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又见他们与公子动手,那种冷肃的神情,不遵江湖规矩发射暗器的手法,更证实我心中所疑现在又经公子出示他们所使用的暗器,事情业已水落石出了,说起来真谢谢公子!“
“前晚那批暗器高手侵人贵盟驻地,难道未发生冲突?”沈野疑惑地问。
“当时情况的确非常险恶,由于本盟应变得宜,以梅花神弩反制,使他们无功而退在。”
沈野笑笑,却在凝神深思。
那就是吴瑛与金陵镖局的杀弟之仇。
先前他不知道吴瑛是鬼医之女,因此未以重视,现在他已知道了,不由替金刀司徒燕担了份心了。
当今武林中,有两位医道高手,一个是药王,另一个是鬼医。
药王为正道人士,专注于药物病理的研究,仁心仁术,对病患,均有求必应,但鬼医的为人却刚好与药王相反,其医术虽然稍较药王为高,但医德却令人不敢领教。
病患上门,他看不顺眼的不医,诊费要先付,差一分一毫他不医,而且为人心胸狭小,睚眦必报。
沈野早先还在奇怪,他的儿子劫镖被杀,老鬼医为何隐忍未发。原来是他失去了一条手臂之故。
吴瑛见沈野沉思不语,脸上神色数变,似想欲言又止。
“公子何思之耶?”她笑吟吟问。
“在下正在想一件事,以致失神,倒教盟主见笑了。”
“公子,咱们已算是同仇敌忾的朋友了,请勿再以盟主称呼,以免显得生分。”
“好吧。我就称呼你吴姑娘。”沈野顺势改口。
“姑娘已决定放弃金陵那趟镖了?”
“不放弃又如何呢!说不定他们早已装船扬帆远去了,何况我只是为报弟仇而劫镖,这趟不成,下次还是有机会,除非金陵镖局关门。”
“好在姑娘放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此话何意?”
“姑娘可知此次有那些高手护镖?”。
“不是总镖头属下镖师以及金刀那些侠义道的朋友吗?”
“那只是表面上做给别人看的,其实在用暗中侠义护镖的高手,可说是集江湖中正邪之精英。
别说是姑娘的天香盟,就是联合滁州地区所有组合的力量去劫镖,亦将是有去无回。华阳山庄的人就很聪明,一见状况不妙,立即放手离开。“
“公子不是在说笑吧?”
“姑娘看在下像是说笑吗?”沈野态度认真地说:“据在下所知有疫魔及报应使者等人参与,纵使劫镖的人再多,也难以避免疫毒的侵害,以及报应使者的屠杀。此次镖银未被截住,可以说是劫镖人走了狗屎运。否则他们的尸体早已喂饱了滁州的蛆虫。”
“报应使者怎会插手此事?岂非天下奇事?”
“他是感于金陵镖局的义举,何况这是赈灾银子!那位杀手一向是为弱者作不平之鸣的使者。参于此事变不算是意外。”
“本公子亦打算放弃此趟镖银,所以不会有患得患失的心理。”他笑笑说,突然转变了话题:“姑娘可否告知令弟是如何丧生于前金陵镖局副总镖头何清水之手?”
“这……舍弟受到别人的唆使,在定远打劫金陵的镖银,作为扬名立万的途径……”吴瑛迟疑地说。
“吴姑娘,听得进逆耳忠言吗?”他诚恳地说。
“忠言虽逆耳,但却利于行。”
“我相信公子的为人,愿意听公子的。”
江湖原本是猎食场,弱肉强食极为平常。
何清水为了生活而走镖,令弟却是为了扬名立万而劫镖,在理上就站不脚。双方动手必有胜负伤亡,假如那次何清水死在令弟手中,镖银被劫。
在令弟而言。他已经达到了目的,但金陵镖局必将破家理赔,甚至将会关门。
但不幸却可是令弟丧生,在江湖行规来说,应该只好认了。
因为令弟是主动去劫镖的,何清水有权采取正当防卫,假如姑娘为此而欲报仇,在情在理都说不过去,必将难堵众人之口,甚至会激起众怒。
在下交浅言深,愿姑娘三思。如姑娘实在难以释怀,在下愿作鲁仲连,安排由金刀司徒燕向姑娘致歉,并给予适当的补偿。除此之外,在下就无能为力了。因为何清水早已辞去副总镖之职,如姑娘坚持将账记在金陵镖局头上,是得不到道上朋友同情与支持的。“
吴瑛闻言,低头沉思不语。
“姐,沈公子说的,几乎和师父说的一样,咱们确实无正当理由向金陵镖局索赔!”吴芬亦在旁劝道。
吴瑛不自然地说:“我只是不甘心,何况爹面前亦不好交代。”
“爹面前可由师父去说,他最听得进师父的话了。”吴芬明理地说:“咱们目前最急的事,就是要报爹的断臂之报及范叔叔的丧生之仇。
不过以小妹看来,此事困难重重,茫茫江湖。如何能找得到那个为首发令的老家伙呢?“
“只好慢慢设法去打听了。”吴瑛神情落寞地说,并扭头向沈野表示:“听了公子一席后,舍弟之事以此与金陵镖局一笔勾消,我想舍弟在天之灵应该会谅解的,同时谢谢公子的开导,使我免去犯下大错。”
“姑娘言重了,那是你深明大义,在下何敢居功?我只是站在同仇敌忾的立场,不禁冒昧进言,以免姑娘无故树敌而已。”他谦虚地说。
“公子餐后预备何往?”吴瑛问。
“在下打算赴南京府城,先打听风神会的主力集中之处所,再伺机向该会讨公道。”
“公子行道江湖,阅历必较我姐妹为广,是否知道一位身材高瘦,留一束山羊胡,作老学究打扮,年红五旬开外的老者?吴芬问。
“这……这个长相的老者,好像在那儿见过……”他沉吟地思索,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急声问:“这位老者可是江湖人物?可有名号?”
“应该是江湖中人,但不知其名号,可能是姓柳。”
“姑娘既不认其人,怎知他可能姓柳?此人究竟与姑娘有何瓜葛?”沈野心中起了戒心。
“是这样的。”吴芬说:“家父去年在哀牢山被神秘黑衣人追杀跌下山沟后,躲在山洞中疗伤,曾见到了个身材高瘦,留山羊胡,作老学究打扮的老者,指挥那批黑衣人搜索,并听到有人称呼他为柳老。
家父因平日钻研药物,少与江湖中人接触,故不知这老者身份,家师曾在魔道中人及黑道中人思索,亦想不起如此长相的老者。
现正准备联络友好,远赴哀牢山呢!“
“哈哈,姑娘你问对人了!”他不由高兴地大笑:“快告诉令师不必远赴云南了,此人就在南京,但他已改变了身份,你们绝对无法接近他。
在下也是要找他的,但不是现在。假如姑娘信得过我,目前暂时别找他,以免打草惊蛇,一旦消息外泄,他一走了之,那就永远别想逮住他了。
咱们目的虽不同,但目标却相同,此人由在下负责将他交给你们处置,希望姑娘们能配合在下的行动,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为何目前不能动他,万一他跑掉了呢?”
“因为他不是在下的主目标,万一动了他让主目标跑掉,立即会有一场大灾难来临。姑娘请放心,他绝对跑不掉,否则你们唯我是问。”
“公于还没说出他究竟是谁呢!”吴瑛追问。
“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保证,除了你们的师父外,不可再让任何人得知这个人的身份,否则恕不奉告!”沈野态度认真地要求。
“我姐妹发誓除了家师外,不泄露于任何人!”
“好,在下相信你们的保证,他就是老一辈的武林名宿,落拓书生柳不用!”他低声地说:“至于他目前伪装的身份,以及藏身于何处,你们先不必知道,一旦时机成熟时,在下自当告知。”
“公子赴南京府城后,将落脚于何处?可否告知我们,以便有事时联络。”
“在下预定住在通济门的平安宾馆,万一在下未在店内,可留话给黄店东,届时他会转达给我的。”
“本盟由于人数众多,不便进住府城客栈,因此预定借住幕府山北固峡的一座云仙别墅。
地方很好辨认,一出上元门往北走两里路,就可看到一座灰白色的建筑物,那就是咱们的落脚处。“
“就此说定了,有事在下会与你们联络。”
他推席而起,向吴瑛姐妹告辞离店而去。
第二十四章 好色成性
南京都指挥使司除了在府城公开的司衙门之外,另设有好几处秘密工作站,驻在秘密工作站的人,均是军方的特务人员,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凤台镇的秘站,知道的人更少,超不过三个人。
凤台镇虽然称镇,其实居民不多,只有五六十户,多以务农为业。
这夜。凤台镇密站的客厅中灯火通明。
厅内坐有十三人,十三人中有风神会副会主花面阎罗、青狼天王、塞北屠手、地府双魔、宇内三仙,以及计婆婆等人在内,一个个双目无神,疲态毕露。
首座的两个人,均戴黑头罩,穿黑色拖地黑袍,由身材上辨认,他们是—男—女。
“夫人,是本座的错。”上首左内侧第一座位的花面阎罗、神情严肃。用不安的口吻说:“本座不该为了秘密行动而不派遣眼线下山,以致消息不灵。让金陵镖局施展金蝉脱壳之计,将镖银顺利运到南京……”
首座那个女人以手势阻止花面阎罗说下去。
“镖银事不能怪副会主,被骗的又不只是本会一个。”女人以娇媚的声音说:“会主目前最忧心的是本会大批精英高手的损失。本会自势力伸入南京以来,在短短的三个多月中,居然牺牲了两位星主,七位护法,二十多名超等高手,袭杀及雷霆小组全军覆没,四位客卿伤残。如此庞大的损失,业已使本会元气大伤,对进行日后的大计,影响甚大。目前本会当务之急,除了取得镖银之外,就是积极进行收新血及铲除沈野这个敌人。”
“这姓沈的小子真该死!”花面阎罗怒骂!
“本会与他有何深仇大恨?居然心狠手辣地下毒手,屠杀本会这么多弟兄,本座必将用尽各种手段送他下地狱!”
“副会主勿冲动,沈野是必然要对付的,但本会目前尚有一个隐形的敌人,就是那个神秘杀手报应使者,更必须对付。本会业已证实朱雀令主是丧生在他的手中,金银珍宝及数百粒福寿丸也被劫走一空。
这个人比沈野还难对付,因为他是在暗中,谁也未见过他的真面目,根本无法掌握他的行踪,这是本会最感无奈之事!“夫人深感无奈地说。
“赴京师调查沈小辈海底的人是否已返回?”花面阎罗问。
“尚未返回,调查的人可能遭到某种困难,因此迟迟未返。”虽然黑头罩遮住了夫人的颜面,但她黛眉深深地说:“这姓沈的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名与利的引诱都丝毫无动于衷,你们与他接触数次,难道都未发现他的弱点吗?因为凡是人都有弱点的,只是每人隐藏的深浅程度不同而已。
另外,就是他的武功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众说纷云,莫衷一是,有的说他功力并不高,只是善烂仗;有的却将他说成天下无敌,修为已达地行仙之境;还有人说他会妖术,会五行遁术……。好像是瞎子摸象,各说各话。
在座的人几乎都怀他交过手,希望将你们的感受说出来,彼此研究参详,以作为今后对付他的参考。
这是会主特别交代的,今晚必须要弄清楚。
宇内三仙三位客卿,你们是最早与他动手的,请谈谈你们所见所感受到的事实。“
天风真人,无极丹士及三元法师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无极丹士及三元法师以眼色示意天风真人回话。
“贫道谨代表本人及另两位道友提出咱们的看法。”天风真人郑重地说:“江湖上人人均以为贫道等会妖术,此点必须先予正名。不是妖术,应该称之道术,是一种玄功,是玄门中人度劫的上乘秘笈**,没有灵性慧根的人,永远进不了堂奥。贫道等三人,亦仅仅习得皮毛而已。那位沈野不但习得此种玄功,而且道行比贫谊等高上十几倍。
最令人担忧的是他的内丹已成,似乎已达地行仙之境界,由此可知,他的师承必是出自玄门……“
“哈哈哈!”花面阎罗的狂笑打断了天风真人的话,他挪揄地说:“天风客卿你是在说神话!玄门中人内丹已成者,万人中也很难挑得出一人。能练成内丹的人,等于是金刚不坏法体,他年纪轻轻的,纵使自娘胎中开始练,也不可能练成,你可别妖言惑众啊!”
宇内三仙玄功道术盖世,横行江湖三十余载未遇对手,朝阳坪一战,破天荒以三人合击,居然伤残败逃。
自此而后,对沈野又恨又怕,甚至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发抖,因为只有他们三人真正知道沈野具有绝世玄功。
天风真人本是个恃才傲物的人,听了花面阎罗的一席挪揄的话后,心中恨得要死,但由于他是副会主,而且有会主夫人及总监督在座,不便发作。
“贫道不敢妖言惑众,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阴阴一笑说:“副会主威震江湖,武功绝世,可曾听说过元神御剑?”
“当然。”花面阎罗傲然地说。
“副会主可曾见识过?”
“本座尚未遇到过具有这种傲世绝技的高手。”
“既然副座从未见识过这种傲世神技,当然亦不知元神御剑前之先发异象了?”天风真人阴笑问,语意满含轻蔑。
“废话!”花面阎罗不耐地说。要发火了,一个客卿居然敢以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令主夫人却心中一动。
“天风客卿是否曾遇见过身怀神技的绝世高手?并知悉元神御剑的先发异象?”令主夫人郑重地问,态度十分诚恳。
“本客卿的耳朵,无极道友的手掌,以及三元道友的手臂,都是在元神御剑之下丧失的,要不是辅以道术逃走。咱们三人早就命丧剑下了!”天风真人惨然苦笑说。
“啊!”令主夫人悚然惊呼,语气不稳定:“你是说沈野具有这种绝技?”
“千真万确。”天风真人肯定地说。
厅中诸人闻言后神色大变,连那位以黑布套罩头的总监督,都惊得身形微微一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