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再说,我爱着一个三千英里以外的马耳他姑娘。生平第一次有人无条件地爱着我,现在是我在给人造成痛苦。喜欢他?是的;但是爱他?不可能。负罪感开始重于信封中的金钱。当然,那天晚上我本可以说,激谢,老伙计,对不起,我不是同性恋。可是我没有说。我需要有人爱我、需要我。晚餐后,和他的母亲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我就和往常一样坐出租车回家了,手里拿着又一个装着钱的信封。晚上在艾伦家里的见面继续着,但是有一点不同。现在老太太十点钟就上床睡觉了,留下我和艾伦单独在一起。进行性活动吗?不是的!艾伦弹钢琴,给我唱爱情歌曲。他最喜欢的歌是:(需要别人的人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幻。他需要我,但是他可不幸运。除了在他家吃晚餐外,我们一起出去玩也非常开心,我们在城里散步,逛一家新开的“比巴”商店和别的许多地方。一九六四年是令人激动的一年。“摩派”和“洛克派”青年在布赖顿海滩上斗殴,甲壳虫乐队和滚石乐队是通俗音乐之王,一切都在发生之中。我们从温布尔登前排的座位上观看玛丽亚·布埃诺在女子网球决赛中击败玛格丽特·史密斯。如果网球和草莓使我感到像个王子的话,很快我就受到了国王的待遇。几个星期后艾伦带我去伦敦展览馆参加甲壳虫乐队的电影(艰难时日里的一个夜晚)的首演。
是在和艾伦度过了像这样的一个快乐难忘的夜晚后,我突然意识到,卡米拉还有两个星期就该回来了,而且指望住进我骗她已经有了的那豪华的新住宅去。这使我立刻砰地一下回到了现实之中。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有了一个豪华的家,我们仍然会继续吵架,但是我对卡米拉的爱就和艾伦对我的爱一样。我要她回到我的身边。突然我想到了特里·马文,心想这个花花公子认识这么多人,肯定能帮助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已经一年没有见到过他了,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搬了家,但最后在伦敦最富有的地区之一的汉普斯特德旷原对面的一个阁楼里找到了他。他告诉我他开办了自己的名叫“高热”的热力公司,骄傲地让我看了他的新罗尔斯·罗伊斯轿车。我心中奇怪他的公司怎么能在一年中赚这么多的钱。这事怎么算怎么不对劲。“花得有点太快了。”我微笑道。特里是个瘦个子,黑头发梳成大背头,不是个特别英俊的男人,但很有悟性。他几乎认识伦敦所有的帮伙,这一点令我佩服之极。特里又一次建议我和他一起干,现在我是太愿意了,但是我对他说,眼下我先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要干。我得在一星期之内找到一个豪华的住处,好把妻子从马耳他接回来。“这么说你还是把她搞到手了!”他听完我所说的困难后哈哈大笑。“该请我出席婚礼的。”回想那空空如也的教堂,我想我们本来至少是可以有一个人在场的。“房子的事就交给你特里叔叔吧!”他带着一贯的自信说道。我确实就是这么办的。特里的热情也感染了我,回到他的身边令我感到很高兴。两天后他交给我一串钥匙,笑着说:“离你特里叔叔不远的豪华新家,斯蒂芬,孩子。”在汉普斯特德道上一个豪华街区中的这套高档公寓避开大路,坐落在天工自然的美丽的花园中。这是一套有三间卧室两间起居室的漂亮的大公寓。然后他邀请我到他的新办公室去,又一次敦促我做他的合伙人。他不断重复说:“我们会在一起发大财的。”后来的几年里我们就是这么干的。第二天我们定下了协议,我付给他三千英镑,成了高热公司百分之五十股份的持有者。
我们俩按典型的特里方式,到一个时髦的夜总会去庆祝我们的新合伙关系。那晚,酒后吐真言,我告诉了他关于艾伦和我的一切。特里注意地听着。当三个人过来坐到我们桌旁时,我们已经相当醉了。其中两个肤色很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第三个人是个红头发的矮个子。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仍然继续在说话,突然我认出了那疯狂的狂犬病般的神情——就是许多年前我和绅士乔治在那家地下室俱乐部遇见的那个人。可现在他们当中有两个这样的人,他有个孪生兄弟。“斯蒂芬,孩子,”特里说,“让我把几个好朋友介绍给你,这是雷吉和龙尼·克雷。‘他们和我握了手。”这位是汤米·考利。“特里指着第三个人接着说。这是我正式被介绍给了伦敦犯罪团伙的最大头目。我意识到龙尼并没有认出我就是那个多年前侮辱过他的、神气活现的小孩,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喝了一杯酒,和特里咬了一下耳朵后就走了。
公寓等问题解决后我感到很高兴,可以在飞去马耳他接卡米拉和孩子回来之前轻松过上几天。我去马耳他前一两天在艾伦家和他一起吃晚饭。我激动地告诉他我有了新公寓,但没提老婆和女儿的事。为了掩饰我的马耳他之行,我假装要到西班牙去度假一周。艾伦要给我一张古董书桌作为乔迁新居的礼物,但是当他提议我不在家期间派人送去时,我拒绝了,说最好以后我自己来取。我将我和艾伦及卡米拉的生活对彼此隐瞒已经引起了复杂的情况。第二天上午艾伦把我带到他公司的办公室去,这是伦敦最大的证券经纪公司“科佩尔一皮尔一林登一达克公司”。艾伦是资深合伙人,在公司有很大的控制权。那天他交给我一张数额很大的公司支票。“你的股票上涨了,”他笑着说,“你阔起来了。”他一直瞒着我以我的名义买卖股票。作为艾伦的第一个情人,他对我的慷慨简直没边,他给我多少都觉得不够。他常常给我写亲密的情书,有时就写在公司的信纸上,给讹诈提供了极好的机会。我讲过了他,向他道了别,答应一从他以为的西班牙回来就给他打电话。
第七章 一船毒品
动身去马耳他的前两天,我和新结识的两个年轻人康以及基思一起外出。这是两个放荡的家伙,白天黑夜服用安非他明,亢奋异常。想起了纽沃姆大夫用毒品给我造成的可怕情景,我才不愿落到他们目前的这种状况呢。我整天喝酒已经造成足够的损害了,再用安非他明?我可不想再要它了!
这是一个晴朗的星期一,是个公假日,在游乐场玩的时候康要给我一粒药丸,我拒绝了,告诉他我以前曾经用安非他明成瘾过,“谢谢,我还是喝白兰地吧。”可是他还是往我口袋里塞了两粒,说:“这东西不一样,伙计,不会上痛的!”我们都上了旋转木马,一面笑,一面大呼小叫的。在响亮的音乐声中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喊:“把药丸吃了,把药丸吃了!”
我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把两粒全吞了下去。这两粒药丸开始了我后来二十年的吸毒生涯,二十年中我共吞下了五十多万粒药丸。我的生活也像这旋转木马,开始不停地急速旋转开了。起初我以为这奇怪的感觉是因为木马的上下运动造成的,就下来不玩了。几分钟后,当这种引起幻觉的麻醉剂起了作用,我又爬上了木马,一而再地花钱玩了再玩,一直玩了好几个小时。
我又开始吸毒,并又上了瘾。
最后我终于下了木马,去找那两个青年要药丸。我们失去了理智,都吞下了好几粒毒品,开始像疯子般行事。射箭摊前,在难以置信的迷糊亢奋的状态下,我们朝过往人群的头顶上射箭,引起了巨大的混乱。我们疯狂地把冰激凌往开碰碰车的人身上扔。这样一直折腾到一群愤怒的摊主把我们赶出去为止。
我们仍处于吸毒造成的亢奋中,那晚在我的新公寓里我们搞了个放荡的晚会。到处都是女孩子,全都处于吸毒后的迷糊亢奋中,又喝得烂醉,半光着身子。我想必是在毒品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太阳已经从窗子里照了进来,浑身难受得要命。到处是赤裸裸的身体。我身上只穿着一件汗衫,连下身都没罩住,什么都不记得了。汗衫上一枚大别针别着一个信封,里面有七粒黄药丸和一张条子,上面写着:“去马耳他用的药丸!爱你的康。”
啊上帝!啊不!我突然想起了一切!我那天早上本该乘飞机去马耳他的。我几乎连动都动不了啦,就把所有七粒药丸一口吞了下去。十分钟后我开始真正醒了过来,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很快就在开往机场的路上了。在出租车后座上我感觉到麻醉剂的强大力量越来越发挥作用,就像一壶马上要开的水。我们经过格洛斯特路时,我已经失去理智,让司机停在了艾伦家门口。当时是早上七点,可这并没有阻止我砰砰地砸他家的门。艾伦看到我这副样子,表现又这么古怪,大吃一惊。“怎么了,斯蒂芬?我还以为你在西班牙呢。”“我正要去呢!我现在有麻烦了,马上需要一千英镑。”我嚷道。出租车仍在外面街上走着表,他母亲大声问道:“是谁呀,艾伦?”“啊,没事,”他大声答道,“是挂号信。”他给了我一张个人支票,担心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斯蒂芬?回来以后请给我来电话。”我跳上出租车,对艾伦招招手,他站在自己的大门口,一脸的茫然。我并不需要他的钱,支票在马耳他也不能用。这是我在毒品作用下干出的许多毫无道理的疯狂事件中的第一桩。
在机场上,我的班机延误了许多个小时,当飞机终于起飞后,我已经开始感到麻醉剂的作用在消失。亢奋和快活的感觉变成了疲倦和沮丧。由于我没有毒品,便在整个飞行过程中不停地喝白兰地,以减轻这种可怕的感觉。到马耳他后我坐出租车到了卡米拉母亲的公寓,自己简直已不成个样子。看见我这副模样,人人都吃了一惊,但我难受得什么也顾不上了,只顾喝醉了睡觉。第二天,我并没有因为看到卡米拉和自己的小女儿而高兴,反而只对毒品感兴趣,一切其他的东西都无关紧要了。伊莎贝拉和她的女儿们无法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了。
在马耳他,我对毒品的依赖的真正可怕状态第一次表现了出来。过去几天中麻醉剂造成的迷糊亢奋重又勾起了我的毒瘤,现在我推一的渴望就是毒品给予的愉悦。当我意识到我在马耳他根本搞不到任何麻醉剂时,我的毒瘤使我感到走投无路,我试图以醉酒代替,但酒精已不能给我我极度渴望的那种感觉。在一家酒吧呆了大约五小时后我回到公寓里,嘟嚷了一声有急事什么的,就去到机场赶下一班航班,回到伦敦和毒品身边去。妻子和她家里的人满脸迷惑的样子,但是好像相信了我的话。卡米拉仍旧同意一周后回英国。新公寓的相片起了作用。
在希思罗机场着陆后,仅仅是想到第一剂毒品就使我兴奋起来。我从机场给基思打电话要更多的麻醉剂,他让我和他的毒品贩子建立联系。两小时后我见到此人,他说当天晚些时候可以给我一百粒。“别他妈的傻了肝‘我尖叫道,”我需要办一大批货!“我给他钱让他把我介绍给给他供货的人,看到了那一大把钞票后他同意了。
我被安排和一个神秘人物在巴恩斯桥附近见了面。开始的时候他好像在搞特务活动似的,要弄清楚我不是警察派来的。“你当毒品贩子有多久了?你认识帕特里克有多久了?”他想知道。“咽,有些日子了。”我答道。他怎么能够相信我是为自己买这么多毒品呢?他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问道:“你准备花多少钱?”我拿出两千英镑给他看,然后拍拍口袋,表示钱还有的是。现在他认真对待我了,让我跟着他沿河走了约一英里。我们一面走他一面不断回头看,确认没有人在跟踪我们。最后我们来到一艘宽大的游艇旁。我们上船后便锁上了门,下到船身内。在那里他给我看了许多装着成百瓶麻醉剂的箱子。“这都是什么样的药丸?”我问。“都是高级的,安非他明。”他说着递给了我两粒试一试。我吞服后我们坐了下来。很快我就获得兴奋的快感,脑袋炸了开来。“怎样?”他看到药丸已在我身上起了作用,咧嘴笑了。“多少钱?”我问。“买多少?”“这条船上的全买下!”我大声叫嚷道。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们说好了价钱,我把停在驳船旁的汽车开了过来。我们一起把毒品装在了行李箱里,把行李箱塞得满满的,一共有三十多万粒。开车离开时我真是一个快乐的瘾君子!我有足够十年用的麻醉剂。从现在起,所有的同性恋医生和毒品贩子都可以见他妈的鬼去了!我永远也不会再缺少毒品或幸福了。如果有人出一百万英镑来买这些药丸我也会拒绝的。这些药丸是我的信心、我的自信,有了它们,我就可以偷来足够的钱去买我所需要的一切爱。
开了几英里后,我突然发现后面有一辆警车。我掉进圈套里了!带着这么多毒品被抓住得坐很久的牢。会有哪个陪审团相信这都是我自己用的?我努力表现得很镇静,把车停在“王牌”咖啡厅旁,结果发现警车在我后面也停了下来。我要不要逃跑呢?我走进咖啡厅,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心怦怦狂跳着,等着被抓起来。但是那两个警察进来后只买了三明治就走了。我放心地出了一口气,等平静下来后把车开回了家,赶快卸下毒品,把自己锁在了公寓里。真多啊!成百上千瓶!我购买的数量大得让人激动不已。我退后一步站在那里,像艺术品收藏家欣赏着自己的藏画般看着我的毒品,一间港是毒品的屋子。我狂喜地吻着每一个瓶子,开始一粒粒地数药丸,每五百粒放成一堆。不久我就不数了,得好多天才能数完呢。于是我往口袋里装满了药丸,出去度过放荡的一夜。
我亢奋迷糊得完全没有了理智。和基思碰头后开始了长达七天的吸毒作乐,这是到那时为止最严重的一次。我一次就吞下一把药丸,日子全都掺和在了一起,我一直处在幻觉之中,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
到这个疯狂的一周之末,我又在参加一个聚会时,突然记起了艾伦的有特殊意义的晚餐。我应该在场的!我离开了新的一批赤裸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的人,跑到外面,像疯子般开车去了他的公寓二我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