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石志节也是侠义盟十大护法之一,他功名显赫,但常常居功自傲,心胸狭窄,从不将别人放在眼内,所以一直得不到晋升的机会。
谌小峰道:“商护义可是来追捕他们的么?”
商求利道:“我是来保护你的,铁护义所料不错,你这一路上危险重重,要是我晚来一步,他这个未来的女婿可是完蛋了。”
谌小峰道:“难为铁叔叔如此挂心小峰的安危;小峰无能,劳动商护义如此奔波,于心何安?”
商求利道:“哪里的话?盟主待我恩重如山……”话未说完,突然转身,两道冷锐的目光向左边的树林中射去,沉声喝道:“何方肖小,在此藏头露尾?”
几乎在同时,谌小峰看到右边的树林中又有人影一闪,同时,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蓝芒,一丈外的沙无尘忽然双手捂着咽喉在地上打起滚来。
商求利道:“你先走一步,不用等我。”说完,庞大的身躯忽然飞掠而起,向左边的树林中飞身而去。
原来,两边的树林里都藏有人,左边的人故意发出微响,是为了吸引商求利的注意,右边一人便趁机杀人灭口。
片刻间,沙无尘已四肢僵直,气绝身亡,谌小峰走近一瞧,只见他的喉结上有一个圆圆的绿点,绿点中心插着一枚绿色的暗器。谌小峰拨出一看,此物长约三寸,质轻,非金非铁,非木非石,却不知是何物制成,这种暗器他倒是平生未见。
谌小峰掏出一块手帕,将那暗器收好,放入怀中,找到了自己的马匹继续上路。
秋天的天气总是特别短的,转眼间,天色已暗了下来,此时离长安还有两个时辰的行程,谌小峰摧马疾行,想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山区。
转过山头,便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忖道:天色已晚,前面山路崎岖难行,何不在此借宿一宵?当下调转马头,向破庙行去。来到门前,谌小峰下了马,只见庙门大开,里面传出了一股柴火气味。
莫非有人也想在此过夜?
谌小峰迈步行入,就看见里面有五个人:五个人分布在不同的角落,有的斜躺,有的靠墙,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惊骇的表情,还有五件兵器,两柄剑斜斜插在墙上,三把大刀还握在三个大汉的手里。
这里显然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斗,五个人已经是死人!
谌小峰发现每个人的胸前都绣着一只黑色的狐狸。这是“飞狐帮”标志。
谌小峰暗忖:飞狐帮分布在川东一带,势力强大,但离此甚远,飞狐帮的人怎会到此?
谌小峰逐一查看每个人的伤口,只见五个人的头部都有一个圆形的凹痕,心下大疑,想不出是什么兵器所致。但他至少能看出一件事……杀人者一定是个很可怕的高手!他摇了摇头,自语道:“我可不喜欢根死人打堆,看来这段黑路是非赶不可了。”遂出了破庙,上马而去。
正文 十四章 笑我者死
谌小峰来到城里的时候,亥牌已过,长安城里一片灯海,夜景十分美观。谌小峰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安顿好住处,来到隔壁酒楼,要了一碗米饭和几样小菜,慢慢地吃起来。
忽然,只听一阵喧哗之声在门外响起,所有的目光都向门外望去。
谌小峰并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但他还是忍不住随着众人的目光向门外望去。
原来,酒楼外面来了两个崎形的怪人。
前面一个身材魁伟,满面胡须,但任何人都看得出她并不是一个男人,因为他的胸部高高耸起,分明是一个丰满成熟的少女,而且他的肌肤洁白如玉,身上还散发出一种少女所特有的淡淡幽香。
这样一个人,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各种各样的人谌小峰都见过,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不男不女的人。
这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孩娃,此娃身高三尺,头颅硕大,竟几乎占了整个身高的一半!头上没有一根头发,光滑红润。他的身躯又瘦又小,整个人看去就像半截筷子上嵌着个圆柿子一般,状极可笑。
更妙的是,他的额头上贴着一张六七寸长的横幅,上书“笑我者死”四个大字。
这世界上大概还没有想死的人,只不过没有人相信笑一笑就会死人,所以他头上贴着的警告非但无效,反而增加了笑料,惹得所有的人都哄笑起来。其中靠门那张桌子的六个人笑得最凶,甚至有两个连饭都喷了出来。那孩子怪叫一声,托的跳了起来,落在那张桌子上,喝道:“你们居然敢笑老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么样一个孩子,居然在别人面前自称老夫,众人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小孩左腿一扫,杯盘碗碟纷飞,带着饭菜打在六人身上。中间那位白衣公子更惨,一大碗油汤洒了他一脸一身一脖子。此公子乃长安平安镖局局主齐平安的独生儿子齐少强,平时娇生惯养,专横霸道,哪曾吃过这等大亏?气得哇哇大叫“杀了他!给我杀了这小子!”
和他同来的五个大汉都是镖局里的镖师,武功自然不弱,不等他吩咐,早已操起随身兵器,暴风骤雨般向桌上的小孩打去。
一时间,五般兵器一齐打到那光滑的秃头上,其中有两把锋利大刀、两柄板斧、一柄绝不下于二十斤重的铁锤,众人都惊呼一声,闭上了眼睛,谁都不愿看到这颗宝贝脑袋开花时的可怕景象。
五件兵器一齐落下,便听到咔嚓一声大响,人们睁眼一看,那颗头颅居然还完好无损,小孩脚下的桌子却塌了下去。再看五个大汉,每人都呆立原地,兵器已不在他们手中,因为用力过猛,已被震得脱手飞出。
五人尚未回过神来,小孩已然跃起身形,身子砣螺般一转,瞬间已击出五拳,五个人的头颅各自中了一拳,立刻有头骨碎裂之声传出,五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身形飞摔出去,眼看都活不成了。
谌小峰吃了一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崎形的小孩竟有这般厉害的武功。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大头鬼娃”牛大首。
怪胎王国的十大鬼王个个生得奇形怪状,在武林中赫赫有名,谌小峰以前曾听一些武林前辈描绘过十大鬼王的样子,“大头鬼娃”牛大首就是十大鬼王之一。
谌小峰断定此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大头鬼娃”。
如果此人真的是“大头鬼娃”,那么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定然是十大鬼王中的“须眉女人”蓝不女了。
但五年前,十大鬼王为了逃避侠义盟的追捕,已然神秘失踪,现在为何又在这里出现呢?他们的失踪和出现,是不是都与罗忘琴有关?
此时须眉女人慢慢走了进来,像少女般扭动着腰肢,走到一张桌旁坐下,向早已惊呆了的齐少强丢了一个媚眼,娇声道:“公子,过来陪妾身喝杯酒好吗?”他的声音简直可以和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媲美,含情脉脉地望着齐少强,那眼神简直就像一个多情的少女,在看着她心爱的情郎一般。齐少强被这样的目光看着,觉得浑身都不自在,颤抖着声音道:“我……不……不会……喝……”
大头鬼娃眼睛一瞪,道:“不会喝,刚才你们喝的难道是马尿不成?”
须眉女人道:“这公子是我的。”说着将齐少强搂了过来,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抚着他的颈项,柔声道:“公子好俊的人品哟!”他一只手不住抚摸着齐少强的脖子,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利剪,齐少强的脸上立刻充满了极度的惶恐之色,颤声道:“不要……不要……”
须眉女人轻笑一声,利剪忽然从齐少强的喉间抹过,齐少强喉咙里只发出了一声柔弱的惨哼,身子便软绵绵地从他的怀中滑了下去。
众客见二人如此恐怖的杀人手段,哪里还敢在此是非之地逗留?纷纷涌向店门。大头鬼娃只一跳,便已拦在门前,指着仍端坐不动的谌小峰道:“除了他可以离开,你们一个都不许走。”
谌小峰有点受宠若惊的道:“为什么?”
大头鬼娃道:“因为刚才众人都笑了,唯独你没有笑,你既然没有笑,我们就不必杀你。”
谌小峰道:“难道你真要将他们一个个的杀了?”
大头鬼娃厉声道:“笑我者死,一个都不能留!”
谌小峰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之大,恐怕连一里之外的行人都听得见!
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着他,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世人还有人敢如此挑衅这两个凶神恶煞般的怪人。
大头鬼娃倒怔住了,问道:“你因何发笑?”
谌小峰道:“刚才我只是出于同情之心而没有笑,现在却不能不笑。”
大头鬼娃冷冷道:“杀人并不可笑!”
谌小峰道:“杀人固然并不可笑,但一个人若是因为别人笑一笑而杀人,那就很荒唐可笑了!”
大头鬼娃大怒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当面直斥老夫的不是,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倏地欺身直进,一拳向谌小峰腹部击去。大头鬼娃欺身之势实在太快,谌小峰尚未反应过来,对方的人几乎已到了他胯下,此时挥拳击来,直有变生肘腑之感,大骇之下,往后便跃。大头鬼娃就势抓住他的足踝往前一送,谌小峰的身子便平飞出去,越过三张桌子,“蓬”的一声大响,撞破墙壁,直飞了出去。
其实大头鬼娃一送之力还不至于使他破壁而出,却是他领教了大头鬼娃的厉害,自忖远非其敌,便借了他一送之力破壁逃走。
大头鬼娃杀机已起,岂容他轻易逃脱?怪叫一声,人已弹丸般弹起,从破洞中穿了出去,只听外面传来“砰”的一响,如击败革之声,大头鬼娃的人又从破洞中弹了回来,落在原处,怔怔的看着洞外。
须眉女人道:“怎的?”
大头鬼娃道:“商大胖子来了。”
须眉女人脸色一变,道:“就他一人么?”
大头鬼娃尚未答话,忽听“呼”的一声,谌小峰从破洞中飞了回来,站在大头鬼娃对面,朝他咧嘴一笑。同时,一个尖细的声音自店门之外传来,“虽只商某一人,但加上快乐公子谌小峰,还不至于怕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众人循声一望,只见一个胖大的中年汉子自门外负手行入。他虽然走得很悠闲,脚步声却异常沉重,显是身体太重的原故。谁也无法想象:这么一个看去又笨又重的人,竟能在击退名震江湖的大头鬼娃之后,转瞬间便从店后绕到店前。
大头鬼娃和须眉女人却早就识得侠义盟四大护义的厉害,这商求利虽然看去臃肿肥大,一身武功却是深不可测,是个非常难惹的人物。
须眉女人身形一晃,已站在大头鬼娃身旁与他并肩而立,面对商求利,而大头鬼娃虽与他并肩,却是反向,面对谌小峰。
众客人趁四人对峙之机,纷纷逃出了酒店。
须眉女人暗自盘算:自己与大头鬼娃二人联手,虽然不会输给商求利,但对方也有两人,这少年的武艺虽是不高,却也比较扎手,一旦动起手来,已方必然讨不了好去。遂道:“你们想怎么样?”
商求利道:“不怎么样,只是不想看着你们滥杀无辜而已。”原来他也是经过一番盘算的。心想:此二魔一身绝技非同小可,自己实无把握将之制服,动起手来,必是两败俱伤之局,要收服十大鬼王中人,须得从长计议。
须眉女人道:“这个好说,我二人便看了商护义的面子,饶了那些人,我们后会有期。”说罢拉了大头鬼娃的手大步而去。
商求利并未拦阻,只看着二人的背影,喃喃道:“十大鬼王此番复出,看来江湖中又要生灵涂炭了……”
正文 十五章 幽冥鬼刺
且说谌小峰离开聚义山庄后,铁炼成忽然收到一封神秘信件,得悉谌小峰将遇危险,即请商求利暗中保护,另外又派出了两个轻功极高的手下暗中跟随,一旦发现活僵尸的人出现,便秘密跟踪,查探他们的行踪。
同时,对罗忘琴势力的搜捕行动也在紧密策划之中。
这次侠义盟出动了四千五百人马,对罗忘琴所网罗的邪恶势力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搜捕的范围是聚义山庄周围两百里之内的地盘。据铁炼成等人判断,敌人的巢穴离聚义山庄不可能太远,所以派出大量人马封锁了百里之内的地域,进行“封闭式”搜索,正是所谓的“瓮中捉鳖”战术。
在封锁圈内,每隔五里设立一个哨卡,哨卡围绕着聚义山庄,环环向外扩散,每环相距十里。无论哪一个哨卡发现情况,便立即发出信号,这个哨卡与指挥中心连线上的所有哨卡利用烟花,火箭等方式将信号传至指挥中心,百里之遥的距离,只要一盏热茶的功夫即可传达。
侠义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经过三天的精心布置,在聚义山庄百里之内的范围布下了天罗地网,任何可疑人物只要接近聚义山庄百里之内,均会受到严密监控。
搜捕行动的指挥中心设在离聚义山庄百余里远处的一座荒废寺庙里。
再过一天,搜捕行动就要展开了。
此刻,侠义盟一百三十五个大小头领都聚集在庙堂里,听候铁炼成分配任务。
铁炼成道:“除了负责哨卡的一千人手,我们还有三千五百人,封锁线上保留一千九百人,其余人马分成两批:一批八百人由展漠带领,搜索封锁线外可疑地点,鬼冥门的人总喜欢装神弄鬼,多在墓地出没,对这种地方要多加留心;剩下的八百人手由蒋良负责,搜索封锁线内。我们的哨卡是以聚义山庄为中心呈螺旋形分布,便于集中人手,从外向内一环一环逐一搜索,就算敌人有飞天遁地之能,也非被找出不可。
封锁线上的一千九百人分成东南西北八队,由以下七人负责。”他开始宣布七人的名字:“黑龙,负责东方,白虎负责东南方,吕良负责南方,宫兰玉负责西南方,宋子成负责西方,南仁义负责西北方,林秋深负责北方,齐浩负责东北方。义马,新安,泰安,渑池,岳阳等分舵的人马跟随展漠,其余各分舵的人马跟随蒋良。”
接下来,展漠和蒋良分别交待了自己管辖内的任务。一切布置完毕后,铁炼成又走上前台,说道:“这次聚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诸位请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