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月之后,许听潮驾云携敖珊敖凤,往太清门方向缓缓行去。
“珊儿,凤儿,却是苦了你们了?”
许听潮拉住两女,面颇多愧疚。他早就想说,但只有这时离了龙宫,夫妻独处的时候才有合适的机会。
按照修行界的习俗,男女修士结成道侣,虽不似凡俗那般,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诸多繁琐,但也有些讲究。许听潮堂堂虚境中人,太清门弟子,敖珊敖凤更为龙族公主,婚事却办得颇为潦草,下聘礼之后,不久就拜了天地,前来参与的婚典的,根本没多少人。除了许恋碟等,就只有龙宫附近闻讯而来的散修和小门派,大头都是龙族本族之人。龙族中颇有些与许听潮和敖珊敖凤不对付之人,因此小夫妻还受了好些冷言冷语。
这事儿是龙族忽然提起,许听潮许恋碟姐弟一方根本半点准备没有,但在老龙王请求之下,还是答应了。众人都品出些味道来,龙宫的处境似乎并不像老龙王之前所说那般美妙。
敖珊敖凤已换做妇人装束,听闻此言,敖凤大大咧咧道:“我们自家成婚,关旁人何事?只要自个儿高兴就成!”敖珊满目柔情地拉着许听潮:“夫君何出此言?我们夫妻患难与共数十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许听潮呵呵一笑,将两女揽入怀中,柔声道:“为夫只是替你俩不值。为龙族这般委屈了自个儿,还有那许多族人说三道四!”
敖珊微笑摇头,示意无妨,敖凤却冷哼一声:“那等小肚鸡肠鼠目寸光的人物,也想去巨人界分润好处?岂不知爹爹和七叔祖这般做法,便是想振兴龙族,岂容他们前去胡闹?”
这话半点不错,老龙王选定前往巨人界龙宫的族人,都是德行无亏之辈,显然下定涤荡妖氛的决心。那些个冷言冷语的真龙,未使不知其中究竟,但老龙王积威太甚,他们不敢招惹,便在敖珊敖凤身找回场子。反正两女已嫁了旁人,不会住在龙宫,便是生出了龃龉,天高地远不相见,于自身也无多少妨害。
另一番原因,便是敖凤随时带着那银虾金蝎在龙宫中行走,着实将一干心怀不忿的真龙刺激得不轻!这些真龙不敢动手,只好在言语捡些便宜!
许听潮抱着两女,不再理会那般烦心事儿,只静静享受这般旖旎时光,不片刻,心中已是绮念升腾。
十余日前,婚典后的洞房中,只因他身躯特异,形体散乱,尚未凝固,并未真个做成好事,两女只好遁出元神,如此这般地**了一番。
元神何等敏感,转倒是比**纠缠更让人**,夫妻都是食髓知味,时时尝试……
五二四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三十三)
许听潮和和敖珊敖凤新婚燕尔,旁人早都避入仙府之中,留给他们独处的空当,便是栾凌真母子母女也不例外。
东海之杳无人烟,许听潮把自家云头一展,化作一团数千丈方圆的膨松云团,遮掩了身形,做起好事来。个中滋味,委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小子胡天胡地倒是舒爽了,元磁极空梭中,却有个一身翠绿裙衫的女子避开众人,远远寻了处僻静的山峰坐着发呆。梭中演化的洪荒大地尚且十分简单,也未有人好生经营,她那草儿参儿,寻不到多少乐趣,便躲到她腰间的花篮中瞌睡。
“呆子师兄在和敖珊姐姐和敖凤姐姐做什么呢?”
她面忽然腾起一抹醉人的红晕来……
栾凌真亦是老大不悦。
许听潮与敖珊敖凤定亲,她就没出多少力气,数日后的婚典,她也不是如何重要的人物。在这妩媚少妇眼中,她的位置,该是和许恋碟一般。奈何大伙儿虽然礼敬,却并未将她当做许听潮的亲属。
“这小贼,定是记恨老娘把他那东西用了些!”
听到母亲这般抱怨,栾无殇等十分不爽,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娘亲多虑了,许小……叔父不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
“小孩子家家,怎知晓大人之间的事儿?”
“……”
良久之后,云开雾散,敖珊敖凤懒洋洋地靠在许听潮怀中,娇俏的脸犹自余韵未散,四只水汪汪的妙目,更让许听潮心中生出极大的满足之感。
敖凤媚眼如丝,白玉般的小手在许听潮身轻轻挠动:“夫君这次回去,也不知那些个长老们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许听潮悠然道:“也不须真个回转门中,只要你家夫君在大夏朝一现身,便会有人自行找门来。珊儿,你说是也不是?”
敖珊柔柔地笑:“夫君心中清楚,又何必来问小女子?”
“你们两个这是何意?欺负本姑娘年少无知么!”
敖凤撅嘴瞪眼,手指已动用了真气。她确实“年少”,从被敖珊以自身冰凤血脉斩出,也不过数十年,相比龙族悠长的寿元,自然显得幼蟹齿。
许听潮吃痛,连连咧嘴,犹自不老实,捉住敖凤作怪的小手,垂涎道:“夫人该自称‘妾身’……嘶!”
“要死了!”
敖凤和敖珊齐齐面现怒色,许听潮顿时叫苦不迭……
郎情妾意,蜜里调油,不知光阴流逝。
许听潮的云头重又进入大夏境内,所过之处大都人烟稠密,修士繁多,小夫妻不好似海那般随意,都大感不自在。
一路穿州过府,许听潮也不回太清门,直往西方大漠遁去。
他这一回,却是要去厉魂谷和大罗千幻宗,了结当年两桩旧事。
定胡城一役,许听潮还只有浅薄的炼气修为,曾经被厉魂谷邢勉伏击,险象环生,而姐姐许恋碟,也差点殒身在大罗千幻宗宫秋水剑下,当时他便立下誓言,要将两人斩杀!
此番回转,他早早就存了这般心思,哪知忽然遇到太虚晋阶合道的事情,护法耽搁一番,太虚总算成了合道境中人。为免升仙大典,被旁人算计凌迫,与天下修士翻脸,又前往南海暂且避开。他手中的钧天仙府,不知多少人垂涎,此事定然须得有个交待,但他也不愿将自身置于被动之下,早已暗自盘算了定计,百年之期时,再做计较。而今还有十来年,正可好生筹备一番。
小半个时辰之后,许听潮已然驾云穿过大漠,进入汨州地界,来到一处阴气滚滚,鬼啸阵阵的所在,正是那魔道宗门厉魂谷!
“邢勉道何在,故人许听潮来访,何不现身一见?”
许听潮声音平淡,却有如雷鸣般滚滚而下,将下方阴煞鬼雾搅得七零八落!
这般赤蟹裸蟹裸地挑衅,哪个宗门能够忍受?
厉魂谷早已知晓这小子已是虚境,太虚合道一事,他还起了逆转乾坤的作用,尽管心中惊惧,还是不得不咬牙出迎!
为首两个元神,许听潮依稀还记得,正是厉魂谷谷主阎君泰和长老太叔琦,他也不去管这两人铁青的面色,目光一转,已落到阎君泰身后那苍老之人身。
尽管面容迥异,但他身气息,许听潮如何也不会忘记。百来年过去,这人竟只修到炼气大圆满的境界,头顶灵光不显,连半点凝结元神的征兆也无。
见到这般情形,许听潮暗自嘀咕。想当年这位“故人”和那宫秋水一样,被称作“天才”,哪知竟然如此不成器,叫人好生失望。这等炼气修士,在他眼中不过蝼蚁一般。许听潮已没了动手的兴趣,只淡然道:“邢道,别来无恙乎?”
邢勉之前还十分宁定,而今听闻此言,立时就变了脸色!他也不敢胡乱说话,惨然一笑之后,就道:“许道不愧是人中龙凤!当年是邢某与你结仇,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盼道莫要伤及无辜!”
“勉儿修得胡说!我厉魂谷纵然势弱,也不须怕了这小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师傅!”
邢勉走前来,凌空拜倒在阎君泰面前。
“徒儿生死事小,厉魂谷传承事大!当年之事,也确是徒儿的错,如今许道前来寻仇,天经地义!便让徒儿舍了此身,了结这段恩怨!”
邢勉说完,身躯陡然一滞,而后直挺挺地跌落!
阎君泰面色剧变,跨前一步,抱住邢勉,片刻之后,老泪纵横!
“许听潮!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厉魂谷谷主面色狰狞,满眼怨毒!
太叔琦也自悲戚,看向这边的目光极为不善!
许听潮心头些许感慨蓦然消失,冷然道:“随时候教!”一拂袖,云头腾起,往西北大罗千幻宗去了……
“魔门中人,也不似传言那般酷厉无情。”
云头之,敖珊心生感慨,敖凤却是冷哼一声:“那邢勉也算一条好汉,他那师傅却如同缩头乌龟,换作是我,即便打不过,也要来和夫君拼命!”
敖珊笑笑,也不和她争论,只道:“邢勉自尽前已说得清楚,要自家师傅以宗门传承为重。”
“不是还有个太叔琦么?当场就把谷主之位传了,而后拼死一战,如此大义私情都能两全,岂非正好?”
敖珊眼眸儿流转,尽管心中有话,却不好再说,许听潮伸手拍了拍敖凤头发,笑道:“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厉魂谷有这般基业,便是因为门中两位元神坐镇,遽然陨落一人,岂非自毁根基?”
敖凤撇嘴:“说得轻巧!怎的某人见伸不见屈?”
许听潮神色一滞,敖珊和敖凤先后笑出声来……
“姐姐的事情,你莫要多管!”
将要到达大罗千幻宗山门的时候,许听潮将许恋碟从仙府中请出,甫一现身,这女子就撂下如此一句话!
褚逸夫也随着出来,闻言也只能和许听潮大眼瞪小眼。
敖珊敖凤都十分羡慕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尤其是敖凤,性子与许恋碟十分相似,立时就出声帮腔起来!
许恋碟身两件品质的仙府奇珍,身负大道通天剑诀,能正面抗衡两个虚境不落下风,区区大罗千幻宗,哪里有抵挡她的本事?
许听潮和褚逸夫都放心得很。
“许恋碟前来拜山,宫秋水还不快快出来领死!”
不愧是姐弟,连说话都这般相似,但许恋碟身为姐姐,言语强硬了数倍还多!
这一声叱喝,好似捅了马蜂窝,大罗千幻宗山门之中,影影幢幢不知飞出多少道影子,充塞了半个天空!
此门修士精修幻术,最擅长这等舞弄幻影的法术。看来声势极大,其实迎出门来的,不过五位元神。但比起厉魂谷来,却强盛了一倍半,这百来年,宗门发展定是不错。
须臾,五人都现了身形,领头两个,正是大罗千幻宗宗主贺天门,长老樊楚客。宫秋水依旧一身红衣,跟在樊楚客身后,另外两个面目十分陌生,该是和宫秋水一般,这百年中方才修成的元神的弟子。
“原来是太清门许家贤侄和苍山剑派褚师侄,许家侄女!”
贺天门面色也不大好看,厉魂谷都能打探清楚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
许恋碟不给他发挥的机会,六枚一扬:“贺宗主不必拿门派说事,本姑娘今日前来,只为找宫秋水道了结当年恩怨,旁人断然不会出手!”
贺天门闻言,略略松了口气,面也露出几分笑容:“原来如此!许家侄女乃女中豪杰,当知当年之事,不过各为其主,纵有仇隙……”
许恋碟冷笑:“贺宗主不必多说,早些让宫道前,与本姑娘斗一场,一战之后,恩怨尽消,生死各安天命!”
贺天门闻言,又自色变,宫秋水却已迈步前,一抖粉袖,赤阴剑盘旋飞出,在身旁环绕。
“就依道所言!”
樊楚客乃宫秋水的授业恩师,见状只好将吐到嘴边的话咽下,与贺天门对视一眼,都见到彼此眼中的担忧。
许恋碟更不答话,捏个剑诀斜斜一指,“青华”已从指尖激射而出!
五二五 钧天上院草创立,小后生御极八方(三十四)
“且慢!”
眼看两女就要御剑相向,贺天门和樊楚客身后一个娃娃脸男子走前来。只见他笑嘻嘻地对许恋碟道:“这位姐姐,小弟姚辰有礼了!”
“有话就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尽管这自称的姚辰的皮相十分讨喜,许恋碟还是十分不耐,皱眉冷声呵斥。
姚辰面笑容不变:“是这样的。承蒙贺宗主和樊长老厚爱,已将宫师姐许配给小弟。姐姐神通广大,剑术无双,宫师姐八成不是对手,小弟不忍见未婚妻殒身,斗胆请姐姐宽宥一二,或者准许小弟与宫师姐联手,也好做一对刎颈鸳鸯,同赴黄泉……”
说到此处,这娃娃脸已是满面悲戚。
“嘿!”褚逸夫冷笑连连,“许师妹乃褚某红颜,是否也要和联手与你二人一战?”
“褚师兄说笑了,您二人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将小弟和宫师姐一齐拾掇了,小弟,小弟只是……”
这娃娃脸,竟是一副泫然欲泣,哽咽不能言语的模样,让人跌碎了一地眼珠!
许恋碟似笑非笑,似嗔似喜地白了褚逸夫一眼:“你莫要多管,既然人家愿意做同命鸳鸯,也怪不得我剑下无情!”
褚逸夫被许恋碟这般眼神撩拨得心头一热,未及答话,那娃娃脸姚辰便抢着深施一礼:“姐姐深明大义,小弟感激不尽!”
言罢,几步前,与宫秋水并肩而立,祭出一口暗红飞剑,与宫秋水赤阴剑纠缠盘绕,当真如同交颈鸳鸯一般!这两人,定是修炼了一门能够双剑合璧的法门!
宫秋水侧目打量了姚辰一眼,目中若有情义,褚逸夫却是勃然大怒,正要呵斥,许恋碟已将青华御动,化作一道两百余丈长的青湛湛剑光,往宫秋水和姚辰当头斩去!
宫秋水和姚辰也立即催动自家飞剑!
赤阴剑微微颤动,瞬息化作数千道赤红剑光,四面八方往许恋碟攒射而来!姚辰那暗红飞剑,则化作一头生牛角的四臂魔头,振臂往许恋碟剑光迎来!
只听铿地一声闷响,那四臂魔头竟生生将许恋碟剑光抱住!
褚逸夫面色微变,手中有赤光闪动,但最终未曾出手!
剑光被制,许恋碟也是惊讶,而后剑诀一引,青碧剑光陡然长大一倍,生生撑开那魔头的四只臂膀,在半空划个圆弧回转,一路将无数赤红剑气斩碎!
宫秋水和姚辰面色齐齐一白,目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青碧剑光绕着许恋碟身躯一转,便把剩下的赤红剑光涤荡一空,而后激射向前,螺旋一般盘绕不休,将宫秋水和姚辰身形笼住!阵阵凶煞之气陡然从剑光中冒出,化作形貌狰狞的凶兽,嘶吼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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