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样该死地正常。我恨这一切!我想大叫!我夹在她们中间坐在那张该死的红沙发上,心里想,我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琼开始写信,母亲开始织毛衣,我坐在那里独自龊着牙笑。
五分钟后我想,好吧,我准备好要出发了。当过厅里的钟以从我的世界开始时就发出的同样令人厌倦的调子敲响时,我微笑着站了起来,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我小心谨慎地走上楼梯去到了淘气室。该轮到我淘气了。我爬上窗台把手伸进假天花板,多年前我曾在那里藏放过大量的安非他明丸。我伸直了手指,当我摸到了一个仍留在那里的瓶子对,我上过毒瘤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好不容易我把瓶子够了出来,眼前是一百粒安非他明。将要开始的恐怖吸毒之旅使我害怕,我想呼喊求救,但为对已晚。我无法控制毕生的毒瘤,吞下了第一把药丸。
回到楼下,我一句话也没说,在琼和母亲之间坐了下来,拿着一支铅笔一张纸,用来记录我狂乱的大脑中的变化。我等了无限长的时候,但什么也没有发生。琼仍在写信,母亲仍在织毛衣。过厅里的钟发出响亮的滴答声。突然,随着可卡因地震在我脑子里爆发,琼的写信有趣起来,母亲的编织也开始吸引我。整个房间活了起来。母亲的编织针的声音响得像打鼓。
我开始记下我的感觉,突然我开始害怕得发起抖来。我正在飞速回到吸毒岛去。我一跳而起,跑上大街,把剩下的安非他明倒进了下水沟,回到客厅坐到了两个一声不响的女人之间。我坐在那里,拼命想抓住正常世界,但是已经太晚了。
一切都像多年前在纽沃姆医生的洗澡间里的感受一样。我企图强迫自己保持平静,继续坐在沙发上,但是不可能。突然我有一百万件事情要做,一百万个地方要去,一百万个人要谈话。“怎么啦?”琼问道,我跳起来冲回大街去拣回我刚扔掉的药丸。我使劲想用铁铲撬下水沟盖,但盖子纹丝不动。我如下面看去,能够看见几十粒黄色药丸漂在浑浊的黑水上。这时我记起来阁楼上有兴奋剂,便疯也似地跑回房子里去。我一把推开忧心忡忡的琼冲上楼去,爬进了多年来我藏放过那么多现金和毒品的阁楼。我找了又找,花了近半个小时搬开那些破烂的旧东西,越来越绝望。最后挖到了宝。在最远的犄角里被瓦挡住的地方有两个银制的钱盒,可是没有钥匙。我冲到楼下车库里去把盒子砸开,就像小鬼付了身似的。琼和母亲吓得不敢来拦我,站在那里看着我像个神经错乱的吸血鬼一样猛砸钱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发出了很大的响动之后,一个盒子啪地裂开了。里面只有钞票,大约一千英镑,但是没有兴奋剂。琼恳求我住手,但我暴怒着叫她滚蛋,厌恶地把钱扔了一地。第二个盒子更给实,我只设法砸开了一个小口子,伸进手去摸到了更多的钱,仍然没有兴奋剂。盒子的裂口割破了我的手,我大喊道:“又是该死的没用的钱!”这时,两个警察出现在车库门口。有个邻居向他们报告了巨大的敲砸声。他们问我在干什么。我手滴着血,地上到处是钱,这是个不同寻常的景象。我不无得意地答道:“就是丢了钥匙,没有犯罪行为!”他们记下我名字后就走了,警告我:“别再弄出大响动,不然我们会以扰乱治安罪把你带到局子里去。”
在马耳他晴朗的间歇后,毒品又一次诱拐了我。我的毒瘤凶猛地回潮。我抓了一把钞票,开车到了红灯区去买兴奋剂。我发动汽车时琼企图阻止我,但已经晚了,我痛太大了。我开动了汽车。
以后的几天几夜,我和所有其他吸毒成痛的人一起,从一个俱乐部到又一个俱乐部,被兴奋剂搞得神魂颠倒昏天黑地。最后我和一群嬉皮士一起,参加了其他十五万鼓吹“爱情与和平”的嬉皮士在怀特岛的狂欢活动。在那儿,在神志木清的状态下,我见到了吉米·亨德里克斯,那个同性恋之王本人。
一周后我不成个样子地回到了温奇默山。母亲和穿着一条新的冬季短外裤的琼坐在红沙发上,和我离开她们时坐的位置一模一样。
我生活中的酒精间奏曲结束了,吸毒主片正式开演。
第十四章 通向财富和精神病的总计划
回复到吞食改变理智的安非他明后,我开始梦想着建立一个世界帝国。开始阶段安非他明能够激起巨大的创造性,我在这种激励下开始制订建立一个公司的计划,目的是能使它的股票在证券交易所上市流通。我是这样想的,我总是可以用我那些偷来的钱给公司额外的推动以保证成功。和往常一样,这个新念头完全占据了我的头脑,别的什么也不存在了。我住进了大理石拱形牌楼处的坎伯兰饭店避免受到打搅,开始打出了一份长达七百三十页的详细的总计划,告诉自己以后两年中每一天做什么。第一天,找办公室,雇用秘书,第十四天,登广告招代理商,第一百天,仓储食品中心开张,诸如此类复杂的细节。上面甚至列出了我吞食毒品的量,但遗憾的是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按此具体估算行事。计划本身是建立在美国折扣销售的基础上的,这种方法当时在英国还是个新鲜事物。
十二个月后我的计划实现了,在伦敦地区就有五千个以上的商店,只要出示我们的卡就能打折购物。公司的年交易额是五十万英镑。
我只有在买干净内衣和兴奋剂时才离开饭店的房间,这样用了将近六个星期的时间完成了我的总计划。在我很少或几乎不睡觉地日夜制订总计划时,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或根本不存在。我偶尔给琼打电话,只是告诉她我还活着,但拒不讲出我在什么地方。终于我带点迷糊地走出了坎伯兰饭店三十三号房间,手里握着个压印着“总计划”金色字样的红色新公事艺。就像在纽约重新获得了拳击许可证的阿里一样,我感到像个百万富翁,准备好了要去征服世界。
在我制订计划的几个星期里,琼找到了一套公寓。巧的是,公寓在坎伯兰饭店后面的一个街区。一周后我们就搬进了大理石拱形牌楼区西摩街二十一号,在那儿,我马上就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一页。真有点不可思议,我打出的每一个字现在变成了现实。一页又一页,一天又一天,全部实现了。琼继续做她的模特儿,使我不受干扰地运作兴奋剂引导下的梦想。我们偶尔做爱,但我匆匆了事,之后总是马上回到书桌前继续我的任务。琼是个好人,她爱我,不顾我的疯狂行为,留在我的身边。
不到几个星期,我就和一个报机灵的叫杰克·布拉姆福特一埃利克森的人合伙干了。他和大规模旅游管理业的布兰普逊公司协作,在十七个不同的国家经营过一个类似企业。比起一般单调的商业活动,我和我的狂热方式对于杰克来说是一股新鲜的空气。他和我联手以后,整个计划以更为惊人的速度发展起来,大量的金钱开始滚滚流入。每天早晨代总是微笑着打开红色公事包勾出昨天取得的成绩。在第七十五页上,或者是第七十五天,你怎么看都一样,我到温普尔街萨洛米大夫的诊所去找他。他只是给我开安非他明的二十几个私人医生之一,他们加在一起差不多刚能满足我对毒品的需要。我打开了红公事包拿出总计划中未执行的剩余部分,说道:“大夫,我需要帮助。我必须找到一个具有管理大公司的行政经验的人。我一个人管理不过来了。”“我正好认识这样一个人。”萨洛米大夫笑道。
我求他立刻就给这个人打电话,但他解释说只有周末才能给他的朋友打电话。真怪,我想,平时不通电话。他住在哪儿,在石油开采平台上吗?
那个星期六的上午,在大夫的诊所里我见到了一个高个子。说话斯文、大约比我大二十岁的男人,穿一件带丝绒领的蓝色大衣,干净利落。他自我介绍,说名字叫史蒂文·达兰西廷克,眼下因为参与了埃利克·卡玛德拉的那桩汽车保险诈骗大案正在服刑,五年刑期未满。我记得那个案子,牵涉到百万英镑,当时是条大新闻。史蒂文一面用金质香烟烟嘴抽着烟,一面解释说他现在是从旺兹沃思监狱获白日释放,每天下午五点半必须回监以“我有丰富的经验,不过我有过污点,也许对你不合适。”他最后说。“星期一开始工作。”我高兴地咧嘴笑着说。他照办了。
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史蒂文告诉我我们需要一个公司会计,一个在账簿上很精明的人。“特别是现在我们的货币改成了十进位制。”他开玩笑地说道。自然他认识正好合适的人——吉米——他的同牢房的伙伴,不久吉米就加入了我们迅速发展的公司。“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像罗尔斯·罗伊斯那样破产的。”吉米在第一天结束时笑着说。
后来的几个月,公司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超过了我最大胆的梦想。正如总计划所预计的那样,它就这么越来越大,包括代理商在内,我们的雇员已经超过了二百人。伦敦方面的业务已经顺利运转,现在该去征服伦敦附近各郡了,然后是全英国,然后自然是征服全世界了。和任何沉浸在新获得的成功中的安非他明德君子一样,我认为现在什么也无法阻挡我了。在和大的食品公司谈妥合同之后,我们按照第一百六十三页上的计划,开办了许多展销部中的策一个,展销部设在帕丁领区教堂街一座四层的办公大楼中。在那儿,出售我们会员资格的代理人很快突破一千名。
教堂街坐落在伦敦的一个老区,有许多古董和废!日货店,我们灯火辉煌的鲜红色的门面招牌引起当地商家痛苦的注意,新旧并存。我们隔壁住着一对卖废旧货的叫老妈老爸的夫妇。他们家几代人都是干这行的,老爸已经八十岁了,仍旧每天出去,和他父亲一样,推着推车去收运破烂,只不过他父亲用的是马。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坐着豪华轿车来到那里是个奇怪但又有趣的景象。沿街往下一点是家高级的古董店,是那条街上最好的一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叫马丁的同性恋男子在经营。他个子高高的,长得相当吸引人,扭捏作态,总在微笑。我经过时他常常从店里出来和我打招呼。我在服用毒品后景晕乎乎的状态下开始每天在他的店里买点昂贵的东西,不是因为我想要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为了炫耀而已。我非常招摇,喜欢享受买昂贵的艺术品就像买炸鱼和土豆条那么随便的一种乐趣。如果马丁和他的时髦漂亮的商店是那条街的王子,那么我就是作为国五到来的了。每到星期六那条街就变成了市场,我看着商人们摆出不值几个钱的小摆设的摊子,觉得很奇怪。他们干吗费这个事?他们全部的货物只不过值一百来英镑。一个星期六,完全在兴奋剂的控制下我买下了三个摊主的全部货物。对我来说是小钱,在他们可是经济的奇迹。我把所有买下的东西放在我们大楼门外一张桌子上,写了一张很大的通知:“免费,请自取。”几分钟之内大群大群的人来拿走了一切,我则在展销部里看着,歇斯底里地大笑。
大约这个时候,我开始每天在服安非他明之外还吸食鸦片。我在闭路电视上看阿里在麦迪逊广场花园输给了弗雷泽的那场比赛,和往常一样,由于飘忽忽地思维不清,我不知道谁赢了。我是谁一的吸毒迷糊的拳击迷,在比赛后的一场争论中被击倒在地。
史蒂文和杰克负责我们展销部的设计布置。他们搞得很堂皇,整个的四层楼都销了深绿色的地毯,十间房间里全是崭新的办公室家具,接待处设置了电话交换台。一切看上去极其体面,而且一直都是这样。会议室在二层,史蒂文把自己昂贵的会议桌和十二把椅子搬了来,其中一把椅子是真正安妮女王时代的制品。在同一层楼上的会计室里,姑娘们处理着每天涌来的千百件长期定单。顶层是我自己的私人办公室,陈设着昂贵的白色真皮家具。餐具柜上方挂着一幅维多利亚时代一位绅士的油画像,我声称此人是我的祖父,公司的缔造人。对面墙上是一张世界地图,地图上标志出持与我公司相关卡有效的三十个国家,使整个一切看起来非常有气派。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机构,由一个脑瓜里想出了这个主意的年轻人为首,此人一面不歇气地吸着鸦片一面通过内部通讯系统尖声下达命令。这个公司的主要高级行政人员在五点半钟以前必须回到旺兹沃思监狱去,他们常常借用总经理的白色美洲虎轿车,并且把它停放在监狱的院子里过夜。一切就这样不可思议地按计划进行着,只有一桩美中不足的事情,我和我的吸毒。我每天服用的毒品量已经高到了荒唐的地步,使我的行为越来越乖僻无常。
随着我疯狂程度的增加,我让把父亲死于其中的部把!口扶手椅送到了办公的地方去。从那天开始每一个到接待处去的人都要被迫坐在里面,这时我会骄傲地宣布:“我爸爸就死在那张椅子里。”夜里我也无法平静下来,就把琼留在床上自己到通宵吸毒俱乐部去,常常一连几天不睡觉。很快我就从自己公司的一个讨厌鬼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不利因素。当我在整夜吸毒后瞒粉着走进公司时,杰克和史蒂文总是说:“呆在家里去梦想出光辉的新项目来,把经营公司的事留给我们干吧。”有一天早上他们建议道:“到圣特洛佩去看米克·贾格尔结婚吧。那能让你不惹乱子。”我的行为完全无法估计,有时一连失踪好几天,使整个公司处于停顿状态,因为只有我有权签支票。我不干涉公司管理工作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抽鸦片,把许多个小时花在看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的一个女秘书的屁股上。我让她从早到晚把文件归档放在档案柜最下面的抽屉里,这样她的腰就得弯得更低,我就能更多看见她的大腿。吸毒后晕晕乎乎时在性的方面对你产生奇怪的影响。这个女孩意识到她能引起老板的性欲,于是很快就根本不容衬裤了,但尽管她很积极,我却从来不去碰她。我只是整天晕晕乎乎地坐在那儿。至少暂时她的屁股使我没有到别处去造成更大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