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变态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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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变态手册-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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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褪下裤子,在垂死挣扎的母猪旁,一次又一次达到高潮。
    达到高潮的那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回到十里镇那个破旧的家里,回到那一个又一个晚上。嗜酒的父亲,在黑暗里一边殴打着母亲,一边骑在母亲身上。
    他还记得,每次他都很害怕,每次他都担心,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母亲冰冷地躺在床上,再也不会起来。
    2.
    人有时候总觉得饿,可吃什么也吃不饱;人有时候总觉得渴,可喝什么也不解渴。这种感觉,总是抓心的难受。
    丁厌就时常有这种感觉,每当她觉得空虚饥渴到抓狂的时候,就会想办法来点刺激,比如,偷东西。
    丁厌靠在医院的安全出口,把偷来的麻醉剂放进口袋,窃笑。其实她可以偷着买,但是直接偷更刺激。
    “哎?是你?”一个警察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你是这个医院的护士?”
    “呃?!”丁厌看看自己的护士服,“哦……是啊……”
    “怪不得上次那么勇敢,救死扶伤啊!”那个警察,就是杨信。
    “应该的……应该的……”丁厌说着就要溜走,却被杨信拉住,“正好又有人自杀了,正在急救室,你跟我来!”
    “可是,我不是负责急救的护士啊!”丁厌对杨信喊着:“你把我手腕弄疼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跳楼。没有当场死亡,是因为衣服挂到了阳台。有的人活着的时候就拖拖拉拉的,死也死得拖泥带水。
    拖泥带水并不是好事。
    “真是笨蛋,早就告诉他跳楼不要穿这么罗嗦的!死前受罪了吧?活该!”丁厌揉着手腕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杨信转过头,看着这个单眼皮女生,眼睛里有一丝好感。
    “啊?没什么,没什么……”这时候,本来已经宣告死亡的自杀者,突然坐起来,抓住丁厌的手。
    “啊——”丁厌大叫一声,却怎么也挣不脱,自杀者死鱼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丁厌。
    医生急忙检查,说:“已经死了……”然后,他一根一根地掰开那人的手指,丁厌这才收回手。
    “你没事吧?”杨信关切地问。
    “没事儿!”丁厌眼睛里含着泪花,不是因为淤青的手腕,而是因为那个死人的目光。
    “知道吗?自杀的人是最怕死的人,尤其,自杀后没有马上死掉,最痛苦了……”她想,他抓住她的手,一定是在后悔没有听她的话,她从他那死鱼眼里,看到了痛苦和恐惧。
    “你懂的真多!”杨信赞赏地看着她。
    “你是哪个科的?”那个医生突然问,他觉得他们医院没有眼神如此清澈却清不见底的女护士。
    “哦,是实习护士,跟我一起的。”身后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温和地说,他看起来很干净,干净中,透着一丝忧郁。
    “是啊……是啊……”丁厌讪笑着,跟在那个男医生身后,“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
    “喂!”杨信追出去,“你的手腕没事儿吧……好像青了……那个人的手劲儿真大!”
    “不是他抓的,是你啊!”丁厌凶巴巴地说。
    “那我请你吃饭好了!”杨信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算啦改天吧!我还有事!”此地不宜久留。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杨信紧紧跟在后面。
    “我姓丁!”她边说边上了电梯,把杨信挡在电梯外面。
    “丁?”杨信摇摇头,笑,想在医院查一个护士的资料,对他来说实在太容易了。
    3。
    实习医生王晓峰知道急救室有跳楼自杀的病人时,脑海中立刻想起了鲜血淋漓的伤者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美丽情景。
    他有点迫不及待。
    然而,更令他惊喜的是,他看到了她,她的身上,有血的味道,她的眼睛似曾相识。当他听到她说她姓“丁”的时候,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就是她,那个总是孤独的,倒挂在树上的女孩。
    丁厌的手腕今天很倒霉。
    先是被杨信抓着,刚才又被死人抓过,此刻,则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医生抓着。
    “喂!虽然你刚才替我解了围,但是我不会感激你的哦!快放开我,这只手腕,刚才被死人抓过!”
    王晓峰松开手,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活泼的绿蚂蚱,“你是……丁厌吧……”
    “呃?”丁厌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十里镇,还记得吗?我是王晓峰啊!”王晓峰有点激动。
    “哦……叛徒班长!”丁厌跳起来,“哈!幼儿园的时候,你还出卖过我呢!哼!不过,小时候玩医生病人游戏的时候,你和杨信老是扮演医生,想不到现在真的成了医生啊!”
    “对了!杨信!”丁厌拍拍大腿,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叫做杨信的警官,或许正是自己童年的玩伴。正确说,是自己童年认识的人。
    丁厌的童年,几乎是没有玩伴的。
    王晓峰突然握了握丁厌的肩膀,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某种光芒,这种光芒,令人快乐。
    然而,当王晓峰拿着一袋鲜血出来的时候,丁厌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眼睛里的光芒立刻消失了。他以为,丁厌装扮成护士,一定是来医院偷血的。
    他捏了捏血袋,里面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有点风起云涌,一如他体内,某些沸腾着的液体。
    4.
    丁厌躲进医院的洗手间,锁好门,换衣服。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隔壁响起,那声音很压抑,似乎很怕别人听到,又担心丁厌听不到。
    “请问……门口还有别人吗?你、你、你别怕,我不是色狼……”那个男人说。
    丁厌笑:“你走错厕所啦?”
    “呃?是……是啊!是啊!麻烦你,帮我看看门口有人吗?”
    “好的,稍等啊……”丁厌匆忙换好衣服,把麻醉剂装好,才走到厕所门口,四下看看。
    回头小声说道:“有人!”
    医院里怎么可能没有人呢?来来往往的医护和病人。
    有可疑的人吗?”
    “什么是可疑的人?”
    “穿制服的!”
    “没有!”
    于是那个男人从厕位里站起来,长长舒了口气。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四下看看,才走出来警惕地看着丁厌:“你不是他们派来的吧?”
    “呃?!”丁厌摇摇头,好奇地问:“你是通缉犯吗?还是……是执行任务的间谍?”
    那个男人摇摇头,于是丁厌就很失望地叹口气,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通缉犯呢,当然更没见过特务。
    “那你在躲谁啊?”
    那个男人又审视地看了看丁厌,什么话都没有说,闷着头就出了厕所。
    “哎!通缉犯大叔!”丁厌大叫着追上去,引得走廊里众人侧目相看。
    “就是她!”后面突然有人大叫,丁厌拉起那个男人,一起向医院外奔去。
    “大叔,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丁厌边跑边问。
    男人阴沉着脸,反问:“我跑,你跟着跑什么啊?”
    “我不知道他们是在追我还是在追你啊!只好一起跑了!”丁厌捂着背包,侧头看看后面,医院里的保安紧追不舍。她摸出电话,“大米!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快!”
    大米一向是很快的。
    丁厌拉着那个男人上了车,看着捶胸顿足的保安们,边气喘吁吁地笑,边问:“大叔你不是通缉犯,也不是间谍007,那你是什么人啊?”
    男人擦擦汗,看了丁厌和大米一眼,“我……我什么人也不是……”
    “那他们为什么要追你?难道你也是小偷?”丁厌说完“也”,急忙吐吐舌头,还好那个男人并未发现她说漏了嘴。
    他叹口气,又审视地看了看丁厌,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因为我知道一个大阴谋,所以……”
    “大阴谋?”丁厌一下子来了兴致,“什么大阴谋?”
    男人低下头,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忘记了。”
    5.
    事情就是这样。
    这个男人叫鱼伟,是一个退伍的军人,曾经在某部队担任秘密任务。退伍后,他被分配到一家大的国营企业,并担负重要的角色。
    可是,他并没有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因为,他忘记了一个很大很大地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可有些人认为他并没有忘记,所以一直在跟踪他。
    他结过婚,但是一年后就离异了,因为他的老婆忍受不了他的敏感,忍受不了他的阴谋论。
    “可是,你知道。”他抬起头,“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确实在追杀我!他们有阴谋,而我知道。”
    “但是你却忘记了!”丁厌好奇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已经忘记了?”
    “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吗?”鱼伟抬起头,灰暗的眼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他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或许会吧……”其实连丁厌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她又隐约能理解他的感觉。有时候丁厌自己,也老觉得别人会谋杀自己似的。但是她知道,那只是她的想象。
    鱼伟不同,鱼伟把这种被害的想象,无限放大,就成了他眼中的现实。
    他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打量着车里的每一样东西,先是丁厌,然后是大米,继而是车座。后视镜、方向盘以及脚垫。
    这种不礼貌的警惕让大米十分不自在,好像他和丁厌是某个阴谋团体成心要加害他似的。
    “喂!你在找什么?!”大米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没什么。”鱼伟的目光停止了巡视,“你们是什么人?”
    丁厌沉思了一下,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有点冒险,因为目前还没有活人知道丁厌的真实身份,而那些知道丁厌身份的人,都是已经死了或者快要死的人。
    大米撇撇嘴角,难道,这个叫做鱼伟的男人快死了么?
    “还有这种咨询公司,工商局让注册吗?”鱼伟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当然不让了!”丁厌呼口气,“就像你一样,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是不是也可以知道你的秘密?”丁厌就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我可以帮你哦……”
    “怎么帮?我可没钱。”他翻到名片背面,看了看各种项目的收费标准。
    “没关系……”丁厌盯着鱼伟的手指,“其实我看上你那个戒指了……”那是一枚很普通的戒指,甚至很简陋,很廉价。
    鱼伟条件反射一般把手藏起来,大叫:“我要下车!”
    大米刹车很猛,所以鱼伟是揉着脑袋下车的。
    “喂,他知道你的身份,很危险的!”大米回头看着如惊弓之鸟的鱼伟,他的影子在太阳下很短,看起来有点滑稽。
    “放心吧,他不敢跟别人说的,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而且,他一定会拿着那个戒指回来找我们的。”
    “那个戒指有什么特别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发现他一直在抚摸它而已。”丁厌转头看着消失在公路尽头的鱼伟,笑得很开心,她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6.
    鱼伟的感觉系统很灵敏,这似乎是天生的,他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捕获到危险的信息。
    夕阳把树的影子拉得很长,鱼伟的影子藏在树影后面。
    幼儿园一声枯燥而刺耳的铃声后,孩子们像蚂蚁一样从各各门口拥出来,等在门口的家长们张开了臂膀。
    鱼伟也希望像那些大人一样,张开臂膀迎接自己的孩子,先在她的小脸上亲一口,然后用胡子扎她的脖子,直到她笑得喘不过气为止。继而边拉着她的小手,边问她今天在幼儿园里发生的大件事,比如谁谁说谁谁坏话,老师表扬谁批评谁了之类的。
    这种幸福,对于鱼伟来说是奢望。
    他偷偷望着掩埋在孩子们中的鱼子弶,她总是那么显眼,尤其是那根冲天辫。只见她跑着跑着,突然身后一个男孩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拳。
    鱼子弶没有哭,转过头,凶恶地扯过那个男孩衣领,照着他肚子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就倔强地看着哭泣的男孩。
    小朋友围过来,指着鱼子弶大声骂着:“小疯子!小疯子!”
    鱼伟的心剧烈地痛起来,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冲过去,抱起女儿,然后狠狠地呵斥那些是非不分的孩子们。
    可是,鱼子弶的爸爸没有冲过去,小男孩的爸爸冲过去了,男孩见了大人,指着鱼子弶,哭得更厉害了。
    于是那个男人瞪了鱼子弶一样:“又是你?你有爹娘养吗?怎么这么没教养?”
    孩子们又叫着:“她爸爸是疯子,她妈妈不要她啦!”
    鱼子弶在人群里大吼:“我爸爸不是疯子!我妈妈没有不要我!你们放屁!”
    “啧啧……这么粗鲁的话竟然都能说出来……“男孩的爸爸继续嘲弄着她。她咬咬牙,猛地冲上去,咬了男孩爸爸的胳膊一口,撒腿便冲着一个老人跑过去。
    那个老人抱起鱼子弶,漠然地离开。
    “爷爷,我爸爸真的是疯子吗?”
    老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叹了口气:“你以后少给我惹点麻烦吧!”
    鱼伟攥紧拳头,躲在树后,含着泪花:“不是,小鱼儿,你爸爸不是疯子!”
    7。
    每个人都认为鱼伟是疯子。
    正常人是不会捕风捉影认为总是有人跟踪自己;正常人也不会觉得自己身体里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正常人更不会觉得类似美国大片里的秘密刑警在企图迫害自己;正常人自然不会觉得,全世界每个人,都是值得怀疑,都是不可信任的。
    但是,鱼伟就这么觉得,所以每个人都觉得他不是正常人,除了他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听到的,和看到的。他就像全人类唯一个掌握着真理的人,得到了整个世界的排挤和嘲笑。
    “他躲在树后面!他想探望自己的女儿!”
    “我左你右,分两头包抄……”
    他兴庆自己能听到。他悄悄地用眼睛的余光瞄了瞄周围看似行色匆匆的路人,然后疯了一般翻过幼儿园的围墙,向着小操场的尽头奔去。
    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跑得那么仓皇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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