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陈书记喜欢，我只好忍痛割爱了。”
“哈哈———”陈家扬一阵大笑。他心知肚明，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跟在身边，丁吾法说没碰过，根本就是鬼话。但丁吾法表明割爱，又令他对丁吾法好感大增。
喻珊珊走后，丁吾法把自己的设想含糊又能听得懂地告诉陈家扬，他虽然没有公开点出走私二字，但意思表达得十分明显，陈家扬一听就懂，心领神会。陈家扬虽然分管政法工作，但早就存在一种对走私不以为然的观念。在几次市委常委会上他都表明了自己的这种观点，得到多数常委的认同，但都感到没法向海关摊明地讲，这毕竟是有悖国家法律的事。含糊向海关暗示，关长张悦华要么装着听不懂，要么一通依法行政的大道理。而且，张悦华还是处级关长时，地方政府曾有负于他，那时陈家扬恰恰是公安局副局长，因此张悦华一直与地方保持着距离，并对陈家扬耿耿于怀。
“不对海关下一番功夫，很难。”陈家扬说。“特别现任关长张悦华，根本不存在希望。我和张悦华还有些过节，即使开会碰上，他连话都不愿同我说。”
“正的不行搞副的。只要你让我有与他们交往的机会。”
“这就要看有什么缘分了。得容我仔细想想。”
该说的话已说完，丁吾法知道该适可而止，陈家扬的心思恐怕也无法集中在这些空泛的话题上，便对陈家扬说：“来日方长，今后再细谈，你去拿香烟吧，我买好单就回房休息，准备明天协调会的资料。”
第二十一章 出场
神魂颠倒放浪形骸之时，陈家扬忘乎所以，随手拿过那条三五牌香烟，撕开包装，取出两包放在赤裸身子的喻珊珊的双峰上。他在丁吾法拿出一条香烟送他时，就已经意识到所谓的烟卷肯定是钞票卷成的。一般送香烟的，至少送两条，丁吾法这样财大气粗慷慨好义的大老板，一条香烟送他市委要员，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手。
喻珊珊装着不知道香烟里的秘密，用纤纤细指夹出一支展开，竟是百元美钞。她也知道香烟有钱，但不知是美元，超出了她的预料。丁吾法已答应，陈家扬上她床后，给她五万人民币奖励。她有些喜出望外。
陈家扬脑子里塞满了香烟里的美元。一条十包，一包二十支，竟有两万美元，差不多快二十万人民币。他还没为丁吾法办过事，丁吾法也还没在海门赚钱，居然就这么大方，他如果帮他投资顺利并赚了钱之后，丁吾法不知会多慷慨。他心中暗想，一定要千方百计把丁吾法留在海门，帮助丁吾法在海门站住脚发大财，他的后半生将落在丁吾法的身上。他甚至还想到了省委书记秦建忠，秦建忠这么看重丁吾法，不知收了他多少好处。对他一出手就是两万美元，对位高权重的秦建忠还不更大方？这样的财神爷，简直是穷官员们的摇钱树。后来他才领教到丁吾法赚钱后的慷慨豪爽，远远超过他现在的想象。
见参加会议人员基本到齐，陈家扬收回神游回味的心思，先把到场人员一一向丁吾法作了介绍，介绍过程中还无伤大雅地与局长们开几句玩笑，使会场气氛显得轻松自然。这一招是他从老领导秦建忠处学来的。秦建忠曾告诉他主持这类座谈似的小会切忌太严肃，太严肃就可能出现冷场，一冷场最尴尬的是主持者。如何掌握好会场气氛，反映出主持者的水平和亲和力。当他最后介绍到丁吾法时，丁吾法站起恭敬地向各位点头致意，说道：“今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然后便坐下，他知道还不是他说话表态的时候，他不能喧宾夺主。他要给第一次见面的官员们一个有风度有学识的良好印象。第一印象好坏往往会决定第二次见面的亲密度。
接下来陈家扬的开场白冠冕堂皇：“今天请各路诸侯来开会，专门强调来一把手，主要是为香港丁吾法先生来我市投资发展事项。丁先生是省委秦书记推荐来的，秦书记非常关心我们海门市的发展，在省委为我市争取到了特殊政策，又亲自为我市的招商引资牵线搭桥。丁先生是香港的大老板。”
“小老板。”丁吾法立即哈腰道。
陈家扬示意他坐下，接着说：“这几年来我市投资的外商，规模都不大，连一家三千万美元的也没有。资金的短缺，严重影响我市可持续发展战略规划。昨晚我和丁先生谈了一夜，感到丁先生来我市投资是非常诚意的。丁先生表示，他的企业集团的大本营将建在我市，三年内在我市投资五亿美元，同志们，是五亿美元。一下子就提高了我市招商引资的规模和档次。丁先生还保证，从今天算起，第一期投资一亿美元一个星期内到位。丁先生真是大手笔，大企业家风度。所以我要把你们一把手招来。大家都清楚，任何商业行为都希望回报，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要求各单位各部门为丁先生的投资发展开一路绿灯，谁刁难卡压，一经发现，将严肃处理决不手软。下面请丁先生谈谈他的投资意向。”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丁吾法风度翩翩站起，陈家扬请他坐下讲，但他没坐。站着说道：“海门的优势在港口，我第一期投资一亿美元主要用在码头扩建和建五个大型储油罐，今后还想建一支远洋运输船队。”
“大家知道，我市是个没什么工业的港口城市。”陈家扬插话道。“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市委市政府目标非常明确，海门市的腾飞发展将依靠我们面临着的大海。丁先生的投资方向选择得非常正确。”
“我在这里向各位领导保证：既然我已决定把大本营建在海门，海门就是我的家，如果我的投资有了回报，也将留在这里继续滚动投资开发。陈书记给我看过海门市的总体规划，在十年内要建成新兴的现代化的港口大城市，我希望能为市委市政府这个远景规划作一点微薄的贡献。希望各位领导不要把我当作外商，而是当作海门人。”
第二十二章 试探
蔡尤强在向丁吾法介绍海门的走私环境时，特别提醒他要注意调查处长出身的严宏星，说严宏星能升得这么快，主要靠打私成绩。因此，他决心把严宏星作为重中之重的攻关对象。他知道对这种仕途正看好的人，企图以金钱开路是最愚蠢的，根本行不通，必须先得到其信任成为朋友，找出他的兴趣爱好，投其所好，再慢慢影响他的思想。会后的饭局丁吾法做东，但严宏星说有事，还没坐上饭桌就提前告退。陈家扬见丁吾法流露出失望，说道：“你放心，明天我出面请他，小范围，就我们三个。”
“他会来吗？”丁吾法有些担心。
“一般人请，他可能不会参加。他很注意影响。他的关长张悦华已经五十七岁了，他的眼睛盯着这个位子。一般情况下，不发生其它问题，肯定是他的。因此他行事小心谨慎是可以理解的。据说他还被他们系统列为重点后备干部，前途无量。不过，他和我处得还好，叫他吃饭他都能参加。”
“听说他升得这么快，主要是靠打私成绩？”丁吾法试探地问。
“聪明能干，政绩突出是个原因。你应该知道，中国的官场，仅靠聪明能干是不够的，没有人提携没有人赏识，不管你多有才，政绩多突出，也只能像老牛拉破车慢慢来，不可能像他这样跑步似的才三十出头就升到了厅级。我快五十才到这个位子，而且，还有秦老板的特别关照。”
“他上面有人？”
“有没有人我不太清楚，但在京城他却很放手花钱请客，有一次我和他一起上京，见他请客买单一万两万，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是个乖巧而深知官场奥妙的人。”
“下次找机会我陪他去，京城我有很多熟人，能帮得上他的忙。”丁吾法心里已有几分底，感到已找到了接近严宏星的捷径。
“其实，真正使他走红的原因还不是这。”“呃？”丁吾法越来越感兴趣了。感到昨晚与陈家扬的一番交谈和喻珊珊的肉体没白费。他对陈家扬说他的投资能否得到回报，关键在于能否得到海关的支持。他向陈家扬保证，只要得到了海关的支持，两三年内他的企业将撑起海门市半壁江山。还暗示他的成功，他绝对不会忘记真正帮助过他的朋友。昨晚陈家扬在喻珊珊房内泡了整整一夜，今天早上三人还一起吃早餐。不过，陈家扬在他的心中却显得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他认为越难搞掂的人越有价值，这种人一旦搞掂，便会与他风雨同舟肝胆相照，共撑危局。
“大概七年前，海门海关还是个处级海关的时候，当时的关长就是张悦华。那时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陈家扬接着说。“他连遇两件倒霉事，一是儿子参加流氓团伙遇到严打被从重判死刑，二是有人告他传播黄色录像被停职审查。实际上是当地驻军领导从海关借了几盘查扣的录像带看后被人翻录传到了社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当时正在严打，什么事都上线上纲，又加上他儿子问题，弄得沸沸扬扬。张悦华是个爱才的人，刚把严宏星等几个表现突出的年轻人提为副科长。事情发生后，另几位怕自己前途受到影响，立即疏远张悦华，只有严宏星仍然忠心耿耿，鞍前马后跟着他跑省城跑北京。一年后事情平息，张悦华官复原职，那几位他曾重用后又疏远他的人，从此被他冷冻起来，有的到现在还是副科长。严宏星则迅速走红提升为科长。接着海门海关因是重点口岸升格为正厅，张悦华水涨船高继续当关长，严宏星也越级当上了调查处长。那时他才二十七岁。没过两年，又升为副关长。张悦华的意图很明显，权力将交给自己信得过的人。一次我同严宏星喝酒，有几分酒意后，他有些得意忘形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当时他之所以立场坚定是因为北京的同学告诉了他上级对张悦华仍然要保的态度。”“难怪你说他是个乖巧而深知官场奥妙的人。”丁吾法说，这才明白陈家扬所说与张悦华的过节是什么，心想你把人家宝贝儿子送上断头台，绝了人家的后，人家不恨你一辈子，那才是天下怪事。
“他绝对聪明绝顶。”陈家扬没察觉他的心思。
“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一定促成你们。”
第二十三章 诈醉
第二天没能约到严宏星，直到第四天，正好是周六，陈家扬告诉丁吾法，这天是他和严宏星基本固定的打高尔夫球的日子，约他第二天的中午一点到高尔夫球场见面，还特地吩咐带上喻珊珊，但不能让她出现，以免严宏星看见产生误解而产生反感。
高尔夫球场不在海门市管辖地界，离海门市有一百多公里，那里有个已具规模的台商投资区，云集了一千多家台资企业，高尔夫球场就是冲着这些消费者而建的。为了与严宏星有共同语言，丁吾法立即驾车赶到球场，请了个教练为他讲解高尔夫球的基本知识并指导他练球。为了不因捡球浪费练球时间，他一下子买了一百多个球，把整个柜台的球全部买光，把他请的教练看得发愣。第二天一早，他又叫上教练陪他练了一个小时球，然后再叫推拿专家到房间替他推拿按摩，接着休息了三小时。中午，他提前半小时到球场等。
陈家扬是坐严宏星的丰田车来的，几乎每次来玩球，他们都不带随从，由严宏星驾车直奔球常在车上陈家扬已告诉严宏星有丁吾法参加他们的活动，因此见到他等在球场，严宏星不感意外，仅淡淡地问了他一句：“你也喜欢？”“没玩过几次，只能算小学水平。”丁吾法应酬道。“丁老板，我们可是要赌输赢的。”陈家扬开玩笑道。“你输得起吗？”
“只要不输人头，我想我还输得起。”丁吾法明白陈家扬在调节气氛，心想如果真输钱，他求之不得，而且能输得越大越好。
“不过，我们只输一顿饭，谁输了今晚谁请客。”陈家扬说。
“进球场开始吧。”严宏星淡然地说，他心里非常清楚陈家扬把丁吾法叫来的意图，也深感他们关系的特殊。陈家扬这样用心安排外商与他交往还是第一次。打球的过程几乎没什么闲话，所有话题都集中在球上。严宏星和陈家扬打得很投入，水平也不相上下，丁吾法看得出，他们两人真有点比输赢的劲头。他们打球时，他常站在一旁观察。他发现开会时没注意，严宏星其实个头不高，恐怕不到一米七，而且长得单薄精瘦，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更显瘦校在会场上，他的才气傲气以及他的年轻把人的注意力吸引住了。不过，他发现严宏星挥杆击球的动作潇洒有力而且姿态优美。他虽然练了一天，但实在太生疏，臭球不断，要么空杆，要么击刮草皮，动作也拙笨不得要领。开始时严宏星旁观不语，打第二洞时，便开始为他讲解动作要领，纠正他的动作，每当他击出一个像样的球，他都会赞道：“这杆不错，有进步。”待打完三十六洞后，丁吾法与严宏星之间已没有了距离，像多年的朋友聊天了。
洗完澡后，丁吾法在湖旁的海鲜酒楼请客。酒楼与旁边的一座三星级饭店有走廊相连，半浮在湖面，他订的包间对着湖面，四周用光线勾勒出的建筑轮廓倒映湖面，波光滟滟，建筑物旁隐隐约约的树木，别有一番令人心动的情趣。
在没了解严宏星的真实心态之前，丁吾法不敢轻易点菜，太高档太奢侈，怕引起严宏星的反感。他把菜谱交给陈家扬：“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还是你来点吧。”
陈家扬毫不客气，点的全是高档菜。“先干一杯。”菜还没上桌。严宏星就举杯说。
一杯酒下肚后，气氛活跃起来，但仍然是只喝酒谈与喝酒有关的话题，不涉及其它。丁吾法以为有了几分酒意后，严宏星会问起他的投资和业务情况，但他不但没问，连陈家扬几次提起这方面的话题，都被他端起酒杯让喝酒打岔过去。丁吾法知道这场酒肯定是不醉不休，自己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严宏星和陈家扬还不动声色。他觉得与其让自己真正喝醉，还不如自己装醉，让他们开心一次早点结束。有过一次饭局，而且让他喝醉了，一定还会有第二次，多有几次接触，他相信能同严宏星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