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软禁大象的山谷一侧的林中，桃丽丝就止步不前，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视线极快地在四周扫过。
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中……
【第五卷：家国天下】第一百五十章：被发现了
桃丽丝望向北面山头的上空，她挖来的军用飞船正好端端的悬浮在那里。
飞船已经开启了隐形波段，涂了特殊涂料的飞船外壳正在以各种角度漫射着阳光，以常人的眼力，若不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那一片天空有什么异常，桃丽丝也只是因为知道飞船的具体方位才隐约看出那山头上空有一团透明的玩意，宛如气墙。可若是不以眼力视物的动物飞过——比如蝙蝠、信鸽之类靠反射波和磁场确定前方障碍物的——它们很容易就能避开，不会冒冒失失地撞上去。若是一般的鸟雀，有狐仙大人的灵气壁在，也会绕道飞开。
那么，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桃丽丝微微皱眉，定定地看着对面山头，想要看出什么来。
“那边有很多人。”小小的狐仙大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咂咂嘴，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有人？！
桃丽丝有些意外，忙问：“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小家伙翻翻白眼。他的灵力只感知到人的气场，至于他们在干什么？他又没有千里眼，也没有王母娘娘的水镜和玉帝老儿的水晶球，哪里知道！
却也不忍让桃丽丝失望，一边吐着泡泡一边玩着手指头提议：“要不，我飞过去看看？”
桃丽丝抿抿唇，抱着大胖娃娃的手紧了紧。“算了，反正也翻不出浪花去。”那飞船离地好几十米，悬浮在数丈高的树梢上方，除非会飞，否则凡人是上不去的。就连她自己，也是靠着锁链的攀扯才能顺利爬上去。
桃丽丝又瞄了那飞船好几眼，就想转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却不料，一个飞纵到半空中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桃丽丝脚步一顿，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影轻轻巧巧就落在了飞船顶上！
即便离着好几里的距离，看不清对方的面貌，可那个清瘦的身影，依然给人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不等桃丽丝出声，狐仙大人也发现了灵气的异常波动，转过脸朝那边看去。
“我擦！居然是那个叛徒！”他差点没被自己正在玩弄的口水泡泡给呛着，咳了两声，缓了口气，这才指着对面说道：“那是红云！你的飞船被他发现了！”
——红云！那只狐狸精！
“你不是说你的灵气壁障可以防妖防畜么！”桃丽丝眉毛倒竖，睁圆了眼睛瞪他。“红云既是妖又是畜吧？！”
“我都说过我的灵气障不防大妖怪了！除非我本人坐镇，不然像白牡丹和红云这样的千年大妖怪，还是可以进来的！”要做出一个厉害到可以防备所有妖怪的灵气障，那多费神气啊！“不过关了几头大象而已，值得么？再说了，花花现在又不在谷里，那几头象短时间内也是用不上的，这不是平白浪费我的灵气嘛！”狐仙大人撅起小嘴，不满地哼了哼。
桃丽丝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可是？好端端的，红云带着一大群人跑到这偏远山区来干什么？
难道——他也知道飞船的秘密？
思及此，桃丽丝心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朝对面山头走去。
“喂！你干什么！”狐仙大人支楞起小脑袋，伸出小手抓着她的衣襟，吃力地爬坐起来。
“去看看他们想要对我的飞船做什么。”
“他们又不会开，要你的飞船又有何用！”
——他们是不会。可是？在这个星球上，还有一个人会。
不对，是两个人。
亚当森和维克多。
桃丽丝阴沉着脸色，背后背着一个背篓（狐仙大人变出来的），抱着满心不悦正不停闹腾着的大胖娃娃来到山谷中。那几头大象有些受惊，正聚在远离人类的另一座山脚下，不安地走动着，不时卷起长长的鼻子，发出奇怪的叫声。
大概是发觉有人靠近，那几只大家伙立时安静下来，纷纷避开，躲入丛林中。
桃丽丝瞥了它们一眼，想起被偷走的雄象，磨磨牙，问：“为何他们只偷雄象，不偷母象？”难道公的肉质比较好吃？
小家伙正含着自己的手指头磨牙肉，闻言，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公像有牙”。
桃丽丝想到白灵兄弟误闯山谷那天，花花赠了一对长长的象牙给他们，那个时候白灵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象牙有什么好的？那么大，又圆，不好拿，根本就做不了武器！也不能像别的狼牙虎牙什么的挂在脖子上辟邪啊！”那么大一根牙齿，就算是泰坦星上的巨人拿来串红绳挂脖子上，也显得太大了。
“谁说要挂脖子上辟邪的？！”小狐仙拔出湿漉漉的手指头，咂咂嘴，将快要溢到唇边的口水吸溜回去，不悦地瞪了桃丽丝一眼。这个笨女人哟——
“象牙是拿来做饰品的！比如手镯，簪子，串珠，或雕刻成观音佛陀，或做成小台屏上的浮雕，那都是可以卖钱的！”而且，价格还不菲呢！
想起被偷走的那几头雄象上长着的长长獠牙，小狐仙一阵肉痛。
初时他并不知道象牙的价值，还是那几头雄象失踪后，花花跟大鲵闲聊时无意中透露的。后来他特意到珠宝店里逛了逛，这才知道象牙的价值不比宝石低！
“什么？象牙可以卖钱？”
听完小狐狸的简单描述，桃丽丝不由咋舌。
就那根破牙，也能换钱？还跟宝石一样的价格？
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虎牙。
小狐仙瞥见了，不由暗嗤一声，嘀咕一句“你那破牙不值钱”什么的，便揭过此事。
两人才来到北山的南坡下，刚进入林子，一旁树后跳出两名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口里大声呵斥：“站住！干什么的？！”
桃丽丝脚步一顿，抬眼望去，看那两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由皱眉。
——靠！真有望风的！偷东西偷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就这些长着一副土匪面孔的了！
当下不客气地反问：“这山是你开的？这树是你种的？这花花草草是你养的？”
两名男子当中较为年轻的那个一怔（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答不上话。他摸摸脑袋，有些尴尬地看了一旁的同伴一眼。
较为年长那人浓眉一挑，双眼一瞪，粗声粗气地说道：“且不管这山是谁家的，现在我家主人在里头祭天，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否则——”说着，还颇有气势地亮出挂在腰间的大刀拍了拍。
桃丽丝差点没憋住，想要笑场，幸好小家伙机灵，一边拍着她的胸口，一边张嘴大哭，鼻涕眼泪口水糊了满脸，吓得桃丽丝差点没撒手将这做戏做过火了的脏东西给扔出去。
看到自己刻意摆出来的凶恶模样没有吓退这妇人，反而吓坏了孩子，两名大汉有些窘迫地后退一小步，一个抓头一个摸鼻子，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了。趁那妇人劝哄着孩子，两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比划了几个手势，其中一个闪身躲到树后，给山上的同伙发信号。
桃丽丝自是将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入眼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从胖娃娃的肚兜中摸出一条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的手帕，给那只偷偷摸摸在自己胸前揩油的家伙擦鼻涕，故意用了点手劲，将他那小鼻子捏得红通通的。
小东西抬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小腿儿往她腰上踢了两脚。
桃丽丝见好就收，将那脏兮兮的帕子重新塞回娃娃的肚兜里，小家伙见状，嫌恶地扁扁嘴，粉嫩的柔唇动了动，那条用过的手帕不翼而飞。桃丽丝挑挑眉，为手帕的原主人默哀三秒钟，而后抬眸，柳眉倒竖，凶巴巴地质问那两名大汉。
“我管你家主人来做什么！我是上山来采草药的！这山我几乎隔几天就来一次，也没见着有谁拦路，怎么才两天不来，这山头就被你们霸了去！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山上还有我偷偷种下的药草呢？这两天就可以采摘了！莫不是教你们发现了，想混水摸鱼的霸了去？”
那两人对视一眼，再探头一看，妇人身后的背篓上的确装着小半篓绿油油的杂草，还散发着新鲜的药草气味和泥土气息，心里便有几分相信了。但是碍于上头的交代，不得放闲杂人等上山，他们也很为难，一边惊异于这妇人的大胆，一边想着拖延时间的托词，总之不管对方怎么谩骂撒泼，就是不放她上去。
桃丽丝有些焦急，正想硬闯，却见一人由山上飞快地走下来。
小家伙感觉到她的焦躁不安，赶紧趴在她肩膀上，用只有她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小声安抚：“飞船没事，他们没敢硬来。红云的灵气暂时是收敛着的。”若是那家伙敢对桃丽丝看重的东西做什么？他第一个不饶他！
桃丽丝闻言，逐渐平静下来。
这时，由山上下来的人也来到近前，正小心谨慎地打量着这对“母子”。桃丽丝亦大大方方地打量对方。
这是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看着文质彬彬的，很有些书生意气。
他朝桃丽丝拱拱手，脸上很自然就挂了三分笑意，温和地说：“鄙姓赵，不知这位大嫂子如何称呼？”
桃丽丝刚想说自己姓桃，怀里的小人儿却依依呀呀地唱起了歌，喉咙里叽里咕噜地发出模糊的声音，一边挥舞着小手在桃丽丝身上写了个字。
桃丽丝微微垂下眼眸，抿唇一笑，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从善如流地说：“小妇人夫家姓李。”
小家伙眼睛一眯，笑的弯弯的，口水流了一下巴。
***
定州，知府大人府上。
孙老爷累得筋疲力尽地趴倒在被褥上，像死猪一样呼呼大睡。
再做下去，他会死的！
意识模糊前，他嘴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轻柔的纱帐中，探出一小截嫩藕般的玉臂，拎起掉落在床前脚踏上的肚兜，复又缩进纱帐里。随着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一截粉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尖由纱帐中露了出来。
【第五卷：家国天下】第一百五十一章：乌龙之事
白牡丹餍足地抻了个懒腰，安抚地亲了亲相公汗湿的鬓角，而后懒洋洋地爬出纱帐，对镜梳妆。
只是当她坐在妆椅上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劲。低下头一看——
妈呀！她坐着的这根毛茸茸的大尾巴，难道是白灵的？这娃居然听墙角？！
惊得她由椅子上一跃而起，那粉白的尾巴也随之而动，绕到了身后。
白牡丹蜂腰一扭，将尾巴绕到身前，脸色立即黑了一半。
尼玛！居然恢复妖身了！虽说相公不介意，可是？出门应酬做客的时候，难道得拖着这大尾巴去？现如今贵妇中流行的可是紧窄的一步裙！她上个月刚订做了四条！
白牡丹忿忿地又伸手摸摸头顶，幸好，耳朵还是常人状，不是狐狸耳，不然，她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手忙脚乱套上衣服，特意挑了一条宽大蓬松的宽幅裙子，遮住身体的秘密，而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将窗子开了一道缝通风透气，挥散去屋内的味道，自己则是快步溜出房间，往一旁书房遁去。
这个她日常起居使用的书房位于全府的中心线上，布置奢华繁复，富丽堂皇，看着倒不像是书房，更像是古玩收藏室。房间是并排的三间，正中堂屋，一个四扇开的雕花红木大门，无窗；东屋是琴室，东面和南面开了两扇大窗，采光性极好，正好可以观赏院内别致的景色。西屋除了一道小门和门边的落地式多宝阁与堂屋相通，实际上是一个较为封闭的空间，三面皆是厚实的墙壁，看着面积虽不大，架上收藏的却大部分都是古籍，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是孤本，万金难求。有一些，还是用艰涩难懂的文字页泛黄，也不知是何朝何代的老黄历了。
只是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对于白牡丹来说，还是显得太幼稚了，只可把玩，不屑一读。这些都是送给亲亲相公的礼物，她压根就没正眼看过，纯粹当摆设。若是让桃丽丝知道这个女人如此对待这些失落的文明，一定会痛心疾首。
白牡丹在堂屋大门处布了一个结界，进入西头的房间。她快速扫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异常，这才走至北墙，将书柜上第二层明面上的经史类书籍挪开，在墙壁上轻敲两下，墙壁忽地裂开一道口子，形成一个长一尺，高半尺，深约一块方砖的暗格。
她从暗格中摸出一个漆黑的方盒，心神不宁地走至书桌前，将盒子放在桌面上，张手结了一个印，口中念念有词，那雕有繁复纹饰的盒盖慢慢弹开，露出里面的事物。
乌黑抹漆的盒子里，只放了一本。书本很薄，看上去不过寥寥数张纸。
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书页，在倒数第二页纸上，白牡丹却看到如下一句话……
手中书本无声滑落，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一页纸。
那摊开的书本上，一个字也没有。
她呆立在原地有半盏茶的时间，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赶紧将书本拾起，重新放回盒子里锁好，又将盒子放置回书架上的暗格，让一切恢复如常。
她有些焦躁不安地在屋内踱了两步，拍拍脸颊，嘀咕一句“听天由命吧！”，转身出了西屋，进入琴室。
“哥哥，你有没有听到琴声？”
白灵悄悄拉开窗帘，小小声询问陪伴在一侧的兄长。
孙影文骑在马上，看到弟弟在窗后露出的脸蛋，立即板起面孔，轻咳一声，那窗后的小脸一惊，缩了回去。
孙影文满意地点点头，吩咐车夫将车驶往铜锣巷，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弟弟的问题。
“这大街小巷上有多少人家，有女眷在家中弹琴也不足为奇，我就听到了不下六个人的琴音，不知小灵说的是哪一曲？”那些都只是中下之作，并无特别入耳的，这只小狐狸怎么就有兴趣了？他狐疑地瞥了晃动着的窗帘布一眼。
“不是这附近的。”白灵摇摇头，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那曲子很忧伤，很沉郁，像是在诉说生死离别……”
孙影文轻嗤一声，安抚小家伙“不要胡思乱想”，就又继续打马前行。
只是，在马车拐进铜锣巷，快到陶陶居的时候，天地一暗，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惊得拉车的马儿往前一窜，差点踏到行人，慌得大伙儿惊叫着四下里逃窜。幸而孙影文对各种突发状况早有应对，驱着自己的坐骑及时赶上前，制住了受惊的马匹。
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兔子精兄弟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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