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玩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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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玩芳草-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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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后将自己打点停当,她准备先到老桃树下,和爹娘问个早安,毕竟她已离家许久。忽然,一只无名的小鸟从小窗户里飞进来,“吱吱”地绕着她飞,最后落在她伸出的手上停下。看来,一年多未归,山林中的鸟儿还认得她呢……也许,这记性连人都未必及得上。
“早呀,那么早来找我,你可是有话说么?”她终于露出雨后初晴般的轻笑来。
那小鸟仿佛也懂人言,“唧唧吱吱”的叫个不住。
荀萧菀凝神感听,不一会儿便懂了鸟儿的话。它说,有陌生人闯来了……
陌生人,谁呢?
……那陌生人很坏,很凶恶……它又说。
哦,很坏,很凶恶?为何呢?
……那天他掘了你的墓,当然是凶恶的大坏人!
……什么?掘了她的墓?荀萧菀听明白后心里“咯噔”一下,小鸟扑棱棱展翅飞走了。
……这世上,会想掘她墓的,且敢做出掘墓之举的,在她头脑里,最终只现出一个人名来……那,他知道她还活着了?!
忽然,小木扉响起敲门声。“笃笃”,“笃笃”,一声声好像俱敲在她心头。
敲门声倒是颇为有礼,让她突地回想起两人初逢时,他也曾这般有礼地叩门,可之后……罢了,该来的总是躲不过。荀萧菀已感到门外龙霆的气息,他的气息对她而言早已无法简单地以“善恶”来分了。定了定心,她镇静地一步步走去,拉开门。
门才打开一条缝隙,只够看到门外人的脸,但她已经后悔了。天分明还未大亮,却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狭长眼眸内有一团明亮的火光,在看见她的刹那熊熊燃烧起来。分明是这样热烈的眼光,可为何还清清楚楚看到他脸上混合着那般深的阴贽呢?
荀萧菀忽然冲动要将门再关上,但已经晚了。龙霆已一脚跨进,一手把握好力道将她往后更推进屋内,另一手在背后一带将门牢牢合起。
“你想做什……”
她惊颤的话未完,眼前一暗,便被他强横的唇舌堵住了。荀萧菀喉间“呜呜”地叫不出声,抬臂胡乱挥打他胸膛、他肩背,却丝毫不能阻止他的疯狂进攻。他蛮不讲理地吮她、舔她、啃她、啮她,拼命啜吸、吞咽她口里的津甜,好像一个沙漠中的行人终于尝到甘泉一样,野蛮粗鲁、穷凶穷恶。被他发疯般的样子吓到了,荀萧菀不仅用双臂,还用两腿使劲踢踹、蹬踩他,可他立得像棵松似的纹丝不动。她挣动间踢倒了木椅,他不耐烦了,干脆一把将她提抱起来,吻着她直到将她重重按到墙面上。
龙霆用整个身体压制住她,压得她柔软的身体依着他的起伏密密贴合,他深切地觉到她身体的温凉;她颤栗地感到他身体的灼热。荀萧菀再也无法挣扎,慢慢也失了挣扎的力道。
察觉到她逐渐更软更温顺,龙霆又以唇舌和她纠缠了许久,一下一下舔去她嘴角下颌上的湿漉,这才肯抬头,面对面看着她。
“你究竟……来做什么?”荀萧菀喘着气,努力平复心跳,努力平复他造成的心头的惊恐和身上的战栗。
“小菀,你瞒天过海,你……你简直罪大恶极,你知道吗?”
龙霆几个月来心痛和怒恨,几个月来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原打算见到她要好好地责骂、教训她,可话到嘴边,他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反而心底里涌来一股类似庆幸的强烈情绪,她好端端的,她终于又好端端地在他怀中了,只要她还好好的,他之前所有的痛苦似乎都可以一笔勾销。
“九王爷,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民妇?送官够办?”她几乎有点说风凉话的味道。
“送官够办?不错的主意,”龙霆接着她的口气,似还真想了想,忽然凑低了到她耳郭边,哑哑地道,“不如就送到本王的王府,如何?”说完还在她幼嫩的耳垂上轻轻啮咬。
荀萧菀才刚平复的战栗眼看又要被他挑起,她尽力冷了声音道:“王府?好呀,要人没有,要命就这一条,你若要,现下便可拿去。”
龙霆看着她冷冽的模样,狭长的眼内瞬间神色复杂。而她毫不示弱地回视他,清冷的眼内不见一丝波动。
“小菀,”龙霆忽得伸手捧住她小巧面颊,无奈地一笑,认输了似的不愿与她对峙下去,“小菀,你的人,你的命,我都要。”微一顿,他加重语气道,“我还要你的心!”
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她还是冷冷地开口:“凭什么?”她的心,她正学着收回来,收回来了以后便谁也不给。
龙霆并不知她脑中想法,一径热情道:“地位、权势、金银均不入你的眼,我除了这些,也同你一样只剩了一颗心。就凭我的真心,如何?以我心易你心!”
想到以往的经历,这回荀萧菀也不再直接以“我不要”等言语直接刺激他,改口道:“九王爷,你把心给了人,那叫王妃日后如何是好?阿末公主……”
“没什么公主,已经没有了!”龙霆以指封住她小口,专注地盯着她。
……没有了?荀萧菀硬是不让自己多想其中的曲折、其中的难处,只是告诉自己,即便他如今没有王妃了,以后总会有的,说不定……很快就有了。
“九王爷,民妇新婚……”这回她没说完,又被他的吻堵住了。
不比之前,这次他吻得火热而挑逗,一手还有力地在她柔软的身子上这处捏、那处揉的,似要煽起她身体最深处的热情来。
“你……你住手,你不要这样的……逼我……龙霆……”
她说得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但这回,他听进去了。
深深地吮吸了她的小舌最后一口,他蓦地放开她,道:“我不逼你,再不逼你。小菀,我等你回心转意,多久都等!”说完,又将随身携带的她的旧香囊挂回她颈间,“这是你心爱之物,我还给你,等你哪日愿意了再送与我!”
再深深看她一眼,龙霆忽然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小屋。剩下荀萧菀有些茫然,他就这样走了?他最后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么……抓住他还回的香囊,小菀更努力抑制方才被他挑起的心跳与颤栗。
龙霆一路飞奔回神庙,不想萧笛凉已经睁着眼在那儿等他了。他千樽不醉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怎么,见过小姑娘了?她还好吧?”
龙霆点头。她方才看上去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人也美丽无比,所以……所以他更不想逼她,只望她一直这般健健康康,只望能等到她自愿回心转意。
“既然看过人了,那你就安安心心给老头子在这儿跪着,还有几日,不许再给我开溜!”萧笛凉说完,又指着一旁的封磊道,“还有你,还有那些个醉得乱七八糟的小子们,你们统统给我留在这儿,不许再动歪脑筋!”
萧笛凉突然将神龟剑往神庙大门掷去,宝剑荧光闪亮,如被印贴在了门上。
“好了,老头子已封了门,时间不到,连我都开不开。这下你也好死了心,省得三心二意,成天想往小姑娘那儿跑!”

遇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那天清晨见过龙霆后,荀萧菀的消停日子过不到两天。承璨照旧到桃花岭后山来看她,却惊恐地见到一群家丁状的人将她强行带走!
“小菀!小菀!你们什么人?要干什么?放开小菀!”周承璨不顾一切冲上来,甚至忽然的头痛了,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过类似他的小菀被人抢走的印象。他来不及思虑便脱口而出,“小菀是我的!你们放开她!”
荀萧菀闻言抑不住心潮起伏,承璨他,他说什么?他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碍事的家伙,给我摆平!”
随着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发号施令,旁有两个凶煞的家丁过来,推搡间将承璨狠狠地撂倒在地。
“承璨!”荀萧菀痛声急呼,即便刚才她要被带走也不曾这样神情激烈、拼命挣扎。
“小菀……”承璨额头撞地,眼前的情形和印象中模模糊糊的场面交织在一起,他头痛更胜,喊着她的名,不支地昏了过去。
荀萧菀被带到一所华丽辉煌的别院内,很快便有两个身份高贵的大人物走出来。一个是三朝元老水柬君,还有一个赫然便是当朝皇太后金氏。
“这便是将风流不羁的九王爷迷得昏头转向的妇人?”金太后仔细端详着冷然以对的荀萧菀。
“日前不肯跪拜圣上、大逆不道的刁妇亦是她!”水柬君于旁补充。
金太后一听,更是凤眉紧蹙。天下居然有人敢藐视天威,再看她清冷淡漠的样子,显然的也是不把她这名天子生母当今皇太后太当回事儿。她慢慢啜了口茶,“这小模样倒是十分俊俏,可惜”,她又将茶盏重重一搁,威势凛凛道,“端的是名妖妇!”
“正是!嫁为人妇还以色妖惑九王爷,令我朝允亲又退亲颜面大失,这等妖妇,死不足惜!”水柬君近日与龙霆更为交恶,直把口气都出在荀萧菀身上。
冷哼一声,金太后道:“九王爷看上她,不就因她形容有那么些儿肖似冰儿?哀家素日好奇,哪知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只是有几分颜色而已,要比冰儿那可是天上地下了!”
“太后圣明!”称颂过后,水柬君又问,“太后,恕老臣愚昧,不知如何处置此妖妇更为妥当?”水柬君虽然倚老卖老,但毕竟很有些忌讳龙霆。若非这两日龙霆在神庙宗社内跪罚不得出,他也不敢与金太后合谋要取荀萧菀性命。
“这有何难?拖出去乱棍打死便是!”金太后说得倒轻而易举。
听他二人一唱一和这么久一直声色未动,到如今荀萧菀不得不为自己的生死计而开口,“太后,水大人,难道我朝大律中有擅用私刑这一条?”
两个大人物听她一个小姑娘到这关头居然还是清冷冷的不哭不求饶,显然的是不将他们的权势放在眼里,当下愈发火起。
“大胆,凭你这妖妇也敢妄论朝廷律法!”水柬君喝道。
金太后冷笑一声,“你知这里是何处?此乃皇家行宫别院,行宫之中,哀家要处罚一个人,不比捏死一只蚊子还简单!”她忽然抬高了声音道,“来人!把她给我划花了脸,庭仗!”

人呢?

一边立刻走来几名行刑的宫监,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和粗重的刑仗。其中一人为防荀萧菀挣动,瞬间出手点了她软麻九穴,也是武功高强之辈。尖利冰凉的匕首已经贴上了她的脸,她无法动弹根本躲不开,但仍没有惯见的害怕与恐惧。行刑的宫监不自觉地缓了下,容貌不是女人最紧张之物吗?宫里的女人无不为此殚精竭虑,倒是从来没有碰到过她这样好像全不挂怀似的。
就这一眨眼的迟缓,竖起的锋刃来不及划下,一道破空而来的指风不偏不倚击中了行刑的匕首。这几名宫监反应迅速,立刻架起荀萧菀闪过,口中大喝:“有刺客!”
话音未落,三个人影像足不沾地般从外飘进来,稳稳站定在众人面前。其中两人一男一女鹤发童颜,素衣轻履,有谪仙之风;两人之中夹携另一清瘦的女子,纱巾蒙面看不出多大年纪,一头发丝也是黑白相间。
“师……傅……”被点了九处大穴的荀萧菀虽不致失声,但说话吃力异常,音如蚊蚋。
“咄!何处妖人,胆敢擅闯皇宫别院!”当朝多年水柬君很快镇定下来,眼看行宫中的侍卫已将来人团团围住,便厉声喝道。
谢涵全然漠视身边的阵仗,开口道:“水大人,放了我徒儿,她不是你能动的。”这话语气平平,却好似天经地义一般。
“大胆!这妖妇以色惑人死不足惜……”金太后回过神更是气势汹汹。
于玦口气轻藐打断她,“皇太后,莫说是你,便是皇帝来了,也没资格伤她一分。”
水柬君究竟老道,听出其中另有缘由,便喝问道:“此话何意?”
谢涵仍是平平,说出口的却让金太后和水柬君瞠目结舌:“她是萧晴的女儿,也该是如今萧家的灵主。”
“……不可能!”金太后直觉惊呼道,“萧晴萧灵主七十年前已薨逝,如今怎会有个、有个十多岁的女儿?!”
“萧晴半仙之体,生死岂是世人能料。”
“……胡言乱语,这定是尔等妖言惑众!”水柬君拒不接受,若荀萧菀果然是当年助本朝高祖开国的萧家灵主萧晴的女儿,而她又承继了其母的灵主之能,那他们今日之举……堪比“逆天”大罪!
“是与不是,外人不足道。护国巫师萧笛凉当能明辨,水大人与‘萧菀’往神庙一去便知。”
听他们说得这般斩钉截铁,水柬君不禁犹疑万分。看了看仍被众人架持中却同样因首次得知娘亲身份而目露惊奇的荀萧菀,他心中暗忖,难道她真是萧晴的女儿?……若果真如此,那他今日便麻烦大了。
金太后似也想到这点,横了心道:“妖人之言怎可轻信?定是尔等串通一气,为她脱罪而来!哀家今日非处决这妖妇不可!”
“太后圣明!”水柬君欲借金太后之势解决眼下的麻烦。
“若你们一意孤行,那她也别想活了。”于玦冷冷看了看身边的蒙面女子。
她在众人瞩目下取下面纱,露出苍白羸弱却依然我见犹怜的绝世姿容,挽好乌山雪染般的发丝,虽病骨形销但仍是举止端庄地盈盈行过礼,并以优雅无比的声音呼水柬君为“祖父”;称金太后为“表姑母”。
一刹那,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两人才激动地唤道:“冰儿,我的儿啊!”
在谢涵和于玦以水意冰性命的要挟下,水柬君迫不得已来到萧笛凉的神庙外,以求证实荀萧菀的身份。因龙霆等人亦禁足于内,所以神庙四周俱有九王爷禁卫队数一数二的好手戍卫。见到众人前来,气氛异常,更是严阵以待。
神庙宏伟巨筑,水柬君本已声若洪钟,仍需蓄足了气拉大嗓门,才能将话明白传入被神龟剑封印后紧闭无隙的庙门内。
“护国巫师,有一伙妖人挟老夫孙女冰儿之命,定要请护国巫师认一认某萧姓妇人是否为当年萧灵主之女。不知护国巫师可有妙策?”水柬君大声陈说,然有意不提及“荀萧菀”之名。
萧笛凉疑虑重重不敢置信,尚未给出回音,顷刻间,却听龙霆心急火燎般的问话先传出来:“冰儿?冰儿还好好的?冰儿,你在哪里?冰儿,是你吗?冰儿……”
多年入骨思念,这一刻龙霆几将“萧灵主之女”的大事全抛到脑后,一心一念只想确认冰儿的生死。可恨神庙被萧笛凉封了印,他忿忿捶着庙门急不可待但也无可奈何。
因他催问得急了,水意冰在祖父的眼神示意下,尽力高声答道:“多谢九王爷关怀,我很好。”
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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