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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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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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了与贫民阶层的内在关联。如果有人在最近的总统竞选中投了约翰·安德森的票,十有八九她(或他)是中上层阶级。这个阶级也是“角色保守”的一群人:男人决不考虑烹饪或家务,而女人的就业范围则不外乎新闻、戏剧或房地产(当然了,只有中产阶级的主妇才老是足不出户)。中上层阶级喜欢通过给自己的宠猫起名为斯宾诺莎、克吕泰墨斯特拉(古希腊神话人物。译者注)、或者坎代德,以此显示自己昂贵的教育水准。正如你已经领悟到的,这种做法同时意味着,他们几乎完全吻合1980年那本无人不知的《权威预科生手册》(莉莎·伯恩巴赫与他人合着)中所描绘的阶级特征。
  1970年红遍全球的电影《爱情故事》,还有一首常青藤名校歌曲,也曾沤歌过这个阶级。这两样东西惊人的知名度表明,中上层阶级的生活风格对所有该阶层以下的美国人具有相当的吸引力。事实也是如此,绝大部分中产阶级或以下的美国人宁愿成为中上层阶级,也不愿成为上层阶级或“看不见的顶层”。一次最近的路易斯·哈里斯民意测验显示,当要求回答“你愿意成为哪一阶层的成员”时,大部分人选择中层。当问题是“你愿意属于中层的哪一部分”时,大部分人的回答是“中上层”。成为中上层阶级是人们谙熟和可靠的梦想:这个阶级的习俗较之中产阶级稍显尊贵,易于辨别,便于习得。而如果做一名上层阶级成员,你可能会因不知如何食用鱼子酱和某道法国菜,或如何使用一只洗手指的碗而脸红心跳。很少有美国人私下里不愿意成为中上层阶级的。
  对于中上层阶级,我们如果用一种较为粗略的方式,只需稍稍浏览一下两本书:约翰·T·莫罗依所着《为成功着装》(1975)和《为成功而生活》(1981),就可以收集到更多这一阶级的等级标志。将自己称作“美国第一位衣橱工程师”的莫罗依,凭着令人不敢小视的天才受雇于一些工商企业,是一位提供公司着装原理的顾问。他的理想是要使每一位企业雇员都看上去像中上层阶级,因为中上层阶级就意味着成功。他意味深长地解释说:“成功的着装无非就是达到中上层阶级的良好趣味和外观。”甚至行政人员办公室也要经历一番不甚内行的整修,直到它们开始洋溢着成功的气息。正如莫罗依所说:“成功的办公室也会流露中上层阶级的素质。”也就是说,“办公室要(或显得)宽敞疏空。要豪华、整洁、醒目、舒适、并且私人化。”来宾等候区域也要与您的其他办公室一样,能够让每一位来宾在第一眼就能读出“中上层阶级”几个字。莫罗伊认为,除了衣着,办公室、接待室以外,人们的面部表情、身体、手势和姿态,也能被改造得具有中上层阶级的外观特征。在《为成功而生活》中,他用曲线图展示了贫民阶层和中上层阶级男性侧面形象的差异。贫民阶层男性要么是下巴痛苦地充满挑衅地紧缩着,要么是嘴张着,一脸愚蠢的好奇。相反,中上层阶级男性双唇微闭,双臂舒展,绝无诸如狡猾、畏缩、和“老爷,再打我一鞭子”式的颓靡不振等失意的下层人专有的特征。莫罗伊还发现,“中上层阶级和中下阶层的人们不光站姿不伺,他们的举动也有差别。中上层阶级的举止由于自控而显得精确无误。他们摆动手臂和选择落脚点的方式,与中下阶层的人们有非常明显的不同,后者的两只胳膊总是向外摆,而不是紧贴着身体。”
  毫无疑问,像莫罗伊和麦克尔·科尔达(《成功!男人和女人如何获得》(1975)一书的作者)这样的指导者,完全能够教会那些胸怀抱负的人们如何模仿中上层阶级的外表。但是,至于他们能不能真正培养出真正的中上层阶级,能不能培养出那种与这一阶层协调的(或者亦可理解为这种风格的原因)放松、游戏感,以及适度的嘲弄,则让人心存疑惑。我们可以想象,任何其他阶层的人都有委婉的说法来表示“我们干吧”(指性活动,译者注)。比如我们的确知道其他阶层的人可能发出饶有趣味的邀请:“让我们藏蜡肠吧。”但是,就像《权威预科生手册》中记载的,除了中上层阶级,我们不敢想象还有其他阶层的人们会说:“让我们来玩藏腊肠游戏吧,”并且随即充满柔情地将“腊肠”简称为“肠”,就像他们将“血玛丽”(一种用伏特加酒和番前汁调成的鸡尾酒。译者注)简称为“血”,或者将“金汤力”(一种用杜松子酒和汤力水调成的鸡尾酒。译者注)简称为“G和T”一样。对于中上层阶级而言,一切都是游戏(实为“生活的游戏”),难怪他们天生就对高尔夫球、网球和游艇等无聊的活动兴致勃勃。
  等级地图
  拥有最多和最完备的保龄球设施的城镇,一定是等级最低的地方。没有一份好的报纸,或者宗教气氛过于浓厚的城市,有品味的阶层不会居住。新英格兰各州,毫无疑问是美国上层阶级的心脏。
  至此,我们有必要在这个不断向下推进的讨论进程中稍作停顿,来考虑一下区分以上三个阶层的地理分布。中层和贫民阶层的成员倾向于认为这三个阶层与地理位置问题毫不相干。只要你属于上层阶级,呆在哪里不都一样吗?这种看法就大错特错了。
  (“我明白了,年轻人,你想加入'大都会俱乐部'”。
  “是的,先生”。
  “告诉我,你是哪儿的人?”
  “实打实的说,先生,新墨西哥州。”
  “哦,原来如此。”'眼光转到了另一边')
  在美国,成百上千个地区大到足以拥有自己的邮政编码。只要具备足够的知识和良好的品味,你就可以根据所有这些地区在阶级差异上从上至下来一个分类排比,从格罗斯点和沃彻山往下直到尼德斯和派克斯维尔。从社会意义上看,那些经济上精细审慎的盎格鲁一撒克逊人居住时间最长的地区很可能位居榜首:比如罗德岛州的新港,康涅迪格州的汉达姆,以及缅因州的巴尔港。至于洛杉矾,并不仅仅因为她的丑陋和平庸乏味而不入流,还因为西班牙人在这个地方盘距的时间委实太长,同样的原因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圣路易斯(美国密苏里州重要城市,主要为白人居住。译者注)要比德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位高一等。
  要精确地说明究竟是哪些因素赋予一个地区等级,最终的可能性比较渺茫。五十年前,H·L·门肯在《美国向导》中尝试创造一种可信的测量方法。他的办法是发明一百个“社会指数”,比如某地居民中有多少人在《名人录》中榜上有名,有多少人订购《太平洋》杂志,或者谁消费了大量汽油。不过,我们今天倒极有可能将一个人口增幅最小的地区列为上选,时间可以从门肯那个时代算起。至少,我们得出如上衡量标准是由于从1940年至今,有许多糟糕的地方人口猛增,如迈阿密(佛罗里达州南部港市,住有大量古巴移民。译者注),人口已经从17万2千猛增到了34万3千;而凤凰城(亚利桑纳州主要城市,住有大量墨西哥移民。译者注)的人口从6万5千增加到了如今的68万3千;圣迭各(加州南部与墨西哥交界城市,是墨西哥移民进入美国的主要地点。译者注)的居民则从20万飞跃到今天的84万。
  另一个似乎可取的等级标志,是看这个地方是否没有保龄球场。此话听来似乎诧异,但实在言之有据。在《地区估评年鉴》(1981)中,理查德·伯那尔和大卫·萨瓦古发现,究竟是些什么地区提供了最多最完善的保龄球场地。我们一看之下,发现这是些多么可悲元趣的地方:
  蒙大拿州的Billings
  肯塔基州的Owensboro
  德克萨斯州的Midland
  伊利诺斯州的Peoria
  爱荷华州的Dubuque
  德克萨斯州的Odessa
  路易斯安娜州的Alexandria
  刚才我已表明,指出一个地区为什么不具备社会学意义上的等级地位较为容易,而要指出一个地方为什么可取则比较困难。
  评估某地区的不可取性还有一种办法:看这个地区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达到什么程度。俄亥俄州的阿克荣(从其他标准看,这地方肮脏丑陋),就因为是雷克斯·杭巴德牧师的故乡而臭名远扬。像南加州的格林威尔镇,因为是伯比·琼斯大学(美国着名的基督教原教旨主义教会学校。译者注)的所在地而“声望”卓着。而伊利诺斯的云顿则与云顿大学划了等号。人们记得这地方,是因为把这儿当作发了迹的比利·格雷汉姆传教牧师的根据地。同样,加州的园溪也只是因为罗伯特·舒勒牧师大人而让人难以忘怀,此人以机械的微笑和他那温馨滑稽的“玻璃教堂”着称。一位属于高级阶层的成员会选择弗吉尼亚州的林奇伯格居住吗?很可能不会,因为那个小镇是杰瑞·弗尔威尔博士的无线电传教发源地,也是他的教堂所在地,并且是自愿捐赠的汇集地。
  看来,这的确已成了一条屡试不爽的通则:社会阶层高的人们,决不会居住在一个与宗教预言或奇迹有牵扯的地方,比如麦加,伯利恒,法蒂玛,洛尔德,或者盐湖城。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最开化的城市——像伦敦,巴黎,甚至纽约——都能安全元恙地通过这项测试。尽管用最严格的标准衡量,罗马仍会让人不大放心,但还是比那路撒冷要更有格调。
  一个城市最重要的新闻报纸的质量,也是这个城市(在等级意义上)可取程度的标志。尽管华盛顿一贯以它作为首都的优越地位——各国大使馆和其它诸如此类的原因——而自居,但是一旦你翻开《华盛顿邮报》,这个城市顿时显得微不足道。周日版为它的读者们(上层贫民?)提供的不但有天宫图,还有长篇累犊的电视肥皂剧情节介绍,外加上安·兰德斯教导人们如何往上爬的建议。与此相似,你只需注意《印第安纳波利斯垦报》为它的读者们提供的所有与《华盛顿邮报》雷同的货色,包括头版的《今日祷辞》,你就可以推断,这座城市毫不具备等级上的优势。
  数十年来,佛罗里达(也许棕榈滩除外)和南加州一样,一直被认为是社会等级意义上最糟的两个地区。似乎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在国外,尤其是一些暴发户“新贵”聚集的地区,比如西德,那些毫无品味和格调的夜总会总是有可能被叫做“佛罗里达”。有教养的人们拒绝考虑在但帕(佛罗里达州一海滨城市。译者注)附近居住的另一个原因是,七十年代,此类广告牌在但帕附近的呵波罗海滩赫然可见:“名叫龙巴多的家伙想跟您作邻居。”同样,加州伊斯康迪多的退休公民会被怂恿去买进“劳伦斯·威尔克乡村俱乐部不动产”的一部分股权,目的是为分享他们的音乐英雄的魔力,在最近一期贫民阶级最爱读的《国民探密者》杂志的分类广告栏中,有四则广告正在出售伪造的大学文凭:所有这四个地区从地址上看都在加利福尼亚。另一些例子则在等级意味上相当令人满意:被废弃的玛丽女王号游轮,作为一堆废铜烂铁恰恰被扔在一个无聊的地方:加州长岛(南加州洛杉矾附近一海角。译者注);而佛罗里达的圣彼得堡成了达利博物馆所在地;自然地,劳德代尔堡(佛罗里达州南部一海滨城市。译者注)是STP公司的总部。
  于是有了这样一个问题:那么,一名最高阶层的成员可能住在这个国家的哪些地方呢?纽约当然是首选,接下来芝加哥、旧金山、费城、巴尔的摩、波士顿,也许还有克利夫兰。或者在康涅狄格州、纽约州、弗吉尼亚州、北卡罗莱纳州、宾夕法尼亚和马萨诸塞州深处的乡村地区。情形大致如此。除了伯纳德斯维尔或者普林斯顿以外,在新泽西州居住并不是个好主意。但是,新泽西的任何地方都要胜过加州的太阳谷、松柏城和康普顿,俄亥俄州的坎顿,内华达州的雷诺,怀俄明州的夏延,新墨西哥州的阿尔布开克,乔治亚州的哥伦布,以及其它相似的军营城镇:,当然还有俄亥俄州的帕尔玛——这城市人口有10万,却没有一份日报,也没有公共汽车系统、旅馆、甚至自己城市的地图。科罗拉多州的氏青城同样不可能被考虑,因为约翰·欣克利(刺杀里根总统的凶手。译者注)就是从那儿来的;以及达拉斯,因为——众多理由中的一条——李·哈维·奥斯瓦尔德(刺杀约翰·肯尼迪总统的凶手。译者注)曾居住在那里。
  据说,某位研究此类问题的专家将拉斯维加斯称作“世界下等人之都”。我认为,您完全可以凭自己对这类知识的谙熟程度,对自己的社会等级高低有一点眉目了。对了,上面的城市中,还有阿卡普尔科吧?
  中产阶级
  一个最谨小慎微、了无生气的阶层。他们是企业的螺丝钉,“可替换的零件”。他们最惧怕“他人的批评”,因此是为他人而生存。他们是全社会中最势利的一群人。
  现在,我们再回头谈论等级。有助于我们辨认出中产阶级的是它的一本正经和心神不宁,而不是其中等水平的收入。我认识一些很富有却顽固地保留着中产阶级身份的人们,这也就是说,他们依然对于别人会如何看他们感到恐惧,并且一心希望将每一件事都做得无可挑剔,但求不被他人批评。餐桌上的仪态对中产阶级来说是个极重要的问题。用来掩盖某些活动的网眼窗帘也很盛行,比如遮掩“藏腊肠”活动(当然,中产阶级是不喜欢用这个词的,他们这一行为的对应词是呆板的“做爱”)。经常担心会不会冒犯别人的中产阶级是“漱口水”的主要推销目标,如果这个阶级不存在了,整个“除臭”工业恐怕会就此坍塌。如果说内科医生通常是中上层阶级,牙医则不得不沮丧地对自己的中等阶层身份有所认识。据说,若在社交场合将一位牙医介绍给一位“医师”——牙医们喜欢这样称呼对方,牙医经常会感到严重的地位焦虑。而医生们称自己为大夫,并尤喜在牙医面前如此,当然,他们也喜欢在大学教授,按摩师或牧师面前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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