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执着,一念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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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执着,一念相思-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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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蚌是个挑食的,且也不习惯与人同食。淳于临先用碟子替她分菜。河蚌坐在桌边玩旁边古董架上的水晶摆件;顺便等饭。刘沁芳坐在女眷一桌;不时抬眼偷瞟淳于临。

淳于临依旧一身红衣;黑发柔滑如丝,长长地垂至腰际。他的肤色白净如玉,一双美目眼角微勾,目光清亮温润;勾魂夺魄。

那才是真正的妖,就算沉浮于济济红尘,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他不属于这纷扰人间。

他将饭菜放在河蚌跟前;河蚌柔若无骨般倚在他怀里;坐相风情万种;吃相却半点不知何为斯文。淳于临的目光却像要滴出水来:“炸糕已经很甜了,不要再加糖了。”他的宠爱之意由骨子里渗出来,声音完全没有平日的冷淡疏离。河蚌递了碟子过去,瞪着圆圆的眼睛:“可是人家就要吃糖嘛!”

淳于临无奈,只得搁了筷子再帮她往炸糕上撒些白糖。

河蚌吃完了炸糕,又伸出筷子去夹香草山芋稣,淳于临赶紧用筷子压住她:“你不能全部吃甜食,先喝口粥,今天的小咸菜不错,来,尝一口。”

河蚌嘟着嘴,委委屈屈地用小咸菜配了一口粥,随后飞速地挟了一块香草山芋稣。淳于临叹了口气,又给她蘸了个芝麻卷。

庄少衾同行止真人等俱是出家人,男女之间这等亲密之举实在是很少见,几个人都不好多看。叶甜和容尘子坐在一起,见状倒是极快地瞄了容尘子一眼。容尘子白袍整洁如新,神色从容、目光坦荡。

叶甜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了,但心中还是有些酸楚。虽然她一直莫名地讨厌这个河蚌,并且讨厌到骨子里,但是容尘子从小到大,真正能称得上喜欢的东西……真的不多。

她起身给容尘子添了粥,强作笑颜:“师哥,今日有什么安排?”

容尘子沉思片刻:“今日顺着草木灰搜索凌霞镇的三眼蛇,少衾,你细看一下带回的几枚蛇蛋,希望能在近期孵化,找到它们的弱点。”他话落,见庄少衾埋头作沉思状,无丝毫反应。

容尘子心下诧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顿时一股血直冲了脑门——庄少衾的目光直粘着河蚌那双小脚。

她用水结了一双鞋子,鞋身透明,足两侧还游动着一尾指甲壳大小的金鱼。那双小足隔着鱼水,又圆润又精巧。偏生她坐也没个坐相,小脚搁出老远,正好交叠放在庄少衾面前。

庄少衾两个眼球呼之欲出,他看女人一向只看深沟,从未曾想到一双足可以美到这般地步。那小脚巧夺天工,容尘子心跳骤乱——他知道那握在手中把玩的滋味,那如玉石一般凉滑细腻的质感。

心思一动,神魂澹荡。容尘子急忙念了一段清心咒,将目光从那双美足上移开。他清咳一声,再不愿多想。叶甜自然也发现庄少衾在看什么,她走到庄少衾面前,二话不说,一脚跺在他脚背上!

庄少衾猛然回神,于众人面前失态,觉得实在是有损自己国师的威严,他也清咳一声:“蛇卵,嗯,当务之急我们确是需要研究蛇卵。”他一脸严肃地起身,往外就走,匆忙进了一个房间。

诸人沉默良久,还是刘阁老自言自语:“国师的早饭还一点未用呢,而且蛇卵……真的不在厨房……”

大河蚌一顿早饭要吃一个时辰,容尘子是等不了的,只能领着徒弟和行止真人先行外出寻蛇。淳于临将碗筷收回厨房时,厨子们已经在做午饭了。河蚌的餐具都是淳于临亲自洗涮,并且在橱柜里单独放置,他不愿假他人之手。河蚌却觉得无聊了,她吃得饱饱的,然后她又有点困了。

她打着哈欠:“淳于临,我先睡会,有事叫我。”

淳于临应了一声,埋头刷碗:“天冷,盖好被子。”

河蚌将脸贴在他背上,他的衣服柔滑如丝,她将脸蹭来蹭去:“可是我房里好冷哦。”

淳于临十分无奈:“那你去我房里睡吗。”

河蚌立刻应了一声,转身一蹦一跳地走了。

淳于临刷完碗筷出来,见刘沁芳站在走廊下的鸟笼前。她今日穿了一件樱花白的夹袄,发髻上别了一朵绸花,朴素却精巧的妆扮。淳于临脚步微顿,只微微点头便大步前行。

他身后刘沁芳静静地立于廊下,手中的鸟食全部散落一地,急得笼中的画眉叽叽喳喳叫嚷不止。

淳于临行出两丈有余,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他的声音极轻,但立场鲜明:“上次的事……对不起。”他是真的不想伤害这个姑娘,但是他更不想让她再空无希望地痴想,“我从还是一条鱼的时候就跟着她了,其实以我的修为,根本就不配作她的武修。所以与其说我是她的武修,不如说我是她的家臣,不,是家奴。”

“我知道!”刘沁芳语声急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

淳于临打断她:“你不知道!如果没有遇见她,一条三百多年的鱼,连人形都不能幻化!她对我而言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他垂下眼睑,目光沉郁而哀伤,“也许在她眼里我还什么都不是,但是我的一切努力,都只为了有一天能站在与她并肩的地方,不为其他。”

话已说绝,刘沁芳闭上眼睛,眼角有一颗眼泪滑到腮下:“我一直就明白。”她转身向后走,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她的神色懂事得让人心疼;“我一直就明白你有多爱她。只可惜即使我什么都明白,仍依然不能克制地爱上你。”

眼泪晕花了她的妆,她用双手捂着脸:“你觉得三百多年很短,可是对我而言,三百多年已经需要耗尽几世轮回。我真羡慕你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可以爱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爱的人而努力。”

她掩面狂奔而去,淳于临垂手肃立,他没有去追,三百多年于他而言真的很短,短到还来不及写完一个开始。

容尘子和行止真人沿着草木灰上寻找三眼蛇的踪迹,庄少衾在研究蛇卵,浴阳真人带人巡视刘府上下,保护刘阁老等人,河蚌在睡觉。

淳于临放轻动作开门,在榻边坐下来。他不过刚一坐下,河蚌已经卷着被子靠过来。她将头搁在淳于临腿上,瞪着圆圆的眼睛算算术:“清虚观一条,三两!冒充叶甜一条,六两。救叶甜,九两……”

淳于临抚摸着她铺了半枕的黑发,突然俯身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河蚌完全没有闪避,还在继续算:“长岗山猎户两条,再加六两……”

淳于临忍不住亲吻她的唇,右手探进被窝,从她腰间探进去。河蚌冷不防握住他的手,倒也没有生气:“你又来了!都跟你说过了,你现在的功法是炽阳心诀,以童子之身修炼最佳。”

淳于临压在她身上,长期的压抑,他终于有些暴躁:“可是我需要,就一次好吗,就一次!”

河蚌用一个水凝术困住了他,又爬到他胸口,以明心诀涤他浊欲:“古往今来那么多妖,真正成气候的却没几个。因为生命太久,所以更要忍得,贪一时之快,对你不好。”她第一次提到一个人,神色却极淡漠,“嘉陵江尊主江浩然也是修习的炽阳诀,炽阳诀易生心火,但千余年人家都忍了。”

她摸摸淳于临的脸,又用唇去贴他的额头:“世间人存活本就不易,妖要存活更难。要想活得久一点,就必须要学会忍耐。”

淳于临别过头去,并不言语。河蚌翻个身枕在他臂间,半晌突然道:“你若实在需要,和刘家那个小姑娘也是可以。她是人类,那点阴气,对你影响不大。”

淳于临浑身一震,转头看她,目光中有心虚、有愧疚、也有些赧然:“你……你知道了?”

河蚌缓缓抬起手臂,她细嫩的右手上一块红色的淤痕,淳于临低头看自己榻上——刘沁芳送给他那件披风,他随手搁在床上,而衣上的刺绣硌着了她:“这绣功和她衣上的刺绣很像。”

她语声平静,淳于临轻轻伸手去揉,那雪肤上的痕迹已经淡了:“昨夜硌着的?”

河蚌揽着他的腰:“嗯呐。”

淳于临凝视她:“可是你一直没有提。”

河蚌摇头:“没什么好提的呀,你要睡她影响也不大,只是炽阳诀不宜泄阳,次数也不要太频繁了。”

淳于临按住她,突然暴怒:“我和别的女人睡觉,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河蚌与他对视,良久方缓缓闭上眼睛:“中午我想吃炒米饼。”

淳于临抓着她肩头的手突然松开,他语声恨恨:“我先去睡刘沁芳一次,再给你做炒米饼!”

他下榻穿鞋,摔门而去。河蚌睁开眼睛,伸手把玩那件竹青色的披风。那用料真好,绣功也上乘。她的指尖顺着那兰花的轮廓蜿蜒,突然想起这好长好长的一段岁月。

第四十五章 盛情难却

淳于临出了房门;在春晖堂的花园里转了一圈,见庄少衾真的在研究那几枚蛇卵。

冬日的太阳极少露面;天空中阴沉沉的;似将下雪的前兆。几枚蛇卵似乎比刚刚拾来时大了许多。淳于临站在旁边看了一阵;庄少衾冷不防说话:“你们海皇那双脚长得真好。”

淳于临微怔,随即转身而走,丢下一个形容词:“下流!”

庄少衾不以为意,能作国师的人;脸皮都不薄。

出了园子往东,是一处假山,山畔有一处马场;刘阁老虽是个文官;却也是个好马之人。淳于临站在马场旁边吹了阵风;也渐渐消了怒意。他转身向厨房走去,炒米饼是个耗时间的活,需要提前做方好。

彼时正是厨子们忙着做午饭的时候,淳于临并不愿同他们共挤一处。他正皱眉头,外面一个小丫头冲他招手:“大祭司,小姐让我领您去望归苑的小厨房。”

淳于临略微犹豫,又看看里面油烟满身的厨子,只得转身随小丫头去了望归苑。

望归苑的小厨房是刘府小姐、夫人们练习厨艺的地方,房中宽敞明亮,厨具齐备。大厨房与之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淳于临走进房中时,刘沁芳已经等在其中了。见到淳于临,她眼中似乎燃烧着一团火焰;那目光明亮而热切:“海皇中午要吃什么?”

淳于临走近灶台,先将佐料、厨具的位置俱都打量了一遍,方缓缓道:“谢谢,我来吧。”

刘沁芳红了脸:“君子远庖厨,还是我来吧。”

丫头搬来一把虎皮椅子,刘沁芳在灶台前忙碌,淳于临搭不上手,只得坐在椅子上。刘沁芳心情雀跃得如同一阵清风:“你喜欢吃什么?”

淳于临微怔,随后淡笑:“我无所谓,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刘沁芳像只小喜雀:“怎么能无所谓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你吃辣吗?还是喜欢甜食?”

淳于临摇头:“都行。”

刘沁芳便捡了只螃蟹,冬天的蟹已经很少了,何况是在凌霞这个小镇:“我给你做个蟹黄粥吧,你肯定喜欢。”

她脸上仿佛凝结着一层欢乐的光辉,淳于临只得点头:“多谢。”

河蚌是被清玄吵醒的,容尘子等人发现了三眼蛇的踪迹。河蚌还在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清玄忍不住了:“陛下您能不能快点,等您梳妆打扮一番前往,别说三眼蛇了,只怕都过年了。”

河蚌横眉怒目:“你师父还欠我五十一两肉呢!!”

清玄立刻闭上嘴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时间太紧,她没来得及叫上淳于临,随清玄匆匆赶往三眼蛇躲避的山洞。

那地方靠近深海,倒是没见到冒充刘沁芳那条蛇,只看见四个凌霞镇的村民,其中还有一个小孩。河蚌探头探脑:“这几个是蛇吗?”

行止真人十分肯定:“一路有三眼蛇游到这里的痕迹,这几个人肯定是三眼蛇无疑。”

大河蚌看容尘子,容尘子也点头:“贫道方才与行止真人杀了一条,是蛇。”

大河蚌便放了心,她大大咧咧地一挽袖子,又一点人头数:“五个!”话落,她又瞄了一眼容尘子。容尘子干咳一声:“专心做事。”

行止真人带着门徒将四个村民一个小孩通通赶出山洞,三眼蛇皮特别坚韧,一般刀剑难伤其分毫,他与容尘子联手,到河蚌吃过早餐都睡了一觉才斩断其中一条。

迫不得已便只有再找这河蚌。

大河蚌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冬日里草木荒败,背景凄凉。地上白霜未融,霜风扬起她的衣袂,风华馥郁,九天仙女也不过如此了。容尘子目光滑过,不敢作片刻停留。

五个人刚刚一出山洞,河蚌素手微抬,一圈水纹圈住了五个人,如同一座冰墙,几个人在其中跌跌撞撞,却难以冲破。

五支冰锥闪烁着神兵利器般的寒光现在空中,每一支里面都种了一颗粉珍珠。冰墙中四人在前,小孩躲在一个妇人身后,目光惊恐。

当冰锥如箭离弦,几个村民俱都张大嘴巴,喷出毒液。河蚌面色微变,众人只觉眼前一片水色一掠而过,眼前残影尚在,她已然冲入冰墙之中。

耳边一声细响,冰锥炸裂开来,血肉喷了河蚌一头一脸。容尘子同行止真人俱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几个人冲到她面前,只见她右手扣住的一支冰锥已经炸裂开来,她整个右手全是鲜血,血中隐隐可见破碎的残冰和珍珠碎粒。

在她面前,是一个麻衣小孩惊恐的脸。

“怎么了?”行止真人也不知发生何事,河蚌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她施了护身术,又在冰锥未裂的时候先将其捏碎,是以冰锥虽然炸裂,但她右手伤势不重。她掏出鲛绡裹住右手,语气淡然:“他不是蛇,问清住处,送他回去吧。”

行止真人不懂:“你如何知道?”

河蚌疼得呲牙咧嘴:“因为所有的蛇在冰锥靠近时都有应对,要么躲避,要么喷出毒夜,只有他不知道怎么办,傻傻地站在这里当靶子。”

行止真人沉吟:“也许他比较狡猾?”

河蚌瞟了他一眼:“他哪有真人您狡猾?”

行止真人面色一变,再看她,她却又仿佛并无所指,只低头看自己右手的伤处。

容尘子将那个吓呆了的麻衣小孩带出了冰墙,其声沉郁:“它为何要让我们杀掉这个小孩?”

河蚌打开鲛绡,右手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她肌肤太过白暂,便显得伤口更加狰狞:“因为小孩的罪孽最轻,在天道之中,无端杀害正神可能会引来天罚。妄伤无罪之人也是极重的罪孽。”她瞟了容尘子一眼,冷哼,“何况如果这个小孩就这么死了,这里一定有人会非常愧疚,它便又有了可趁之机。”

容尘子什么话也没说,倒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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