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还隐隐透着光,她还以为自己的面前套了黑色的袋子。
“小心。”路砚撑开手臂左右把何心美和谭惜泪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屏住呼吸观察四周,在这样几乎接近绝对黑暗的情况下他不敢保证敌人会从哪里冒出来。正在这样想,就听到了身体的撞击声。
“不要太大意。”沈夜啸在黑暗中收回拳头,刚才有人偷袭他们。
“有人?”谭惜泪听到了人体摔倒在地上的闷哼声。
“而且不少。”他望入黑暗,鹰一般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四周的人。低声的呼吸,他紧握着拳头,嗅到了其中的血腥气息,冷声,对着整个黑暗缓慢的开口:
“不怕死的走出来。”
他们惊诧,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适应了黑暗,并且予以反击。路砚、何心美还有谭惜泪不管怎么都觉得不能适应这样的黑暗。
“你,怎么做到的?”路砚根本就觉得不可思议,悄声的伏在他的耳边低问。
“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看到人是根本不可能。”沈夜啸冷笑,因为他感受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身后的那个楼梯口已经被慢慢的加了层盖子一样的遮住了下面的光亮。在这样绝对黑暗的情况下想要看见别的事物,夜视镜也用不上,不过如果想要在这样的环境看到人的话……“嗅觉。”他只是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将自己的衣袖放在了路砚的鼻息间,“闻到了什么吗?”
“没……”路砚正在困惑,忽然闻到了一股细微几乎不能闻到的气息,“这是什么?”他抓住了沈夜啸得手臂大力的嗅嗅,他闻到了一股苦涩的气息,轻微的好像就像是一根丝线,随时都可能断掉的气味。
“苦畦草。”他抽回自己的手,对着黑暗中的人们冷笑,扬声道:“这种草切割,清洗,晒干,研磨成灰后,经火烘焙……几道加工的工序的处理,就可以变成一种几乎不认真嗅就闻不到的味道,而且极易沾身,刚才我们上楼的时候,手臂几乎都沾染到了楼梯口的把手,所以,我们的身上都沾上了这种草灰。而这种草本来是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如果有人在闻这种草之前鼻子前面涂过一种叫做苏米达的花汁,那么,这种苦味在那个人的鼻腔里就会变得极其浓厚,因味寻人……”说到这里,沈夜啸停顿了一下,笑了出声,不得不赞叹,“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居然连这种世人骇少知道的配方都知道。”
话音结束,黑暗中立刻骚动起来,喁喁的低语从四面八方响起。谭惜泪细细的听,最后对他们三个人吐出一个数字,“十五个。”
“你怎么知道?”沈夜啸大惊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能力。
“我对数字一向敏感。”淡淡地说,不同人的声音她也能分辨得清楚。
“那能不能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就算是揭穿了他们在黑暗中可以进攻的缘由,也不过只是能抑制他们的行动几分钟而已。如果他们四个人能先下手为强,才算出奇制胜。
谭惜泪摸索,抓住了他的身体,在确定他的正面位置后,压低声音以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非常肯定地说,“你的右面四十五度,七米之内有人。”
没有二话,沈夜啸几个大跨步,在他们还没明白什么的时候,一拳落在了某个还没有准备好的人脸上。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从他的手中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跳回,他点头,“配合愉快。”
谭惜泪瞪着漆黑一片,没想到他居然说干就干,抓住了他的衣角,她低喊,“你难道没有想过我的判断会失误吗?”毕竟他们都是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她的话而且是毫无迟疑的就攻击了过去?万一,万一她估错了怎么办?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沈夜啸甩拳头,淡淡的只说了一句话,“不是打中了吗?”他信她!
“不,不是这样!”谭惜泪就算是自己看不到也能明白刚才到底有多危险。他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别人?
“你们是听的朋友不是吗?”沈夜啸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在了她的头上,谭惜泪的颤抖莫名的就被抚平了。他,明明就是一个流氓,怎么好象圣洁的变成神,只是一个动作就让她放松了下来?
“好了,下面是哪里?”藏在眼中得刀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谁敢阻拦他,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没有声音,不敢确定。”她低声,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敢就这样肯定他们还在原地。因为,她忽然感到面前这个人体内有着令人害怕的赌性。
“要他们说话吗?”沈夜啸笑了一声扬声道,“看来你们似乎不明白我能看见你们!”
“你胡说,根本不可能。”黑暗中有人叫嚣。认为他刚才只不过是恰巧碰到。
“左边四十……七度,九米。”她手心里捏着一把汗,以前做任何决案的时候都没有让她有这样紧张的情绪。生怕一个数字念错就会害死一个人!
又是一阵风,从她耳边挂过。接着听到了人被迎声声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你很厉害啊。”沈夜啸赞叹的同时,不忘对在场的人冷笑,“现在相信了吗?”
是啊,不得不信。一次是运气,那么第二次呢?所有的人都骚动起来,那么……
“风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都抢了去。”路砚低下头笑,看来,他们这边的确有一个好帮手!
“砚,你的左边二十三度,五米之内有两个人。”谭惜泪听到他们不停的说话,位置也非常确定的报给他们听。这样,好像真的就很容易赢了。
眼前就算漆黑一片,可是听到了四周被打倒的敌人,她的心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满足过,这样的成就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明白的。见他们都退了回来,何心美在轻笑,“从来都没有打得这么痛快过!”正因为看不到敌人,所以也就什么都不用顾及,她可是出足了十分的力量呢!
“是啊。”谭惜泪淡淡地笑,她已经听不到了四周有任何的声音。那么……他们这一场,是不是又赢了?
正要得意,楼下通达上面的盖子动了一下。四个人同时回头,黑暗中又出现了人影!
没有二话,这次四个人同时得冲了过去,准备打个措手不及。
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一条冰冷的链子就套在了谭惜泪的脖子上,她微怔。没想到对手的速度竟然是如此的迅速!
别动!何心美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但是一个冰凉尖锐的利刃就顶在了她的下颌,她的大脑清晰地传达给自己这样的信息。
路砚和沈夜啸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时的就被两道黑影所控制,路砚的心口瞬间被一把袖珍匕首抵住,乖乖的束手就擒。他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而沈夜啸……就感到身边一阵风,然后腿筋一麻,不由自主地就跪在了地上,接着……脖子就被一只纤细的手给紧紧地扣住。不用说,只要他稍敢反抗立刻扭断他的喉咙!屏息,至少按兵不动,可能还有生逃的机会。
可是……他们四个人同时心惊: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这么轻松的就控制住了他们!
该死的,到底是多么厉害的高手,竟然让他们连还击之力都没有?!
夜之终结:第三章 镜子——消失
两方对峙,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腾腾的杀气让他们四个人都聪明的敛口不语。因为制服他们的人的身上都有着让他们心惊的血腥味。——足以充分证明现在的来者和刚才的那些下九流的打手根本不是同一个档次!
整个屋子,除了呼吸声之外,静悄悄。
怎么办?谭惜泪脖子上缠绕着冰冷的银链,扣着自己的咽喉动都不敢动。只能在此刻懊恼失策,刚才实在是太大意了!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事情!
“咳咳。”何心美忍受不住死亡的压迫,顾不得自己此刻是不是命悬一线暖声暖气的和面前的黑暗有商有量的说。咽喉处的肌肤在说话中颤抖的触碰到了那么尖锐的物件让她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说下去……
“我要死在谁的手里总该可以告诉人家吧?”娇嗲的声音轻轻的打破黑暗的寂静,柔媚的声音让任何一个人听到都可能成为致命的销魂剂,无论是谁都会骨头酥了一大半。可,没想到的就是下颌冰冷刺骨的寒意却是没有退半分,甚至那锐利决定从她的下巴开刀一样又靠近了一点。她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次完蛋了!紧闭上眼睛,就听到了一个充满疑问的声音:
“美美?”
“啊?啊?!”知道她名字,知道她名字耶!不过,该不是仇人吧?她尽管觉得自己平时没有得罪什么人,可是在这个时候要是贸然的乱搭腔,说不定死得更惨。所以,她轻轻的吐出口气,小声地问,“你是谁啊?”
“珰。”钢印打火机清脆的声音点亮了光明。
何心美一下子看到了橘红色火光中映照的对面人的面孔,悬空在半空的心“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她重重的吐出口气,兴奋的大喊:“凡儿!”是马凡儿!
“真是你啊。”马凡儿咧开嘴笑,就转过脸对身侧的人说,“听……”她只来得及吐出这一个字,耳后就有一阵风吹熄了火光。
“不要。”漆黑中是沈夜啸的声音。
马凡儿大惊,正当自己准备再次擦燃打火机的时候,耀眼的光芒突然得从头顶降落。眼前白亮一片。等到他们所有人都适应了光亮后,马凡儿发现自己的银鞭一边扣着谭惜泪的脖子,簪子的一头抵着何心美的下颚。
“嗬嗬,怎么这么巧?”手一抖,鞭子已经收回到了她自己的手中。
“巧?你刚才差点杀死我呢!”何心美张牙舞爪,恢复了平时生龙活虎的样子。
“不是有意的。”吐吐舌头做出个抱歉的动作,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好像她少了两个战友,“听呢?”她四处张望。怎么不过是一瞬间,就少了两个人啊?
“什么?”何心美抓住了她的手,紧张得看她,“你说什么?”她刚才说的是听吗?展听雨吗?
“听啊。展听雨啊。”马凡儿很不理解她的情绪失控。
果然!“哪,那她人呢?”何心美焦急的张望四周,没有人啊,这里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就是马凡儿了,听在哪里啊?
“人……”马凡儿挠挠头,她也不知道。“刚才明明在这里的啊。”咕哝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凭空就消失的两个大活人。啊,对了,还有那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女子,正要开口询问他们认不认识那个叫“Vivian”的时候,沈夜啸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她刚才在这里?”阴沉的声音令所有人的头上都笼罩了一层乌云,而且随时好像都可能下雨的那种乌云。
“啊。是啊。”马凡儿小心翼翼的看他,总觉得他好像比前几天见的更阴沉了。
“就在我的面前?”他慢慢伸开双手,双眸盯着手掌,刚才,刚才他在感受到那双手从自己的咽喉撤开的时候,他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抓住了那只纤细的手,冰凉柔软,他仅是来得及抓住那小指还没有收拢手掌就被它狡猾的从缝隙中溜走了……
“嗯,刚才的确是她站在我这边。”比划了一下,马凡儿非常确定的说,“是她制服你的。”
“真的……是啊。”双手捂住了脸,沈夜啸的声音最后拉成了哀鸣的伤感。只差一点点,他就抓住了她。为什么,为什么?
“你没事吧?”他的态度,他的样子,让她怎么越看越不像沈夜啸啊?
“没事。”
从开灯的地方走过来的路砚和谭惜泪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一人拍了一边马凡儿的肩膀,路砚更想知道的是到底当时他们有几个人,舔了舔上唇地问她,“你们一起上来的一共有几个人?”
“三个啊。”有问必答。
“那就是说一下子消失了两个人!”谭惜泪不解,听,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是不想见他们吗?
“嗯啊。”马凡儿也百思不得其解。她们走得也太毫无预警了。
“你的意思是还有同伴来救听?”谭惜泪沉吟,想要知道到底听为什么这样离开他们。
“嗯,就是那个……”一只手指住了路砚,她又不是傻子,听和那个叫Vivian的女孩子谈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总是提起路砚,而且话中的意思应该是她和他有纠葛的嘛!可,当她对上路砚深邃的目光时,她没有办法吐出Vivian这个名字。耳边轰然想起的是听和那个人的对话:
——这样上去可能就会碰到路砚,你愿意见他?
——人死了,就还是不要诈尸得出来吓唬他。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Vivian其实不想见路砚?眼珠一转,算了,她还是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听教过她一句话:祸从口出。摸了摸鼻子,她嗫嚅,“呃,还有一个我也不认识的人,应该是和听很熟。”这样说是不是比较好?
“那个人难道带走了听?还是说听根本就不想见我们?”谭惜泪皱眉,自己也不想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听毕竟在他们眼前,在他们几乎可以相认的时候失踪了!
“不可能!”马凡儿挥挥手,“听就是来找你们的怎么会故意跑掉呢?”
“找我们?”谭惜泪、路砚以及何心美瞪圆眼睛异口同声道。
“是啊。”无辜的眨眼,实在是不明白他们惊呼什么啊。听找他们有那么奇怪吗?
“她知道我们来了?”路砚紧张地问。
“当然了。否则你以为我和她怎么相遇啊?”白他一眼,平时觉得他这个人挺聪明的啊。
“她找我们是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出去?”何心美激动地抓住马凡儿得手兴奋得问。
“这……”马凡儿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当时展听雨看到她们两个人也只说了一句话就是:“送你们两个人出去。”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和她们一起出去。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还是把自己想得先告诉他们,是预告还是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她想,她都应该说出来,环顾他们一圈,她深吸口气对他们缓缓地说:“听,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我们走。”
所有人一怔。谭惜泪最先缓过神来,眼神不安的摇动,低声问她,“你什么意思?”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