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我一边大声叫着,一边顺手把手里的那罐可乐朝“白毛”的脑袋砸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可乐正中目标,“白毛”再次应声倒地。我望着自己搁在半空中的手,愣了。杜德跃笑着看我,竖起了大拇指。
“臭娘们!”“白毛”跌坐在地上,捂着被我砸破皮的额头唾了一口。
杜德跃拎着脱掉了的溜冰些,打着赤脚走到了“白毛”跟前,遂不及防地用溜冰鞋朝“白毛”的头上敲去。
“妈B的,操,你这杂毛连看场子的都敢打!”“白毛”虽然被打,口气还硬得狠。
“老子打的就是你看场子的杂毛。”杜德跃豪不手软,溜冰鞋一下一下地砸下去,没有停歇。
“白毛”开始是大嚷大叫,口里念念碎碎骂着些不干净的东西,慢慢地,他支撑不住了,呻吟着,做了些无谓的反抗,然后求饶。“白毛”渐渐地变成了“红毛”,血浆像番茄汁似的往他的脸庞下流淌,覆盖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一坨一坨的,浓得化不开。
溜冰场开始混乱起来,女孩子的尖叫声和男孩子的起哄声此起彼伏。喧杂的的士高还在唱着: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没办法忘记你,你像星星一样的美丽……总之一切好象都乱了套了,看着“白毛”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我的脑袋“嗡嗡嗡”地乱响着。
“杜德跃……算了……我们,走……”我的声音很虚弱,全身痉孪着。
“我走不了了,易拉罐,你先走,你快走。出去了就打137********,找我兄弟来援助我。”杜德跃头也没回,用手奋力扇着“白毛”的耳光。
“不,我……跟你一起走。”我的双腿在打颤,怎么办,怎么办?呜~~~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要是我们一起走,谁也都走不掉了啊。快,出去了就打137********,你快走啊!”杜德跃斜着眼看我,他的脸上溅着斑斑血迹,衬托着他那张愤怒的脸更加吓人。
镇静,林菁,你现在要镇静,千万不要自己乱了方寸。现在只有你能拯救杜德跃了,你一定要镇静。
“恩,杜德跃,我马上就去,你等我。”说着我就撒开两脚丫子就朝外面滑去,我的脚在抖啊,一直在抖,滑出街道的时候脚特别的不灵便,以至于总是磕磕碰碰殃及到别人。来到电话亭,我颤抖着手把电话号码给拨完。
电话拨通了,是一首现在很流行的歌《别说你的眼泪我无所谓》。那个男歌星一直在唱啊唱啊,唱得像死了人一样的,好不悲哀。我急了,默默哀求道:拜托你接啊,你倒是快点接啊,我流不流眼泪是很无所谓,可是杜德跃流的可是血啊,那能无所谓吗?!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一个懒懒的男生想起来:“喂,谁啊?”
“你快点来,杜德跃……出事了,他现在要被人打了,你快点来…… ”我呜呜咽咽的,嘴巴哆哆嗦嗦着说话都说不清了。
“你,你是谁啊?德哥怎么啦?你说清楚啊。”对方也很着急,一改刚才的庸懒的说话声。
“我是他朋友,来不及了,你快来啊,有人……有人要打他,怎么办?呜~~~都怪我。”我拿着电话筒,无力地蹲下了身,哭着。
“妈的,谁吃了豹子胆?你别哭啊,德哥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叫兄弟去援助。”
“在……在新世纪娱乐广场的二楼,溜冰场,你……你要快点啊,再不快点他就要出事了拉……”我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把话说完,然后挂上了电话。我给自己打气,我要勇敢,一定要勇敢,我抹掉了流出来的眼泪水,毅然赶回了溜冰场。
溜冰场的走廊上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好多人,都是穿着溜冰鞋的,大家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其中一个刘海染了三种颜色的男生对一个一头火红的长头发女生说:“嘿,打起来了,听说被打的是‘鬼子德’,看他平时那么嚣张,今天既然被一个看场子的打了,哈哈,真衰。”
“不是吧?”女孩子惊讶道:“那个看场子的很吊嘛。”
“谁叫‘鬼子德’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娘的X,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仗着他爸爸有几个臭钱就耍吊,靠,他爸爸还不是个烂爆发户,吊什么吊嘛!”
“嘿,小江,你别这么说,我看他长得还挺帅的嘛。”红头发说着朝溜冰场里的窗户望了一眼,窗户已经关上了,窗帘也拉紧了,从那里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
“我呸,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女的就喜欢帅的。他简直是我们男人中的人渣,跟他站一起那是对我的侮辱。”听了这话,我真想马上冲上去狠狠地扇那男的一个耳光,可我最多也只是想想,也没敢真去,看着那男生一脸的横肉,我的小腿肚都打着哆嗦呢。
他们继续在絮絮叨叨着,可是我却什么也听不进了,我靠在了墙边,身子像墨台盒沿着墙壁缓慢下行。我双手抱胸,企求着:你们快来啊,快来啊,快来救救杜德跃吧,他……他就要被人打死了,呜呜……怎么办?我是间接的凶手,我会不会要坐牢?啊,杜德跃,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真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正在我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的时候,一个圆圆的光头带着一班子小混混冲了上来,各个手里拿着砍刀,气势要多吓人有多吓人。那个领头的“砰砰”地砍了两下铁门,见砍不烂,马上操起地上一张四脚凳子朝窗户上砸了过去。
玻璃顷刻间全碎了,“哗啦啦”地往地上掉。光头用砍刀把窗栏上残留的一些玻璃碎片扶掉地上,然后对那些小混混扭了下脖子,那些小混混便立刻很有次序地排好队,一个一个地从窗户口跳了进去。
就在光头一只脚踏上了窗户口的时候,我哆嗦着喊道:“光头大哥,你一定要把杜德跃救出来啊。”
光头迟疑着转过头来看我,眼光在我的身上来回过滤了个遍,然后底沉着嗓音说:“放心吧,靓妞。”便一头钻了进去。(事后想想,我当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呢?想了N久我总于悟出了答案,可能是我妈在怀着我的时候摔坏了头,才会生出我这么个神经错乱主儿。)
杜德跃,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阿门!
光头一跳进去,那些少男少女们便马上兴致勃勃地向那扇没有玻璃的窗户靠拢,不一会儿就把窗户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支撑起软趴趴的大腿准备站起来,可是溜冰鞋一个不稳便害我栽了一跤。我生气地脱掉脚上的溜冰鞋,朝看热闹的人群里挺进!
无奈我技不如人,挣扎了半天,却还是被排挤在人群之外。哎,没办法,我只好踮在脚在人群外蹦蹦跳跳地往窗户里张。我除了看到一大片攒动的黑人头,其余的什么也看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对里面的情况却一无所知,里面不时地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惨叫声,求饶声……靠在窗户边上的男生显得特别的亢奋,时不时把手扩在嘴边朝里头大喊一句:“帅啊!”
我急啊,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杜德跃到底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怎么还不出来啊?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好郁闷。
“让一让,让一让,我要进去。”我不快不慢不愠不火地说,那个态度镇定自若的人是我吗?大家都惊讶的看着我,纷纷给我闪出了一条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脚竟然机械般地朝窗户边走去,无法自控。
就在我一只脚伸进黑洞洞的窗口的时候,一个矮个子男生抓住了我的衣服:“喂,美女,你不是来真的吧?里面正在撕打,你一个女孩子进去凑什么热闹?等下把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给刮花了,你哭爹喊娘都来不及了。”
我侧过头怔怔地看着矮个子男生,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正打算把脚撤回来,可是由于太紧张了,我一撤就把窗户外这只脚给撤走了——结果一滑,“哎哟”一声掉进了溜冰场内,先落地的这一只脚还扎到了碎玻璃片。
哦,我的乖乖啊,疼死我了,我抱着扎出血的脚,泪眼荧荧,为什么我就老是这么莽撞呢?哎!正想着一抬头,便看见溜冰场中央那些混混们拿着家伙互相砍打着。妈妈咪~~~长这么大我除了在电视了看过这种场面,在现实里是想也没想过啊!现在就真的发生在我的眼前了?!我的腿软了又软,挣扎着想要爬出去。还没等我爬起来,就听外面人声鼎沸的。
“哇靠,刚刚那妞是杜德跃的马子吧?看起来文文静静秀秀美美的没想到这么勇敢?”
“就是,现在的娘们别看她长得水灵,实际是很有气魄的。那种遇到点屁大的事就只会哭得梨花带雨的娘们已经淘汰了。老子就喜欢这种豪爽型的。”……
我刚翘起的屁股就又坐下了。想想看,人家都这么夸我了,我要是又爬出去,人家该怎么笑我啊?!呵呵,我秀秀美美文文静静?还是水灵的?勇敢的?这些形容词真是要多好听有多好听啊,我长这么大就没有听过这么描述我的,太让人激动了,太让人舒坦了。(感动中……暂时不要打扰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回味一番。)
可是残酷的喊叫撕打声又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现在所处的地理情况不妙啊,甚是不妙。幸好我的四周比较的昏暗,只有溜冰场内才有镭射灯的闪烁,要不然我早就把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拉帮结啦。
就在我把受伤的那只脚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准备溜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场所的时候。
一声奸笑响在头顶:“臭婊子,老子的帐正要跟你算!”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亮光,我看到鼻青脸肿,额头上嘴角上衣服上淌着血浆的“白红毛”——他奸笑着的摸样,那眼,那眉,那嘴角……哪里还有人的样子。我吓得往墙角里缩,大叫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嘿嘿!臭婊子!”“白红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妈妈啊——我紧闭着眼睛,顺手抓了一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朝他扔去,再抓再扔,我抓,我扔,我抓了又抓,我仍了又扔!
“啊——”我听见“白红毛”连连惨叫的声音。我睁开眼,惊奇地发现他正两手捂着眼睛——那眼睛的位置——从他的手指缝里汩汩地流出了鲜血……
“操你妈B,臭娘们,去死吧!”“白红毛”两只手在空中挥腾着,他那张惨不忍睹的流着血的脸分外的狰狞,右边那只眼睛上还插着玻璃碎片。
天哪,我这都是干了些什么啊?呜~~~怎么会这样?“白红毛”发了狂似的奔向我,我又抓了一把玻璃碎片丢向他,趁着他闪躲的时候赶紧跑!我跑,哦哦?我要往哪里跑啊?
现在我是真正的进退两难啊:再前面一些就是打斗的战场了,只怕我去了那里肯定会被砍伤,这刀棍无眼的;后面却又是“白红毛”紧追不舍的追捕。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谁来救救我??
我一拐,便闪进了旁边的小厕所,我关门!噢,谢天谢地,总算逃过了一劫。
“碰碰碰!”“你他妈的臭婊子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要杀了你——”“白红毛”在门外一边踢着门一边叫嚣着。哼哼,谁理你啊?叫我出去?我林菁有那么苯吗?终于安全了,咳~~~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现在真的安全了吗?如果我真要这么想,那我就大大大大的想错喽!比我们中国历史长征中王明的“左”倾错误还要错误啊。只听“碰咚”一声,靠在门边上的我就这么一个趔趄,朝前面的地板上滚了几滚,我这一身漂亮的衣服裙子哟,就被这么糟蹋了。
“嘿嘿,嘿嘿嘿嘿,臭婊子你长得还是挺标志的嘛!”看着“白红毛”笑得比猪八戒重返高老庄还要恶心的脸,我真想狠狠踹他几脚。
“你……你想干吗?”我猥琐地挪动着臀部地往后退,退了又退,厕所里散发的恶臭直冲我的鼻孔。
“白红毛”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我跟前,那张恐怖的嘴脸越发地逼近了我。他俯下身用他那双沾着血的手捏紧了我的下巴:“妞儿你不要怕,大爷我会好好疼你的。”
“你……你……你……”我上唇和下唇打着哆嗦,牙齿抖得“咯咯”想,不要啊,难道……难道……我就要被这个丑陋的“白红毛”在这个臭烘烘的厕所里,奸了又杀,杀了又奸,奸奸杀杀杀杀奸奸?!
然后明天早晨报子里的第一头条就是——某XX高中女生昨夜在新世纪娱乐广场溜冰场内的厕所里,被某混混先奸后杀/先杀后奸……
我哭,大哭,号啕大哭子捷,我对不住你了,我们来生见;还有妈妈,女儿丢你脸了,女儿死也死得那么的不光彩。呜呜呜~~~我闭着眼,利用我那个苯苯的小脑袋瓜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啊——”是谁在叫?虽然我很想叫,可是我没敢开口啊?!接着是一阵撕打声在耳边想起,好不激烈。
?????我的脑子里闪出了五个问号?
“妈的,说了N遍了不准打老子的脸你他妈的又打!”是杜德跃的声音??我没有幻听吧?
??????????我的脑子里闪出了十个问号?
“啊,奶奶的!”又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然后是庞然大物倒地的声音,“噢——”
“世界……清净了!”
???????????……我的脑子里闪出N+1个问号?
悄悄地透过手指缝,我看到杜德跃一脸内疚的表情,还有直挺挺扑倒在地的“白红毛”,他的脸正不偏不倚地面对着马桶。(哈哈哈,狂笑)
我撒开两只手,哭:“杜德跃……”
“哦,宝贝乖,不哭,哥哥在这里呢!”杜德跃一瘸一拐地走近我,细细摩擦着我的头发,一脸疼惜。
“你的脸……杜德跃……”我看到他的左脸颊青紫了好大一快。
“嘿嘿,没事,小意思拉!他妈的混蛋老是K老子的脸,TMD变态,看老子长得帅心里不爽了也不要这么龌龊嘛!”杜德跃愤愤不平地,过了好半晌却突然对我露齿一笑,“不过他们的脸被我K得更惨,猛K!哈哈……”他一边笑一边支持着身子想要站直,却一个不稳扑倒在我的身上。
“哎哟。”我推开杜德跃的身子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