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恐惧。
她好想见乌纳斯,虽然不知道贪婪的卡布达大神官究竟想做什么,可是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乌纳斯都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守护曼菲士和凯罗尔,他是那样的忠诚,忠诚到无视她有多害怕失去他,因此有时候,她常常会怀疑自己对他是否真的很重要。
越想越令人坐立,扶着墙壁站起身,捶了捶酸软的双腿决定继续冒险赶路,已经被塞贝特拖延了整整一天,不能再耽搁了。
忍着疼痛连夜赶路,就在天边蒙蒙放亮之时,米可抵达了王城。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熟悉的巍峨宫殿近在眼前;一天的初始——原本应该无比美好的黎明被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高声喧哗破坏了宁静,循声遥望;士兵们纷纷跳入河流;竭尽全力呼喊着尼罗河女儿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传入米可耳内。
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她还是回来晚了吗?
加快脚步走到宫门前,不断有士兵从殿内跑出加入搜寻队伍,米可向殿前守卫表明身份;请求面见乌纳斯或者纳芙德拉。虽然她的头发被割得乱七八糟;脸上脏脏的,穿着一身男性服饰;但经过仔细辨认,还是有人认出了她的模样。
“尼罗河女儿失踪了,乌纳斯队长和纳芙德拉女官都在大殿,请跟我来。”
跟着士兵赶往谒见厅,听完他的叙述,米可的双眉拧在了一起。
“凯罗尔小姐失踪了?发生了什么事?”
“王他……王他迎娶了利比亚公主为妃,尼罗河女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选择离开王回到大神哈比的身边。”
这便是卡布达大神官与利比亚人的阴谋吗?但如果曼菲士是真的被卡布达说动,自己心甘情愿地迎娶了嘉芙娜公主,那么她没有资格去阻止。法老王的婚姻要考虑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能为国家带来的利益,与嘉芙娜公主的结合可以加强埃及与利比亚的同盟,凯罗尔大概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最终选择离开这个令她伤痛欲绝的地方而不是去干涉这段使她心碎的婚姻。
见米可突然停下脚步,出神地看着地面,士兵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我们到了。”
抬起头,眼前是跪了满殿的士兵和女官,乌纳斯向曼菲士王禀报了凯罗尔失踪的原委,一声暴喝突然响起,惊呆了近侍女婢们,也吓了殿外的米可一跳。
“你们说什么蠢话!我根本没娶第二王妃!是谁编造了这种谎言?把那家伙带上来!”
纳芙德拉抹着眼泪将事情经过详细地对曼菲士讲述了一遍,包括卡布达大神官如何一点一点瓦解了凯罗尔对王的信任,听取了不实的谎言绝望出走。她痛哭着向法老请罪,请求曼菲士王原谅自己的过失,她没能像凯罗尔一样坚定地相信王,还无知地劝其接受这个既成事实,加重了尼罗河女儿的悲伤,不知不觉中做了卡布达大神官的帮凶。
米可无心再听下去,她的关注点是曼菲士最后并没有为了同盟而迎娶利比亚公主。
犹记得凯罗尔深情地凝望着丈夫,满怀信心地表示曼菲士不会背叛与她的爱情,法老王没有辜负她,真的如她所言,他始终没有违背两人当初的婚姻誓言。
卡布达慢腾腾地从面前走过,由于米可的样子太过狼狈,他与随后赶来的伊姆霍德布宰相以及西奴耶将军都没能认出她。
气定神闲地进入大殿,卡布达站定脚步,在曼菲士的厉声质问下不慌不忙地阐述自己的一片忠诚,他的狡辩激怒了年轻气盛的法老,曼菲士抢过身旁卫士的长矛,笔直刺向眼前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虽然卡布达的擅自妄为导致凯罗尔王妃伤心离去,但他口口声声为了国家着想,且其阿蒙大祭司的身份在民众当中有很高的声望,如果被曼菲士王刺死在大殿,说不定会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煽动对王族的不满。伊姆霍德布急忙上前阻拦,向曼菲士晓以利害,让被怒火烧着了头脑的王冷静下来,对卡布达从轻处罚。
曼菲士紧握长矛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听懂了伊姆霍德布言语中隐含的真正意思,现在还不是除掉卡布达的时机,但这个无耻的骗子使他心爱的妻子离开了他,可能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要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如果我被斩首,尼罗河女儿绝不会高兴,王,请千万饶命,我是为了国家。”
威风凛凛的最高神官此时像一只鹌鹑蜷缩成一团,他臃肿的身体瑟瑟发抖,不停地磕头请求饶恕。曼菲士用尽全身力气强压怒火,阻止自己杀掉这个厚颜无耻的人,他扔下长矛赶往河畔,向潜入河流追赶凯罗尔的路卡询问妻子的下落。
卡布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身,以伊姆霍德布为首的众臣愤然谴责他的所作所为,他恼火地甩手就走,那个乳臭味干的小法老今天已让他丢尽了脸,他没有耐心再听伊姆霍德布这老家伙的废话。
“可恶!我是掌管卡纳克神庙的大神官!南北两地的祭司统领!至高无上的阿蒙神代言人!这个帝国里身份最尊贵的人!竟敢叫我如此丢脸!还要我闭门反省!他以为是靠了谁才能坐稳法老的位置!”
跟在卡布达身边的随从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就怕一个不小心主人的怒火会泄向自己。
“我不会就此作罢!我要让他后悔这般待我!”
“这样好吗?卡布达大人,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再有什么差错,真的会没命的。”
赫然转头,站在身后的人是他吩咐不得踏出卡纳克神庙一步的米可,她朝他微微笑着,笑得他心惊胆颤。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命令你不能离开卡纳克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回来凑凑热闹,”走近卡布达,米可唇边的笑容越发甜美,“曼菲士王饶恕了您,因为您是在民众中颇具威望的大神官,你猜,要是被人知道像您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竟然与盗墓团伙有勾结,人民还会不会支持您?”
卡布达双目圆瞪,惊恐地看向米可,试图搪塞敷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听不明白!”
米可掩唇低低笑出了声,她的每一声都如同尖针刺在卡布达心上,令他慌张不已。事实上,他已收到来自卡纳克的通报,有盗贼闯入他的密室,幸好被尼塞姆及时发现,封锁了房门,先前他还有些怀疑是尼塞姆在暗中搞鬼,现在看来,偷闯他秘密房间的是这个行事诡狡的比泰多女人。
“您的房间让人惊叹,我还看见了凯罗尔小姐的雕像,卡布达大神官,那是准备献给王妃的礼物吗?”
卡布达的额头泌出冷汗,但他仍坚持狡辩:“对,那是要献给王妃的,你别想中伤我!”
“这样啊,或许应该请人去对那些藏品一一鉴定一番,看看都是些什么礼物。”
卡布达再也无法按捺,忍不住出言喝斥:“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看到了来自利比亚的黄金制品,它们是指证你收受贿赂逼走尼罗河王妃的最有力的证据,不是你所谓的为了国家。还有,我虽资历尚浅,也能依稀辨认好几件珍宝是王墓中的陪葬品,上面清楚地刻着法老们的名讳,我只要禀报给曼菲士王,相信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一定能挖出相当惊人的□□。”米可扬起眉,笑意更浓,“卡布达大人,您还打算继续装傻充愣下去吗?”
卡布达眯起双眸,涌动的杀意在眼眸中闪烁:“你要对付我?”
“如果我要对付您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您说这么多话,我只希望您安分守己,法老的威严不可冒犯,你身为埃及的最高祭司应该忠诚于你的王。”
“所以,我得乖乖听从于曼菲士王,即使被他软禁在王宫?”卡布达言语不善地出言讽刺,“一个背叛自己国家的比泰多女人居然在谈论王的威严和臣民的忠诚,真是太可笑了。”
米可不怒不恼,保持淡淡微笑:“我无意与你作对,卡布达大神官,我说过,我只希望您安分守己,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卡布达的眼珠滴溜转动,迅速在脑中思考对策。由于牵涉太广,转移密室的财宝以及封住相关人员的嘴巴尚需一些时日,另外,时机也尚未成熟,还不到与曼菲士王翻脸的时候,为了不破坏未来的□□大计,眼下他唯有暂时妥协。
沉着声音,他向米可发出威胁:“我是埃及的重臣,虽然一时触怒了王,但很快便能得到他的饶恕,米可,我会牢牢记下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比起牢牢记下我所做的一切,卡布达大神官,您更应该记住曼菲士王的吩咐,”米可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卡布达,“您该回房间闭门思过了,我还事要办,恕不相送。”
卡布达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留她在神庙里是他最大的失策,他应该杀掉她而不是简单地将她支离尼罗河女儿身边。
无法掌控的家伙就该设法除掉,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就要令其消失,爱西丝女王是这样,这个女人也同样如此,对付一个侍女可比对付一个女王容易得多。看着米可远去的背影,卡布达暗自下定了决心,他会让她后悔的,就在不久的将来,让她后悔与自己作对!
乌纳斯浸在河水里搜索尼罗河女儿的踪影,一名卫士面色焦急地匆匆跑过来,一把拉他上岸:“乌纳斯队长,我们见到你的未婚妻在与卡布达大神官交谈,大神官的脸色非常恐怖,你快去看看。”
与卡布达大神官交谈?米可为什么会找上他?难道是为了凯罗尔王妃?乌纳斯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岸顺着下属手指的方向回到王宫。
见到米可,他倒吸一口冷气,她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上衣,头发被人剪得参差不齐,手臂缠着染血的绷带,没有穿鞋的双脚布满被石子划破的、深浅不一的伤口。
走近乌纳斯,米可将头抵在他的肩窝,看上去异常疲惫:“我迟到了,乌纳斯队长,我没能及时阻止卡布达大神官与嘉芙娜公主的阴谋。”
乌纳斯紧紧抱着米可,她这副虚弱的样子令他的心疼得颤抖。
“是谁?是谁伤害了你?”
“是我自己做的,为了躲避塞贝特的追捕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听到塞贝特的名字,乌纳斯黑色的眼睛迸出火焰般灼人的目光,他让米可靠在自己的肩膀,不让她看见愤怒的双眼,她太累了,需要宁静和休息。
“我送你回房间。”
“我睡不着,”米可的声音非常微弱,但已足够传入乌纳斯的耳朵,“我看见你哭了,乌纳斯队长,我还从未见过你流泪。”
“有一样东西,米可,你必须看看。”
抬起头疑惑地注视着乌纳斯,他从腰带取出一封信交给米可,米可慢慢展开,那是凯罗尔临走前写给乌纳斯的信,纸张上还有她流下的泪迹。
凯罗尔在信件里写下逃出哈图沙什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乌纳斯说明米可究竟有多爱她,爱到不顾被残忍处死的危险助自己逃走,同时再次申明,自己也好,米可也好,绝对无法容许丈夫拥有第二个女人,这是她们共同的、不能退让的原则。她以王妃的身份对乌纳斯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不能辜负她这位好朋友,一定要给她幸福,如果有一天,他与另外的女人有染伤害了米可的心,那么自己会再次回到埃及带米可一同离开。
“总是给人添麻烦的家伙,柔弱得像花瓣一样还学人家玩什么威胁?”米可啼笑皆非地抖着这封告别信,“真能来去自如倒好了,我立刻就坐尼罗河边哭去,然后把你叫回来恨恨骂一顿,刚跟我说相信曼菲士王的,转头就忘得九霄云外,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啊。”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还说是尼罗河神的女儿;这样任性妄为,一点儿也没有身为王妃的自觉。”
利比亚公主站在宫殿一角;傲慢地俯视于河流之中搜寻凯罗尔的埃及人;她露出一张幸灾乐祸的笑脸;目光慢慢移到乌纳斯身上,他向她鞠躬行礼,然而眼睛里却看不到半分恭敬,他冷淡的表情激怒了她。
“乌纳斯队长;没有看好尼罗河女儿是你的失职;你们早该教会她,一国之王拥有许多妃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眸色一沉;米可刚要回应,乌纳斯伸出右臂迅速将她挡到身后,抢先一步冷冷开了口:“您教训得很对,嘉芙娜公主,这一次是我们的失职,忘记了提醒凯罗尔殿下,是否迎娶妃子只能由王来决定,其余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米可迅速捂住嘴,如果不是因为凯罗尔下落未明,她会当场笑出来。
卡布达设计让嘉芙娜公主在高普多斯的宫殿勾引曼菲士,妄图生米煮成熟饭迫他们成婚,结果曼菲士坐怀不乱,坚守只爱凯罗尔一人的誓言,乌纳斯的这句回答是对嘉芙娜公主最绝妙的讽刺,若不是利比亚人皮肤偏黑,一定能看见这位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利比亚公主被气至涨红的双颊。
仗着自己同盟国公主的身份,吃定埃及人不敢有丝毫不敬,嘉芙娜瞪了乌纳斯一眼,扔下了一句“竟因为王对我稍加关心就负气离开的小女孩,她根本不配做一国王后!”,带着奶妈甩手回房。
看着乌纳斯那副戒备的侧脸,米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已经走了,你还想挡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刚才准备对她说什么?”转过身,乌纳斯语气严肃,“如果不阻止你又会出言不逊吧?在激怒别人的时候你从不筛选对象。”
“不要说得我好像就会挑衅一样,我只不过打算告诉在这一点上与她有同感,居然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离家出走,凯罗尔小姐确实太小家子气,”米可耸了耸肩,凝望嘉芙娜的双眸狡黠地眨了眨,“如果当上埃及皇妃的人是霸气的爱西丝女王便好了,或许公主们能够跟她相处得更加愉快。”
取下耳朵上的童环,结束“孩子”这个身份后,曼菲士王有过不少女人,但这些女人在被宠幸后都无一例外地失踪了,王早就知道是爱西丝陛下所为,只是不愿为此事与她产生争执,毕竟,爱西丝女王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姐,直到他遇上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凯罗尔王妃。
在沙利加列之战中,伊兹密王子口口声声指责曼菲士王谋害了米达文公主,他可以用性命担保王绝不会做下这种会挑起战争的事情来,更何况那位美丽的帝国公主还对他一见倾心,大胆地表白爱慕之情。事实上,他曾怀疑过,米达文公主的失踪是否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