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明白了,江湖本来就是打打杀杀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准我杀人?”
“我不认为这是个值得回答的问题。”
“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准我杀人?”
“我不认为这是个值得回答的问题。”
“你……”本宫主理智的选择了沉默,再争执下去会打起来也说不定。
“把衣服递给我。”
苏逸将手边的青色纱衣递过去,坐在原位丝毫没有要转身避嫌的意思,反正就算闭上眼睛她总是会有千百种办法令他的君子行径毁于一旦。
捧着衣服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非礼勿视,苏公子。”
“……”
阿逸的身影在视线中渐渐消失,还能够清楚感觉到他的气息,我知道他就守在洞口,这才安心起身穿衣。
一旦进入血池周身的精元便会处于休眠状态,这个时候的我甚至脆弱更甚婴孩,就算是头顶掉下的一块小碎石都有可能在我身上打个窟窿,是以阿逸才会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
可这一次我之所以撵他出去,并不是像他以为的那般在耍小性,而是刚刚泡澡的时候才发现腰侧有一个洞没有补上,我可不想吓到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临近傍晚,这个时间是霾山最美的时刻,人人都道霾山为埋骨之山,却不知毒瘴之上掩藏的是怎样的景色。
两道身影在百花园里闲适漫步,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与天边的落日红云交相掩映,显得分外和谐。
☆、06 成亲
这个习惯是自小便养成的,刚开始只是我一个人瞎转,后来天鹤老头儿把小苏逸捡回来,身边自此就多了个跟屁虫。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记得苏逸刚回家的时候,只剩我一个形单影只漫步花丛,无论是从眼前飘过的白云还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儿,看在眼里都变得索然无味。如今情景再现,身边的小萝卜已经长成了高出自己一头的男人,突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
“那帮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如此安逸唯美的景色中实在不适合谈论如此倒胃口的话题,不过他好像生来就有破坏气氛的能力,本宫主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是一些宵小之辈。我想他们最近不会有心思来找我的麻烦。”突然想到什么,扭过头瞪着眼睛盯着他看,“为什么不请我去喝你的喜酒,不受重视的到底是你未来的妻子还是在下本宫主。”
“那么无聊的场面你一定不会喜欢。不过如果你要去的话,我夹道欢迎。”
“稀罕。本宫主的确有事需要下山一趟,如果赶得及的话就过去看看。未免万一,还是先把贺礼给你。”说着从背后掏出一个木匣子递过去。
“……”苏逸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即便如此他还是高估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们玉蔻宫生理课程的最新参考书目,乃居家旅行洞房花烛的必备之品。没事的时候可以同你的新婚妻子一起看看,介以共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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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上京无疑是整个国度最为繁华的城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子脚下的缘故,就连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带了三分贵气。
苏逸曾教育过我们这些下里巴人,别小看这些人其貌不扬,随便拉出来一个可能就是皇亲国戚,要不然也是皇亲国戚的亲戚。
是以,本宫主这一路走得格外小心翼翼,就连对待偷我钱袋的小贼也是报以温柔一笑,然后慷慨解囊。
宁侯府位于城中的达官显贵区,紧挨着皇城。因着二公子大婚的缘故,府门外已被红绸装饰一新,就连看大门的两头石狮子也系上了两朵大红花,看起来格外喜庆。
背着手在门口转了一圈儿,直到守门的侍卫用一种饱含威慑的目光把我看着才悻悻离去,习惯性的伸手去摸额间花印,触感光滑细腻,才记起自己是被加工过的。
自古以来酒楼和妓院都是收集情报的最好地方,鉴于后者还不到开门时间,我只得选了人口较为密集的一间小楼进去。
“这位公子,您是吃饭还是打尖儿?”
卓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小二哥和他肩膀上搭着的那条白抹布,怎么就跟书上描述的一模一样呢,直到他脸上的笑容就要挂不住,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大涨一拍桌子,霸气十足:“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都上来。”
小二哥收到命令逃也似的跑开,我则专心致志的耳听八方。
“后天就是慕容小姐与宁侯二公子成亲的日子,东宫那边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那只是表面上,我听说连着几夜都有人在太傅府的后门见到宫里的马车,你们说那里面会是谁?”
“慕容小姐会不会已经给苏二公子戴了绿帽子?”
“……”
该吃的吃了,该听的也听了,酒足饭饱之后本想学着书里英雄豪杰拍着桌子大喊一声小二结账,却悲催的发现钱袋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被自己慷慨送了出去。最后本宫主只得用了可耻的尿遁,为我入世的第一顿霸王餐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时间:半夜三更。
地点:东宫
人物:本宫主在下。目标:废物太子何铭。
趴在东宫的屋顶上,看着里面夜夜笙歌的奢靡景象,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父子俩一个德行,儿子怀里搂着的竟然还有昨夜在老子寝宫里见过的。这样的王朝不灭,天理都难容。
连着在屋顶上趴了几日,终于等到太子一年一度进书房的日子。
我理解在房里尤其是守卫极其森严的书房看到陌生人的那种惊吓,却没有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上前几步将跌倒在地的东宫之主扶起来,体贴的帮他拍掉蟒袍上的灰尘。
“太子莫怕,你我乃同道中人。”--------------------
婉言谢绝那个废物要挑两个美人儿给本宫主暖床的提议,紧赶慢赶到达宁侯府的时候喜宴已经开席。苏逸一袭红衣人模狗样的穿梭在人群中,怎么看都跟那些倚红弄绿楼里的花魁有异曲同工之妙。看着那些酒精不要钱似的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我吧唧吧唧醉嘴,已经开始替他胃疼。女儿红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本宫主觉得此刻无论以何种姿态出现都有些不合时宜,甩甩袖子果断转道厨房。人生最憋屈的莫过于别人坐着你站着,别人吃着你看着。
端了一盘醉鸡一盘花生米,顺手牵走一壶上好女儿红,我坐在屋顶上,掀开一片青瓦,这一番动作做完自己就被汗了一把,敢情儿听墙角也能上瘾。新房内红彤彤的的一片,格外喜庆。
新嫁娘端坐床头,一身金绣凤嫁衣束在身上越发衬的她身姿婀娜:“嬷嬷,几时了?”
陪嫁嬷嬷一边帮她调整已经僵掉的姿势一边安抚道:
“已经过了寅时,外面的宴席估计也要散了,小姐再忍忍,姑爷马上就会过来。”
视线跃过美艳的新娘,跳过满脸菊花的老嬷嬷直接定格在桌案上,舔舔油腻的指头,同样的点心吃食在红烛的照映下缘何就显得这么美味?
别嘲笑本宫主没见过市面,你到山顶生活个几十年试试,还没变成人猿,我容易吗?
手正伸向腰包准备寻几粒迷药蛋子,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被推开,底下的新娘身子一僵,我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一下。(小灵子这么努力,为嘛看不到成果泥,各位娘娘,求收藏求包养啦!)
☆、07 偷窥
快速收敛气息,俯下身子整个趴在上面,整张脸恨不得都贴在缝隙上。手掌不自觉握拳,眼里满是亢奋;一声狼啸,翻滚吧,阿逸!
苏逸推门而入,步履略显踉跄。摆摆手让道了喜的丫鬟喜婆退下,坐在桌旁为自己倒了杯冷茶一边慢慢呷着一边端详着端坐床头的新婚妻子,眼底讳莫如深。
我在上面等的心急如焚,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新郎这才有了动作,拿起喜盘上的称杆儿缓缓朝床边走去。掀盖头,喝交杯酒,一套程序下来惹的房顶上的人心痒难耐,至于新娘子长什么样儿不是本宫主关注的重点,只要我有的该有的都有就成。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手覆上一双细脂柔夷,看着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移到她颈后的穴位轻轻点了一下。
“咚”新娘应声而倒,硬帮帮的声音听得小心脏咯噔一下。娇滴滴的新娘子,也不知道扶着点儿。
得,被发现了!
拍拍身上的尘土,本宫主一个旋身落于门前,然后果断翻窗而入。
见她灰头土脸的模样,苏逸揉揉眉心,眉间满是疲色。
“什么时候学会爬屋顶了?”
“就这两天……”
“这是第几次?”
犹豫着伸出两根手指,还加了两个字:“未遂。”
“有时真想把你拴起来。”
我皱了下鼻子,每次理亏时总是不自觉会出来的小动作。打扰到人家的人生大事,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讨好的凑过去,将倒在床上的新娘往旁边挪了挪,蹭到他身边坐着,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递到他手里:“我的贺礼,你不是最喜欢这些冷冰冰的死物。”
苏逸接过去看了一眼,眉头倏然一紧:“你刚刚去了哪里?”
避开他的眼神,“额,就在这附近转了转。”
“你是不是去了皇宫?”
“……你怎么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把虎符偷过来了。”
我看着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牌,无辜的眨眨眼睛:“……不能吧。”
这个国家一半的兵力就让本宫主这样顺手牵羊了?这么说来,刚刚在上面用来砸核桃的那件大的莫不是玉玺?
“趁还未被发现,赶快还回去。”
我掰开新娘的手,夺过那颗被她紧握了一下午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
“不要,我累了,要还你自己去。”
他似乎也没有要指望我的意思,自己跑到屏风后面换了身夜行衣出来。
“你真要去啊?”指指倒在一旁的新娘,“那她怎么办?”
苏逸似是这才想起自己的新婚妻子,轻柔的将她抱起安置在里侧体贴的盖上鸳鸯锦被。本宫主啃着苹果核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真不知这人是有情还是无情。
“我点了她的睡穴,不到天亮是不会醒来的。你不要动她。”
留下一句警告,苏逸跳上屋顶去给本宫主收拾烂摊子,当然,这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本宫主反倒觉得与其让皇室这么不死不活倒不如趁此机当头棒喝,一下子把猎物打死哪有看着他垂死挣扎来的有趣。
仰倒在床外侧本该是新郎的位置上,代替他抱着新娘睡了一宿,又香又软,怪不得人人都说温柔乡将军冢。只是不知道等她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看到自己旁边睡着个女人时,会是何反应。
我的期待终究没有达成,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在另一个陌生的房间,床边放着一套藏青色的男士儒衫。
穿扮妥当,对镜中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投去一个仰慕的眼神,悠然出得门去。
“花公子,二公子和二少夫人正在前厅敬茶,他吩咐奴婢您要是醒了就带您过去。”
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对着小姑娘礼貌颔首:“有劳了。”
我不知道苏逸是如何解释我的到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个“花”姓,不过凡事总有自圆其说的办法。
施施然到达前厅的时候苏家人已经喝完茶坐在一起闲话家常,新娘子一身淡粉新衣端坐在苏逸旁边,眉间一抹掩不去的春色。
春色?我翻着白眼,开始回想昨晚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得体的行为。思来想去,好像没有,确实没有,那就是苏逸那厮做了什么。于是乎,投向某人的目光多了几分鄙视。跑了一晚上还有心思做其他的,果真衣冠禽兽。
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阿逸的父母,怎么说呢,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本来,这个地方跟我有关系的仅有一个苏逸。
“父亲,这便是我向您提起的我的师弟,花池。”
我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那绝对不单单是见到“师弟”的欢喜之情。
华池?
花痴!!!
人在屋檐下,我忍!
我把自己定义为逍遥江湖的游侠,正巧游经上京便顺道来参加师兄的婚礼。不知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我是假装敌不过他们热情挽留,最终决定留下来小住几日。
阿逸倒是没辜负我的期待,配合他的新婚妻子将琴瑟和鸣与人面兽心展现的淋漓尽致,每每看得我气血上涌,本宫主就不明白了,如此卑鄙小人,天鹤老头儿为什么将拯救苍下的使命赋予他身上,本宫主还不得不做他坚实的后盾。
这一日,晴光正好,我抱着古琴来到后山,要说这侯府还有一处是本宫主所满意的,那就是后山的大片桃林。正值桃花盛开之际,这片被遗忘的土地成了陶冶情操的好去处。本宫主一向自诩为风雅之人,又岂能错过如此景致。
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花瓣,质感宛若从西域高价购进的顶级羊毛毯。
席地而坐,抚琴而奏,清风拂面卷起缤纷落英,就像下了一场粉色的花瓣雨,小小天地顿时添了几分仙韵,也多少弥补了琴技上的不足。
萧声婉约相和,一抹修长的白色身影由远及近。
不管在为人处世上有多大的差异,二十年的默契不是白培养的。我的琴声素来由心而发,随意至极,当今天下能和的上的恐怕唯有身边一人。
☆、08 逛妓院
一曲终了,身上已经积了不少残花,心中却是畅快淋漓,这种感觉自阿逸下山后再未有过。
“你自下山后整日为俗事所扰,音律竟然还未荒废,着实难得。”
苏逸撩起前襟在我身旁坐下,掏出匕首在中间箫眼上剜了几下,复又放在唇边试了试音,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公事要做,休闲也要有。人生已经有太多的不得已,再不坚持一些自己喜欢的,岂不是太悲催。”
不忿的斜了他一眼,倚老卖老道:“你才多大点儿,就有这么多的感慨。”
苏逸好笑的揉揉我的额发:“瞎说。”
“跟你的新婚妻子相处的如何?”
虽然本宫主非常排斥在这种难得清闲的氛围中与之谈论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终究让女人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和八卦心理占了上风。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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