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德叹气道。“愿帕拉丁与她同在。我们都在替她祈祷。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教会只要拥有这样年轻的力量才能够成长。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坦尼斯,请通知我们。”
半精灵勉强挤出了几句礼貌性的回答。加拉德鞠躬之后,就匆忙的回到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伊力斯坦身边。坦尼斯在踏出大门之前,在前廊发呆了片刻,想要平静下来。当他站在那里,想着伊力斯坦的话时,他发觉到似乎大门口传来了争吵声。
“真抱歉,先生,但是我不能够让您进来。”一个年轻的司祭坚持道。“可是我告诉过你我是来这边看伊力斯坦的。”一个怪异的声音抱怨道。
坦尼斯忍不住闭上眼,靠在墙壁上。他认得那个声音。清晰的记忆如同排山倒海的巨浪一样涌来,让他一时间痛苦得不能言语也无法动弹。
“也许,如果您给我您的大名,”那司祭耐心的说,“我可以代您询问——”
“我是我的大名是”那声音迟疑了片刻,听起来有些困惑,咕喊道。“我昨天还知道的……”
坦尼斯听见一柄木杖恼怒的敲着神殿石阶的声音。那人提高音量,尖声说道。“我是一个大人物,年轻人。我很不习惯有人对我这么不礼貌。在你逼我做出我会后悔的事情之前,你最好赶快让开。我是说你会后悔的事情。管他的,反正我们其中有一个人会后悔的。”
“我实在很抱歉,先生,”司祭重复道,他的耐心很明显的已经到了临界点。“但是您不告诉我您的大名,我实在不能——”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是书页翻动的声音。半精灵笑容中泛着泪光,走到门口。他往外一看,看见一名老法师站在神殿的门口。他穿着灰色的饱子,破烂的帽子看起来会抓住每个机会砸在他脸上;这名老法师看起来真是十分的不起眼。他现在将带来的那根拐杖靠在神殿的墙壁上,不理那个尴尬的司祭,开始翻着法术书,嘴里喃喃念着,“火球术……火球术……
这该死的法术应该怎么施展产坦尼斯温柔的将手放在司票的肩膀上。“他真的是个大人物,”
半精灵轻声说。“你可以让他进去。我愿意负全责。”
“他真的是吗?”司祭看起来半信半疑。
一听到坦尼斯的声音,老法师抬起头和他打了个照面。“呃?
大人物?在哪里?“他看见坦尼斯,吃了一惊。”喔,是你呀!你过的还好吗,先生?“他准备要伸出手,却被袍子给缠住,一不小心又把法术书给砸在脚上。当他弯下腰想要拉起书的时候,他又把拐杖给打倒了,匡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在这一团混乱当中,他自己也摔了个四仰八岔。坦尼斯和司祭用尽力气才把老人给扶起来。
“啊喔,我的脚趾!好痛喔!害我没站稳。该死的拐杖!我的帽子呢?”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此零零落落的道具找齐;他将法术书放进包包中,帽子稳稳的戴在头上。(不过一开始,他似乎准备把书戴在头上,把帽子放进包包里。)很不幸的,帽子立刻掉了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我被神给弄瞎啦!”老法师惊讶的大喊,双手胡乱挥舞着。
这个状况很快就解除了。年轻的司亲狐疑的看了坦尼斯一眼,体贴的将法师的帽子放回正确的位置。老法师有些恼怒的看着那司亲,转过身对坦尼斯说道。“大人物?没错,我想……你应该是。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的确见过,”坦尼斯。“不过,我所说的大人物是你啊,费资本。”
“我是吗?”老法师的脚步似乎有点不稳。接着,他哼了一声,再度瞪着那司亲。“哼哼,果然没错吧,我跟你说过了!让开,让开。”他微愠的命令司祭道。
老法师走进神殿中,转过身,帽沿底下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坦尼斯。他停了下来,手抓住坦尼斯。迷糊的表情离开了老法师的脸。他专注的瞪着坦尼斯。
“半精灵,现在是你所面对过的最黑暗的时刻了,”老法师语气沉重的说。“还有希望,但最后只有真爱才会获胜。”
他说完之后就马上转身离开,立刻撞上一个柜子。两名牧师前来扶住他,领着他往前走。
“他是谁啊?”年轻的司茶一头雾水的瞪着老法师的背影。
“伊力斯坦的朋友,”坦尼斯低声说。“非常老的朋友。”
当坦尼斯离开神殿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大喊道。“我的帽子!”
第十四章
“克丽珊娜……”
没有回应,只有哀嚎声。
“嘘。没事了。你受了伤,但是敌人已经走了。喝下这个,可以让你不会再难过。”
雷斯林从包包里拿出一些草药,将它们混进一杯热气腾腾的热水中,随即将克丽珊娜从浸满鲜血的树叶上抱起,把杯子凑到她嘴边。在她喝下去之后,她的面孔平顺下来,眼睛跟着张开。
“没错,”她咕哝道,无力的靠着他。“这样好多了。”
“现在,”雷斯林继续说,“你必须要向帕拉丁祈祷,让他治好你,神眷之女。我们得要继续走下去了。”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雷斯林。我很虚弱,帕拉丁——帕拉丁又似乎在好远好远的地方!”
“对帕拉丁祈祷?”一个严厉的声音说。“你这个异教徒,黑袍法师!”
雷斯林厌烦的抬起头,却突然双眼圆睁。“史东!”他倒抽一口冷气。
但那年轻的骑士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他正瞪着克丽珊娜,眼睁睁的看着她身上的伤口收拢,不过却没有完全愈合。“巫师!”骑士抽出剑大喊着,“巫师!”
“巫师!”克丽珊娜抬起头。“不对,骑士大人。我们不是巫师。
我是牧师,帕拉丁的牧师!看看我戴着的护身符!“
“你说谎!”史东暴躁的说。“世界上根本没有牧师!他们在大灾变的时候就消失了。而且,如果你真的是牧师,你和这个邪恶的家伙在一起做什么?”
“史东!是我,是雷斯林!”大法师站起来。“看看我!难道你不认识我吗?”
年轻的骑士将剑尖对准法师,指着他的喉咙。“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邪恶的法术知道我的名字,黑袍法师。但是,如果你胆敢再讲一次,我就会让你好看。在索拉斯我们对巫师可不客气。”
“您一定是圣洁高贵的骑土,立誓要遵守骑士精神,我恳求您公平的对待我。”克丽珊娜在雷斯林的扶助下站直身子。
年轻骑士的表情平静下来。他鞠躬收剑,却没有对雷斯林多看一眼。“你说的没错,女士。我的确发过誓,我将会公平的对待你。”
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布满树叶的大地变成了木制地板,天空变成屋顶,道路变成了长凳间的走道。这是在审判厅之中,雷斯林注意到,并且因为这突然的改变而觉得有些头晕。他的手臂依旧环绕着克丽珊娜,帮助她坐在房间中央的一张小桌前。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高大的讲桌。雷斯林回头一看,注意到房间中挤满了人群,每个人都兴致盎然的看着他们。
他吃了一惊。他认识这些人!欧提克,最后归宿旅店的老板就在那边吃辣马铃薯。提卡的红色卷发跳跃着,指着克丽珊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同时放声大笑。还有奇蒂拉!她靠在门口,手握在剑柄上,身边围满了仰慕她的男子。她对着雷斯林眨了眨眼。
雷斯林紧张的四下打量着。他的父亲,贫穷的伐木工人坐在角落,担忧和关心压得他弯腰驼背。罗拉娜坐在和人群隔离的地方,精灵冷漠的美貌像是最黑暗的夜空中之星辰。
在他身后,克丽珊娜叫道,“伊力斯坦!”她站起身,伸出手,但牧师只是忧伤的看着她,缓缓的摇摇头。
“起立,向法官敬礼!”一个声音大喊道。
在一阵吵杂声之后,审判厅的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当法官进来的时候,整个大厅陷入了尊敬的沉默中。他穿着象征中立之神吉力安的灰袍,坐在讲台之后,面对那些受到指控的人。
“坦尼斯!”雷斯林往前走了一步。
不过,留胡子的半精灵只是对这样的动作皱起眉头,一名嘀嘀咕咕的老矮人法警走上前来,用战斧的尾端戳了戳雷斯林的腰部。
“坐下来,巫师,除非有人问话,否则不准开口。”
“佛林特?”雷斯林抓住矮人的手。“你不认识我吗?”
“而且!不准乱碰法警!”佛林特大吼道。他尴尬的猛力将手抽开。“哼!”当他走回法官身边的时候,自言自语道。“对我的地位或是年纪一点都不懂得尊敬。其它人还会以为我是块面包,可以传来传去的。”
“够了,佛林特,”坦尼斯用严厉的目光看着雷斯林和克丽珊娜。“现在,是谁对这两位被告提出控诉的?”
“是我。”一名穿着闪耀盔甲的骑士站了起来。
“很好,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坦尼斯说,“你将会有机会陈述你的指控。是谁要替这两位辩护?”
雷斯林准备站起来回答,却被打断了。
“是我!在这里,坦尼斯——呃,庭上!我,在这边啦!等等。
我——我好像被卡住了……“
审判厅中充满了笑声,群众们转过身,看着抱着一大堆书的坎德人试着要走进门内。奇蒂拉微笑着拉住他的马尾巴,将他拉进门内,让他姿势不雅的摔在地板上。书本散落得到处都是,群众哄堂大笑。坎德人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抽干净身上的灰尘,跌跌撞撞的把一大堆书搬到前面去。
“我是泰索何夫。柏伏特,”坎德人对着雷斯林伸出小手,准备握手。大法师惊讶的看着泰斯,没有任何的动作。泰斯耸耸肩,看着自己的手,叹口气,转过身,朝着法师走去。“你好,我的名字是泰索何夫。柏伏特——”
“坐下来!”矮人大吼道。“你不能够和法官握手,你这个猪头!”
“好吧,”泰斯有些尴尬的说。“我以为只要我想要就可以。反正我也只是想要礼数周到一点,你们矮人根本不会懂的。我——”
“坐下来,闭上嘴!”矮人用斧柄大力的敲击地面。
坎德人的马尾巴跳动着,笨拙的试图坐在雷斯林身边。但是,在他坐下来之前,他面对群众维妙维肖的模仿矮人恼怒的表情,又把群众逗的乐不可支,矮人更是气得怒发冲冠。但这次法官介入了。
“肃静!”坦尼斯严肃的说,群众安静下来。
泰斯跳到雷斯林身边。法师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他一下,低头瞪着坎德人,伸出手说道。
“还我!”
“还什么?喔,是这个吗?这是你的吗?你一定不小心弄掉了它,”泰斯无辜的说,边把雷斯林装药材的包包交出来。“我在地板上找到的——”
雷斯林从坎德人的手中一把将包包抢下,再次绑在腰间的绳索上。“你至少可以说声谢谢!”泰斯尖锐的低声说,但是在看到法官严厉的眼光之后,他只得乖乖的闭上嘴。
“这两个人的罪名是什么?”坦尼斯问道。
史东。布莱特布雷德走向前。有些稀疏的掌声。这名自律甚严、忧郁的年轻骑士看来颇受到众人的拥戴。
“我在野外发现这两个人,庭上,黑袍的家伙提到了帕拉丁的名字,”群众中传来愤怒的低语声。“而且,就在我的眼前,他煮了一些恶心的药水给那个女人喝。当我初看到她的时候,她伤得很重。鲜血浸湿了她的抱子,她的面孔焦黑得如同刚被火烧过一样。
但是,当她喝下巫师的草药之后,她竟然被治好了!“
“不对!”克丽珊娜脚步不稳的站起身。“他说的不对。雷斯林给我喝的药水只是减轻我的痛苦。是我的祈祷治好我所受的伤害!
我是帕拉丁的牧师——“
“请庭上见谅,”坎德人大喊着跳了起来。“被告刚刚并非说她是帕拉丁的牧师,她说的是她很怕帕拉丁的牧师。没错,对,她就是这个意思。”泰斯咯咯笑道。“她只是在旅途中闲聊罢了。这是他们常常做的消遣。哈哈,”他转过身皱着眉,用大家都可以听见的声音耳语道。“你在干什么?如果你一直说实话,我要怎么帮你脱罪?我可不能忍受这样的情形!”
“肃静!”矮人大吼道。
坎德人猛转过身。“而且我对你们感到有些厌烦了。佛林特!”
他大喊着。“不要再用你的斧头敲地板了!不然我会把它绑在你的脖子上!”
群众又再度哄堂大笑,连法官都忍不住露出微笑。
克丽珊娜脸色死白的倒入雷斯林的怀中。“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恐惧的呢喃着。
“我不知道,但是我要终止这一切。”雷斯林站起来。
“全部都给我闭嘴。”他轻柔的低语声让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这位女士是神圣的帕拉丁牧师!我是黑袍法师,专精于各种魔法——”
“哇!来点魔术吧!”坎德人大喊着,再度跳了起来。“把我咻的一声变到池塘里面——”
“坐下来!”矮人大吼大叫。
“烧光矮人的胡子!”泰索何夫大笑道。
这个建议获得了不少掌声。
“没错,让我们看看你的法力,法师!”坦尼斯用压过众人喧嚣的声音说。
每个人都静了下来,然后群众开始低语,“没错,法师,让我们看看你的活力,来点魔术吧,法师!”奇蒂拉强壮有力的声音盖过其它人。“秀一些魔法吧!你这个又弱又病的可怜虫!让我们看看你行不行!”
雷斯林舔着自己的嘴唇。克丽珊娜看着他,眼中混合着希望和恐惧。他的手开始颤抖,他拿起马济斯法杖,但是,一想起它曾经伤害过他,他就迟疑了。
他站起来用轻蔑的眼神扫视全场。“哈!我根本不需要对你们这种人证明——”
“我真的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泰斯悄悄拉着雷斯林的袍子。
“诸位看啊!”史东喊道。“巫师没办法证明,我要求判决!”
“判决!判决!”群众大声吼道。“烧死巫师!烧掉他们的身体,拯救他们的灵魂!”
“怎样,巫师?”坦尼斯严厉的问道。“你能够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