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通天冷哼一声,“原来江南六怪有全真派撑腰,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老道什么本事,这般横行霸道。”说罢,便仗着他这方人多势众,呼的一掌击向王处一,两人啪啪啪地对了好几掌。以王处一的修为,单挑定不会输,然而以一敌寡已是十分吃力,更何况他还想救走郭靖,只见他一面护着郭靖,一面掌风翻飞,一步一步向完颜康的方向退来。
完颜康突然领悟他的用意,就见王处一突然跃起在半空中,再落下刚刚在他身旁,一手猛地抓住他后背。完颜康知道这位师叔跟丘处机不一样,是个数一数二的老好人,抓他为质也是走投无路,便不做抵抗,只是提前用九阴真经中的法子,运内力在背后/穴道好抵消对方的指力。
王处一点他穴时没用全力,片刻之后,完颜康就把封住的穴道冲开,但他依旧乖乖任王处一抓着。
想必这一日的黄历上一定写了诸事不利,掰手指算算,他方才替郭靖连着拦了两次沙通天,若是再把先前替穆念慈挡欧阳克,之后拦下穆念慈自杀都拿来凑数,以及现在被王处一抓住的处境,这么短短一天里,他就进化成当之无愧的小王爷牌肉盾了。
他一边感慨,一边听王处一说道:“各位若肯大肚宽容放过这位少年,贫道也就放了小王爷,怎么样?”对面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梁子翁笑道:“王道长爽快得很,这笔生意就这样做了。”王处一闻言,轻轻放下完颜康,带上郭靖就要离开。
对于自己从肉盾沦为交换货物的过程,完颜康倒是不很在意,只是沙通天几人都感到面上无光心中不服,其中尤以灵智上人为甚,只见他拦在王处一面前,附身做出行礼的动作,却是借机啪地送出双掌。
这一招让人都吃了一惊,可惜雷声大雨点小,两人一触即分,脸色剧变。王处一问道,“大师为何言而无信?”灵智上人脸色铁青,“我说了放过这小子,可没说不能跟道长切……”说毕,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王处一同样面色如纸,紧咬牙关不再答言,牵起郭靖疾步离开。
完颜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庆幸没有像原著一样惊动包惜弱,他对欧阳克一行人说道,“各位前辈请先回府上,在下还有些事情处理。”说罢,指了指杨铁心父女,欧阳克几人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一齐告辞离开。
围观的人群默默散去,杨铁心和穆念慈婉言拒绝了他派下人送他们回客栈的请求,提着旗杆长枪还有锣鼓消失在街头。
雪花渐稀,黑云如墨,天色晦暗好似入夜一般,只剩完颜康一人立在街心。
“看热闹看得开心么?”他轻声说道。
“你咋知道我没走?”华筝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完颜康抬头看见她坐在街边的屋檐上,被店铺的旗幌挡得严严实实,她顺着一面猩红的酒幌跳下来,动作比空中的雪花还要轻盈。
“我的剑还放在你那里呢。”完颜康指了指她手里抱着的剑,华筝一边把剑递给他,一边嘲笑道,“哈,刚才后悔了吧。”完颜康摇摇头,“刚才那种情况,带剑我也不能用啊。”
“那倒也是,都没看见你出手,可惜啦,不过看见你打官腔也挺有意思的。”华筝嘻嘻笑着,解开头上的头巾,抖了抖掉落在上面的雪花,柔软的花布松松地堆在肩上,露出编成辫子后简单盘起来的乌发。她抖完了身上的雪,又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今晚完颜洪烈要设宴招待欧阳克他们,正好可以找个借口把我娘带出来,让她和杨铁心见面。”
华筝听了歪头看他,“你真的确定么?”完颜康刚刚张开嘴想问确定什么,就又紧紧合上。是啊,确定么?确定么?……沉默一阵后,他还是一条一条地列出理由,却不知是列给华筝,还是列给自己听,“她在王府里一直不快乐,她不穿绫罗也不戴首饰。你也看到过的,她从早到晚的都在那间旧草屋里,看着那个旧枪头哭。”
华筝耸耸肩,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样?”完颜康心中长叹一声,无可辩驳,这也许只说明了她恋旧,重感情而已,她能思念杨铁心十八年,等离开了王府,再回想起这十几年的生活,会不会同样心如刀割?
“好吧,其实不需要理由,因为没的选。我也没得选,她也没得选。”十八年的比武之约就要到了,丘处机也很快就会让他的身世大白于天下,只要杨铁心还活着,就总有他们夫妻重逢的一天。
而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让这一天染上血光。
完颜康不由自主地握了握拳头,郑重地对华筝说道,“拜托你帮我个忙。”华筝没反问是什么事,胸有成竹地笑道,“是不是本来拜托郭靖的那件事?”
“嗯,你帮我去照看一下他俩吧,我怕欧阳克还是想对穆念慈下手。”华筝眨眨眼,摊手做怀疑状,“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剧情影响?”
完颜康忆起欧阳克面上肆无忌惮的笑容,摇头道,“剧情什么的都是你说的。可我不会看错,他是肆行无忌惯了的人,又没什么礼义廉耻观,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华筝点头沉思,“这样倒能说得通了。我一直觉得欧阳克的这个性格设定很奇怪,明明是不缺女人的高帅富,还要去绑架人家千金小姐,干出很煞风景的事情来,跟采花贼都差不多了。好吧,我这就去看看穆念慈去,如果欧阳克想对她下手,也不过就是派那些姬妾来,我应该能解决。”
“欧阳克应该不会离开王府,我这边会盯牢他的,不过……”完颜康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还是要小心点。”
“还用你说?倒是你才应该跟我学学,机灵点儿。”华筝说罢,大笑着跳进昏暗的暮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这章带上了奇怪的风格,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这是因为我这白天抽出一本凉宫春日看了半本,话说吐槽自制电影的那一段实在太美了。
困死了,如果有错字帮我挑下啊,明早还有组会……
3。16小修
几个错字和瑕疵,但为毛有种无力回天的赶脚……
第27章 破镜重圆
完颜康在昏然天色中一路踏雪,一路沉思,等抬头看见朱红的大门挂着前两只灯笼,红通通地映得那两头熟悉的汉白玉狮子更为狰狞,原来已走到赵王府门口。
正门只用作迎接贵客,他刚绕到边门口,就见几个侍从传话说王妃派人来找他,恐怕方才他们街头动手的事情已经传到包惜弱的耳朵里。
完颜康点点头,直接快步跑向包惜弱住的破屋,绕过花厅时只听见满室觥筹声乱,宾主尽欢,他不作理会,穿过后花园,一直走到一道横着的竹篱前方才停步。
篱笆后面是三间典型江南水乡的小屋,乌瓦白墙,素雅明净,在枯树寒枝的掩映下也别有风致,又见一弯涓涓细流从简陋的木板桥下穿过,水流清浅,不知从何处引来,绕了几个弯,汩汩绕到屋后。木板窗下露出的点点烛影,火光摇曳,却不知是因风而动,还是有人遮挡,完颜康推开小屋板门,走了进去。
进了正门后,去到内室还有一道竹帘,他轻轻喊道,“娘!”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声应了一声。完颜康掀起帘子走进去,只见包惜弱坐在桌前,破旧的木桌上放了盏油灯,燃着豆大的一点火苗,跳动不止,她也不去拨灯芯,只是单手支着下巴,呆呆望着墙上一杆铁枪。
包惜弱是极美的,此刻她不施脂粉,穿着粗衣布衫,即使已年近四十,也不会逊色于欧阳克的任何一个姬妾。这并不是完颜康对母亲的偏心,而是王府下人私下里的公论,她天性善良所带来的温和娇柔,加上身份使然,举手投足淡然优雅,欧阳克的姬妾纵然美貌娇艳也难以与之比肩。
见母亲迟迟不转头看他,完颜康走到她身旁笑道,“娘,你怎都不理我?还是身体不舒服么?”包惜弱嗔怪道,“还不是为你担心,学了武功就到处乱跑,好容易回趟家里待得久些了,还要大雪天里跑到街头跟人打架。”完颜康闻言笑着蹭到她另一边,拉住她的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半根头发都没少。我是去拉架的,府上请来的客人在街头胡作非为,我总得去管一管吧,闹大了就不好了。”
包惜弱细细端详他,面上满是关切,“这回好好的,下回呢?你看,发髻都乱了,妈给你拢一拢。”完颜康背过身去,又蹲下来,只听包惜弱一面给他拢头发,一面继续说道,“倒是不怕你爹知道,只是,你师父马上又要来府里了,若是被他知道了,那可怎么办。他几次三番嘱咐,说不许用他教的武功去胡作非为,也不许顶着他的名号招摇,不然就要重重罚你了。”
完颜康笑道,“罚便罚么,反正不是扎马步就是抄道德经,照做就是了,我啥时候怕过呢!”包惜弱替他理头发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我见过你师父发怒的样儿,他杀起人来,可真教人害怕。”又拉他站起来,正面端详了片刻,伸手理了理上面的发带。
完颜康明知故问道,“娘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师父杀人?他不是我九岁那年才第一次来府里么?”包惜弱移开目光,轻声道,“什么时候的事?好像上辈子一样。”她轻轻吁了口气,“不要问了,你可不要惹他生气才好。”
包惜弱的手在微微颤抖,完颜康伸手握住,那双手冰凉得就像要融化,“娘,你是在害怕么?怕我师父?”
包惜弱急忙摇头,“不,你师父是大侠,他……他……”她支着桌子,摇摇欲坠,完颜康急忙扶着她坐下来,埋怨道,“娘你身体不好,又总是来这个冷屋子里坐着,再受了寒可怎么办?”
完颜洪烈多年前派人把这间旧屋原封不动地从江南的牛家村搬来,屋中陈设都是当年旧物,粗陋的桌椅像是砸坏后修补过的,不小心还会被木刺伤了手,墙上一根铁枪锈迹斑斑,屋角一架纺车早已破旧不堪使用。
完颜康一直在心底犹豫,究竟他有没有资格替她选择,但是刚一瞬间他突然了悟,包惜弱虽是柔弱女子,但她一直清楚此时荣华是水中月,自从十年前,丘处机来到赵王府的那天。
包惜弱和丘处机是相识的,但包惜弱却避开一切可能会见到丘处机的场合。包惜弱长于南宋,深受礼教之害,心中那道三贞九烈的藩篱无时不刻都在折磨她,对于知道她过往的丘处机,恐怕只会抬不起头来。而丘处机费劲千辛万苦找到杨铁心的儿子,绝不是为了让故人之子、忠良之后,在金人王府里享尽荣华,时机一到就会说出他的身世,无论他们母子情愿与否,丘处机都会让他们离开王府回到故国。
她泪眼不干是思念爱人,愁眉不展却是在担忧自己和儿子的命运。只不过,她担心的只是丘处机会把儿子从她身边带走,完颜康要担心的则更多,如果真如史书里一般,金朝的覆灭就在转瞬之间,那么赵王府,并不是能保她安全无虞的地方。
完颜康抬起头,看着母亲温柔的眼睛,“今天在街上,有一对行走江湖的父女被父亲请来的客人打伤了。娘您跟我一起去看望一下,送点伤药和银子,不然怕他们请不起大夫。您亲自去看望的话,也算是替府上的客人给他们陪罪了。”
包惜弱在府内向来无人违逆,完颜洪烈的宠爱给了她出行随意的自由,她时常会派人在街上施舍乞丐,还用她卖掉金珠首饰的钱开了几间医馆,专门替穷苦的人看病。
她一听有人受伤,立刻打点起药匣银两,外加一些御寒衣物,内院的侍从抬来一顶软轿,把她抬到边门处一顶绣金红呢大轿前,那才是她平时出门所乘。完颜康给她打起帘子,让她坐进去,这才唤了几名壮汉进们来抬起轿子。
街道两边人声渐寂,抬轿子的轿夫步伐整齐地踏在雪上,完颜康走在轿子旁,心中默默叹息,包惜弱身为王妃,过了这么久被小心服侍的日子,以后江湖的风刀霜剑该如何适应呢?
杨铁心和穆念慈所住的客栈并不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一行人就到了西街上的高昇客栈,完颜康挥手让轿夫们退下,把包惜弱扶进了客栈的院门。
小二把他们领到二楼,红着眼睛的穆念慈来开门,听清来意之后,便侧身让他们进去。只见杨铁心面色欠佳坐在桌旁,但手已经包扎好,桌上尚且放着一些布条药瓶,还有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剪刀,完颜康一转头,就看见屋角立着白日那杆旗,只是锦旗早就被剪得稀烂,再也辨认不出上面比武招亲的字样。
完颜康扶着母亲走到桌旁,穆念慈手脚利落地收起桌上的杂物,倒上茶请她坐下。包惜弱看见杨铁心包着绑带的手,摇头轻叹,面露怜惜,她微微欠身行礼,柔声问道,“两位可是穆英雄和穆姑娘?”
杨铁心从她一进来房门,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包惜弱,好似都没有听见她的问话,穆念慈看见杨铁心神色奇怪,也皱眉疑惑,但见杨铁心迟迟不答言,只好接下这句回话,还了个礼,“不敢劳动王妃大驾,我们父女俩没事。”
包惜弱转过头去看穆念慈,嘴角带笑,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她握住穆念慈的手道,“我们府上的客人今日惊扰了两位,真的十分抱歉。我本来是想来看看你父亲的伤,如果重的话就介绍你们去一家医馆,你父亲真的没有大碍了么?”
穆念慈点头道,“王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些东西我们不能要,请医更不必了。我爹爹只是一点小伤,不妨事的,是不是,爹爹?”杨铁心仍然不答言,只见他双目圆睁,胸膛猛烈地起伏。包惜弱微微赧然,但并没有恼怒,她容颜极美,出门若不小心被人瞧见时,多半人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包惜弱还没有认出思念多年的丈夫,但杨铁心显然早已认出失散多年的妻子。包惜弱在王府中衣食无忧,容颜依旧娇嫩如花,怕是与当年新婚一般无二,可杨铁心这十八年来行走江湖,风里来雨里去,历经生死磨难加上思念爱妻,两鬓斑白,形容万分憔悴,包惜弱一时认不出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包惜弱见杨铁心神色奇怪,穆念慈又不肯接受银子和衣物,略带嗔怪地看了完颜康一眼,仿佛责怪他不给解围,完颜康便站起身来,对穆念慈说道,“姑娘请不要多虑,我娘只是略尽心意,毕竟那伙人是我们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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