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拍马屁,那个胡科长几杯酒下肚之后,偏要先和我来三杯酒,又要给我介绍阚记者做男朋友,后来又说我是牛总的什么什么人,逐渐激起了本姑娘的怒气,最后他竟然来拉我的手,我说:“酒桌上的规矩,动口不动手,有没有听说过摸摸手,九杯酒?”结果,我陪他一个,他喝三个,我喝三个,他一连喝了九个,当时就在椅子上晃动着坐不住了。蓝记者兴奋的过了头,硬要和我来个交杯酒,我说:“交杯酒要喝双,不能喝单。”喝过两个之后,我又要回敬两个,他不得不喝,看他酒量本来就不高,还想占本姑娘的便宜!结果他连跑到洗手间的能力都没了,离开椅子刚走几步就吐了出来,胡科长见他一吐,条件反射,也跟着一起哗哗。
我也喝得不少,回到楼上困困的想睡,就回到助理办公室躺到了床上。
说实话,我不是很开心,我再没有了一个美女在男人眼里的优越感,无论是这个助理,还是这个经理,都似乎给我带来一种耻辱,一种被歧视的耻辱。尽管很困,但是我却睡不着,只好拿起一本小说看了起来,等看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人在敲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姜婉珍。
“是不是在睡觉?”她问。
我说:“嗯,中午陪客,酒喝得有点多。”
她一挽我的胳膊,说:“走,到你的公司,二十三楼,大姐有事求你。”
我们一起来到文化公司,进了我的办公室,姜婉珍坐在沙发上笑盈盈的,看上去她精神好了很多,和昨天判若两人。她说:“你的手下,是不是有一个叫方圆的人?”
我一惊,她也对安仲笙感兴趣!一想也很正常,她也是女人嘛,我看着她抿嘴一笑,说:“有啊!”
姜婉珍说道:“帮个忙,替我约她一下,我想请你们两个吃顿饭。”
“请我们俩?”我糊涂了,“为什么呀?”
“知恩图报,方圆救过我的命,你也是。”姜婉珍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我,”我连连摇手,“我可没有啊!你可别这么说!”
“说真的,我想了一天,清清醒醒想了一天,我觉得我遇到你很庆幸,真的!我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我不胡说,真的!还有,那天下雨在桥上……”她看着我,突然怒道,“看你,痛快点!帮不帮?”
我忙说:“帮!今天就是个机会!晚上方圆要来上夜班,但是今天公司停业,正好请他。但是我晚上还约了另外的朋友,就是上次也在车上的那个……”
“好啊!一起来呀!还热闹呢。”姜婉珍站了起来,“一会儿下班时,五点半吧,我在公司门口等你们,不见不散啊!”
姜婉珍走了,我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小曼的号码,我说:“老婆,我今天让你见方圆,想不想来呀?”
无缘对面不偶
万万没有想到,安排安仲笙和姜婉珍、小曼见面,这件事会让我很后悔。
那天下午五点,上夜班的人陆续到了,我把他们干脆叫到我的办公室,把上午的会议内容传达了一遍,宣布散会的时候我把安仲笙留了下来。
他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我说:“是我有事找你。”随即一愣,“什么?你也有事?说吧。”
他说:“还是你先说。”
我说:“你说!”
他坚持道:“还是你说。”
我笑了,说:“今晚你们不上班,请你吃个饭。”
“请我?为什么?”看样子他有点意外。
“怎么?是不是请不动?”
他脸红了,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看他的样子,我有一些意外。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非常理性,甚至理性的有些冰冷的成熟男子。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想小男孩一样脸红?他定定地望着我,那是一双难得的坦然的目光,没有丝毫邪念恶意,我心里想着,这个男人果然有些古怪。
见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又说:“礼下与人,必有所求,你不会无缘无故请我吃饭的,我猜想肯定有内容。”
“是这样,”我这才回过神来,我说,“请你的其实不是我,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女士,她说你救过她。人家怕请不动你,才求了我来的。”我干脆实话实说,对安仲笙这样的人还是少绕弯子的好,就把姜婉珍那天在桥上的事情说了。
“哦,我想起来了,是前天的事,那天我骂了人家。”
见他有些犹豫,我又说:“她当时需要你那样骂几句,否则怎么回来感谢你?人家现在可是在大门口等着呢!我也跟人家保证了的,你要给我难堪,这是个机会。”
安仲笙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我是什么人,哪那么不识抬举!”
我站了起来,拿起手袋:“那,我们走吧!”正要走,又突然想起刚才他说的话,便问,“哦,我忘了,你还有事要跟我说的嘛,讲吧,什么事?”
安仲笙犹豫了一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我展开一看,见上方写着“辞职报告”四个字,惊讶地望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你要辞职?为什么?”
他说:“理由在上边写着呢,我们不是规定要提前一个月辞职么?估计到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我就不再来这里上班了。”
“为什么?”我的这声问话一下子调高了八度,尖利刺耳,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安仲笙踌躇着,显得很不安,脸上写满了歉意。
“这样——”我把那张纸放到桌面上,我说,“我可是还没有答应,你明天到公司来上班,我们再谈,现在先去吃饭。”
到了楼下,姜婉珍早已等在门口,老远就冲我们笑着,见我们的走近了,她突然变得一脸惊讶,把目光投在安仲笙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起来,安仲笙笑道:“你的目光就像刀子,是不是和你想象的方圆不一样,你很失望,就用这刀子来刺我?”
“啊,不是”姜婉珍慌乱地一摇头,又说,“其实我见过你,在楼梯口等电梯,好多次了,原来你就是方圆!”
“这难免,一个公司的嘛。”我说着,一边心里暗暗责怪姜婉珍,太没有礼貌了!怎么这样看人家。
姜婉珍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问我说:“你不是还有个朋友要来的吗?到了没有?”
我站在原地四下张望着,说道:“该来了呀。”心中暗自骂着,这些人,求我帮忙安排见面,到时自己又磨磨蹭蹭。正张望着,就见小曼好像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似的,扭扭捏捏地已经在近前了。
我连忙指着安仲笙给她介绍道:“这是方圆,这位呀,”我指了指小曼,“是我的同居女友白小曼。”
我的幽默没有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安仲笙只是点了一下头说了句:“你好!”
小曼回了一句,就扒着我的肩膀,一副扭捏的样子。
我们几人一路沉默,到了餐厅,小曼趁安仲笙上卫生间,凑上来问我:“你有没有和他说我是曼陀罗?”我摇头,她又嘱咐说,“千万别说哈!”我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姜婉珍也拉了我一下,悄悄对我说:“一会儿千万别说我就是那天晚上在桥头的那个人!”
我奇道:“你不说当面致谢的嘛?”
“算了算了,我以为是谁,原来就是他!”正说着,安仲笙回来了。
等菜上齐了,安仲笙说了句:“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下。”就起身又走了。好在不多一会儿就返了回来。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我让他们再多上一瓶红酒。”我说:“桌上不是有一瓶嘛?”他笑道:“不够。”
果然,服务员很快上了一瓶红酒,给每个人的杯子里满了一杯,安仲笙站了起来,说道:“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是哪位请客,我先说一声谢谢了,现在我先轮流敬各位一杯,我喝光,你们随意,希望不要推辞。”说着将酒杯先伸向了姜婉珍,“来,姜老师!”随着一声碰杯声,安仲笙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姜婉珍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酒杯。
安仲笙也不在意,又给自己的杯里满上酒,把酒杯伸向了小曼,小曼摇摇头,又看了看我,为难似地端起杯轻轻抿了一口,安仲笙说声谢谢,又把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这次,他满上酒,把酒杯伸向我,我也站起,端起杯和他清脆地碰了一个,不等他喝完,我自己便一仰脖,将酒喝了,他冲我一笑,我也回他一笑,就听他说:“该敬的酒敬了,该说的话说了,我还有事儿,各位慢用,我失陪了。”最后又道了一声“谢谢!”便转身走了。
我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不由得一股怒气冲天而起,我强忍着站了起来,说道:“啊,不好意思,我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先走一步。”说完拎起手袋,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吧台,我说:“结一下十五座的帐。”吧台收银员看了一下账单,答道:“十五桌的单有位男士刚刚买了。”我飞快地追出酒店,看到安仲笙在前面大踏步地走着,于是大吼一声:“安仲笙——”,甩开两腿跑了上去。
安仲笙听到我的呼唤,老远就站住,等我过去,他皱皱眉说:“你不该出来,你应该继续陪着他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上前一拉他的胳膊说:“走,跟我来,我请你喝酒!”
我随手拦了一辆出租,我听得远处小曼在喊小楠,我拉着安仲笙不放,我把他拉上出租,我说:“开车,到养心阁!”
一路上安仲笙乖乖的不再说一句话,我前面走,他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到了养心阁,座位都没有了,小弟对我讲:“姐姐,要不要去雅间,只加二十块钱。”我说:“去。”便带着安仲笙跟着小弟来到一间叫做“温馨园”的小屋。
一坐下来,我不知为什么,已是泪流满面。
安仲笙抱歉地笑着,说道:“怪我,我不该就那样离开。”
我不好意思地擦拭这眼泪,我说:“其实没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坐坐,从来没和你坐过呢!”
小弟知道我还是那老三样,我又给安仲笙点了一个小鸡炖汤,要了两瓶红酒,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喝了两杯。
安仲笙傻傻地看着我,问道:“还在生气?”
“没有,”我说,“你刚才比我多喝了两杯,我现在补回来。”
他笑了:“那又何必?此一时,彼一时。”
我端起杯,又说:“来,我俩干一个,干完了告诉我,为什么要辞职?”
“好!”他喝了酒,静静地看着我,刚要开口,我一抬手:“打住!”往他的碗里夹了几块肉,我说,“不急,先吃点儿,再说不迟。”见他听话地吃了,我才说,“现在讲吧。”
“压力。”他说,“是压力。”
我糊涂了:“你是怕话务量完不成?”
“不是,我说的不是工作本身的压力,这个压力其实来自客户,特别是最后这个月,压在心头非常沉重。我不敢面对她们,他们当中有的人为了给我打电话已经付出了五万多的高额话费。其实他们想要的东西,我根本就给不了他们!有的男客户说我们是声音骗子,一点不假,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骗子!”
“不,你不是骗子,”我说,“我有一个朋友,她也经常打你的电话,话费也打了两万多,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其实很值的,这个电话,它改变了自己,她以前,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自私、任性、情绪化、糊涂、愚蠢,但她觉得她现在变了,这些变化,是无价的。”
“哼,”安仲笙冷笑一声,“她以为自己变了就真的变了?我的一些话不过是给她平添了一些烦恼而已!”
“这话怎么讲?”
安仲笙说:“本来,人家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不管好赖吧,她也都是心安理得的,现在好了,我又和人家说了一个新的世界,可是这个世界她又够不着,你说这还不是平添烦恼吗?”
我摇摇头:“没听懂。”
安仲笙笑了:“那好,举个例子,比如说现在都知道黄色淫秽出版物有害有毒,连国家都在明令禁止,是吧?可是有的人就觉得它好看!结果陷进去了,很痛苦,现在你来点拨他,告诉他为什么那个有害,道理上他听懂了,他也向往那些有内涵有哲理的名著了,可是你拿一本《红楼梦》给他看,他还是不喜欢看,他会头疼,黄色小说拿到他面前还是会吸引他。他的心境没改变,他的生理器官就会受到影响。”
我说:“好像有点明白了,可还是有些糊涂。”
安仲笙笑着摇摇头,又说:“再比如吸烟,吸烟有害,哪个吸烟的人不知道?可就是因为吸的多了,他有瘾了,他的口鼻就自然把香烟当成了美味。如果他不知道吸烟有害,他就这样吸下去也无所谓,可你告诉他吸烟有害,他又戒不掉,结果就是一边吸一边害怕。这不是凭添了一层烦恼吗?而我,就像那个生产香烟的厂家,卖出的香烟盒上还要印上‘吸烟有害’几个字,赚这种钱,心里非常不安。”
“好像懂了,但不清晰。”
“一个人过去的所作所为不是说做完了就过去了,它是有惯性的,这个惯性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阻止了的,哦,以前很颓废,听我一说就可以有个全新的人生!哪有那么容易!脱胎换骨,那是要经历痛苦的。”他忘情地说着,突然看了我一眼,笑道,“别管听我瞎掰,你也吃菜呀!”
我们一时无语,都默默地吃着菜,我望着他满口大嚼的样子,一时觉得这样的情景好像历经过,但在记忆里我从未在一个屋子里单独和一个男人这样喝酒聊天,就是和吴青云也没有过,真是奇了。
看他吃得香,我不忍打断他,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其实可以留在公司,可以做其他的工作嘛。”
安仲笙笑问:“是那个副经理呀?算了吧,我不会做。”他说,“和你说心里话,我不想在这个公司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业’上……”
正说着,小弟推门走了进来,在我耳边悄悄说道:“姐,有个女的在外面,好像是找你的,她和你来过这儿。”
我心里咯噔一声,一定是小曼,想到把她仍在那里不管,突然又觉得很过意不去,我放下筷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