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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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飞霜-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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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电娘娘蓝纫秋用惨兮兮的眼光,望了北剑程中和一眼,几乎忍不住要流下泪来,螓首一别,举步向外走去,惨然道:“大哥我走了!”
  这一声“走了”,是生离,也是死别,足以令人肝肠才断。
  北剑程中和强自按下心中痛楚,道:“你好好去吧!”
  史威随着闪电娘娘蓝纫秋走到门口,忽然心中一动,停步转身,目光森森的望着北剑程中和道:“程中和,我希望你不要节外生枝,自讨苦吃不算,更害了你的妻室儿女。”
  北剑程中和忍住一肚子怒火,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好了,老夫的东西不到手,你也别想老夫替你说半句话。”
  史威“嘿!嘿!”冷笑声中出了书房。
  北剑程中和倾耳默察乃妻与史威已经去远,不由恨恨的一顿脚,也晃身出了书房,他实在放心不下刚才那声听似李顺的惨号,要去查看一下。
  他认定方向,若无其事地走到后墙一角,果见地上洒有不少斑斑鲜血,但四处转了一下,却未发现更多的遗迹。
  他眉头一皱,付道:“但愿不是李顺才好!”
  一念未了,身后忽然有人干咳了一声,道:“程大侠养尊处优,庭园布设,不亚皇宫大内,老夫算是开眼了。”
  北剑程中和沉住气,缓缓转头望去,见是一个头戴英雄帽,身着劲服疾装的中年壮汉站在一株树下,看那汉子双目神光极为充足,显然功力极为不俗。
  北剑程中和觉得那人非常眼生,疑在心中,表面上还是一笑,道:“阁下面生得很?”
  那人双手抱拳道:“在下夏候霸,玉面尊者座下巡察使者,以后多请指教!”
  北剑程中和一愣,道:“玉面尊者?……”他哪里听过这个名号。
  夏候霸扬眉道:“尊者有命,此处禁止闲人游荡,大侠如果没有必要,最好请回房休息。”总算还说得不大难听。
  北剑程中和瞪眼望了夏候霸半天,一言不发,转身向书房走去。
  以他的身份,哪屑与这类人生气。
  他已是被史威派人监视住了。
  当然,他也不难一掌击毙此人,但击毙了他之后,谁又知道史威在暗中执伏了多少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北剑程中和所不为也。
  当他一踏进书房房门时,却见书房之内坐着一人,那人背对外面,看不清他的面貌,就这样也叫北剑程中和为之一震,道:“尊驾是谁?”
  那人突然反身站了起来,两人四目一对,北剑程中和语声打颤道:“史少侠,原来是你。”
  说着,但觉心头一酸,双腿一软,几乎支持不住身子,踉跄前冲了二步,扶住书案,才稳住身形。
  史莒垂下头道:“程伯伯……”
  北剑程中和朗目陡睁,精光暴张,紧紧的望着史莒,手足无措地道:“你……你叫我程伯伯?……”
  话出了口,还是满脸迷茫不相信的神色。
  史莒扶着北剑程中和坐下,道:“侄儿过去误会了伯伯的大仁大义,特来访罪。”扑地拜了下来。
  北剑程中和简直惊喜得呆了,既不知扶起史莒,也不知安慰史莒,但见他虎目之中,像是缺了堤防的黄河,泪水疾泻而下。
  史莒向北剑程中和拜了二拜,北剑程中和才一震而醒,忙扶起史莒,硬咽着道:“孩子,伯伯瞎了眼,对不起你们。”
  史莒却安慰他道:“不,是我们母子不该先对伯伯起疑心。”
  两人相对唏吁了半天,北剑程中和举目四望道:“他们呢?”
  史莒一怔,道:“伯伯问谁?”
  北剑程中和道:“你闻叔叔,钟叔叔呢?”
  史各道:“他们没有来!”
  北剑程中和摇头道:“他们可是仍恨着我?”
  史莒道:“不,他们不知道伯伯要见他们。”
  北剑程中和一愣道:“你不是李顺请你来的,他是不是有了意外。”
  史莒一叹道:“李顺哥受了重伤,是侄儿途中遇见他,他告诉了我程伯伯要见我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北剑程中和愁容满面的道:“他碍事么?”
  史莒道:“伯伯放心,李顺哥在诸前辈照顾之下,绝无危险。”
  北剑程中和吁了一口气道:“唉!他真是一个好孩子!”接着又举起迷茫的目光,道:
  “你……你又怎知伯伯不是存心对你们不住。”
  史莒直率地道:“小侄在墓室之中,默察伯伯神情有异,退出贵庄之后,便暗中派人查出了伯伯藏身之处,伯伯的静室检讨,以及史威的一切作为,小侄都知道了,加以刚才在暗中听了伯伯与秋伯母两人的谈话,侄儿能不恍然大悟。”
  北剑程中和摸着史莒肩头,叹道:“孩子,你能这样细心沉炼谨慎从事,更叫伯伯惭愧。”
  史莒道:“小侄要非家母耳提面命,严嘱小侄非把是非弄得清消楚楚,了无疑异以后。
  不可妄作妄为,只怕早就对伯伯有所不敬了。“
  北剑程中和肃然起敬道:“令堂巾帼奇英,如此表现,真愧煞天下男子汉了。”
  史莒从心底感到一阵快慰,笑道:“多谢伯伯夸奖!”话声一顿,很自然地转过话题道:“伯伯刚才答应史威的话,不知伯伯准备如何应付他。”
  北剑程中和正色道:“答应他什么?伯伯拼着一死,也要当众戳穿他为祸武林的秘密。”
  史莒道:“伯伯威武不屈,可敬可佩!”
  北剑程中和讪汕的一笑道:“伯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罪大了,岂是一死可以卸责的。”接着戚容道:“官儿,你能答应伯伯一件事么?”
  史莒道:“伯伯但有吩咐,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北剑程中和沉声道:“今后武林安危的担子,你要不避艰巨地负担起来。”
  史莒高声道:“伯伯放心,小侄当仁不让。”话声一顿,又道:“同时伯伯也不要太悲观,凭他史威那批‘七煞宫’余孽,岂能逃得出小侄的掌握,目前小侄所顾忌的只是各大门派可能会被他蛊惑,是非不明,阻碍小侄行功,如果有伯伯从中说明,小侄便可放开手对付他。”
  北剑程中和双目猛睁,道:“你已有了万全对策?”
  史莒点点头道:“小侄也可保障伯伯们的绝对安全。”
  北剑程中和忽然大叫一声道:“不好了!”
  史莒一震道:“什么事?”
  北剑程中和忧心炽炽地道:“伯伯一时沉不住气,已叫你秋伯母传我之命,要他们大家自绝了节去了!”
  第一二一章  喜出望外
  史莒神色不动地含笑道:“伯伯不必担心,秋伯母见不到倩伯母她们的。”
  北剑程中和一震道:“你秋伯母会出卖我?”
  “秋伯母不是那种人,是小侄派人把他请走了。”
  北剑程中和半信半疑道:“有史威在一起,你那些朋友……”
  史莒笑道:“怕伯放心,史威那身艺业虽然颇有可观,但和小侄那些朋友比起来,只能算是平常身手,能够全身而退,已算不错了,逞论照顾秋伯母。”
  北剑程中和双眉微皱道:“你那些朋友个个都很厉害?”
  史莒道:“个个堪称无敌。”
  北剑程中和暗暗吃惊道:“他们……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将来会不会弄得尾大不掉?”他真是个武林君子,自己的事刚有了眉目,又怕史莒带来新的祸根。
  史莒笑道:“伯伯放心,小侄那些朋友原来就是中原道上直正侠士,小侄担保可以无虑。”
  北剑程中和张口结舌道:“他们都是中原道上的?”他真还有点不相信。
  史莒道:“他们失陷‘紫府神宫’数十年未返中原,年纪最轻的也要比伯伯大上十几岁,其中或有少数的人伯伯见过,只是他们杂在众人之中,伯伯一时未能认出他们。”
  别看北剑程中和名重一时,其实乃是少年得意,在中原武林之中。德劭有之,年高则未必。
  北剑程中和点头道:“贤侄且提一二个人名给愚怕听听。”
  史莒知道他不放心,一笑道:“小侄先把执事会七位执事的姓名说给伯伯听。”
  接着,就把百龄老人朱如松,七巧手赵敏,青衣叟许地山,皓首星君涂东屏,铁指镇三湘叶尧峰,兀南居士芮横山,摘月飞星夏候楚等七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史莒说着说着,只见北剑程中和张大巨口呆住了,显然,这些人的姓名对他都不陌生。
  只是其生也晚。无缘、一见罢了。
  史莒说完了老的,又提出“兄弟会”中最年轻的,道:“小侄那些朋友之中年纪最轻的,应数壶中日月尚坤,天涯游子孙仲南……”
  才说出两个,北剑程中和已是长叹了一声,摇手止住道:“莒儿,你前面说的那七位老前辈,愚怕早有耳闻,心仪已久,你后面说的这二位前辈,愚伯初出道时,亦曾有过一面之缘,他们都是在江湖之上突然失踪,至今列为疑案,想不到原来是陷身在‘紫府神宫’,你能把他们救出来,真是中原之福……”话声一顿,忽然剑盾一轩道:“你有他们诸位老前辈相助,消灭史威应是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还不马上下令把他除去?”
  史莒道:“伯伯有所不知,这叫张网罗雀。”
  北剑程中和一怔道:“张网罗雀?难道他还有外援?”
  史莒道尹是的,他不但有,而且还有不少。“顿了一顿,接道:”只因当年伯伯与先父大破‘七煞宫’时,一念兴仁,除恶未尽,致令他们得有喘息之机,二十年来,潜伏孳长,而种下今天的祸根,自史威控制‘七煞宫’后,更是组织严密,伸展各地,铲除不易。因此,小侄准备暂时只困住史威,逼使他非召集所有力量和小侄一拼不可,到那时候不难永绝后患。“
  北剑程中和不由得赞不绝口道:“莒儿,你真了不起,伯伯空自南北称尊,对于天下危机,竟是一无所知,言来惭愧之至。”
  “你这些消息是哪里来的?”
  史首道:“伯伯可曾见到与小侄同来有一位中年夫人,她就是后来的‘七煞宫’宫主,如今已改恶向善,为小侄所收容,许多消息,都是从她口中得来。”
  北剑程中和心中一动,道:“她没有和你谈到史威身份的事?”
  史莒歉然道:“小任自收复她之后,便因事东奔西跑,直到前几天日‘紫府神宫’归来,才有机会和她详谈,鉴于‘七煞宫’行将危害江湖,兹事体大,加以小侄原知史威就是陈奕云之子,从而怀疑伯伯别有图谋,是以疏忽了查问此事,而专心一意于如何对付史威的布置上。”
  接着,长声一叹,道:“小侄要是早向她查明清楚,也就不致对伯伯失礼了,尚请伯伯原谅。”
  其实他就是问清楚了,事关杀父大仇,也不会不加调查,便完全相信。其演变的过程,可能还是一样。
  北剑程中和笑道:“这不能怪你,你日理万机,事情当然应有轻重缓急之别,就是换了愚伯,也不能面面俱到,何罪之有。”
  史苔肃然道:“多谢伯伯宽恕!”
  北剑程中和道:“现在事情我已知道了一个大概,我应如何与你配合,才能天衣无缝,瞒过史威?”
  史莒道:“小侄想请伯伯暂忍一口气,以虚与委蛇,阳奉阴违的手法对付他,一待时机成熟,便不怕他飞上天去。”
  北剑程中和点头道:“愚伯知道了,你快去看看你秋伯母吧!”
  史莒知道他放心不下闪电娘娘蓝纫秋,一笑道:“小侄去了!”
  抱拳一揖,北剑程中和来不及回礼,已不见了史莒的人影。
  北剑程中和又惊又喜,心头一宽,像往常一样,朗声吩咐道:“来人,替老夫送半斤茅台酒来!”
  叫了半天,哪有一声回应,最后,他“啊!”了一声,忽然,“哈!
  哈:“大笑起来,想起现在这”梵净山庄“已经不是他的了。
  史莒别过北剑程中和,因为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心胸舒畅,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微笑,步法轻灵地避过史威手下耳目,来到一处松林之前,停在一株大松树之下,抬头看清了头上松枝,有三根折而未断,身形一晃,斜刺里闪人松林之内。
  行不过数步,轻声叫道:“许执事,得手了么?”
  树后转出青衣叟许地山,笑道:“手到擒拿,只是这丫头和她那女儿一样,不听话得很,气得老夫把她点倒,抛在树后。”
  史莒笑着转到树后,只见闪电娘娘蓝纫秋星目紧闭,倚坐在一株树干之上。
  史莒一掌拍开她的穴道,同时向后问了三步。
  果然她眼随未睁,横手便扫出一掌,骂道:“老匹……”
  秀眸睁处,却见对面站的是史莒,而且躬身有礼,脸带微笑地道:“秋伯母,是莒儿我!”
  许多问题一下子涌到心中,她顾不得骂人,柳眉一皱道:“你叫我伯母?”
  史莒笑道:“小侄与程伯伯的误会,已经成为过去,伯母敢情不愿认我这个盟侄么?”
  闪电娘娘蓝纫秋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却也不含糊下去,怔了一怔,道:“你见过他了?”
  史莒道:“要不见过程伯伯,这误会如何解释得开?”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你就这样充全相信他的话?”
  史富道:“小侄自然也早有调查。”
  闪电娘娘蓝纫秋又道:“你真的不记恨他了?”
  史莒笑道:“小侄要是记恨程伯伯,也就不会称您为伯母了。”
  闪电娘娘蓝纫秋柳眉一皱道:“那你们把我掳来,又算是什么意思?”
  史首道:“小侄为了要阻止您传达程伯伯的话,不得不出此下计,尚请伯母赐谅。”
  闪电娘娘蓝纫秋道:“你这不是更害了她们么?”
  史莒道:“小侄另有计划,程伯伯已经完全同意。”
  闪电娘娘蓝纫秋原已明白了史莒的真正身份,这时自然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螓首一垂,不胜其愧歉地道:“莒儿,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史莒笑道:“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我想伯母也不便再回去受史威的闲气了,小侄带你去见一个人去。”
  闪电娘娘蓝纫秋秀眉深锁道:“我就是受气也得回去照顾你程伯伯啊!”
  史莒道:“伯母,你以为史威会给你照顾程伯伯的方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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