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祥道看见女孩儿怯生生的,望着他身旁锅里的锅贴吞咽口水!
他猜想她一定是饿了,便站起身拉住她栋得通红的小手儿,将她按坐在火炉旁的凳子上,将一碟子锅贴和茶蛋还有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柔声说:“小姐姐,吃吧,不要钱的!这些不够锅里还有的!”
“谢谢!……我不饿!……两位大哥,我能帮你们干活吗?”小女孩儿用特别期待的眼神看着李家兄弟,她一定是以为他们俩是主事儿的。
李家兄弟却看着颜祥道,因为他们说了不算。他们也是听颜祥道的话。
女孩儿望了望桌子上的吃食儿,又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哀求的看着李家兄弟道:“两位大哥,我什么活都能干的,只要供我一顿饱饭,一天给我六个锅贴就成!……我都看一下午了,你们忙不过来,我不是来吃闲饭的。”
李家兄弟有意要用她,可是颜祥道也没说缺人,他们就不敢做这个主。关于做生意,他们都承认远远不如颜祥道。既然不如人,自然就不能随便说话,这个他们懂得。
颜祥道拉起她的一双小手儿烤着炉子,笑着对女孩儿说:“小姐姐,你别为难我两位老哥了,他们不管这方面的事儿,我是管闲事儿的!你能说一下为什么你一天就要六个锅贴儿吗?”
女孩儿一听这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从大眼睛里滚落出来。她哽咽着说:“我父母都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姐姐。这两年都靠家里的一点地和她编草篮草筐卖点钱维持我们俩的生活。她整日里都在编东西,要么就是上山(东北一些地方把去野外叫做上山)割蒲草,回来泡制蒲草,一双手常年不得好,疼得厉害。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常常会疼醒!……呜……”
“我一直寻思着找点事情做,好让姐姐养养手,可是仙水镇就这么大,没人用我呀!小弟弟,你用我吧!……这里不能住,你们晚上可以住我家,我给你们做饭洗衣服,还能帮你们卖东西!……小弟弟,我长得也不难看的,等你长大了,我给你当媳妇儿!只要你能让我姐吃口饱饭,穿身暖衣就行!……小弟弟,你看这样行吗?”女孩儿泪眼婆娑抽抽搭搭的看着颜祥道。
第006章 飘飘小媳妇儿
颜祥道和李家兄弟都已经被这小女孩儿的牺牲精神给震住了!如果女孩儿这样说,颜祥道还说不行,他就没人性了!更何况,他早就已经决定用她了!
他拿过旁边柔软的毛巾给她擦着眼泪,认真的点点头说:“小姐姐,我用你了!我们不用你洗衣做饭,也不住你家,这里的摊儿我们还得看着呢。每天供你三顿饭,还有你姐姐的三顿饭,然后咱们看吃食卖的如何,卖的好的话,每月就多给你一些。如果卖的不好,就每月给你50块钱!……小姐姐,你看行吗?”
李家兄弟一听颜祥道这话,都笑了起来。他们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小老弟儿:仁义,豪爽!虽然人小,但是心眼绝对不小!
“谢谢你,小弟弟,还有两位大哥!我给你们磕头!”女孩儿说着就要下跪,颜祥道和李家兄弟急忙拉住她,连说千万别这样,这是会折他们寿的!女孩儿这才放弃了磕头道谢的想法。
“小弟弟,那你愿意永远都给我和姐姐一口饭吃,一身衣穿吗?”女孩儿认真的问。
颜祥道想都不想,用力的点头说:“没问题,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们姐俩一口!”
小女孩儿举起右手在头顶,看着颜祥道和李家兄弟郑重的说:“两位大哥,你们在场给我做个证……我云飘飘对天发誓——只要小弟弟肯给我和姐姐一口饱饭吃,一身暖衣穿,我就是小弟弟的媳妇儿!给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如有反悔,天诛地灭!”
李家兄弟和颜祥道又给她震住了!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发下这样的誓言!要知道,这里人可是很看重誓言的,如果什么人发下了誓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的!她这个誓言可不轻!
颜祥道哭笑不得,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小媳妇儿。这不成了传说中的童养媳了吗?
李家兄弟先是发呆,接着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也很暧昧,而更多的是对这小女孩儿的敬佩!
“两位大哥,你们贵姓,小弟弟他叫什么?”女孩儿抬头问李家兄弟。
这时的她早就没有了先前在公路上徘徊时的羞怯——现在她和姐姐已经有了依靠,她已经是小弟弟的媳妇儿,所以就不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事实上人都是这样,在没有做某事之前,可能会怕得不行。可是一旦做上了,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了!
李长发大哥说:“我们三个都是五家村的人,我们哥俩和他是邻居。我是李长发,他是我弟弟李长财。这个小弟弟叫颜祥道,很别嘴的名字!呵呵。”
颜祥道白了他一眼,说:“我是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颜,龙凤呈祥的祥,大道通天的道。颜祥道!小姐姐,你是白云飘飘的云飘飘吧?”
云飘飘点了点头说:“是的,我爸爸妈妈给我取名字时就是取的这个意头。我姐姐叫云妙妙,就是美美妙妙的妙妙!小道,你以后不要叫我小姐姐,就叫我媳妇儿吧!”
“噗嗤!”李家兄弟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进了小土房里。不再打扰人家这小两口儿说悄悄话。
“啊?……我说小姐姐,您能不当真吗?我不用你做我媳妇儿!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们了!”他郁闷的说道。
云飘飘握着他的小手儿,非常认真的说:“小道,我已经对天发誓了,我以后就是你媳妇儿,你以后就是我男人!我知道你是好心,不愿意占我的便宜,可是我早就在心里发过誓,谁要是能给我和姐姐一口饱饭一身暖衣,那我就愿意嫁给他!哪怕他是残疾老头傻子都行!”
颜祥道想抽出手来,可是小丫头攥得这个死紧,让他无从逃脱。他沮丧的说:“可是我又不残疾又不是老头更不是傻子!等我长大了,你都老了!”
女孩儿突然笑了,盯着他的眼睛热切的说:“小道,虽然我比你大,但是我长大了一定会非常好看的!我外婆我妈妈和我姐姐都是美人儿,我也差不了!而且,我们家人都很禁老,我外婆五十多岁的时候看起来就像四十来岁,我妈妈三十多岁看起来就像小姑娘!等你长大了,我肯定看起来和你年龄相当……小道,我给你当媳妇儿,只会给你长脸,不会给你丢脸的!”
颜祥道看着她这双火热的眼睛,有种用尽全身力气打出一拳,却打在了空气里的感觉,挫败感十足!他知道自己算是陷到这个小丫头儿的手里了!
虽然云飘飘长得很有灵气,楚楚动人,可是颜祥道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以后能改变想法,或者她真能像她说的那样又漂亮又禁得住岁月的摧残!这事儿有点悬乎!
“哎,不对呀!你要是早就有这种想法,应该早就找到人家了!”颜祥道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云飘飘温柔的说:“可是,我也要看看对方人什么样儿啊?我姐姐那么漂亮,万一对方起了坏心眼儿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可我姐姐就完了!那我不是引狼入室了吗?所以我宁愿拣庄稼种菜赚钱,和姐姐糊弄口饭吃,也不愿意给人占了姐姐的便宜!”
颜祥道听她这么一说,就注意到她的小手儿很粗很硬,麻麻糙糙的,低头一看,小手上都是老茧和裂口!看来她先前只说了她姐姐遭的罪,没有说她自己受的苦!她真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敬佩的小女孩儿啊!她才多大啊。
颜祥道怜惜之心澎湃激荡,轻轻的握着她的小手儿,动情的说:“媳妇儿,我养你和姐姐一辈子!以后你们就不用受苦了!”
对于颜祥道来讲,云飘飘做不做他媳妇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让她们姐妹过上好日子。过上一辈子好日子!
“咕噜噜”几声古怪的响声,发自云飘飘的小肚子。
颜祥道放开她的手,把筷子递给她,说:“小媳妇儿,快吃吧!”
第007章 其实我很干净
女孩儿咯咯一笑,一改刚才的可怜模样儿,变成了甜美少女,变化之大之快,让颜祥道瞠目结舌!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女人,无论她是年老,年轻还是年幼!她们可能是天使,也可能是魔鬼。区别在于,上一刻和这一刻!”颜祥道在心里暗暗念叨着不知是哪个名人说过的哲言。
云飘飘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吃相却非常优雅好看。
颜祥道从她吃饭的姿势上便看出,她的家教一定不错——普通的人家,教不会孩子这样优雅好看的吃饭姿势!
“我这小媳妇儿身上一定有故事……哎(读ei)?我怎么就不记得仙水镇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呢?”颜祥道皱眉想了半天,脑海里也没有什么类似的印象。
颜祥道不再去费脑筋,把炸辣椒和咸菜丝推到云飘飘的面前,说:“飘飘姐,就着这些更好吃!……你怎么不吃茶叶蛋呢?这个很好吃的。”
云飘飘抬头说:“叫我媳妇儿!……鸡蛋太贵了,还是留着卖钱吧!”
颜祥道说:“好,媳妇儿。有人的时候我就叫你飘飘姐吧……这茶蛋是煮多了剩下的,明天就不能卖了,早晚都是咱们吃掉!”说着,给女孩儿剥了一个茶叶蛋,放到她的碗里。其实能卖,这只是他劝她吃茶蛋的借口。
云飘飘接过了鸡蛋,慢慢地吃着,颜祥道感觉她吃得特别香。好像那不是茶叶蛋,而是什么珍馐美味一样!心中不免有些酸楚,她看样子是真的没少吃苦啊,估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鸡蛋了,更别说茶叶蛋!
颜祥道挨着女孩儿,他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那绝不是香水之类造就的香气,而是女孩儿特有的体香:淡淡的,隐含鲜奶味儿的幽香。很动人的味道。
他一向喜欢淡淡的女儿香,云飘飘的体香正是他喜欢的类型。他用力的嗅了几下,说:“飘飘姐,你看起来脏兮兮的,身上很真香!”
女孩儿抬头对他一笑,小嘴儿油汪汪的,一边细细的嚼着食物,一边说:“嗯,据我外婆说,我们家的女人生下来身上就都带着香气,我外婆,妈妈和姐姐都是这样。我也是,但是我们的香味儿都不一样!”
说着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骄傲的说:“这衣服都是我干活弄脏的,今天我捡了很多木柴。至于我的脸和头发,都是故意弄成这样的,要不怕给人看见我长得好看起坏心眼儿,我姐姐也总是看起来脏兮兮的。实际上,我们每天晚上都洗澡的,比这个镇上所有人都要洁净!听说一般人都是很长时间才洗一次澡的!”
颜祥道点点头,她说的是事实,无论镇上还是村里,人们一般都是很长时间才洗一次澡的。因为没有浴池,所以都是自己在家里洗,有的人估计一年到头也不洗一次澡!
他不再去想洗澡的问题,好奇的问:“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防止别人起坏心,这是你姐姐教你的吗?”
云飘飘摇摇头,低头吃着东西模糊的说:“不是!我姐姐有些痴,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个!是我自己个琢磨出来的!……不对!有些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呀!我只是跟着学,这也不算是我想出来的。”
她的声音稚嫩甜美,就像春日里多汁的嫩笋,清新美好。听她说话,是一种享受。
“这茶叶蛋真好吃!不过一块钱五个,也真贵!小道,这是谁琢磨出来的好东西啊?咱们镇上可没有这东西!”
云飘飘吃饱了,拿着一个茶叶蛋端详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的问颜祥道。
颜祥道当然知道茶叶蛋贵,在这个年月,别说是这经济落后的仙水镇,便是在大城市里,鸡蛋不是谁家都吃得起的!
他笑呵呵的说:“小媳妇儿,这东西是我琢磨出来的,但是我觉得也不算贵,鸡蛋本身就不便宜啊!”
“那倒是!……小道,我给姐姐那几个茶蛋回去行吗?”云飘飘眼巴巴的看着他。
颜祥道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说:“你还说是我媳妇儿!既然你是我媳妇儿,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还用得着这么外道(方言,客气的意思)吗?”
云飘飘抱着他的小脑袋,在他脸蛋上“啵啵”的亲着,一边亲一边说:“小道,你真好!真是一个好小孩儿!是我的好男人!”
颜祥道一听到她说“男人”这个词,他就有吐血晕倒的冲动!才多大呀,懂什么是男人啊!
可他仔细一想又觉得真说不定小妮子懂这个事情,她本来就比较早熟嘛!很有可能。
亲了颜祥道一小脸油,云飘飘这才罢手,拿过毛巾给他擦脸。看着她那温柔的模样儿,颜祥道真觉得她很有做贤妻良母的天份。
颜祥道:“小媳妇儿,你家住在哪儿啊?这黑漆漆的,我去送送你吧!”
云飘飘小手儿指着前面镇子的角落:“我家在镇东北角上,离这里不远!……小道,你干脆叫着两位大哥一起去我家住吧!我家西屋现在还空着呢!”
“那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他笑着逗她。
云飘飘摇摇头说:“你们不是坏人,你是个小孩儿,还是我男人,坏也没事儿。两位大哥一看就是老实憨厚的人,我不相信他们是坏人!”
李家兄弟在屋里哈哈笑了起来,李二哥说:“小道去你媳妇儿家住吧,小孩子身子骨弱,别冻坏了,而且这里面也没你睡觉的地儿!我们哥俩儿就不去了,东西太多没法搬走,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东西!”
李大哥叮嘱道:“小道,飘飘……你们注意点安全!小道,把灯笼拿着,还有那根小棒槌也带着防身!”
“大哥,二哥,干脆就把东西锁上一起去吧。咱也没啥特值钱的东西,估计没有人偷!”
颜祥道走进了屋里,对两位老哥说道。他怎么好意思自己去住屋子,留两位老哥住破土房呢!
第008章 传说中的齐人之福
李家兄弟执意留在土房里睡,最后把颜祥道推出土房,把灯笼什么的留给他,就关了门。由于颜祥道向来就很独立很胆大,在家就常常自己走夜路,还一直自己住一个院子,所以哥俩儿也不怕他出危险。
“走吧!看样子他们是铁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