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蔚依惊慌地睁开眼,见他嘴角带笑。
瞬间,她清楚自己想多了,脸上浮上红晕,她尴尬地咬紧牙关,走出了病房。
两步,他还是不动,蔚依红着脸转身,没好气道,“你不是要吃东西吗,还不走?”
颇有几分呢恼羞成怒的味道,蔚依大步走在前头,而白狐倒也不气,淡淡的目光扫过床上昏迷的男子,他眸底染了抹复杂,随即跟着蔚依离开。
*
跟医院的护士交代了好几遍,蔚依才离开那里,领着石天进到一家西式餐厅,她环顾四周,满满的人,只剩角落里偏僻的空位。
蔚依倒觉得不错,本就不喜欢招摇,领着石天一起入座之后,她自认为行事低调,却还是察觉到周围几名女孩看过来的新奇目光。
蔚依对狐仙的魅力再清楚不过,又没法对那群女孩子怒吼,憋屈了半天,她只能对他低声警告,“不准动不动就露出耳朵和尾巴,也不能再用法术!”
石天不语,见服务生递了菜单过来,他拿起瞧了瞧,又放到蔚依面前。
这点举动,惹得女服务生满脸羡慕,“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蔚依尴尬地点头笑了笑,心里却只腹诽,哪里是对她好,这货根本是不会点餐,才推给她的,羡慕个毛线球球!
石天一直不说话,看在蔚依眼里是故作深沉,兀自起身,蔚依招呼也不打,直接走向取茶水的方向,还没来得及端回一杯水,就返身撞上后面跟过来的他,她鼓起颊,没好气道,“我端个茶你也要跟来,等下位置都被抢走了。”
这个时点,餐厅的人可多了,眼见迎面有两个人靠近那个位置,蔚依飞速地将茶往狐仙怀里一塞,就冲回了位置,赶在那人之前坐下,她将包也往对面一扔,气势汹汹地抬头“这个位,我已经占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蔚依的放大,讶异地盯着来人,瞬间脸色全黑。
白雪,居然让她好死不死地碰上了自家老板娘!
蔚依想哭,又忍不住八卦地看了一眼白雪身边的男人,这一眼,蔚依几乎昏倒。
哪怕少了那一头红发,这男人的身上也似透着沉稳的气息,可那张脸以及眸底藏下的精光,分明就是之前那只火凤凰,不是火云敖,而是他的哥哥,火云枭。
这可恶的男人,居然将主意打到了白雪身上!
蔚依莫名来气,食指指向火云枭,满腔的怒火,“你……”
“你们认识?”白雪忽而打断,微眯的眸子盯向蔚依,无声地警告,你丫的要是敢勾搭老娘的男人,绝对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蔚依不敢继续了,又见火云枭一脸笑意,她咬牙,选择将实话憋了回去,“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他这种人……”渣呢!
故意吞掉后面的话,蔚依似乎有些小人得志,随即故作狐疑地问白雪,“他是谁啊,你男朋友?”
虽说和白雪关系还算不错,但蔚依心粗,对这个女强人的私事可一点都不了解。
“你别乱说……”白雪忽而红了脸,满脸娇羞,分明是一副小女人模样,惊得蔚依拼命揉眼睛,再猛力睁大。
她刚刚是看到了什么,娇羞,白雪居然也会有娇羞的时候,我靠,她是不是眼花了?
白雪自然察觉到了,明面上笑靥如花,声音却近乎咬牙切齿,“蔚、依,你是不是……不、舒、服!”
蔚依愣了几秒,果断点头,随即拿开包,对着白雪傻傻一笑,“其实,那个我们刚刚吃完,这位置就让给你们了,先走了,回见!”
拉上狐仙,蔚依走得比飞还快。
只剩白雪狐疑地眨眨眼,复而看向火云枭,“刚刚……我是不是太凶了,这丫头怎么比平时还怕我?”
闻言,火云枭邪肆地勾起嘴角,低头一吻落在她额上,他却故意转移了话题,“刚刚,你怎么不告诉她,我是你的谁?”
白雪再次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装作点餐的模样,彼时,对面的火云枭却慢慢收了笑意,目光落在窗外仓惶逃走的身影上,他眯起眸,眼底划过一抹红,转瞬即逝。
*
一路跑回医院门口,蔚依才后知后觉地停在原地,一脸惊恐地看向狐仙,“完了,我居然把白雪一个人丢在他身边,要是那个臭男人对她不利怎么办?不行,我得回去。”
蔚依说走就走,身后,石天却说,“要是他真有心伤那女孩,你现在去也晚了。更何况,这里是人间,三界不动凡人是规定,她不会有事。”
“可那男人是妖怪,万一不守规矩呢?”
“动机呢?”
石天一句话,封住了蔚依所有的担心,是啊,那个臭男人根本没有动机伤害白雪,即使他讨厌狐仙,可白雪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啊,如果是因为她自己,那更不可能,一来蔚依和火云枭无冤无仇的,二来,他一个妖怪要是真讨厌她,完全可以趁狐仙大人不注意将她带走,然后怎么折磨都行。
综上所述,蔚依得出了结论,火云枭不可能会伤害白雪,那他跟白雪呆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不要狗血地告诉她是真爱啊魂淡!
蔚依被自己胡乱的猜想吓到,满脸阴沉地继续往前走,石天眼看着她就要撞上前面的树干,正几步上前打算将她拉进怀里,同时,蔚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并止住了她的脚步。
“喂?”
“莫小姐你好,这里是中心医院,秦先生醒了,情绪不太好,您可不可以尽快过来一趟?”
那护士欲言又止,很显然话只说了一半。
蔚依却依然开心得不得了,顾不得再去找饭馆,她转身拉着狐仙一起,就朝着医院赶去。
*
病房里,却是一片狼藉。
当蔚依心情不错地推开门时,就见里面三四名医生护士一起,将那人按在床上,还拿出了粗绳打算捆绑。
“你们在干什么,有你们这样对待病人的吗!”蔚依瞬间气得不行,三两步走过去,她推开了傻愣住的护士,将床上的男人护在身后,随即气愤地大吼,“你们根本就没有职业道德,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们这样虐待!”
几名护士面面相觑,都被蔚依突然的怒火吓傻了,只剩经验丰富的医生咳了一声,解释道,“莫小姐您误会了,刚刚秦先生情绪太激动,一直吵着要出院,我们逼不得已才想了这个办法来给他输入镇定剂,让他冷静下来,以免他身上的伤口裂开。”
蔚依沉默,大脑空白了几秒,这才看向身后的男人,他的确像是被输了镇定剂,脸色泛白,可那双深邃的眼一直锁在她身上,许久,干涸的唇瓣动了动,却是唤她,“依依……”
后面的话,她听得不太真切,故而低下头,将耳凑到他唇边,十分温柔,“阿烈,你说,我听着呢。”
他没答话,反而吃力地抬起手搂住她,将头搁在她肩上,他声音嘶哑地呢喃,“依依,生日快乐……”
生日……
蔚依困惑地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自己的生日早在三个月前就过了,他怎么又突然说这个?
*
半个小时后,蔚依坐在李医生的办公室里,很显然没法接受方才的答案,“失忆?他分明记得我,怎么可能失忆!”
蔚依是个急性子,以为这医生故意想匡她的钱,她握拳站了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还是一直沉默的石天拉住了她,眸微微沉了几分,哪怕他不发一语,也足以让她恢复理智,咳了一声,蔚依憋着一肚子气,却也只能坐下,满脸的不甘,瞪向对面的医生,“你最好考虑清楚再下结论,否则,我会告你们医院危言耸听!”
那医生很明显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家属,一手按着额头,语气也无奈得很,“莫小姐,请您听我说完,到时候再去法院里备案也不迟,不是吗?”
。。
【089】妈咪好像被欺负了……
蔚依被他说得有些尴尬,抿了抿唇,又听那人表情恢复了严肃,道,“失忆分很多种,选择性失忆,间歇性失忆,或是记忆空白,甚至智力退化,这些都有可能。而秦先生身体的各部分都无大碍,只是车祸时脑部受到重创,再加上他自己心理上可能也有一定的暗示,才会造成这种时间定向选择性失忆。”
“暗示?”蔚依抓住重点词汇,疑惑更深。
“对,临床研究表明,当一个人极度反感某段记忆的时候,也会在脑部受到撞击时,自动过滤掉那段记忆,所以我想请问一下莫小姐,在他记忆缺失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过让他十分痛苦的事?”
蔚依心头一颤,忽而想起蔷薇所说的那些话,也愈发肯定他是爱她的,既是这样,那段分手的日子里,会不会就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呢?
时间,吻合得几乎天衣无缝,蔚依却不敢承认,凉着一颗心从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她心里沉甸甸的,目光触及到身后沉默不语的石天,她想了想,过去抱住了他,有些无助,“怎么办,是我害了他……”
她该怎么办?
早在蔷薇告诉她真相的那一刻,她就原谅了秦子烈,对于那段美好的恋情,她亦是不舍的,若是时光真能倒转,她想她一定不会再给莫蔷薇机会,好好珍惜她的阿烈,可这一切,却因为一个人失了衡……
蔚依清楚自己没法再像以前那样面对秦子烈,哪怕心知他依旧是喜欢她的,可她的心,却愈发沉重了些。
现在,他出了车祸,父母又都联系不上,想想,也就只有她能陪着他了,可狐仙大人呢,他会允许吗?
抬起头,蔚依吸了吸鼻子,见石天脸上没什么情绪,她试探道,“秦子烈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对我很好,现在他住院,又没人照顾他,我……不能不管他。”
撇开了那层喜不喜欢的问题,蔚依似在期待着什么,傻傻盯着石天看。
他却不作声,在蔚依以为他不会给她任何回应的时候,听见他说,“你要留下来陪他?”
他记得她说过,女朋友就是做任何事都能陪着自己的人,而秦子烈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她割舍不下,必定也会继续陪着他一起,做他的女朋友。
蓝眸垂下,泛着暗沉的光,石天见她犹豫着点了点头,蓦然,脸色一沉,松开了她。
蔚依亦是乱了分寸,下意识扯住他的袖口,想要解释,“我只是照顾他而已,等到他恢复,我就……”
“如果,一直都没办法恢复呢?”落寞的侧脸,他脚步就停在原处,淡声开了口。
很显然,这个问题,蔚依也答不上来,身体的伤可以通过时间治愈,可如果秦子烈一直没法恢复记忆呢?
那她,是不是也要一直配合下去,重新做回他的女友?
蔚依迷惑了,若是在以前,她必定希望如此,可她的生活早在眼前这人出现时,就已经打乱,她好像没办法再重新回到以前了,又怎么可能装作无事地回到秦子烈身边呢?
不,不会的,蔚依抬起头,似在跟他保证,“他会恢复的,我也会跟他解释清楚。”
哪怕记忆遗失,她会补全,好好给彼此一个答案。
这就是莫蔚依,做任何事都不会拖泥带水。
转身,石天没再说话,兀自往走廊尽头走去,蔚依莫名更慌了,“石天……”
他脚步未停,只说,“本座累了,想回家休息。”
简短一句,让蔚依顷刻间安下心来,凝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在心里小声补了一句,“路上小心。”
*
普通病房里,并没开灯,蔚依以为秦子烈睡着了,抹黑走到床前,她正要给他盖上被子,却借着淡淡的月色发现他并不在。
只剩一枚抱枕裹在被子里,充当着他还在睡觉的假象。
蔚依皱了皱眉心,瞬间又冷静了下来,既然他是故意逃出去的,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只是这么晚,他到底在乱跑什么?
没惊动医院里的人,蔚依单独出了医院,漫无目的地找了几个地方,她有些挫败,等再次回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她抬头,看到了那间病房的光。
蔚依立刻跑了上去,慌乱的脚步驱走了走廊的安静,她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彼时,秦子烈刚好起身,见她出现,立刻明朗一笑,“依依,生日快乐。”
他手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盒精致的蛋糕,熟悉的标识让她想起了以前她最爱去的那家店,而他身上还穿着那套病服,甚至有些地方,沾了几丝血迹。
蔚依立刻朝着他走去,站到他面前解他胸前的纽扣,果不其然,看到裹着胸口的纱布上透着暗红的血迹,混着汗意,浸透了纯白的布。
思及此,蔚依极度火大地对着他吼,“你手术刚结束,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吗?大晚上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到处乱跑,秦子烈,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找你,你的虚荣心满足了吗?”
“依依。”
“别这么叫我!我跟你早就……”蓦然,蔚依想起医生那些叮嘱生生住了口。
他身体还没恢复,她怎么能和他吵?再者,连医生都说他不能受刺激,她怎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点?
可纵使失去记忆,秦子烈却并不傻,看着蔚依好似差点说出什么,他眉心一皱,凝住她,“我和你早就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蔚依咬住唇,逃避似的移开了眼,“没什么。”
那段过去,既然他刻意选择忘记,必定对他造成了不少的伤害,她又怎么可以任性地揭开他的伤疤呢?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蔚依看向那快要燃尽的蜡烛,心里复杂,彼时,秦子烈忽而靠了过来,将她抱进怀里,“依依,原谅我。”
他还记得三天前,她盘算着怎么跟他一起过生日的时候,他却忙得不可开交,公司的案子,额外的应酬应接不暇,自然也就疏忽了她。
蔚依也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子,能够理解他的事业心,可就在她生日的前一晚,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不小心被一个热烈追求他的女孩接听,不知那女孩说了些什么,等秦子烈察觉时,她就不再接听他的电话,甚至连出租屋都没回去过。
电话一遍一遍地拨,依旧无人接听,秦子烈近乎是疯了,在她的出租屋外守了一夜没合眼,等黎明降临,他望着那空荡荡的四周,心里沁凉一片。
之后的记忆,便开始模糊,他记得自己好像去了很多地方,可每到一处,均是找不到她的影子,就好像……她即将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一样。
正是这份恐惧,让他从黑暗里惊醒,当看到病房的四处依旧没有她的身影,他慌了,扯了针头就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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