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父亲道:“儿啊!现在石家父子的势力如日中天,我们哪里能扭的过人家啊!给咱
们小鞋穿那还不是因为为父是曹公公的门生吗!山西是老石家的天下,焉有容纳外人的道理,
没有暗地里把为父的脑袋摘掉,就算对得起咱爷们了,石享现在贵为忠国公,其子石彪又是
武清侯,握重兵镇守大同,连公公都忌惮三分,临上任的时候就千叮咛万嘱咐我,只可观察
他们的动向,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有不顺气的地方,咱爷们就往肚子里咽吧!”
儿子似乎颇为生气,道:“爹,今天是爷爷出殡的日子,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可在这个
时候戒严,分明是要治您啊!”
父亲冷然一笑,道:“这个他们还不敢,你爷爷怎么说还当过太子少保,耽搁了出殡的
日子,皇上可饶不了他们,他们山门来查就让他们查,但这一间不行,你一会把皇上赐的那
块匾挂到这里,不能让他们扰了你爷爷的清静,咱们按时出殡,我看石彪敢不开城门!”
儿子哼了一声道:“石彪还算通情达理,那个石尚可真不是东西,说话没边没沿的,我
看着他就有气!”
父亲又安慰了儿子一会,交代了细节后,父子二人就退了出去,时间不大,又听见门框
响动,想来是把那块皇上赐的匾挂上了。
又等了一会没有动静了,承焕道:“怪不得那个公子哥这么横,原来是国公之子,咱们
的运气似乎很背啊!”
袁媛把提起的功力散去,刚才她不知道什么状况,不得不做准备,虽然她功力丧失了大
半,但收拾个把人还是绰绰有余,道:“是啊,我还纳闷魏九龄怎么当起走狗了,原来是投
靠了官府,忠国公石享,好象是有这么个人!”
承焕道:“他们把城门都关上了,一会还要到这里来搜,万一那块什么皇上赐的匾挡不
住,我们怎么办啊?”
袁媛看了眼面前的大棺材,计上心来道:“一会不是要出殡吗!我们就躲到棺材里,待
出了城我们在出去!”
承焕一吐舌头,道:“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不会真就这么让人活埋了吧,还有啊,跟个
死人窝在棺材里,似乎不大好!”
袁媛起来道:“谁说要跟死人窝在一起了!”她来到棺材前面,双手覆在板面上,一较
劲,只听咯吱咯吱的声响,原本已经上了钉的棺材盖被掀了开来,里面躺着一个清瘦的老头,
寿衣寿帽十分的华丽,身子周围摆着一圈的金元宝,有巴掌大,闪着金光!
承焕刚才听说这老头还做过太子少保,看来也是个品高行端的人,此时掀开人家的棺材
盖,不由心生愧疚,刚要念叨两句赔罪的话,就见袁媛扯着老头的衣襟把他拽了出来,撇到
了灵堂上方的龛笼处,打眼一看还真看不出来那里放着个人。袁媛道:“这回就我们两个人,
该不会太挤吧!”
承焕干张嘴没说出话来,死者为大,这么做也太那个了吧,不禁暗念了几声罪过。
袁媛拿起烛台在棺材底下扎了三个眼,承焕不解道:“这是干什么?”
袁媛瞥了他一下道:“你不想憋死吧!是不是被揍糊涂了!进去躺着吧!”
承焕见眼前惟有如此,抬腿迈进去躺着,还挺宽敞。
袁媛也进来,刚要把盖子盖上,承焕惊道:“你的头发?”原来,这么一会功夫没注意,
只见袁媛的两鬓已经变的霜白,眉梢处也暗淡了许多,似乎还有细微的皱纹,像是突然老了
十岁的样子,如何能不让他吃惊呢!
袁媛拿着烛台边把盖子盖上边道:“是变老变丑了吧!刚才运功就觉得不舒服!”接着
光线一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承焕见袁媛挨着自己躺下,安慰她道:“也没有啊!”心说反正你这会也没镜子,看不
见!
袁媛轻吸了口气,道:“我死之后就用这副棺材吧,挺不错的,没想到我死还能有这么
好的棺木!”
承焕刚想说话,隐约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不由侧耳倾听。头一个声音有些耳熟,正是那
个公子哥,也就是那个儿子口中的石尚。似乎还在门外,石尚道:“沈大人,搜遍了全城也
没见到贼人的踪影,现在就剩下你家这间房子没搜过了,您可别落下个窝藏贼人的罪名啊!
传到朝廷的耳朵里,可不好听啊!”
沈大人还没知声,他儿子一听就火了,道:“石尚,你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别仗着
你老子的名头来压人,你干那点事谁不知道啊,哪里有什么贼人,你不是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不成,还被揍了一顿吗?实话告诉你,别说这里没你要找的人,就是有谅你也不敢放肆!”
石尚冷笑一声道:“沈凌,怎么这么大火气啊?我记得没得罪过你吧!你好说好商量倒
也罢了,这么说来,我要是不搜上一搜倒显得怕你了!”
沈大人见事情要僵,忙赔笑道:“二公子,沈凌不会说话,您别放在心上,不过本官敢
拿头顶的乌纱帽打保票,沈家绝对没有您要找的人。”
石尚哼道:“这不看看怎么能知道呢!沈大人您说是不是?”把沈大人噎在当场。
沈凌哈哈大笑了几声,道:“石尚,看看你脑袋上面是什么,再说话不迟!”
石尚见头顶一块四字的金匾,上书室静兰香,倒没什么希奇的,待看清楚落款,心也轻
颤了几下,一回忆,正是当朝皇帝朱祁镇的字迹,这才想起沈老爷子的身份,一时愣在那里。
沈凌见石尚呆在那了,笑道:“石尚,你敢进去我就参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石尚平日也飞扬跋扈惯了,被沈凌这么一激,少爷脾气又上来了,道:“怕你何来,我
偏要搜上一搜!来人那,搜……!”
搜字还没喊出口,一个浑厚但不失威严的声音道:“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
退下!”
石尚一听,就是一缩脖,回头一看,正是大哥石彪,大哥是疼他,什么事都顺着自己,
可也真收拾自己啊!刚才自己也真的有些出格,立马不敢炸刺了。
沈大人一看石彪来了,道:“侯爷,您怎么来了?”
石彪一抱拳道:“晚生知道今天是沈老爷子出殡的日子,如何敢不过来啊!石尚给您添
乱了,石彪在此给您赔罪!”
沈大人忙道:“哪里,哪里!二公子也是抓贼心切,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石彪道:“晚生早就记挂着老爷子的丧事,可一直公务繁忙没能前来吊唁,这出殡的日
子就让我来扛幡吧!”
沈大人急忙道:“这如何使得,吓死卑职也不敢啊!”
石彪诚挚道:“家父和老爷子同朝为官二十余载,常道老爷子的事迹,让我等以为榜样,
石彪时刻不敢忘怀,今天就让我了表寸心吧!”
第四章盗墓
外面的谈话承焕听的不太清楚,但大概意思是明白的,又隔许久,就听见哀乐响起,喇
叭吹的震天响,承焕二人在棺材里都觉得耳膜痒痒的难受,紧跟着,进来了不少人,棺材也
忽悠一下起来了,平稳地被抬了出去。承焕的心这才放下,要是被人发现了上面的原装正主,
二人可就没跑了!
走了一会,承焕见袁媛一声不响,道:“你怎么样了?”
袁媛嘘声道:“别说话,万一魏九龄在附近让他侦知就糟了!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给你烛台!”说着把烛台交到了承焕的手里。
承焕就听着袁媛的声音有点不对劲,还有,这个烛台给自己干嘛啊?可一想起魏九龄,
承焕也不敢说什么了,加上这空间漆黑一片,又感觉晃晃悠悠的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倦意,也
闭目养神,等着吧!
出殡的队伍走的很慢,一来二去,承焕还真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长
时间,只感觉周围静的很,是那种让人心慌的静寂,又等了许久,承焕确信外面已经没有人
了,才推了推身旁的袁媛。能不静吗!在承焕熟睡的当口,棺材早下葬埋土里了!
这不推还好,一推,承焕就感到坏了,袁媛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体冰凉,再一探鼻息,
承焕的心登时就凉了半截,袁媛死了!
袁媛知道自己的功力无法恢复后就已经起了自杀的念头,可身边还有个承焕,她也死不
起啊!后来二人假借棺材逃出升天,死的念头就更强烈了,在把烛台交给承焕,意思是你就
是被埋了也可以挖出去后,再用暗劲把棺材的顶板震酥,便自断心脉,一命呜呼!
这是继大哥,三哥三嫂死后,又一次有熟识的人在承焕面前逝去,让他大脑混乱了很久,
躺在那里真如死人一般。
明白过来,又认真地探了探袁媛的气息,确认无误后,黯然长叹,生命就如此的消逝了,
让承焕有些无法接受,握着手中的烛台,他这才明了袁媛的意思,看来那时她已经做好准备
了!
承焕收拾心情,正待破棺而出时,就听见了一阵沙沙的挖土的声音,以为外面送葬的人
还没走,吓的他不敢动了。
等了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一个尖细的嗓音道:“张三,你他妈的可别骗我,这里
面要是鸟毛没有,我就把你塞进去!”
张三的声音很粗,道:“李四哥,我还能糊弄你吗!这金元宝可是我亲眼看见放进去的,
还有不少好东西呢!要不然我哪里敢做出这等事来啊!我都打算好了,干完后就离开沈家,
咱也尝尝当爷的瘾!”
李四骂了一声道:“我他妈的就不信,有这好事你还能记得我,早自己个发财了!”
张三顿了一会道:“我……我这不是害怕吗!这挖坟盗墓可是作损的活,这心里他就慎
的慌,你不是干惯了这个吗?”
李四又骂了声娘道:“我说呢!敢情你小子胆虚啊!你快点行不?别像没吃饭似的!”
随着李四的话音,沙沙声快了许多。
承焕在棺材里听的清楚,噢!这是两个盗墓贼,可真要被他们按在棺材里还真不好办,
承焕眼睛一转个,心中有了计较。
见露出了棺材盖,李四往手上吐了口唾沫,道:“三儿,你把斧头拿来,我把铆钉起出
来!”
张三应了声递过斧头道:“四哥,你可轻点,这棺材板还能卖钱呢!”
李四骂道:“你真他妈的穷疯了,这玩意能拿吗!是不是想害老子进牢房啊!除了元宝
什么也不能拿,明白没有?”
张三现在的眼里只有金元宝了,李四说啥是啥!李四把铆钉都起了出来,把斧头扔到一
旁,搓着双手道:“过来帮帮忙,把盖子揭开!”
张三听了,心里就有点紧张,手也哆嗦了,道:“等会,我喘口气!”深呼吸了几下,
才和李四将棺材盖揭开。
就在二人把棺材盖扳掉的时候,承焕腾地一下从棺材里面坐起来,对着二人就是呵呵傻
笑。
这一下不要紧,可把张三和李四吓坏了,那魂都没了。承焕被石尚一顿胖揍,那脸就有
些变形,承焕再故意把脸弄的难看些,这黑灯瞎火的映衬的就更难看了,别说做贼心虚的人,
就是好人看见了也得吓个半死啊!
那李四不愧是惯犯,知道今晚犯邪冲了死人,虽然也吓的脑门冒汗,手脚冰凉,可硬是
憋着一股倔劲,撒丫子就跑,估计武林高手也就他那个速度吧!
张三可就没这两下子了,看见承焕从棺材里坐起来,当时就完了,两眼一翻,口吐白沫,
手刨脚蹬,抽上了!
承焕就这个姿势保持了好一会,见一个倒地不起,另一个也跑没影了,这才从棺材里面
出来,走到张三近前一看,人已经没气了,踢了一脚,感觉都硬了,心里说话,叫你们干坏
事,这就是报应!他也没想想自己这事干的也好不到哪去!
把死人放在这也不是办法啊!万一天亮了被人看见就麻烦了,承焕拉着张三的腿,把他
拽出去很远,扔到树林里才放心,翻回头再看袁媛,承焕心里也是酸酸的,好好的一个大活
人一转眼就死了,能不难受吗!
承焕借着星光仔细地端详了袁媛的面容,现在的她仿佛三十左右,两鬓雪白,和自己倒
有些想象,但这一切都无损她的绝世容姿,她依旧那么美丽。承焕忽然发现袁媛的脸上好象
脏了,伸手替她擦了擦,入手感觉像是有蜘蛛网覆在了袁媛的脸上,心中还纳闷不已,这地
方怎么会有蜘蛛呢!再往身上瞧,衣服上也有薄薄的一层,不得已,承焕由上到下给袁媛又
收拾了一遍,感觉干净了许多这才罢手。
入土为安,承焕把棺材盖盖上,看着袁媛的脸一点一点被盖子挡住,心中也唏嘘不已。
刚好张三二人扔下了盗墓的工具,承焕重新把铆钉铆上,再一锹一锹把坟土填上,这一忙活
完,天就差不多亮了,看了看四周,记住了地理特征,待来日好把棺木迁走。他也不想想,
沈家要是发现了老爷子还在烛台上放着,能不把这里的坟掘了吗!
承焕不敢再回城里,他记得汾河离这里应该不远,要是顺水而下,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
能到洛阳,想到此,承焕辩明方向,一路寻找码头。
承焕等于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到码头的时候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只好先找一家酒店
填填肚皮。
这码头离太原城能有十里,规模还挺大,各色店铺应有尽有,买卖繁荣,人们进进出出
忙的不得了。
承焕挑了间最大的酒店,靠窗子坐下,小二勤快地上前招呼着。承焕随便点了几个小菜,
反正能填饱肚子就行啊!
功夫不大,酒菜齐备,承焕甩开腮帮子吃的喷香,饭罢刚想结帐,旁边就吵上了,店小
二用手指指着一个顾客道:“我说兄弟,你没钱就别来吃饭啊!我们这可不是粥场,你吃完
了不付钱,我们吃什么呀?”小二说的唾沫飞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承焕一看那个顾客,十八九岁的光景,长的倒也不难看,黑黑的脸膛,显得十分精神,
鼻子眼睛也挺有型,但此时因为窘境,脸色通红,额头上也见汗了。承焕见那顾客一转首,
心就突突跳了两下,怎么着!这个人竟然是女扮男装,没有喉结。
这顾客脸红如布,道:“我……我原本带了银子的……!”
店小二打断她道:“在哪呢,结帐啊!”
顾客急的跟什么似的,道:“可银子却不见了,一定是被人偷去了!”
店小二嘿嘿笑道:“我说兄弟,你这借口也太老套了吧!这么着吧,你这顿饭也没吃什
么东西,你在这干三天活,就算抵饭钱了,怎么样?”他可真会抓贱劳力。
顾客急道:“那怎么行,我还有急事呢!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