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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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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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悬在半空中时,心里想,绳子随时可能会断,我会摔死的。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的脚碰到了阳台。我哆哆嗦嗦地开始干活,用糖浆和纸把一个小玻璃窗盖上,砸碎了玻璃。碎玻璃掉在了房间里面。这时什么地方一只狗叫了起来。我吓得呆住了。比起抢提包来这可要难多了。没再有别的响动,这时乔治往下看着,指示我进到屋子里去。我从窗子钻了进去,在乔治看不见的地方又吞下了一些药丸。它们是我坚定的伙伴,放在衣袋里的勇气。现在我得把乔治从底层放进来。我蹑手蹑脚地走下主楼梯,经过套套盔甲时以为他们是真人,吓了一大跳。我吓傻了,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我走到楼梯最下一层时,听见乔治已经在轻轻地敲玻璃了。我很快擦去眼泪,以免让他看出来,拉开了大窗子上巨大的廖桂。“你干得真漂亮。”乔治一面往里爬一面说。我们从主楼梯上了楼,沿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到对面一侧。乔治轻轻地打开了一扇门,我们进入了一个极大的卧室。那张有四个床柱的床在房间的另一头,仿佛离我们见英里远。突然,天下大乱,一个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喊道:“到底出什么事啦?”
  我们砰地一声关上门,又听见了狗叫声。叫声越来越近,我几乎脚不点地、飞一般地奔跑。我冲下主楼梯,撞在一副销甲上,销甲和我们一起倒了下来。一切乱成了一团。楼梯头上一片喊叫声,一条大狗冲下楼梯向我们追来,我们在错甲的呕嘟声中摔倒在地。慌乱中我开始往厅的另一头跑去,乔治一把抓住我,几乎是把我从开着的窗子里扔了出去。我们消失在株树后面黑暗的花园里时响起了一声猎枪声。“他可不太高兴。”我们走到汽车跟前时乔治大笑着说。
  回到安全的旅馆里后,乔治坐在床上包扎胳膊上被狗咬伤的地方。他微笑着说:“对不起,老伙计,情报错乱。”一面从随身小酒瓶里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我。我还处于惊骇之中,但是乔治的镇静给了我极深的印象,尽管经历了这一切,他仍然沉着自如。“明天我带你去都柏林作为弥补。”说着他就睡着了。他总是教训我,说偷窃比靠老同性恋弄钱要强。好像他要拯救我,不让我去过道德上比他的生活不如的日子,像一个搞同性恋的罗宾汉。我说不上他是否知道我吸食毒品,至少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第二天早上,我们前往都柏林,在僻静的乡间公路上,乔治教我开车。我简直激动得要死。我们做着父亲和儿子在一起时做的事情,那些我自己的父亲忙得没时间和我一起做的事情。乔治毫不嫌弃地接受了我,总是关心我。他觉得值得在我身上花力气,这是我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到达都柏林以后,我们住进了最好的旅馆——坐落在市中心的格雷舍姆饭店。这是乔治心目中的乐事。前厅非常大,行李工奔忙着给有钱的客人搬行李。我们乘一台巨大的电梯上了楼,被带到一个有卧室、洗澡间和单独的客厅的套房里。套间里有电视机、豪华的扶手椅和带饭店信笺的写字台。浴巾比窗帘还大。还有洗发液、剃须后用的护肤液,应有尽有。
  那晚乔治带我出去玩轮盘赌,很快他就全神贯注在赌注上。我正觉得这赌博很无聊时看见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我很少看到另一个少年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便好奇地向他走去。他的名字叫肖恩,和我一样是个活跃的孩子,出来寻找比入睡前听故事更为刺激的事情。我马上喜欢上了肖恩,他有一张长着雀斑的圆脸,金色的头发和明亮的褐色眼睛。乔治正赢着,给了我们点钱,让我们在他继续赌博的时候在都柏林好好玩一玩。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严肃地对我说:“注意午夜前要回到旅馆里。我们的飞机明天一大早起飞。”他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心里想,该死的灰姑娘吗?
  到大街上后我给了肖恩几粒兴奋剂。很快我们两个就轻飘得和风筝一样了。原来肖恩是格拉夫顿街附近一家大银行经理的儿子。我把自己在伦敦过的轻松自在的犯罪生活全都讲给他听,突然我又有了一个好主意。“你为什么不把你父亲银行的钥匙偷出来呢?”我问他,“有乔治帮忙,我们这个周末就可以偷银行。”我告诉肖恩他可以跟我逃到伦敦去,在那里我{fi可以一起住在自己的豪华公寓里,过君王般的日子。我们会有自己的大卧车,在我们到开车的年龄之前可以雇个司机。处于兴奋剂强烈作用的亢奋状态之下,肖恩同意了我的计划。我们在一家奢华的饭店里边吃冰激凌加草草边详细讨论细节,简直感到像王子一样,用柠檬汁为抢劫计划干杯,因为那些愚蠢的招待不卖酒给我们。时间越来越晚,早已过了午夜,可是谁在乎这个!兴奋剂的作用使我们不想睡觉!凌晨三点左右我们又看了一眼他父亲的银行。那可真是一座巨大的建筑。我们在同一条街上的一家昂贵的珠宝首饰店前停了下来,我提出,在去伦敦之前,肖恩应该给他的父母各买一只金表。“他们应该得到一件临别礼物,”我说,“特别是你爸爸。毕竟被盗的是他的银行。”最后我们分手了,说好第二天下午四点在他学校门口见面。
  回到格雷舍姆饭店时,我发现乔治正在前厅里。他生气极了,把我带回套房后他大发脾气:“现在都三点半了!你上哪儿去了?”这使我想起了雷蒙德的父亲和他的狂吼。我仍处于亢奋之中,把我那抢劫肖恩父亲银行的惊人计划告诉了他,期待着他会对此充满热情。哪知乔治却生起气来,“你疯了吗?”他答道,“这事根本不可能!我们是用真名住在这家饭店里的,再说,那孩子会说出一切的!如果你抢劫那银行,不等你离开都柏林就会被抓住!”他努力平静下来,继续说道:“你还只不过是个孩子。睡觉去吧。再有几个小时我们就要飞回伦敦去了。”
  他坐了下来,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可是我不听他的。我心目中的英雄乔治像对待一个淘气的小孩那样对我。“就不!”我尖叫道,“你一个人回去吧。这是我给他们点颜色看的机会!”乔治看样子很吃惊,心烦意乱。他听话的奥利弗·退斯特变成了个小造反派。他用和前一晚在屋顶上看我时同样的刀子般的目光看着我,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摇,一面说:“你就得跟我一起飞回去!”我挑衅地挣脱出来,跑出旅馆到了都柏林的大街上。
  我很生气,在兴奋剂的作用之下我在街上转了好几个小时,不愿让自己回去和乔治谈。他和任何一个爱管人的大人一模一样!我坚信自己通过抢劫那家银行能找到获得荣耀的机会,现在谁也别想阻止我!
  那天早上过了很久,我终于还是决定回去找乔治,但是我十分愕然地发现他已经离开了。突然我感到害怕极了,像一个被遗弃在陌生城市里的小孩子,其实这确实就是我的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就吞服了更多的药丸,呆在房间里等兴奋剂发挥作用。后来,带着新的劲头,我出去转悠了一整天,直到四点钟在肖恩的学校外面和他碰头为止。在走回旅馆的路上我对他说了自己对学校的看法,并说不久他就可以不用上学了。他和昨天不同,一句话也不说,而且不知怎地看上去心事重重,但是我以为这只是抢劫前的紧张而已。到了我的套房里后,我要了冰激凌,冰激凌正要送来的时候肖恩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我干不了这事。我太害怕了,我就是做不到!”他抽泣道。这时传者用推车把冰激凌推了进来,但我一把推开冰激凌,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你这个胆小鬼!你毁掉了我们获得荣誉的机会。都是因为你乔治才离开了我!滚出去,你这个大坏蛋!”肖恩走后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痛哭起来。肥皂泡破灭了。
  那天晚些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没钱付多住的这一天的旅馆费,也没有回到伦敦的路费。我没有带钱到爱尔兰来。惊恐之中我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我得了流感躺在床上,想在房间里用餐。整整两天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直到毒品和勇气都耗光了,重又变成一个吓得要死的少年。一个清洁工听见我在哭,向管理部门报告了,经理上来了解情况。我坦白说我一个人在都柏林,说乔治是我的叔叔。经理给我惊愕万分的父母打了电话,他们把我保了出去,替我付了旅馆的账,买了一张回伦敦的单程机票。为了保证我确实上了飞机,经理派了他的助手陪我一同去机场。
  我父母既不愿意也没有能力来对付我的越轨行为,已经安排好让我此后去和我的叔叔婶婶一起住,所以到希思罗机场去接我的是米克叔叔,看样子他觉得一切都很有趣。
  几天以后,我从父母家阁楼上取出了偷来的钱和藏在那儿的所有剩下的毒品。我给绅士乔治打了个电话,但是他离开了住的旅馆,没有留下转信的地址。
  多年以后我听说乔治上了年纪以后曾试图安顿下来过日子,引退去做了和女王关系很密切的一个上等人家的住家男管家。一天,当他正在迎接参加一年一度的猎人舞会的客人时,他看见某某夫人戴着一串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乔治本性难移,他无法控制自己,一把将项链抢了下来。后来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
  保重吧,乔治。骑虎者难下。也许我们俩从来也没有下来过。
  第四章 性尝试、鞭答和一屁股屎
  现在我和有钱的米克叔叔住在他伦敦中区的公寓里,这使我的缓刑监督官很是高兴。我的工作是管理叔叔的一个较小的商店。我不喜欢,也不想干这个活,可是我确实在干活这一点能令当局满意。米克叔叔常常开玩笑地说:“你是城里年纪最小的经理。下次你就会当总统了!”肯尼迪在美国刚刚当选。这个安静的小商店离我叔叔的主店有一百码,早上他让我搭他的车上班。然而晚上就不一样了,我独自到伦敦的各个俱乐部去。我叔叔和婶婶允许我随便多晚回家,只要我回到家的时候安静点就行。他们什么问题也不问。
  我在商店里除了吸毒或看报纸,实际上整天无事可干。一天早上我读到刚和布里特·埃克兰德结婚的莎米·戴维斯现在在伦敦。小心你的珠宝,我暗自笑着,心想不知绅士乔治现在会不会去偷他们了。
  在我的商店上面住着一个老太太,她非常瘦小,有一头银灰色的头发,总是一副悲哀迷们的样子。虽然她已经八十岁了,身体却似乎挺好,但是她很少走出她那两间小房间。她的眼神呆滞,像死了一样。顾客这么少,加上我经常处于吸毒后腾云驾雾的状态,我常常上楼去和她聊天。她给我讲到她的孙女,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女,她很少见到她,因为她的儿子从不带她来见她。“只有这个小女孩关心我,‘”她会说,“’我儿子就想把我送进养老院管得碍他的事。”她开始哭了起来,把一张有金色长发的少女的相片拿给我看,在相片背后写着:“我爱你,奶奶。”我很同情她,对她说我四岁时父母如何把我放进了一家育儿所而带着姐姐到法国去度假。“我们小的时候或者特别老了以后,”她说道,“都是招人讨厌的麻烦人。”几星期后,快圣诞节前我问她过节到哪里去,她答道:“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和平时一样自己呆着。”“别担心,我会让你快活的。”我说着给了他十粒药丸。“你年纪大了,所以得小心,一天吃一粒。”我警告她道,“这些药丸会让你高兴的。”“你太好了。”她说着,吻了吻我的脸。她的脸冰凉,像鬼的脸。她答应呆会儿吃她的快活药丸,然后脸上带着轻蔑的神情说:“我保证,谁也别想把我们送到收容所去!”店里的铃响了起来,我离开她下去照料顾客。后来我关了店门,去到又一个夜总会去作乐,把老太太忘得一干二净。
  当我第二天早上打开店门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气味向我迎面袭来。店里满是煤气味。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冲上楼去,发现老太太的头在烤炉里面,枕在一个小垫子上。我关上煤气,打破了玻璃好让空气进来,往地的脸上泼水。但是她已经死了。她样子很安详,脸上微带笑容。我跪下身去,在她的手里发现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她的孙女的,另一村是给我的。我把给我的那封信放在口袋里,凝视着她,心里想,不知她的那些快乐药丸出了什么纸漏。
  抬走她遗体的救护车工作人员称赞我勇敢,他们离开以后,我镇上店门好让自己镇静下来。我走了好几英里的路,最后来到了一个古老的公墓,我坐在了东倒西歪的墓碑间的一张长凳上。我心里仍然很难过,无法止住哭泣。我打开老太太的信时天下起雨来,可是我不管。信上写着:“‘你比我更需要快乐。再见,我快活的小朋友。我们不去收容所/信是用墨水写的,整整齐齐,雨水顺着信纸留下,冲掉了字迹,就像那老太太的生命。我给她的十粒药丸一粒不少地放在信封里面。
  两星期后在验尸官法庭上,我受到了赞扬,当地的报纸还给我照了相。我离开法庭的时候,一个金色长发的美丽的姑娘穿过审判定,用双臂抱住了我。“谢谢你为我奶奶所做的一切。”她说。我们彼此拥抱,然后她走回到父母身边。她的父母甚至没有朝我这个方向看上一眼。这种生活见他妈的鬼去,我心里想,走出法庭,吞下了更多的药丸。
  后来的几个月里我开始扮演一个芝加哥暴徒的角色。在内心深处我仍然是罗宾汉,但我不可能整天在舍伍德绿林中消磨时光。我穿着新驼毛大衣,坐着黑色出租车出行,我发现了“巴黎咖啡厅”。这是一个时髦的跳舞俱乐部,里面总是挤满了女孩子,其中许多人是在有钱人家吃住的交换服务的外国女孩。我和一个女孩跳了一夜舞以后送她回家,惊奇地发现她住在一所大宅子里。看到她用自己的钥匙开大门引发了我最新的提包计划。我不再抢包了,这些日子我的犯罪活动手腕要高明多了。在“巴黎咖啡厅”,姑娘们为安全起见一般把提包寄存起来,衣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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