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我们联手才是最为合适的,你不觉得么?”沈秦淮掩饰住尴尬,连忙上前来说道。
他追求自己的表妹,这在陇原并不是什么地底下的事情,朝中的许多达官贵人,甚至皇帝的公子都知道他的心思,有与他争夺的也有为其呐喊助威的,可是不管自己如何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却终究不能获得每人的芳心,只能徒呼奈何。
后来辗转打听之下便发现,自己的表妹似乎对于那才到陇原不多久的香兰王极有好感,也在一道的大家闺秀中说过要“拿下香兰王”之类的豪言壮语。
这让他不禁觉得太过紧迫了些,这才连忙三番五次上门提亲,甚至不惜说动了自家的老姑父——也就是王如君的父亲,当朝的宰相,也算他的恩师。本以为有了他的撑腰自己理当十拿九稳,可是还是处处不得要领。
今日再一次前来提亲,已经是第三次了,总觉得或许是自己的聘礼不够成色,特地收集了各地的天材地宝,好在这一次没有吃了闭门羹,可是自己这表妹的心思却越发的捉摸不透了,心急之下居然连额头都冒出了细汗来。
“合适?世间男子没有配得上我的。若成事,我也未必比你们差多少,若不是我是女儿身,你以为父亲会选你做接班人?你的拿点心思可以去朝中玩耍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却休要在我面前卖弄。”
王如君居高临下的呵斥着自己的表哥,却是半点也没有该有的礼数。她的礼数,只有她自己心中想,才会有。
“是是是,表妹说的是。”
沈秦淮连连点头称是,这落在王如君的眼中却又是一番鄙夷。只是觉得自己语气终究有些太过,到底是放缓了些,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已久,可是我却对你无心。不过这世间之事无非是利字当头,众生攘攘皆为利往。你若是能够助我成事,我便答应嫁给你,如何?”
“此言当真?”
沈秦淮突然身子一抖,只觉得福至心灵,当下不敢置信的问道。
“我王如君说话,从来不掺水。”王如君“哗”的打开羽扇,遮了遮亭子里倾泻下来的日光,高傲的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沈秦淮哪里会说不?这是等了多久时日的事情,自己心心念念的想着,自然不肯放过,当下连连点头道:“信,自然信,怎会不信表妹?”
只是到底是有些头脑的人,没有被王如君带了过去,否则也无法安稳的坐在九卿之歌位置上了。于是便说道:“不知道表妹要让我做些什么事?只要是力所能及,定然好不推辞。”
王如君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哥,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意缓缓的说道:“无妨,与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我只要你给我去杀一个人,别让她坏了我的计划即可。”
“哦?”沈秦淮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王如君要他杀的人非同一般,否则以她的手段,只怕早已将那人送去见了阎王。“不知道表妹说的是何人?”
王如君将手中羽扇在自己的手上轻轻的敲击着,突然将其一丢,扔下了假山,落在下面的草丛。
她眯着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愤恨的杀机却丝毫没有阻挡的从她眼中射了出来,即便是在一边的沈秦淮也不觉感觉到一股寒意。
“去帮我杀了湘郡主!”
第七十一章
以柳想不明白,为何自家小姐今日会浓妆艳抹的打扮了好一阵子出门,而且去见的人居然是香兰王。
“讨厌,也应当让青衣驾着风鸣鹤泉香车来接小姐才是。”
以柳嘟嘟囔囔的吃掉手上的最后一个蜜饯,将那包装的黄纸随手扔在路边,不满的跟在谷红眸的身后。
谷红眸到底太过貌美了些,为了不让路上之人太过张狂,只好蒙了面纱。不过饶是如此,男子走过他的身边也不觉会被他的气势所感染,晃神一刹,佳人已过。
谷红眸面纱之下的嘴唇轻轻上扬,只是漫步的走着。
今日大早,青衣便来送了香兰王的口讯,说是那日本当泛舟游湖,只是出了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不了了之,今日便向重新邀请谷红眸,一谈那天也水也的美景。
秋日里的凌波仙女湖到底没有了夏日里的炎热,那种火烧似的热气也不会在湖中感受到,而且没有了层层叠叠的荷叶,整个湖面看起来反而干净许多。倒是杨柳依旧,叶片儿也还不曾枯黄,是个赏景的好日子。
谷红眸走到桥上,往四下里望去,湖面上却不见有楼船,原本这里的楼船可不算少,今日却冷清。
“谷小姐,我家王爷有请。”
正当谷红眸心中疑惑的时候,青衣却在桥边躬身作揖说道。
“呀!青衣!”以柳闻得声音,立即转过身去惊喜的叫道。
“以柳姑娘好。”青衣对以柳点了个头,报以温和的笑容。
以柳顿时红了脸,手指搅动着垂挂在耳边的发丝含羞不语。
谷红眸看了以柳一眼,心中有数,却还是道:“你且带路吧。”
青衣将谷红眸带到一处较远的湖口,这边更加少见了人烟,远处都是山峦叠张,岸边是杨柳依依。唯独一方木舟在湖边飘着,乌篷里面露出半截白色的衣袍,显示着主人在此。
“这……”谷红眸惊讶了一番,却见青衣依旧笑着给谷红眸引着路,便也释然,伸出玉足踏在船头。顿时一阵摇晃,好在有以柳在身边扶着,才到底是站了上去。
等谷红眸颤颤巍巍的往乌篷船里坐下之后,以柳才看了又看这条小船,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闭着眼睛便一脚跨上去。
“啊——”
以柳上去便忍不住惊叫起来,船身摇晃的比谷红眸上去都要厉害许多,此时看去便好像是一条打着摆子的鲤鱼,如何也站不稳。
“青衣!青衣——”以柳吓的差点眼泪都要出来,手脚连动连忙喊着青衣。
到底是呼救管用,不多时以柳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温厚的大手扶住了身体,再也没有摇晃的感觉。转头一看,果然见青衣含笑的对自己点了点头,于是又是大羞,连忙站好了身子低着头往乌篷船里钻了进去。
青衣笑了笑,也上了船,拿起床边的竹竿便撑在岸边,手一动便划了开去。
香兰王放荡不羁的坐在船舱里,一只脚弯曲,手搭在上面,一只脚往一边侧着给谷红眸让出了地方。
谷红眸目光在香兰王脸上看了一会儿,才对进来拍着胸口惊魂未定也似的以柳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有青衣在嘛!”以柳顺口就说了一句,只是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香兰王总不会让小姐没了丫鬟伺候吧?”
“自然不会。”香兰王笑了笑,也不怪罪以柳的性子,他反而觉得这样的性子才是人生所应该拥有的,好似一滴清水一般,而且是没有墨色能够染黑的清水。
“咯咯咯……”以柳便银铃死的笑了。
“谷小姐还是将这面纱摘下吧,这里却是没有登徒浪子前来滋扰。”香兰王又看了看谷红眸,随意的说道。
“好。”谷红眸低吟一声,便摘下了面纱,顿时那张绝美的脸蛋便暴露在香兰王的面前。
香兰王愣愣的看着谷红眸,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惊艳呢?或许这便是上天为自己注定了的女子,拥有着绝美的容颜,同时也带着与容颜并驾齐驱的智慧。冷若冰霜,一笑却若春风化解冬雪一般令人舒畅。
“平日里只道谷小姐素颜如仙,此时却见胭脂如血,亦是天姿国色也!”香兰王由衷的赞道。
谷红眸微微错开了眼神,轻声回道:“香兰王何时也学得这般巧舌了?”
“哈哈哈,非也非也!君子相交,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香兰王收起了脚,然后微微起身从身边的一个小架子里取出一瓶美酒,和两个杯子来。
以柳眼珠子一动,便嘻嘻笑道:“方才见外头有烤炉与活鱼,我去烤了来。”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蹑手蹑脚的跑到了船头,在青衣身后看了一阵子,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衣袖道:“青衣,主子要吃烤鱼,你且弄些活鱼上来。”
青衣道了声好,便将竹竿子往水里一插,顿时便是一条红尾大鲤鱼正中了竹竿头。
“呀?这就成了?”以柳顿时将眼睛瞪的核桃大,却还是卷起袖子嘟着小嘴接过了鱼,然后用叉子叉了点火烤鱼起来。
“青衣,再弄些,一条不够吃。恩……两条也不够!”
谷红眸用手捏着酒杯,在鼻子底下轻轻的嗅了嗅,道:“这是禅语。”
香兰王抿了口酒,笑道:“谷小姐好见识,的确是禅语。”
“香兰王也修禅么?”谷红眸一如既往的抿了一口,酒的辛辣使她微微粗了蹙眉。
“禅无处不在。”
“哦?”
“比如,谷小姐本身也是禅。”
香兰王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谷红眸,好似要将她融化似的。
谷红眸自然感受的到那近在咫尺的目光,甚至能够感觉到那种温度,在灼烧着自己的皮肤。她有些不自在的端起酒杯,浅尝一口,却是小半杯下了口,顿时脸上爬满了红晕。“此话何解?”
“谷小姐可听说过一句话么?当日令兄曾对酒令之时说过一句话,小王记得清楚,也觉得有些滋味,如今不放说将出来与小姐分享。”香兰王笑了笑,然后微微凑近了谷红眸的身边,吐着一口的酒气,却依旧香甜。“佳人若禅,秀色可餐。”
第七十二章
黄泉,乃是地狱之河,无数冤魂、血水、鬼气全部容纳其中。
有传言说,欲渡彼岸,便要有行舟人载过黄泉,否则无论是牛鬼蛇神,都无法通过黄泉。而那行舟人,据说便是地狱第十九层的地藏菩萨的化身,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于是便做了渡船,渡化世人。
可见这黄泉水的歹毒,世间罕有。
不过自然也不是没有克制之物,地狱与之相对的便是仙界。地狱有黄泉,仙界便有瑶池之琼浆,银河之弱水。也有佛界的琉璃净水。
不过现在白乾与媚娘不过是一介凡夫,何来瑶池琼浆、银河弱水和琉璃净水?
媚娘见到那黄泉水倾泻下来,顿时一阵惊呼,连连倒退,后面有女童拦路,便是一甩便甩出去十几个,全部扔进了黄泉水中。
只眨眼时间,那几个女童便成了枯骨,再也不能动弹,比起化尸水还要厉害几分。
白乾也算面色凝重,一路与媚娘后退,一路吼着:“到我身后!”
话闭,便双脚猛的一顿,手上的玉瓶被他当空一抛,顿时再一次洒出许多的液体来,被他轮了一手便成了一个屏障,将自己和媚娘包裹在内。
“这有用么?”
虽然见到自己身外多了一层淡淡的透明的结界模样的水层,可是媚娘还是不无担忧的问道。
“只管一试。”白乾大袖一甩,顿时将那玉瓶收了起来,仿佛多流出一滴都舍不得似的。
媚娘闻言便是勃然大怒:“白乾!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么?只管一试?这是在玩命么?”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白乾毫不客气的打断媚娘的话。
“我……”媚娘语气一滞,的确无法反驳,于是也只得相信一次。
那黄泉水立即变冲刷到了眼前,只是到了白乾与媚娘身边的时候便被滑了开去,远看两人似乎被包裹在一个蛋壳之内一般,居然没有被腐蚀掉。
“果然可以!”媚娘惊喜道,看着眼前的那些近在咫尺的白骨的传说中的黄泉水,既是害怕又是兴奋。
“哦?”
远处那人却是皱起了眉头,只见他悬浮在半空之中,脚下是咆哮的黄泉水,看去便带着几分妖邪之气。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手段。看样子我这黄泉水是奈何不得你们了,也罢,那就再试试我的地狱之鞭,很少有人能够让我使出这三样,你们很厉害。你手上的便是我要的法宝么?很好,等我结束了你的性命收取了便是。”
那人的惊讶之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不慌不忙,又是反手一指。
“擦——”的一声,好似在耳边,又好像在天边。一声鞭响!
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从结界之中诞生,通体黝黑带着漆黑的油渍,上面似乎沾染着鲜血与魂魄,一鞭子甩过来,便是空气中也多了几丝血腥味,和鬼哭狼嚎的地狱之声。
“这地狱之鞭乃是我用地狱冥铁炼制,里面掺杂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条的恶魂,外加上地狱之中血池的血水,一十八层地狱的刑罚,你们大可以试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从来没有人能够逃得过我地狱之鞭的追击,你们好自为之,我说过,你身上的东西,我要了,哈哈哈——”
那人看着白乾与媚娘在这狭小的结界之内东躲西藏避开着自己的地狱之鞭与黄泉之水,一边解释一边放肆的大笑,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一切都是他的。
狂妄!无比的狂妄!
“这厮果然不好对付!”白乾再也没有先前的悠然神色,眉头紧锁的再一次躲开地狱之鞭的挥舞。
他可以避开黄泉水,可是难以抵挡住地狱之鞭,难道用手么?
“仙剑!”
白乾大声喝叱一声,顿时一柄小剑从他背后飞舞而出,瞬间变到正常大小,上面依旧有白色的雾气缭绕,经久不衰,好似与当日刺中媚娘是一般无二。
“上!”
媚娘也知道现在多说无益,虽然见了这一柄剑还是有些不自然——任谁见到伤害自己的东西都会变得不自然,可是她依然舞动着自己手中的绿色仙剑,与那地狱之鞭一次又一次的接触。
地狱之鞭果然不同凡响,每一次与媚娘手中的剑撞击便是一触即散,力道之大只让媚娘的虎口发麻,而且最为麻烦的便是那地狱之鞭本身所带着的刑罚与冤魂,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直入心神,好似魔怔一般。又有那刑罚透过气息与皮肤接触融入骨髓,好似要将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变成地狱一般。
“该死!这地狱之鞭好生厉害!”媚娘愤恨的大喝一声,再一次逼开地狱之鞭的挥打,为了躲开那鞭子梢头的碰触,不得不倒退了几步。
虽然只有一根地狱之鞭,可是白乾却不必媚娘轻松多少,尤其是那人知道白乾要比媚娘厉害些,所以主要的攻击都放在了白乾的身上。
“你没事吧?”白乾闻言,以为媚娘受了伤,连忙出声问道。
“没事。”
媚娘说了一声,便趁着这几乎没有的空挡,直接将手中剑扔了出去,用神念御使飞剑,自己双手却做托钵装,然后缓缓高举,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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