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美,好似冬天里的一朵红梅,红艳却让人觉得清高,又是那么的遥远。”
白澜看着看着,便入了痴,嘴角上扬,微微的笑着。“若是她在桃花树下笑,那会是怎么样的景象呢?
太一山上的桃花最美,春天到了的时候漫山遍野便是绯红如霞的一片。若她在丛中笑,桃花瓣随着微风飘落在她的肩上,微风拂动她的青丝,一定是极美。
我愿为她吹一曲杨笛,若她能歌舞,只怕能将桃花羞涩了去,这样的美景,当真是……当真是绝美啊……”
白澜胡思乱想着,好似眼前便出现了这样的景象,让他有一种忍不住放歌一曲的冲动。
那春柳烂漫,面若桃花,若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饮一爵美酒,应当死而无憾了吧……
“啊啊啊啊……”
他的手指轻轻的在自己的膝盖上敲打着节拍,脸上满满当当的是陶醉,眼睛微微眯起而没有焦距,果真放声唱了出来。
谷红眸正好生的按照口诀牵引着灵气,这已经是第四屡灵气了,她已经能够在自己的丹田里看到一团小小的,与紫色灵气相比只有芝麻大小的一点火红色灵气,这是她自己的,唯独她自己可以凝练出来的灵气,也就是道元。
白乾说过,何时自己能够凝练出道元了,就是入了门了。
她正暗自欣喜,开始一点一点的积累,她想,她很快就能够变得强大的。
可是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是一阵歌声,不是不好听,却十分的突兀,就好像在睡梦中突然一个霹雳下来,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一个惊慌,所有的道心全部遣散,那被她牵扯出来的灵气顿时从柔软变成如钢铁一般的凌厉,在她的体内肆虐,拉扯、切割她的筋脉。
那种如同万虫蚀体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一声惨叫呼出,“哇”的一下子喷出一口鲜血,然后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血水四溅,全数喷在谷红眸对面的白澜身上,那洁白的袍子上满是血污,就如同白纸上点缀的梅花,如他方才所想的一般。
白澜愣了,痴痴呆呆的看着谷红眸倒下去,眉宇之间满是痛楚。
“是我害了她……”
一个念头迅速而猛烈的涌上心头,好似一把榔头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心脏上面。
“不要啊,小师叔!小师叔你醒醒!”
白澜慌忙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扑到在地上。他扑到谷红眸的身前,一把将末扶起抱在自己的怀里,胸口是钻心的疼。
“你不要有事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哥——哥——你快来救她!你快点回来救她——师傅,你们回来救她呀——”
白澜一把横抱起谷红眸的身子,冲出了练功房,冲着天空一阵狂喊,丝毫不顾及会打扰了谁。
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怀里的人。
“哥——”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乾站在谷红眸的屋子外面,闷声不响。
白澜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烦躁的在廊子里走来走去,时而往屋子里探头瞧去,又马上恢复猴急模样。
孟白正在里面为谷红眸治病——姑且可以这样说,因为谷红眸更像是走火入魔。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乾看着自己的弟弟,语气不善。
他在外遇媚娘两人追查青鳞兽的下落,以及尸体的去想,突然之间心血来潮便感觉到了谷红眸的危险,以及白澜的呼救声。
谷红眸与他本命相连,她的一点一滴他都知道,小到感冒,大到流血。
他急忙与媚娘分开,在媚娘的埋怨声中找到了孟白,以最快的速度飞了回来,甚至不惜惊扰了一些凡人。
白澜面上委屈,心中更是悔恨不已,当下将练功房里的事情大致讲述给了白乾听。
白乾听后,久久无语。
“哥,是我错了,我不该胡思乱想的。”白澜抓住白乾的手臂说道。
“罢了,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白乾摇了摇头轻叹。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白澜与谷红眸相遇,或许这就是第三劫,第三劫,最为艰难的一劫。
“来吧,早些来也好,早些来,便早些结束。红儿就可以与我……共同辅助帝尊归位了。”
白乾微微蹙眉,心中想道。
“吱呀——”
谷红眸的房门被打开,孟白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
“师傅,她……小师叔怎么样了?”白澜第一个冲了上去,焦急的问道。
孟白看着自己徒儿眼中的急色,那眉头拧做了一团,额头甚至都冒出汗来。
“没事了。”
“当真?”白澜顿时大喜,抹了一把汗急急忙忙便要往里面冲。“太好了,我去看看小师叔!”
岂知孟白一把抓住他说:“你先别急着进去,她现在还虚弱。筋脉张裂可不比外来伤害,那么容易就修复好。”
“那她……”
“你放心,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难道不信我么?”孟白抓住白澜的肩膀不让他动弹,且继续说道:“不过她比寻常这个阶段的修士走火入魔可严重多了。那九叶灵芝的灵气何等浓郁,这样一紊乱,顿时在她体内四处破坏,和一个拥有我们这般实力的修士全力一击。好在她之前身体被九叶灵芝改造过,我们也回来的及时。”
孟白看了一眼又是懊悔又是关心的白澜说道:“你可知错么?”
“是,师傅,徒儿知错。”白澜现在反而心中宁静,可是那深深的自责却好像宁静的湖泊中的一叶扁舟,怎么也出不去。
“既然知错,就会去面壁思过!”孟白陡然喝道。
白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条,随即回过神应下:“是,师傅。”
见白澜依依不舍的往谷红眸的屋子里探了一眼才离开,孟白对白乾说道:“他要得道了。”
白乾点头:“不知错,如何知道对。”
孟白说:“便是以前你们宠着他。”
白乾含笑:“你这做师傅的虽然以他试药,却比我照顾的多。否则他现在怎么会这般顽劣。”
孟白眯着眼睛,苍白的脸色在冬日苍白的阳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她怎么样?”白乾抿了抿嘴角,还是忍不住问道。
“无大碍。”孟白说道。“不过她体内九叶灵芝的灵气却因此消失了近乎一半,可惜了这些精华了。”
“不打紧,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修真,唯独自己修道才是真。依赖九叶灵芝成道终究是落了下乘。”白乾点头,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多大的感受。
孟白笑了笑说道:“难怪师傅说你当得起太一门的担子。”
“江南便是一个契机。如果江南一事了解,太一门会被冥冥之中的天道选中,根本无需与别人对抗而自身福泽深厚。”白乾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睛说道。
“可靠么?”孟白问。
白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毕竟一个宗门的实力可不是世俗中一个白手起家的商贾。白手起家的商贾或许三两年可以跻身于高位,可是宗门,是以实力为尊的地方。
没有三两足金,如何让别人相信这里是金器?
自己的师傅将太一门的重任直接压在他的肩上,而自己却在山门中闭关,只是偶尔传出话来,却始终不见踪迹。或许玄易和玄色两个小童都不知道他们的师祖是怎般模样。
不过也好在,太一门虽然人少,他也虽然最小,可是每个人都服他,是真正的兄弟之情。他们不会为了那个位置而争斗,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白乾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放声大笑了几声,看着自己的二师兄孟白,说道:“二师兄请放心,若当真江南一行我们顺应天道,我白乾发誓,定然让太一门鼎盛千年!”
孟白神色一禀,他知道这是白乾的自信,可是还是忍不住将这番誓言打了个折扣。虽然说山中无日月,修真更是不止时日,或许眨眼便是几年、几十年。可是鼎盛千年这个承诺还是太大,如今最大的几个宗门是二派三门:道元、青丘、菩提、不动、天罡。这五个宗门哪一个不是手中修士千万,可是要说鼎盛千年,也唯独一个道元而已。以至于虽然常说二派三门,却还是隐隐以道元为尊。
白乾将孟白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解释。他比孟白看的透彻,他的师傅也比孟白看的透彻。
“我问你,谷红眸……对于她你打算怎么办?”孟白突然问道。
“什么?”白乾有些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二师兄。
孟白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白乾。他不仅仅皮肤病态的白皙,就连眼眸也泛着灰白色,不同于常人的深黑。
“我是说,你和子澜两个人,与谷红眸的关系。”
到底是知徒莫若师。孟白原来将白澜的心思看的透彻。
白乾与谷红眸的关系,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还在山门的时候,龙王就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只是白乾没有给一个确切的回复罢了。
白乾将眼神放在天上,今天的天气算不得好,看模样还会有一场冬雪。
“这是她的劫数,自然也是子澜的劫数。只是何尝不是我的劫数呢?”他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说给孟白听。
“你方才也说,子澜要成道了,不正是因为这个么?”白乾看着孟白反问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是怎么想的。”孟白将手插在自己的袖子里。
修士不怕冷,修士本身就是征服天地的存在。只是他现在在说着人间的情话,便多了几分做人的意味。
“一切随缘,不过……”白乾微笑着看着孟白,说道:“不过一切也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好像走路一样,你知道你的终点在哪儿,可是你走的不一定是直路,或许饶了一道弯,或许饶了三道弯,但是终究是到了目的地。有时候我们只看结果不是么?”
孟白点头:“我虽然与情字无缘,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师弟,与我的徒儿为此醉生梦死。”
“谢过二师兄提点,只是,这世上除了尘露,又有什么能让我醉了呢?”
孟白一笑,拂袖而走。
“去看看她吧,你的道元最为纯净,可以助她复原。”孟白头也不转的对白乾道。
白乾一笑,抬步入了房门。
谷红眸正躺在床榻之上,柔软而洁白的兽皮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让他忍不住想起了白雪,那个谷红眸一直抱在怀里的雪狐。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抖动着,好似想要睁开,却又没有力气,就那样挣扎着。
以柳在一边呆呆的坐着看着自家的小姐,是难得的安静。
“你怎么来了?”以柳抬头看见白乾,有些不悦的问道。
白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谷红眸,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与酸楚。
“红儿,这是第三劫了,这将是你最艰难的一个劫数,不知道,你如何能够过去……”白乾心中默默的想着,便轻轻的走到床沿便坐下。
以柳顿时站起了身子怒目而视:“你做什么?这是我家小姐的闺房,岂容你这样放肆!”
“想让你家小姐快些好,就不要吵我。”白乾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没来由的烦躁,好似心底里有一股火气随时想要宣泄出去。
连带着对白澜,他都有一丝责怪。
“我这是怎么了?”白乾摇摇头将这些念头和火气全都甩出去,恢复之前心如古井的状态。
看了一眼以柳,见她闭嘴不语,眼睛狠狠的瞪着自己。
也不多说,伸手将谷红眸的手腕从兽皮毛毯下寻了出来,捏着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然后一股道元输送了进去,顺着谷红眸的筋脉与骨骼。
“好在之前为她加强过体质。”白乾见到这些筋脉的断裂破损,和一段干涸了的河床一样,龟裂着。只是中间还夹杂着一丝丝几乎难以发现的红色细丝,牵连着,如同藕断丝连。
这是谷红眸的本命道元,是将要苏醒了血脉的标志。
白乾心中微喜,随即心无旁骛的为谷红眸治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媚娘带着怨气和一直带着怨气的奴奴回到了行宫住处,抛下手中一袋子的东西,满脸的郁闷无力,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这死人,居然又为了那谷红眸抛下我不管了!”媚娘举起小粉拳就往桌子上打去,反正她也不觉得疼。
奴奴也是没有太好脸色,本来青衣来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青衣相处。可是自己却偏偏被媚娘拉走,只说是这边就她一个女子,怕被人欺负了去。
这话任谁都不信的,可是耐不住媚娘说,男人都喜欢乖巧的,又有能力的,自己做整天粘着人是不招人喜爱的。于是她才千般不愿的跟着媚娘走人,去了什么劳什子的地穴找那青鳞兽。不过她要比媚娘淡然了许多。
本来她与媚娘、白乾一组,也没有什么,反正都是熟人了。可是白乾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听着媚娘的牢骚,就和一头被抢了食物的母老虎一样。
媚娘叫唤了几声,总算好过了些,问奴奴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回来没有去找青衣。”
奴奴看了媚娘一眼,淡淡的道:“这时候谷红眸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那丫头自然寸步不离左右,我这时候去找青衣,与乘虚而入有什么分别?”
“什么?”这话一出口,媚娘顿时惊讶的看着她,两只眼珠子瞪得浑圆,好像就要掉下来似的,脸上多了些狰狞。“你居然会这样想?”
“嗯哼,有什么问题么?”奴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只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强求的爱情也不会有好结果。如果青衣能够为我打动,那是最好的事情,但是,如果他喜欢的人是那个丫头,我也只能祝他们玩的开心。”
“你确定这是你么?”媚娘依旧不减吃惊,直直的起身将手放在奴奴的额头上。
奴奴一把甩掉媚娘的手说:“是冷的,别忘了我是蛇,就算名字带了个火也依旧是冷血动物。又怎么会有体温呢?”
言罢,奴奴又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人妖殊途吧,心里这样念想了几百年,就好像真的给自己催眠了几百年。就算我现在一直告诉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是还是忘不掉自己是一条蛇,而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之前我一直与那丫头争,心想着这样就能够引起他的注意了,可是到最后,我看到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说是难受也有,可也带着一丝喜悦,他是一个正人君子,证明我没有看错人。
其实这里的情爱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多,那么重,只是我一直执着着,几百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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