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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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境-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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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头落下,鹤仙人身影一晃,隐入屈翠枫的袖袂里。
  当下屈翠枫日夜兼程御剑赶往卧灵山。这日午后他入得山中,几经辗转远远看见了淡家村。
  他急忙隐起身形,从袖口里请出鹤仙人元神。
  鹤仙人望望天色,吩咐道:“你在此守候,贫道去去就回。”一晃身往淡家村掠去。
  他尽管修为大损,所余功力不过全盛时的十之三四,但身法施展开来依旧迅捷。
  只一眨眼,鹤仙人便已掠入村中,正欲舒展神识搜寻丁寂的踪迹,忽闻有人笑道:“你好不守信,让我白等这多日。”
  鹤仙人凝住身形侧目望去,就见丁寂凌空横躺在那座百年古井上,双腿架在井口边缘上轻轻晃荡,一双手枕在脑后正瞧着自己。
  待看清鹤仙人模样,丁寂忍不住惊讶道:“咦,你这般狼狈,不会是遇上了万劫天君吧?”
  鹤仙人自不愿将丢脸的事告诉丁寂,哼了声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贫道要的东西呢?”
  丁寂从怀里取出一卷用细线捆缚的纸筒,拿在手里朝鹤仙人扬了扬道:“早准备好了。卷心竹呢?”
  鹤仙人翻手亮出一根尺许长、卷曲成团的明黄色卷心竹,冷冷道:“在这里。”
  他蓦地心头一动,感应到远处一栋农舍里竟藏有第三个人,顿时警醒道:“莫非这小子又在使诈,在村里设下了埋伏?”
  可神识周转一大圈,除了屋里藏着的那人之外,淡家村中空无一人,显然不像是设了埋伏的样子。
  他再凝神细察,发觉对方的修为尚不如丁寂,更遑论盛年、罗牛这样的正道顶尖高手了。
  他放下心来,说道:“看来咱们可以完成这笔交易了。”
  丁寂道:“好啊,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鹤仙人也不言语,扬手将卷心竹远远抛给丁寂。
  丁寂探手接过卷心竹,也不多看一眼,笑吟吟道:“你要的东西来啦!”手指在纸筒上一弹“飕”地射向鹤仙人。
  鹤仙人接住纸筒,劲力到处“啪”地震断丝线,薄如蝉翼的纸卷却丝毫未损。
  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展开纸卷,就见前后三大页白纸上,被丁寂用写意挥洒的草书字体密密麻麻布满,起首四个大字正是“化功神诀”。
  鹤仙人一目十行匆匆扫了两眼,断定这是真品无疑,心中一颗石头彻底放下,卷起纸筒道:“告诉丁原,一年后今日此时,贫道与他在淡家村一决生死。他若自知不敌,可多邀两个帮手,免得有人会讥笑我以大欺小。”
  丁寂听了肃容道:“好,晚辈定会把话带到!”
  鹤仙人冰冷的唇角忽然露出一缕笑意,其中竟有三分是无奈,望着丁寂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
  他身影一闪,消逝在夜色中,话音随风传来道:“可惜你不是贫道的弟子……”
  丁寂静静看着鹤仙人身影远去,脸上同样漾起了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幸好我不是你的徒弟,谁跟了你才是倒霉鬼!”
  鹤仙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淡家村里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静谧景象。
  丁寂转过身,目光落到鹤仙人曾经留意过的那栋农舍上,笑问道:“屋里头一股子的霉味,你也待得住?”
  然而等了须臾,农舍里却一无动静。
  丁寂脸上渐露诧异,暗自舒展灵觉察探,才发现不知何时农舍里已然人去楼空。
  他低咦一声,腾身挥掌拍开屋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幽暗破败的屋子里到处积满灰尘。
  在窗台下的地面上,留着一双浅浅的纤小足印。就在前一刻,应该还曾有人悄然静立于此,透过黑乎乎的窗纸注视着古井方向。
  丁寂望着那双淡淡的足印,不由有些失落。
  这些日子来,楚儿一直在悄悄地跟踪自己,却始终不愿露面。而当他终于如愿取到了卷心竹,她却默不作声地走了。
  丁寂的目光忽然落在窗棂前系着的一条柔巾上。清风拂过,它在夜色里轻轻飘动,脉脉传来熟悉的少女幽香。
  丁寂心念一动走上前去,小心翼翼从窗棂上解下来,才发现它已被截作两半,正是楚儿用以遮脸的面纱。
  丁寂愣了愣,嘴角不觉露出一丝苦笑道:“这丫头——”
  他叠起面纱,伸手推开窗户。窗上的积灰簌簌抖落,清冷的月光从屋外照射进来,将他孤单的身影投映在地上。
  丁寂握着面纱出了会儿神,喃喃自语道:“她会去了哪里,又为何故意对我避而不见?”
  沉默半晌,丁寂微一扬眉振作道:“管他呢,先回东海再说!”
  他将面纱仔细收入怀中,身形一跃从窗口纵出,御起仙剑往东方的夜空追去。
  这时候,从农舍后的一座草堆里,徐徐站起一位红衣少女,仰首目送着丁寂远去的踪影,久久无语。
  她的身材无限姣好,飞瀑般乌黑亮丽的秀发在风中轻轻飘漾,遮掩去半边玉容。
  然而就在那张曾经娇艳绝伦的俏脸上,此刻却怵目惊心地纵横着一道道斑驳伤痕,就像是一只完美无瑕的瓷瓶被人粗暴地划破。
  天边的那点剑光徐徐在她的眼帘里消失。她透着倔强与骄傲的眸子里,忽地闪过一抹落寞与黯然,悄无声息地漾起晶莹泪光。
  她缓缓穿过农舍,走到百年古井边低下了头。
  银白色的月光洒散在混浊的井水上,隐约映照出她的面容。
  尽管她已不知多少次从铜镜里看过自己毁容的模样,此时此刻,芳心依旧禁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闭起了眼睛。
  “啪!”一滴泪珠从眼角溢出,坠落进井里。井水微微泛起一圈涟漪,将她在井中的倒影模糊。
  她睁开漆黑如星的明眸,怔怔看着那圈涟漪渐散渐没,低低的声音道:“我这样子,何必再连累他……”
  她的玉容上蓦地掠过一丝决绝,娇躯御风腾空,向着与丁寂相反的方向飞去。
  风吹干了她脸颊上的泪痕,却无法抚平她心头的痛。
  她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但又走得是如此坚定,更不回顾。
  久久,久久之后,竟又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徐徐走到了百年古井旁。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年轻书生,俊美宛若女子般的面庞,隐隐透着一抹灰暗之色,薄薄的嘴唇总是不经意地轻抿。
  他抬起头看了眼将将升至树梢上的弦月,确定村内终于空无一人之后,方自漠然一笑道:“今晚还真是热闹啊。”身形如叶絮飘飞,落入井中。
  井水“哗”地乍分,露出下方一道血红色的深渊入口,里头云雾翻滚、寒气森森。
  年轻书生丝毫不以为意,有若闲庭散步般向下沉入血渊,驾轻就熟地往前掠去。
  渊中的红雾与寒意,较之数月前已经大为减弱,但寻常凡夫俗子仍旧难以靠近。
  年轻书生行出一段,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晶石般凝铸的血红色光壁。他伸手在光壁上轻描淡写地一按一抹,掌心登时焕放出一团殷红光芒,倏忽扩散数十倍,幻化作一扇匪夷所思的光门。
  年轻书生闪身入内,光门便在他的背后旋即隐没,将滚滚血雾与寒流隔绝于外。
  光门内竟是小桥流水,别有洞天,一座美轮美奂的水榭凌于幽蓝色的小潭之上,四周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异常幽静清雅。
  年轻书生举步走过小桥,来到水榭门前整了整衣冠,从袖口里取出一支精巧的翡翠珠钗,向着屋中说道:“我回来了。”推门而入。
  小厅里布置得古色古香,格外典雅。四面的墙上挂满字画,每一幅都是出自名家手笔的真迹,全是他这些日从各处费尽心机搜罗而来。
  临窗的几前静静坐着一位素衣少女,背对年轻书生望着窗外出神。
  年轻书生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走到她的背后低笑道:“你看,这是‘冷翠珠泪钗’,普天下绝无仅有。”说着将珠钗送到少女面前。
  素衣少女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看珠钗一眼,更没有说一句话。
  年轻书生的眉心露出一股怒意,恨恨将珠钗扔到地上道:“好,你不喜欢,我就扔了它!”
  素衣少女缓缓回过头来,秀丽倾城的玉容上隐含的那一抹淡淡忧色,令得年轻书生的满腔怒火暂化为乌有。
  这一男一女,正是万劫天君与罗羽杉。
  原来当日小镇上,万劫天君掳走罗羽杉摆脱了罗牛等人的追索,在外藏身数日后伤势稍愈,莫名地记起了淡家村的那口百年古井。
  他谅罗牛等人料不到自己居然会去而复返,竟又偷偷挟着罗羽杉潜回井下血渊,可谓胆大妄为之至。
  待伤势渐好,万劫天君便以莫大神通在血渊中另辟洞天,凭空造出诸般景致,更特意筑起水榭以供罗羽杉歇息。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独独对这少女另眼相看,只觉得若能每日见到她,心中便有说不出的喜悦。
  经过一段相处,他从罗羽杉的口中已得知了自己的过去。
  可奇怪的是,伤势虽一天天见好,头脑里对过去的记忆仍是回不来。
  当罗羽杉说起自己的往事时,万劫天君总觉得她彷佛说的是另外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不过好歹他总算弄明白了,为何那么多人要不遗余力地追杀自己,所以行动起来也变得愈发小心,每回外出都会施展出如意万象诀,装扮成各种不同身分的人。
  故此,尽管外面正魔两道布下天罗地网围捕他,一则相貌打扮已变,二来又未将罗羽杉携在身边,任谁都难以察觉破绽。
  原本他应该在血渊中潜心养伤,更不宜时常在外抛头露面。毕竟上得山多终遇虎,万一不巧撞上丁原、盛年这般眼力奇高,心思缜密的高手,保不住就会露出马脚。
  可罗羽杉在他身旁始终不拿正眼看他,更难得多说一字。万劫天君心知肚明,要想哄得这少女真正开心,惟一的法子就是放她回家。
  偏偏他的心里极不愿罗羽杉离开,于是惟有想方设法,从各处搜罗来诸般奇珍古玩,就算能引她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可惜每一次煞费苦心、千挑万选地将东西带回来,罗羽杉依旧不理,令他好不着恼,偏又无可奈何。
  他注视着罗羽杉苍白的俏脸,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讨厌我、害怕我,把我当成是十恶不赦的魔头,所以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珠钗,想想道:“只要你高兴,我可以不杀人。”
  罗羽杉轻轻道:“你将我关在这里,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万劫天君眉宇一挑,怒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走。这儿有什么不好,我又有什么不好,你……”他的嗓音猛然变得嘶哑,身子一颤,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楚神情。
  罗羽杉一怔,只见万劫天君身躯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从胸襟里泛出一蓬金色辉光,转眼间扩展到全身肌肤。
  万劫天君闷哼了声,伸手抚胸,身子摇摇欲坠,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扶住几案。
  罗羽杉的眸中闪过一丝紧张,急忙起身道:“你快坐下!”
  万劫天君咬牙不语,肌肤上的金光渐渐浓烈,照亮了整座水榭。
  他猛地一声低吼,脚步踉跄撞在窗上。“喀喇!”几案被他的手指无意识下捏爆,化作一蓬淡淡的血雾散去。
  罗羽杉数月来已非第一次目睹他心口禁制发作,从袖口里飞速取出金针,熟练地插入万劫天君胸前诸穴。
  万劫天君痛苦似乎略略减轻些许,喘息着靠在墙上缓缓坐倒在地,盘膝勉力捏起法印,苦苦催功相抗。
  玉牒金书的神力沛然莫御地流转过他周身,最后汇作一股雄浑暖流破入灵台。
  深蕴在万劫天君灵台中的强盛魔意,甫一遭遇玉牒金书,如同玄冰遭烈焰焚灼,立时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厉啸,额头冷汗涔涔淌落。
  他的意识随即陷入一团混乱漆黑的深渊中,好像有无数团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又有冰冷彻骨的寒流,一浪高过一浪地在吞噬着自己的神志。
  恍恍惚惚间,他看到了面前罗羽杉那清丽绝俗的容颜,犹如在浩瀚无垠的大漠中见着了一抹绿意,奋力探臂紧紧扣住她的玉腕,艰难地喘气道:“不要……走!”
  罗羽杉被他握得腕骨欲裂,星眸里渐渐流露出一缕怜悯之意,忍痛点了点头。
  然而她的心思不由自主飞出了窗外,穿越血渊飞上清冷夜空,默默地呼唤小蛋道:“你到底在哪里?”
  (请继续期待《仙羽幻镜》续集)
  下集预告:
  经过一番波折,小蛋不仅取来了重玄金华香檀,救下晏殊母子的性命,更襄助风雪崖修复了紫瞳魔灯。可惜魔教的两位长老为守护圣坛中的天道星图,壮烈战死。
  叶无青得知楚望天失踪的消息,深感东山再起、报仇雪耻的时机终于成熟,当即率领重新归降的西域五大门派高手,以及厉无怨和小蛋等人杀回忘情宫,顺利夺回了失去年余的宝座。
  但他和小蛋之间,终于发生了一次不可避免的正面冲突……
  第十六集 惊蛰篇
  第一章 抬棺贺喜
  入夜的宿业峰长生殿内高朋满座,杯盏交错,处处洋溢着一片喜庆气氛。
  一对新人刚刚完成了订婚大礼,由双方的尊长引着挨桌向前来贺喜的贵宾敬酒。
  滕皓端坐在主桌上,微合双目捻髯微笑,内心却远不似他神情所表现地那般轻松。
  今夜订婚的是他的小孙女滕昱,男方则是凉州不老峰童峥老仙门下的嫡传徒孙劭劲翰,也算得是珠联璧合、门当户对的一桩亲事。
  然而若非近日忘情宫中接连生变,他亦断不会如此匆忙就为滕昱许下婚约。
  一个多月前,闭门隐居的忘情宫宫主楚望天无端失踪,随之副宫主厉无怨亦不告而别离宫出走。
  滕皓与席魉派出包括西域五大派在内的大批高手前往追杀厉无怨,可除了铩羽而归的云霞四仙外,其它人竟都似石沉大海久无音讯,连二人素来倚重的毒医蒋百里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一年前滕皓与席魉仰仗楚望天的余威,突然发难逼走叶无青,一举夺得忘情宫实权,令得西域正魔两道各家各派俯首称臣,可谓风光一时。
  如今老宫主这棵遮凉挡雨的大树一下子凭空消失,面对着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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