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道:“他算是哪一辈份?”史姥姥白剑老主人见他年事既高,声望已隆,认他为师弟。“
白剑起座向涂琬玲一欠身:“他既是本门弟子,请掌门师妹,问明罪行,以门规家法处置。”
涂琬玲出身武林世族,对于一位掌门人。应有的威严,已是耳熟能详,当下王面一正,取出乾坤门令牌金戈向案上一放,朗喝一声,道:“谭三环,祖师令牌家法在此,你如何欺再灭祖,残害同门,还不从速一一招来。”三星追月谭三环理也不理涂琬玲,只向史姥姥道:“姥姥,这是怎样一回事,忽然之间,又钻出一位女掌门人来?”
史姥姥面色一寒道:“掌门人有话问你,你还不回话!”
三星追月谭三环哈哈一笑道:“姥姥,你莫非已和他们串通一气,谋财夺玉,杀害异已,故陷老夫人于无罪。”涂琬玲秀目轻扬,叱声道:“你在铁屋之同,与吴公子交相指责,事实俱在,耳听目睹之人极多,你还想狡辩逃罪不成!”
烈火太岁雷震大声道:“在下原与谭三环结伴而来,他自道罪行之事,在下可以作证。”
一时纷纷仗义发言,无不指证谭三环罪证确凿。
三星追月谭三环抱定死不认帐的无赖心理,冷笑一声道:“老夫一样可以买过数千万人,指证你们都是杀手之一。”接着,又“哼!”了一声,道:“老夫行道江湖,数十年来,行仁布义,有口皆碑,你们总是众口一词,只怕也难服天下之心。”
这一手倒真是厉害,当初如果糊里糊涂把他杀,也就不事了,白剑偏偏存心扶持涂琬玲这位遭逢不幸的小师妹,故意给这个一举成名的机会,却没想到老孤狸不但狡猾,而且还无耻到了极点。
这种场合,要没有真凭实据,却实在难以下台。
全厅之中,顿时陷入一种焦虑而尴尬的沉寂之中。
忽然,陈小风向乃母旁细语一阵,陈夫人微微一点头,陈小凤这才面向涂琬玲道:“玲妹妹,小妹有一个想法,不知有没有道理?”
涂琬玲道:“凤妹有何高见?”
陈小凤道:“小妹想,这吴家庄既是职业凶手的巢穴,庄中必藏有不少秘密文件书信,如能找到一件与谭三环有关的文件,那就不怕他利口狡辩了。”涂琬玲心乱如麻,一面倾听陈小凤的意见,一面暗中默察三星追月谭三环的心理反应,果见他闻言之下,脸上神色微微震动了一下,但极快地又被一层阴笑掩住了。
涂瑰玲心中一动,点头道:“凤妹之言有理,我们就带他们三人去庄中各处搜寻,让他们亲眼看着我们找出的罪证来,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于是,大家带着三星追谭三环等人,把这名义上的吴府寸土不放松地仔细搜查了起来。
这吴府中一切布置设施真像个官宦之家,大小花厅计有六座,书房也有五间之多,陈设华丽的卧室竟有三四十问,大家足足找了四五个时辰,一点可疑的片纸只字都没有找到。
这是陈小凤的提议,找不到东西,她最是难过,当搜过最后一间后,只气得他信手一掌,向那房门柱子上拍去。同时口中还又羞又脑地娇嗅道:“真气死人……”
一语未了,忽见那门柱之内发出一阵轻音,接着,便见那门柱忽向上升了起来,门柱下面现出一个圆孔。
陈小凤心口一阵猛跳,大叫道:“大家快来,我找到了!……”直高兴得又笑又跳。
圆孔之下,是一列石级,沿石级而下,穿过一条二三丈长的通道,里面是一间地下室,那地下室又宽又大,人一入室便室觉华光耀眼,宝气熏人,遍地都是珠宝和精巧之物。
室中另有二只紫檀木长柜,打开拒门,只见一只拒内装的尽是瓶瓶罐罐之药物,另一只柜内,可不正是他们要找的文件。
一大叠“同心书”怕没有三四百份,易凡,陈锋,陈小凤,丐部帮主华杰,四海游神李奎元等人的“同心书”,赫然就放在最上面。
此外,还有一本帐册,一本录事簿,和数叠来往文书,在文件之中,还找出了他一张亲笔写的便条,便条内容是催促吴公子早日完成委托。
三件真凭实据,都摆在三星追月谭三环眼前,照理说他应该俯首认罪才是,讵料他一扬头,先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栽贼入罪手法……”
第二十五章 此妹难测
三星追月谭三环不要脸的无赖话刚出口,自己师弟披风刀李四海忽然长叹一声,道:
“师兄,脑袋砍下来,不过碗大个疤,你何必哩!……”
三星追月谭三环无神地望了披风刀李四海一眼,摇了一摇头道:“师弟,你不知道!……”接着,他忽然又改变了态度,道:“我完全承认了就是。”
他这一突然转变,简直大出白剑意料之外。白剑心中一阵狐疑,不由细细追索起三星追月谭三环刚才突然转变的理由,似有所得地怔一怔,暗用传音神功向涂琬玲说了几句话,涂碗玲吩咐将三星追月谭三环等人带回厅中,升座又问三星追月谭三环道:“你是不是真的承认一切罪行?”三星追月谭三环这次倒爽爽利利地道:“一切都是我所策动,你们要怎样报复我们,你就怎样报复吧。”
涂琬玲沉吟了片刻道:“你身为本门弟子,既已自承罪行,将来如果论罪,那是本座之事。”
话声一顿,转向史姥姥叫了一声:“史护法!”史姥姥怔了一怔道:“掌门人……”
涂琬玲道:“你以后就是本门的护法了。”
史姥姥一欠身道:“遵命!”涂琬玲道:“谭三环欺师灭道,犯上不义,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但本门遭此大变,各地弟子失群失首,多不知情。天下同道,亦难明真象,本席有意重振门户,一清天下情目。因此,暂不处置叛徒谭三环,留待大祭先师之日,明证家法,以谢列宗在天之灵。今将谭三环交付与你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史姥姥怔了一怔,欠身道:“领掌门人法谕!”闪身进到三星追月谭三环身边,手起掌落,一连向他身上拍了十六掌。
她每拍一掌,三星追月谭三环的身子便战抖一下,十六掌拍完,三星追月谭三环已是委顿于地,成了痴呆。
史姥姥使出了乾坤门独有手法,闭住了他一身功力和灵智,杜绝了他多变的祸源。
史姥姥收拾好三星追月谭三环,又欠身请示道:“还有李四海与李七这两个帮凶,应如何发落?”涂琬玲柳眉一凝,毅然一点头道:“将他们放了算了!”
史姥姥大出意外地一怔,道:“将他们放了?这怎行……”涂琬玲径自向披风刀李四海与反手剑朱七一挥道:“两位请吧!”
就是披风刀李四海也是一怔道:“姑娘就这样放了我们?”涂琬玲道:“两位不用多心,尽可离去。”披风刀李四海与反手剑朱七双双一抱拳,道了声:“多谢姑娘大德!”反身出庄而去。
史姥姥心中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轻饶他们,但掌门人话已出口,无可奈何,只有望着他们的背影,暗自咬牙恨恨不已。
短叟武显忽然朗笑一声,抱拳一礼道:“涂掌门人真是天生的掌门人,无论风范胸襟,都叫我老头子佩服万分,欣见乾坤门光大可期,可喜可贺!”
涂琬玲起座一福:“谢道,多谢老前辈金言!”短叟武显笑道:“老夫说得是实话。”
一回头望着白剑道:“老弟,令师后继有人,你也可以放心了。”白剑拱手一揖道:
“不过以后仍望老哥哥多多关爱。”
短叟武显点头道:“这个当然,何用说得。”
史姥姥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啊!”了一声,走到短叟武显身前欠身一福道:“武老,老身有几句话,想请您到外面一谈。”短叟武显怔了一怔,笑道:“什么事?这样重要!”口中虽是这样说,人却举步行了出去。
当他再回来时,只见他脸上的笑纹堆得小山般高,一把拖住白剑,一面笑道:“来!
来!来!老哥哥也有两句话要和你到外面谈谈。“
白剑一怔道:“什么事?……”话声未了,已被他拖了出去。
短叟武显拖着白剑走到一座假山旁边,笑着问道:“老弟,你觉得陈姑娘为人如何?”
白剑一怔道:“老哥哥,你这时间这话干什么?”
短叟武显笑道:“自然有道理,你先回答我的话。”
白剑忽然双目精光一凝,道:“老哥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愿谈这个问题。”
短叟武显一皱眉头道:“为什么,你认为她不好?”
白剑摇摇头道:“不是,她很好!”
“好是好,你还看不上她?”白剑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你们性情不相投?”
“我们相处得很投机!”
短叟武显怔了半天道:“你总有个理由吧!”白剑暗中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想成家!”他哪有不想成家之理,只因自知活不长,怕误了别人终身。
短叟武显忽然哈哈一笑道:“你想学老夫打一辈子光棍?”
头一摇接着又道“那不好,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白剑笑道:“来得及的。”
短叟武显忽然面色一正道:“老弟,老夫不是和你开玩笑,现在我确实后悔莫及,我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
这份感情真叫人感动,白剑望了短叟武显一眼,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短叟武显呆了一呆道:“你有什么难言之苦?”白剑道:“老哥哥,不瞒你说,我的生命是有限,岂能再害别人。”
短叟武显“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为了这回事……”听他语气,似乎毫不感到意外。
“哈哈!公子,你死不了啦!”史姥姥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送给白剑,接道:“我替你把解药弄来了!”白剑高兴得跳了起来,接过那玉瓶,交给短叟武显道:“老哥哥,你快快服了吧!”
史姥姥摇手阻止道:“且慢,这解药只有一颗……”下面她本想说“这是给白公子的”,到口边,总算及时想起这话不能说,硬吞了回去,讪讪地笑着接道:“你也中了毒?”白剑笑道:“本来中毒的就是武老哥哥!”
史姥姥迷惑地道:“公子你呢?”
白剑一笑道:“我好得很,根本就没有中什么毒!”史姥姥莫明其妙地道:“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你不是说你中了毒么?”
白剑吟笑一声道:“不错,我说过这话,但那是因为有人要害我,所以我只好假装中了毒了。”接着,又把洞金指段一平如何打算害他,短叟武显如何阴差阳错服下了那外貌有似‘小还丹’的毒药之事,告诉了史姥姥。
只听得史姥姥也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武老,对不起,你请服了这颗解药吧!”短叟武显轻轻叹了一声,倒出那解药,纳入口中,和口液吞了下去,双目一闪,就待连功催动药力,以疗理体中之毒。
蓦地,一声娇呼传来,道:“三哥,那解药服不得!”声到人到,陈小风气急败坏地飞纵过来。
史姥姥怎会有这解药?她既然原就有这解药,为什么竟不给白英奇服用?这些问题,实叫人想不通。陈小凤一声娇喝,白剑心中一动,就想到了这些问题,当下剑眉一轩,眼中神光陡射,落在史姥姥脸上,不由而怒地叫了一声:“史姥姥!”
史姥姥从没见过白剑这种威胁的目光,不由猛然一震道:“公子……”
陈小风急口道:“二哥,这都怪小妹我,与史姥姥完全无关。”
*支持本书请访问‘幻想时代’以便得到最快的续章。*白剑目光一转,望着陈小凤道:
“凤妹,此话怎讲?”
陈小凤一脸惶恐之色道:“别的等会小妹再说,我只问你服了那药没有?”白剑一指短叟武显道:“武老哥哥正在运功催动药力哩!”
陈小凤一怔道:“是他!”白剑道:“中毒的是他,自然是他服了那解药。”
陈小凤一怔道:“是他!”
白剑道:“中毒的是他,自然是他服了那解药。”
陈小凤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松弛了下来……。
可是,她这种轻重有别的心理反应,看在白剑眼中,大为不解,正色道:“凤妹,我宁愿服错了解是我自己。”
陈小凤呆了一呆,明白了剑的意思,面容变了一变,最后终于吞声忍气地叫了声:“二哥……”明睁一交,两颗晶莹的泪珠,便沿着双颊滚了下来,是愧歉,也是悔懊,更是无言的求谅。
白剑沉声叹了一口气道:“你要知道,要没有武老哥奇,哪还会有今天的我……”忽然短叟武显双目一猛然一睁,道:“不要多说了,老夫只要听听有关这解药的事。”
白剑关切地问道:“老哥哥,你现在觉得怎样?”短叟武显道:“我只觉得有些气闷,别的都还好。”
白剑吁了一口长气,向陈小凤道:“这解药可是你交给史姥姥的?”
陈小凤点了点头。白剑又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陈小凤道:“还不是从那秘室药柜之中找出来的。我因听说你中了毒,所以便留上了心,发现这解药瓶上标签所示,正是对症解药,一时未加详查,也可说是心喜翻到之下,匆匆取了一颗,交给史姥姥,事后我越想越不放心,于是又取了一颗,给一只黄狗吃了,这才知道这解药确有问题。”
“那黄狗当时就死了?”
“可不是,那黄狗倒地就死了。”
白剑急得顿脚道:“你……你……”他真想骂她几句,话到口边,转而一想,她原是一片好心,倒也不能完全怪她,此念一生,便再也骂不出口。
短叟武显亦有同样想法,哈哈一笑道:“陈姑娘,老夫一点也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流年不利,活该倒霉。”
陈小凤却忽然轻“咦!”一声,接口道:“真怪,你老服了那解药之后怎会还是好好的?”
白剑不觉愁眉一开道:“我明白了。”
陈小凤这时心情也是一松,恢复了她的朗爽,格格一笑道:“你知道了什么?”
白剑道:“我想那解药没有错。”
陈小凤道:“那解药没有错,那黄狗又怎会中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