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吃完晚饭后的她将这一想法付诸实践时,这才极为挫败的意识到;闷骚指数满点的云雀先生笑点实在是太高;完全足以令全日本境内最顶级的谐星失业。
那是半小时前,当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时,站在房间正中央的榻榻米上,说是要让云雀恭弥当她观众的五月便开始卖力的演出了。当然,就连台词也是现编的。
与正常状态下低调而精湛的演技相比,五月此时的表现只能用“浮夸”两个字形容;而她学着综艺节目模仿出的语调更是不得了,听起来就像嘴里会衔着玫瑰的那种恶心家伙扭捏造作的声音。
更为吓人的是,她的动作也相当夸张,光是讲一句台词,就又是敞开双手、又是高举手臂、又是仰天长叹,整个人就像是狂风中的树木一样激烈地左摇右摆。
“整个世界正在刮着狂躁的风暴,那是思想的风暴。我如同一棵大树屹立在这场风暴中,一步也不退让。能够给予我这份力量的只有云雀先生。因为有你相信着我,我才办得到。所以,我心爱的的云雀先生,请允许我送上一份特别的礼物给你!”
换了口气,五月像花仙子一样转了个圈。站稳后,她的双手交握在胸前,长长的睫毛啪嚓啪嚓地上下眨动,深情凝视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云雀恭弥,用非常柔媚的声音说:
“云雀先生!我爱你!就像那老鼠爱大米!
春天,我爱你! 夏天,我爱你!秋天,我爱你!
冬天,我还爱你!啊!爱你!
昨天,我爱你! 今天,我爱你!明天,我爱你! 后天,我爱你!
大后天,我还爱你!啊!爱你!
阴天,我爱你! 晴天,我爱你!
什么?你问我下雨天还爱不爱你?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爱你!
啊!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
将茶杯捏在手里,云雀恭弥滴水未沾。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在考虑自己脸上会不会出现传说中叫做黑线的东西。
“草食动物,你念的是什么?”似乎是终于忍无可忍,他冷眸一抬,凉凉道。
见他肯主动跟自己说话,五月无疑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从浮夸的演技模式中退了出来,她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
“是我……写给恭弥的情诗。”
云雀恭弥沉默了三秒,“就写成这样?”
“这是我用中国诗的格律写的,教我汉语的老师都夸我写得好,真的。”
顿时,云雀恭弥对五月那位汉语老师的智商表示理解不能。
虽说无语的神色更明显,眼见云雀恭弥清俊的面孔似乎有柔化的趋势,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觉得到了开口好时机的五月小心翼翼的说:
“我知道恭弥为什么生气,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毕竟是演员,无法严格的做到某种程度上的‘守身如玉’。”
纵使云雀恭弥的理智清楚的告诉他五月说的话并没有错,可偏偏,不爽的情绪非但没有丝毫消减,反而在他胸口呈扩散态势。
冰冷漫长的一阵沉默,而偌大的房间里充溢着某人低冷骇人的气压,似乎变得更冷了。
从骤降的室温和云雀恭弥寒铁般寂静逼人的表情读出他还是在生气,知道自己打算借助搞笑令他消气的方案完全失败了,五月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
书上说,男人有时候就像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这话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眉梢无奈地垂下,五月歪头,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端坐在身边绷着表情的黑发青年。又是足足两分钟的尴尬沉默,她决定使出杀手锏。
虽然感觉这样的举止略微有些轻浮,但如果对方是恭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云雀先生……”
白皙的小手撑在榻榻米上,五月冷不丁像撒娇的小宠物一样身子微微前倾。以微甜的嗓音叫出对方的名字后,她就把小巧的脸凑了过去,随即可爱的抬起头仰望着他。
她柔软顺滑的长发从细瘦的肩头滑落,紫罗兰的香气朝云雀恭弥扑面而来,然而,与这样略微有些梦幻的场景相配合的说辞竟然是连五月自己都觉得万分不好意思的话——
“我的屁股突然好痛,怎么办?”
“……”
她是在转移话题吗?会不会太生硬了?
无厘头到有些诡异的发言令云雀恭弥的嘴角骤然拉平了几分,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光,却是冷不防对上一双闪烁着淘气光芒的澄澈黑眸。
“榻榻米实在太硬了啊,就算有垫子也是,恭弥的屁股难道都不会觉得痛么?”
“……”痛?
这次不光是嘴角的线条,云雀恭弥甚至轻微的皱起了眉。可是,不等他凉凉的作出带有嘲讽意味的回应,五月竟极其大胆的扶着他的肩膀,径自坐进了他怀里。
“坐这里就舒服多了,不光软软的,还有暖暖的温度呢。”
满足的眯起眼睛,五月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晒着太阳的小猫咪。仿佛压根没看到云雀恭弥墨蓝色眸底掠过的那抹浮光,她用一只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拿起《落日》剧本立在眼前,扫了一眼上面已然倒背如流的台词,清了清嗓子。
“‘我初次喜欢上一个人。不对,喜欢还不足以描述,我想这就是书本里提到的爱。我爱上了浅见。无法自已地爱着浅见。我几乎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过去我憧憬着那些书中故事的世界,而如今我已身在其中。’”
流畅的朗诵完这句台词,五月望着云雀恭弥近在咫尺的清冷面庞,“云雀先生,你看到标在这句话旁边的数字了么?”
凤眸掠过她手中的页面,白底黑字上,一个小小的“26”。不止一个,其他段落旁边也有这样用红色红色圆珠笔写上的数字。
“它代表的是我在背熟这一段落的基础上还会念错的次数,猜猜看,影后级的我究竟是在哪里出了错?”
出错?这种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眸光一沉,心情欠佳的云雀恭弥根本懒得应付这种问题。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并没有沮丧亦或不满,五月以无比轻柔的语气揭晓了答案。
“因为我一不小心就会把‘浅见’念成‘恭弥’,因为云雀先生就是占据着我心扉的‘光希’。
话语顿住,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云雀恭弥的脸。
“无论跟什么人对戏,无论要念怎样的台词,只要与爱相关,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啊……就算这样,云雀先生还要继续跟我生气么?我觉得有些委屈……”
沉默不语的垂下眼帘,看着怀中少女好似因为伤感而微微垂下的眉梢,云雀恭弥的心情一时间变得复杂起来。
再度沉默片刻之后,五月突然低头说道:“我那么想拍好《落日》,并不仅仅因为它是我父亲的遗作,还是为了我的母亲。”
“……”
“自从父亲大人不在那天,母亲大人就被外公施行了禁锢灵魂的禁术,幽闭在岩仓家的别馆里。现在的她就犹如一具没有自己意志的行尸走肉,眼神空虚,无论我说什么她也不肯开口说话……我想,母亲之所以会这样封闭自己的内心,或许是出于自责,自责自己的爱令父亲大人遭遇了不幸。”
咬了咬嘴唇,盯着手中的剧本,五月的声音忽然变得锵然有力,“可我坚信,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后悔和她相遇,他们的爱情也没有在父亲死去时画下句点,事实上,他们从来都有输给岩仓,《落日》就是最好的证明!”
五月抬起头,方才还沉淀在眼眸里的悲伤忽然一扫而空。
“这是我父亲写在剧本里的话:‘映在镜中的花朵,浮在水面的月亮,这些美丽的东西都是看得见摸不着的,想要抓在手里就会立刻化为虚无。可是只要不遗忘,亦能在心中永远留下那份美景。哪怕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短暂的就像一场梦,但是,梦不会在醒来之后就消失无踪,做过梦的记忆还是会留下。而那些记忆,依然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美好的梦境清醒之后还会在心中留下故事,《落日》就是他们的故事,我希望借助它给予母亲面对未来的勇气……”
唇边浮现太阳般明艳而耀眼的笑容,停顿了一下,五月露出嬉闹般有些可爱的眼神望着沉默不语的云雀恭弥。
“所以,《落日》里的吻戏不可能故意删减,如果云雀先生还是觉得不爽的话,我用别的方式赔给你好了。”
……赔?
深眸掠过一抹深意,云雀恭弥沉沉地盯着怀里的少女。
“怎么赔?”
“二选一。方案一,我和敦贺前辈在片场Kiss一次,回来就还一百次给恭弥;方案二,不用等到拍完《落日》,就在下个月我生日那天……”白皙柔软的手臂主动环住他的脖子,五月笑眯眯地仰头,“云雀美人儿,嫁给我吧?”
房间内的气氛好似一瞬间变得和先前迥然不同,意义不明的一阵宁静,云雀恭弥冷感磁性的嗓音融入空气。
“哇哦,云雀五月,你哪里来的胆子说这种话?”
虚起眼睑,灰蓝凤眸居高临下直望进五月沉静如明湖的黑眸,他薄唇微勾,那分明是一个略显鬼畜的笑容。不过,任谁都看得出,云雀恭弥此刻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有什么问题?”模仿着他的语气,五月丝毫不畏惧的扬起下巴,“我长着一张什么话都敢说的嘴,恭弥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又不想下床了?”
感觉到腰上一紧,纵使脸颊已经烧起热度,五月却是故作淡定的答:“无所谓啊,反正我明天没有通告,恭弥别太累了才好……对了,你还没说要选哪个方案?”
选哪个还用问么?不过比起这个,这只草食动物刚才说了什么蠢话?让他别太累……自己是被小看了吗?
没接话,云雀恭弥只是挑眉睨了一眼怀中作出不知天高地厚发言的人儿。下一秒,他手臂一收,将五月打横抱着站了起来,随即稳稳地朝卧室方向走去。
看来,今晚是不能放她睡觉了。
***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日更什么的可是听说马上要断网,于是先把码好的内容放出来 还有一部分晚点儿补齐!
☆、第94章 Side。89
那张森然可怖的脸;正是岩仓尊的式神。
神经弓弦般猛地绷紧;五月只觉得仿佛有条吐着血红信子的蛇迅速攀上她的后背;令她瞬间僵硬,冷汗一片。
毫无疑问,来者不善。换作五月和家族正式决裂之前,她或许还能勉强以岩仓少当家的身份震慑住为外公卖命的一干下属,可是此刻,已然失去了这种立场的她纵使努力维持着毫不畏惧的镇定表情;胸口却不可遏制地升腾起巨大的恐惧。一时间;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能力在这畜生面前根本不起作用;如果他是外公派来抓自己的……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映在镜子里的挂钟;距离与云雀先生约好来接她的时间尚有二十分钟之久;而能跟他联络的手机也很不凑巧的没有带在身边,该怎么办?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就在五月紧张到浑身血管里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之时,带着诡异笑意的悠哉声线传入耳膜。
“五月大人,放轻松,我并没有打算破坏您的好事,更没胆量伤害您。”血红的瞳微眯,从镜子里将五月上下打量一番后,男人唇角一勾,阴阳怪气道:“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受了尊大人之命,特意前来祝福您的,您知道尊大人在得知您即将跟彭格列云守先生结婚时有多高兴吗?”
这出人意料的发言令五月瞬间愣住,但很快的,她就重新恢复了冷静的神情。
岩仓究竟是怎样无耻的一族,那位大人又有多么冷酷无情,她可是比谁都清楚。试问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真心祝福她和云雀先生在一起?
黑眸一沉,五月转身,鼓足勇气以锐利的目光逼视着男人的眼睛,“他高兴?你是在跟我讲冷笑话么?”
“当然不是,事实上,对于你们两情相悦这件事……”停顿了一秒,男人露出微笑,不急不缓道:“尊大人一直都是喜闻乐见的,只是五月大人您不知道罢了。”
……不对劲……
诡异的腔调,还有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忽然间,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安和焦虑涌上五月心头。就好像黑暗之中,有一张名叫“阴谋”的无形大网,正在悄无声息的向她逼近。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空气紧张得让人皮肤刺痛,紧盯着男人,五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无波。
“意思就是,至今为止的所有一切都在尊大人的计算之内。”他饶有兴趣的审视着她略呈僵硬的表情,“包括五月大人……您喜欢上云雀恭弥这件事本身,也多亏了尊大人一手策划。”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五月犹如五雷轰顶般愕然僵立。
太、太荒谬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被算计?
“看样子您还不是特别明白,既然如此,我就好心替五月大人解释一下吧。”
装模作样的将手背在身后,男人眯眸,“精通棋艺的尊大人一向是布局高手,而这场棋局,早在很多年前就布置好了。准确来说就起始于五月大人您第一次听到‘云雀恭弥’这个名字时。”
第一次听到云雀先生的名字,难道说……屏住呼吸,五月的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难以置信。
“那时的五月大人还只是个孩子,在屏风后玩耍的您不就是无意间看到了震怒到眼睛充血发红、愤怒得肩膀颤抖的尊大人,才会留心胆敢将他气成这样的人物么?然后,不仅记住了那个少年的名字,还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他渐渐产生了好感……还真是动人和浪漫呢,恐怕您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被设计了。”
冷哼一声,男人唇边浮起嘲讽的笑意。
“五月大人,如果我告诉您,尊大人起初派您去偷云之指环的目的就是让你们相识,您对家族的‘背叛’完全就是正中他下怀,您会作何感想?还有,为什么你们第二次正式交锋时,云雀恭弥会在电梯里和十年前的自己调换?仔细回想一下,他对您的态度似乎也是在那之后才开始有所缓和,您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尊大人?”
逐渐流失血色的面孔浮现迷惘和恐惧,思绪跟着对方的话语飞快运转,五月的头脑一片混乱。然而,似乎是要故意打击她一般,男人的嘴唇持续吐出冰冷的话语。
“再提醒五月大人一件事吧,冷泉拓也一早知道我们的棋局,在把您往云雀恭弥身边推这件事上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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