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走之前自然邀请萨拉尔同去,却被自由女神拒绝了。
“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事,不能就这样离开……”
萨拉尔看着阿多尼斯的尸身喃喃自语,除了安置这具躯体,还有什么事呢?让她下意识的拒绝去冥府……
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忘了就忘了吧!
萨拉尔迟疑的朝最近的冥府入口赶去,待快到时,才内牛满面——
“天哪,我竟然把珀罗普斯忘掉了!”
铂金棕眸的英俊少年,则依旧固守在自由女神让他停留的地方,那样执着。
103最美的巅峰
“阿多尼斯;你还好吗?”
逐渐有了知觉;绝美的男子缓缓睁开眼,还带着茫然。
过了许久;他眼中才聚焦了上方关切的看着他的金爱神阿佛洛狄忒;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这里……是冥界吗?
阿多尼斯的大脑仍然迟钝;他的眼中倒映着这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冥界特有的阴郁感压迫着每一个细胞;他就这样静静的睁着眼;呼吸平缓,仿佛活着又死去。
“阿多尼斯?”阿佛洛狄忒又轻轻的呼唤;语气那样轻柔,她小心的输入自己的神力,似乎想要让阿多尼斯早点脱离这样的状态。
良久以后,铂金男子才缓缓的眨了眨眼,他感受到了身上不同的力量,脸色蓦然沉了下来——虽然在死前,因为那个自由女神的话他莫名其妙有了悔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重新活过来——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继续活下去……
“怎么回事?”阿多尼斯哑声道,他撑起自己的身子,体内流动着异样强大的力量,充满着另类的张力,一个念头,紫色的光芒在指尖盈盈闪烁。
“你得到了一枚我赋予的神格,有关于植物与花,主体是玫瑰。”阿佛洛狄忒柔声道,“原谅我这样自作主张,可我知道,你也并不甘愿这样死去对不对?所以我请冥王陛下通融,没有特殊原因,人类无法逃避轮回,唯有神祗——”
“我说,为什么要救我……”阿多尼斯垂着头,声音压抑着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眼中激烈闪烁碰撞着光芒。
神明都是任性的,都是高高在上的,连血亲都不在意他,神明,呵……是戏弄,是玩耍,还是看一个笑话?他的出生,也不过是眼前的神明一个随意的念头造成的悲剧罢了!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阿多尼斯对阿佛洛狄忒那样不假辞色,甚至对神明,也那样抵触。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爱神要对他付出这些呢?难道,又是一个可笑的骗局?
总归,不会是他梦中曾期待的真心……不是所有人,都是珀罗普斯那个小鬼,那种纯粹的感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神明与人类之间!连人与人之间也……
“阿多尼斯……”爱神阿佛洛狄忒蓦然出一声叹息,她眼中流露着哀伤与疼惜,“你冷静点,人类的阿多尼斯已经死去,现在活下来的,是掌握植物的神明阿多尼斯,你自由了,没有了那些糟糕的束缚——你,难道不愿意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吗?”
阿佛洛狄忒接着萨拉尔曾打动阿多尼斯的话尾说下去,虽然不算扳回一局,可她是真心心疼这个人类啊……
阿多尼斯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阿佛洛狄忒,眼中的惊愕与迷茫一览无余,而阿佛洛狄忒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凭空凝结了一枚水镜:“看到了吗?你是你,也不是你。”
镜中的男子其实变化并不大,但是却非常的明显——因为有了强大的力量,气质早已迥然,而那身为人类时讥诮又悲哀的烟灰色的眸子,竟然变成了透亮的紫水晶!
这是他吗?
阿多尼斯怔愣的望着他的影像,陷入了静默。
“爱神阿佛洛狄忒,既然他醒了,你们也可以离开了。”清冷的嗓音来自于早已经站在那里的冥界王者,黑袍金边渲染着最低调的尊贵,碧色冰眸冷冷打量着阿多尼斯,哈迪斯道,“任意扰乱轮回的事,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是,冥王陛下,这一次的确叨扰陛下了。”阿佛洛狄忒依旧是美艳的笑容,但细看能现一些拘谨与尊敬,在绝对的实力与权势之前,没有能让她骄傲的地方,况且对方是凉薄冷漠的冥王哈迪斯。
冥界之王慢慢走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阿多尼斯,阿多尼斯如玫瑰般艳冶的容貌并不曾激起哈迪斯任何反应,反倒是因为另一个人,哈迪斯微微皱眉,带着某种评估的意味,气息冰冷:“太弱了。”
沉默的王者,睥睨而尊贵,淡漠的眼中根本不在意这个刚成为低级神明的家伙,若非他将要被阿佛洛狄忒托付给王者最亲近的妹妹——太弱了,如何够资格跟随在萨拉尔身边?
实力低微不说,连虔诚信仰与尊敬忠心都没有……已经不是配不配跟随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就算以情人的身份,根本无法立足——因为在那之前,他就会死去。
但是这样的念头,内敛的冥王陛下并不会说出口——因为检验资格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做。
海皇波塞冬的考验与怒火——阿多尼斯可担得起?
善良不是包容,温柔不是纵容,他们的妹妹,从来是最看得清的。
冥王陛下并没有逗留,他没有为了陌生人消磨时光的习惯,身为冥界之主,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清冷的身影利落离开,翻卷的金边犀利而寒凉,黑色成为这位冷漠王者最沉默的诠释,人已经离开,但影响却并没有轻易散去。
“他……就是冥王陛下?”黑神明不经意流露出的轻蔑与不赞同,刺激到了这个骄傲的男子,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因为冥王,也因为他自己。恼怒的同时,又何尝不清晰的知道,在这位强大的神明眼中,他真的如同蝼蚁,果然是太弱了吗?
“我亲爱的阿多尼斯,你不要在意,冥王陛下只是……”阿佛洛狄忒略微一顿,轻声道,“只是觉得,你不能浪费神格的恩赐。”其实阿佛洛狄忒是想要说,冥王陛下认为这枚神格也无法拯救阿多尼斯的性命,可现在不是时候,阿多尼斯还没有得到他缺失的东西——比如温暖,比如信任,而这些东西,他日后跟随萨拉尔的时候迟早会懂的。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海皇陛下的事情,让阿多尼斯对萨拉尔产生芥蒂。
这样含苞欲放的美丽,身为爱与美之神,总要细心呵护,看着它娇艳绽放——哪怕此刻执行者不是她,策划者却是。
阿多尼斯垂下眼,没有说话,嘴角微抿,不经意流露出倔强。
“时间不多,或许你愿意同我边走边说?”阿佛洛狄忒笑着说道,这位美艳的女神看似轻浮,却没有半点恶意,“我救你并不是为了束缚你,仅仅只是不希望你死去,或者说,这是我唯二对你的束缚,第二个束缚是——”
阿多尼斯睁大了眼,紫水晶的眸中满是愕然。
“阿佛洛狄忒,你总算出来了啊!”坐在树枝上无聊的晃悠着脚的自由女神眼睛一亮,她也看到了跟在阿佛洛狄忒身边的阿多尼斯,友善的点了点头,“看来我低估了你的决心,时间比我料想的要短。”就算阿佛洛狄忒搬出了萨拉尔又如何,只要不是自由女神亲自开口对冥王陛下恳求,公正的冥王陛下不会做任何通融。
“现在你还坚持你的决定吗?”萨拉尔很认真的问道,“其实我觉得你更擅长,不是吗?”挖掘美,展现美。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做了这样的决定。”阿佛洛狄忒笑道,“那么,阿多尼斯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相处的愉快。”
爱与美的金女神飞向半空,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道:“若是海皇陛下对阿多尼斯有什么不满的话,萨拉尔觉得为难那么记得来找我,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一试,什么都不做,可不是我的风格呢!当然,你旁边那个小家伙也是。”阿佛洛狄忒指的是珀罗普斯,不过一场等价交换的把戏而已,身为爱之神明,阿佛洛狄忒手中可是有最犀利的手段呢——那位海皇陛下,对自由女神的感情啊……
萨拉尔望着阿佛洛狄忒远去的身影,突然轻笑一声,蔓延开莫名的凉薄,呢喃开口:“你可是会失望的,阿佛洛狄忒,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他们双生兄妹之间的事,外人,永远无法插入——哪怕以阿多尼斯的生命作为代价也是一样。
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们彼此更贴近理解对方,外人,有什么资格解决?
当然,这种念头萨拉尔只是放在心里,她不怪阿佛洛狄忒的不懂,只是有些恼怒罢了——若是她都无法化解双生兄长的怒火,凭什么阿佛洛狄忒有把握可以?
微妙的妒忌心很快被萨拉尔抛到脑后,望向海界,萨拉尔不自觉的露出思念与甜蜜的笑,还是什么时候回去同波塞冬说一句的好,有些想他了呢!
从思绪中回神,萨拉尔冲着阿多尼斯俏皮一笑:“那么,日后请多多关照了,阿多尼斯。”
如果阿佛洛狄忒真的反悔,萨拉尔可能会有点困扰——毕竟存在于阿多尼斯美丽灵魂中的神秘晶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逃逸了呢!萨拉尔做的标记只能感知到情绪,猜测出可能的时间,但赶到仍然需要时间。
在最美最巅峰的时候,与灵魂剥离。
104是谁被抛弃
在吕底亚;有两个富饶而强大的王朝;它们的名字分别叫做梅尔姆纳德斯王朝和坦塔罗斯王朝,今日要提及的则是坦塔罗斯王朝。
即便多年以前;为这个王朝命名的国王坦塔罗斯触怒了神灵;并且受到了农神德墨忒尔的诅咒——但这片土地的人民以丰饶虔诚的供奉祈求了农神的谅解;灾难是短暂的;人们惊慌过后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坦塔罗斯;或者说坦塔罗斯一世在触怒神明被打入了幽冥地狱之中;即位的坦塔罗斯二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系——是坦塔罗斯一世的长女尼俄柏的儿子,原本最有继承权的坦塔罗斯的幼子珀罗普斯被野心勃勃的特洛伊国王伊洛斯连同如今的坦塔罗斯一起赶出国境之后就下落不明;王室与臣属默认了他的死亡,而普通的民众,也渐渐淡忘了这个名字。
曾经爱在街头乱窜,有着耀眼的金,与闪亮的棕金琥珀眸子的小王子,已经被他的国民他的土地抛弃。
这日,注定了这个国家无法挽救的悲剧走向——
一行三人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其实这儿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却因为所谓的国家的分界,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珀罗普斯,你还好吗?”中间的男子个头不高,但从站立的位置看,他却是被保护着的。
“大人,您无须为我担心。”斗篷下溜出一抹金色,棱角有致的下颚十分迷人,走在右披着斗篷的男子微微躬身,眼中不自觉的流出怀念与怅然之情。
也多亏了希腊的穿衣风俗,使得在这种不算凉快的天气披斗篷,没有惹到过多的关注,否则,总会有人想起什么的。
走在左的男人并没有开口,只那双紫罗兰般美丽的眼中漠然讥诮,他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
自然是萨拉尔三人。
当初爱神阿佛洛狄忒给阿多尼斯套上的第二个束缚,就是让他跟随在萨拉尔身边一定时间,而这个时间之后,阿多尼斯可以自由选择去处,作为交换,阿佛洛狄忒放弃了上级主神对附属主神的大部分掌控力,她无法强迫阿多尼斯做某事,并且对斯提克斯河许下了诺言。
而萨拉尔也没准备把阿多尼斯当作珀罗普斯一样的追随者,最多一个同行的陌生驴友,毕竟此时萨拉尔还没有留下阿多尼斯的念头,不过为了他灵魂中的神秘晶体罢了——阿多尼斯并没有留下的意愿的话,萨拉尔是不愿意强迫的,况且留下他又有什么用,就连珀罗普斯萨拉尔还不知道怎么安置呢!
再说这三人为何选择到吕底亚——当初萨拉尔突生起对兄长的想念,自然往海界方向走,原本想要避开吕底亚,却是珀罗普斯主动提出来,因为他死去母亲的忌日即将到来,那个国家已经不属于他,或许这一次会是最后的告别。
从此以后,他再无一个亲人。
至于尼俄柏——从她与她的丈夫,现在的底比斯王安菲翁一起联合特洛伊的伊洛斯将他赶走时,他们再无丝毫亲情。
“那么接下来往哪儿走?”萨拉尔眯眼看着这座繁华的王都,不管是这个王朝曾经的主人还是她身边这个少年所遭受的待遇,她都对这个国家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只是神明小小的任性往往会带来对人类来说的灾难,萨拉尔总是尽量克制自己的喜恶。
民众是无辜的的确没错,但习惯了也不过是一堆数字——就好像一个人会为别人的不幸哀悼,但转过头也能轻易遗忘,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高高在上?
萨拉尔情绪阴暗的时候,时常也有毁灭生命的想法,也亏得她的心境向来透亮,才忍得下漫长时光蹉跎带来的焦躁疯狂。
“大人你不妨随意逛逛,我祭拜完母亲后便来找你们。”珀罗普斯眨了眨眼遮掩落寞,含笑道,他跟随萨拉尔已经一年多了,昔日的少年,如今也算得上值得依赖与信任的男子汉,他向来虔诚而英俊的阳光脸庞,在阴影中,平白添了忧郁。
这种时候可不是强行介入展现体贴的机会——有些伤口,只能自己独自舔舐,就算担心什么的,日后也完全能够开导,萨拉尔点点头,侧头对左边的紫罗兰一般绝美神秘的男子轻笑:“看来,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个作伴了!”
阿多尼斯轻瞥珀罗普斯,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双水晶般的眼眸中闪过的不是关切担忧——而是嫉妒,嫉妒珀罗普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他怀念的人,哪怕已经死去,而死去的人类阿多尼斯,一个也没有,就连这条性命也……
冷淡的阿多尼斯很快收起自己的思绪,紧抿的唇角永远是讥诮与冷漠,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至少不是最初完全无话可说的地步,但也正因为如此,想要多亲密也不过是个笑话。与其说阿多尼斯跟着萨拉尔,不如说他跟着珀罗普斯,至少他跟后者算得上朋友。
当初为什么会在意萨拉尔?忘记了,大概只是好奇,明明被驱逐本该狼狈无比的珀罗普斯,怎么能那么快乐的跟随在另一个人身后,把那个人当做最高的信仰,将信任与灵魂托付——开什么玩笑!
那样纯洁而美好的感情,让阴暗的阿多尼斯心生不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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