:“伯母,师祖!别为我想得太多,晚辈只要能报了父仇,救出娘和叔伯们,已不负此生,死又何足惧?血影子诚如人们所说,是天地间至为乖戾之功夫,到时候,不要别人说,我也会将它散去的。”
  公主和蓝衣老祖黯然无语。
  独孤青松又笑道:“还有何事吗?”
  蓝衣老祖道:“万极老魔要你要到雪峰山神秘谷血影宫赴约,赴约的日期还有六天。”
  “好,晚辈知道了!但我娘他们在不在血影宫中?”
  “这个我慢慢打探。不过,老魔狡猾,早先纵然在,我想此时也已移往别处去了。你好好地应付他。”
  独孤青松黯然点头。
  公主又道:“今夜你就与我们一齐走吧!赴约之事我们大家商议应付之策,还有你师父也正盼望见你呢!”
  独孤青松只是摇头,他只希望能单独一个人,他此刻心灵上的创伤无人知道是多么严重,假如不是父仇未报,母亲未救,他真会立刻死去。
  他低声答道:“伯母,师祖!你们先走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公主和蓝衣老祖知道已刺伤了他,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两人起身说了声:“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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