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夫答应与你合作就是!”
史莒一缩手,抱拳道:“多谢老前辈!”
紫府牛布衣一声长叹道:“这次便宜你了。”
史莒从紫府牛布衣口中,知道了要知道的一切之后,离开山洞时,他已变成了紫府牛布衣,而那真正的紫府牛布衣只好屈驾暂住在那山洞之内。
至于,他所需的食用之物,有幻影神龙徐不留替他准备妥善。
那山洞下临深渊,上有峭壁,紫府牛布衣功力被闭,虽然无人看守,也万难逃得出来。
史莒按照紫府牛布衣的话,奔到距松桃不远之处,转身投向一条羊肠山道而去。
敢情,“紫府神宫”狡免三窟,松桃城内那处所在,只是用来掩耳目,其实“紫府神君”另有落脚之处,并不住在城内。
史莒循着那条羊肠小道,走了顿饭久时间,来到一条峡谷之前,拾起一把石子,认定一株做有暗记的苍松,打出五粒石子,石子击中那苍松,发出五声“噗!噗!”之声。
当第五声传出之际,史莒接着从一默数到五十,五十一到,人便长身而起,飞上那株苍松,面向正北奔了下去。
敢情,这以石块先击苍松,然后默数数字就包括了通过这道卡的暗记和时间,如果来人做得完全正确,即可长驱而过,无人现身阻拦。
史莒时而向一块青石打出七颗石子,默数到三十,时而向十株松树击出四颗石子,默数到九十,时而……
一经过七道关卡,才进入谷内。
这条峡谷,由于山峰倒掩,显得非常幽静,史莒住在这附近这多年,竟是从未发现过此一所在。
深入谷内百十丈之后,但见谷内两侧,都是坚硬的石壁,石壁之上,罗列着无数的石洞洞口。
他觑定一座长着三株绿竹的石洞,打出九颗石子,击在那洞口左边,发出一串“当!
当!“之声。
这次不再数数,人却随着那最后一声响,振臂射入洞内。
人到洞口,已见洞内一片雪亮,两边排列着八个身穿红色等级服饰的老人,大家虽没有言语上的表示,但态度上都极为礼敬。
史莒已从紫府牛布衣口中知道自己实有红衣级高手领队的身份,是以毫不为怪的一点头,便穿洞而入。
再入得四五丈远,又是一道洞门,门口站着两位紫衣服饰的老人。
史莒停下身形,抱拳道:“布衣请见神君!”
右边那紫衣妇人微笑道:“布衣老弟不用多礼,神君有话,老弟一到,即可晋见,请吧!”
史莒迈步进入内洞,只见这座内洞中,陈设极是讲究,四壁装着四盏用夜明珠为蕊的壁灯,淡淡的紫光,照得全洞一片紫色。
洞中央,摆着一张大过洞门四五倍以上的大议事桌,桌上铺着紫色的台布,简单而气派。
“紫府神君”韦志远高坐首席,两边分坐着七位紫衣老人和一位紫衣妇人。
八位紫衣高手之中,史宫自己认识的就有四位,那是总文犊孙文扬,主事廖文源,主事杜松月,主事潘志坚等四位,从紫府牛布衣口中更知道另外四位是,钱能,赵鸣,周侃和碧娘子方敏君。
史莒行近“紫府神君”韦志远,躬身禀道:“弟子有辱使命,请神君……”
“紫府神君”韦志远挥手道:“得不得到东幡陈锷都是一样,我们的借口都成立了,你且一旁坐下,将经过情形说与大家知道。”
史莒又行了一礼,退到最末的位子上坐下,说出了在“梵净山庄”的经过。
史莒因怕‘嘴府神君“另有潜入”梵净山庄“之人,是以实话实说,不敢稍有出入,以兔因小失大。
史莒顾虑周详,更不待“紫府神君”转念,他又主动地说出在归途中遇见两人,被自己教训了一顿……
在他说话时,大家都是默默地听着,就是“紫府神君”也不无端打岔。
大家不说话的习惯,史莒倒是未曾查明清楚,是以难免疑心生暗鬼,既怕自己说话的声音,语调和神情露出马脚,又怕措词言语失慎,引起他们的疑心,提心吊胆,等到把话说完,已是汗流狭背,不知湿透了几重衣衫。
幸好大家都无异样,史莒在暗中吁了一口气,定下心神。
“紫府神君”韦志远掠目四顾,道:“各位从紫府牛布衣口中可曾听出什么端倪?”
史莒又是一惊,只道“紫府神君”韦志远听出他话语之中的毛病,起了疑,不由暗中吸了一口真气,提足功劲,准备万一情形不对。只好夺门而逃。
孙文扬道:“依弟子的看法,原武林道上,震慑于我们威名,心胆早寒,北剑程中和虽算得是一代人才,只怕也难收拾斗志漫散的士气,我们只要再加分化外力,便不难一举而定中原。”
史莒这才知道,他们是从他话中,去了解“梵净山庄”各大门派,各路英豪的心理反应,自己的猜疑倒是多余了,但对孙文扬这种锐利的观察,分析所引起的惊惧,尤胜于对他个人安全的担心。
这种事实,他也看得很清楚,如果“紫府神宫”一味用高压凌人的手段,在逃无可逃的情形之下,反而促使大家团结奋斗,以图生存不可,则正如北剑程中和所祈望,帮了程中和一个梦里难求的大忙。
反之,只要“紫府神宫”网开一面,压力一松,难免有那认识不深之人,昧于自保求全,步子一乱,便将陷中原武林于万劫不复之境。
想不到孙文扬如此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中原武林中的弱点。
史莒心惊之下,偷眼向“紫府神君”觑去,只见他面色平静,神色不动的微微一笑,道:“各位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碧娘子方敏君道:“弟子想问孙兼主事一句话?”他是总文犊兼主事,是以碧娘子方敏君有此称呼。
紫府神君韦志远道:“方主事但问不妨。”
碧娘子方敏君转向孙文扬道:“请问孙兼主事你的高见可是准备采用各个击破之法?”
孙文扬道:“也可以这样说!…”
还有半句话:“也可以不这样说!”没有说出来,便被碧娘子方敏君中途截口道:“小妹请问,百年之前,我派进入中原失意而归的主因何在?”
孙文扬道:“东征西讨,拖延日久,惊动了中原道上一位隐世奇人,才荡得功亏一篑,败兴而回。”
碧娘子方敏君道:“如果当日我们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鼓尽取中原武林于掌握之中,不知那隐世高手,是否仍有回天之力?”
孙文扬道:“这…这个很难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那就是那隐姓高人纵能击退我们,也非费尽心力,付出极大的代价不可。”
碧娘子方敏君道:“我想他的胜算超不过五五之数。
孙文扬道:“我也同意你这种看法。”
碧娘子方敏君柳眉一扬道:“我们这次再入中原,就是因为鉴于过去教训,针对‘梵净山庄’大宴天下群雄,便于我们速战速决的时机,倾力而来,而孙兼主事却忽又怕他们人多势众,大倡分化之说,走那失败的老路子,小妹实是莫测高深。”
史莒暗笑忖道:“真是妇人之见,但愿她这话能发生极大的影响力,才是中原武林之幸。”念动间,掠目向其他诸人脸上望去。
只见其他八人之中,有四人已是耸然动容。
紫府神君韦志远仍是平静如常,倾耳静听。
孙文扬微微一笑,道:“方主事的话,甚是有理,老夫完全同意。”
碧娘子方敏君笑脸一开,大是得意,正待客气两句之际。
不料,孙文扬道:“不过,老夫刚才的话尚未说完,不知方主事愿不愿意再听下去?”
碧娘子方敏君横了孙文扬一眼,轻哼一声,道:“谁叫你不说!”
孙文扬道:“语云:”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又道:“战之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以兵。’当然,目前形势,我们谈不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浪费许多人力去对付那些无关武林大局的惹厌之人,似也不必,放眼当今中原武林能阻止我入主中原的,不过一庄一堡,一会一帮,四派五门而已……”微微一顿,喝了一口茶,接道:“而一庄一堡,一会一帮,四派五门之中,又因地理关系,可分急图缓攻之别,一举而能定天下,自是我们这次主要的目标,不可放松,像那地处边荒之小门小派,为了节约人力,今日放过他们又有何妨,需知我们实力虽然,毕竟劳师远征,人力有限,因时制宜,才能灵活运用,恰到好处,岂可一成不变,自缚手脚?”
这席话只听得史莒惊惧之余,兢兢业业佩服,动了将来对付他的念头。
碧娘子方敏君一时口快,讨了一场没趣,也不说话了。
“紫府神君”韦志远笑道:“孙兼主事准备指名哪几门派索战?”
孙文扬道:“依弟子看,暂以‘梵净山庄’、‘东幡陈锷’、少林、武当、丐帮、五台、华山、青城、峨嵋等门派为对手,本门力尚能及。”
“紫府神君”韦志远道:“所见甚是有理,就由你拟定详细计划,立付实施。”
孙文扬道:“遵命!”
“紫府神君”韦志远起座离席道:“本日之会,到此为止,各位下去之后,加速准备,明日听命行事。”
各各起身,纷纷退去。
史莒正要退下之际,忽听“紫府神君”韦志远叫住他道:“布衣留下,本座有话要问你!”
史莒一震,向“紫府神君”韦志远望去,只见“紫府神君”韦志远挑眉竖眼,两道得剑似的棱芒,直向他射来,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第八十一章 薄冰履险
史莒身入虎口,心理上有似掠弓之乌,风吹草动都会疑心是不是出了毛病,这时,他暗中吸入一口长气,压住心中那自然紧张的反应。
他静了一静心,欠身道:“是!”
“紫府神君”韦志远回身走入右间洞室,史宫跟了进去。
这间洞室只有方丈大小,室内只有一张光光的石床,别无它物,看来像是“紫府神君”
的临时打坐室。
“紫府神君”盘膝坐上石床,史苦就站在石床前面五尺远近之处。
这时这间洞室之内,仅只他们两人。
“紫府神君”韦志远冷冷道:“今天你和少宫主说了些什么话?”
天呀!史莒再会计算,也想不到这些事情上去,自然不曾向牛布衣打听清楚,当然更不晓得牛布衣与陈灵珠之间,有什么事惹得“紫府神君”生气。
“紫府神君”提起此话,自是有所知悉,在此情形之下,他又不能随便编造一些话搪塞他。
史莒真是着难了,他一面筹思对策,同时还不能不马上回答“紫府神君”的话,情势两难之下,他只有装出一副惶惊的神情,吞吞吐吐地道:“弟子……弟子……我……我……”
说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有用的字。
但,他这神情,却表露了他对“紫府神君”的无比敬畏。
牛布衣在“紫府神君”面前,一向甚为得力,“紫府神君”对他也颇为宠信,“紫府神君”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不由长叹了一口气,道:“少宫主可是要你答应过她,不得向任何人道及?”
史莒暗骂了自己一声:“该死!”怎会想不到用这方法搪塞他。
心地落实,但惶惊的表情不变,躬身道:“神君明察,弟子…”
“紫府神君”韦志远截口道:“少宫主乃是本应继承人,有甚么事你尽可向本座从实禀明,算不得有犯门规。”
史莒满以为顺着“紫府神君”的话,便可解除窘境,那料“紫府神君”依然追问到底,照牛布衣的为人性格和“紫府神君”的门规,他是非实话说不可了。
可是他知道什么!他有什么话好说!
正当他暗暗叫苦之际,室外传入一丝衣袂飘动之声。
“紫府神君”韦志远向他一摆手,示意他暂莫说话。
来人,到了室门外。
“紫府神君”韦志远眉头一扬,轻喝道:“外面是谁?速与本应退下!”
“外公,是珠儿,我来看看你都不成么?”话中虽是含着请求的意味,但却未待“紫府神君”答应,人已闯了进来。
这世上,要说有人敢于拂逆“紫府神君”的意旨,大约也只有少宫主陈灵珠了。
不!现在该说是韦灵珠。
她现在是“紫府神宫”的继承人,当然不能再顶着陈家堡的陈姓在头上,何况子随母姓在某种情形之下,原就说得过去。
她生来,不就有一半是“紫府神君”的血统么!
“紫府神君”对这独生爱女的爱女,真也喜爱到了极点。
韦灵珠闯了进来,他脸上先有了笑道,道:“成!成!成!你有孝心来陪外公,谁能说个‘不’字。”招呼韦灵珠坐到他石床边上。
随之,向史莒一挥手,道:“你下去!”
史莒与韦灵珠一别四五年,那时的黄毛丫头,如今已长成了二八佳人,花容月貌,使史官的眼睛,为之一张,在她脸上凝住了。
她昔年的童言稚态,一下子充满了他的脑子。
要不是“紫府神君”挥手要他退去,他真会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而忍不住和她相认了。
“紫府神君”的话声,惊醒了他的回忆,他无奈的向“紫府神君”
和韦灵珠行了一礼,反身向室外走去。
韦灵珠却在他背后笑道:“牛伯伯等一等再走,我还有话和你说。”
史莒停身向“紫府神君”看去。
“紫府神君”道:“少宫主有话和你说,你还不回来。”
史莒回到原处站好,韦灵珠向他做了一个鬼脸!还脱不了孩子气!,仰面向“紫府神君”轻嚷道:“公公!你生牛伯伯的气了!”
“紫府神君”哈哈笑道:“你是来找公公的麻烦的么!”
韦灵珠一向就是鬼精灵,她能逗得你啼笑皆非,临了还非喜欢她不可,原因无他,她能深识大体,见好即收而已。
这时,她听出“紫府神君”笑得不自然,已是从床边滑落地上,含笑道礼道:“公公,珠儿是来向你赔罪的哩!”
紫府神君真心的笑道,道:“公公谁的气也没生!”
韦灵珠秀眉一蹙道:“其实公公原就不该生牛伯伯的气!”
“紫府神君”嗯声道:“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